第一章

第一章
租界残阳
民国二十六年冬,上海的雪来得比往年早。铅灰色的云层压在租界的尖顶上,把霞飞路的梧桐枝桠染成了墨色,唯有街角咖啡馆的玻璃门里漏出一点暖黄的光,像被冻住的烛火。
林疏微裹紧了驼色大衣,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抱过孩子的温度。那是个约莫五岁的男孩,小脸冻得发紫,怀里紧紧攥着半块发霉的饼,是她在法租界与华界交界的铁丝网下捡到的。男孩说他叫小石头,爹娘都被穿黄军装的人带走了,他跟着一群流民跑了三天,才躲进了租界的缝隙里。
林小姐,前面不能再走了。
车夫老周勒住缰绳,声音压得很低,昨天日本人刚在静安寺路设了卡,说是要查‘可疑分子’,其实就是抓流浪的孩子。
林疏微掀开马车窗帘,果然看见街角立着几个日本兵,刺刀在雪光里闪着冷光。她回头看了眼蜷缩在车厢角落的小石头,孩子正怯生生地盯着她,眼里满是依赖。她深吸一口气,从手袋里掏出一枚金戒指
——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轻轻放在老周手里：老周,你先把车赶到霞飞路的圣玛利亚女中,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老周急了：林小姐,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顾家少爷不是说过,让您有事先找他吗
林疏微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顾家,上海的望族之一,顾晏辞更是顾家这一代最出色的继承人。上海沦陷前,林家与顾家曾有过婚约,后来林家遭难,父亲被日本人扣上
通敌
的罪名杀害,婚约不了了之。如今她在上海孤身一人,顾晏辞却还是念着旧情,时常给她提供帮助。
我不能总麻烦他。
林疏微拢了拢围巾,推开车门,你照顾好小石头,我很快回来。
她沿着街边的阴影往前走,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快到静安寺路卡口时,她看见几个日本兵正围着一个卖烤红薯的老人,其中一个兵一脚踹翻了红薯摊,红薯滚了一地,老人趴在雪地里哭喊,却被兵用枪托狠狠砸在背上。
林疏微攥紧了拳头,正想上前,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姐,借个火。
她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身形挺拔,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难辨。男人手里夹着一支烟,指尖泛着淡淡的烟草味,与周围的硝烟味格格不入。
我不抽烟。
林疏微警惕地后退一步。
男人笑了笑,收回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卡口：日本人在抓孩子,你这样过去,和送羊入虎口没区别。
林疏微心里一紧：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你叫林疏微,林家的大小姐,最近一直在帮租界里的孤儿找住处。
男人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我叫沈砚青,或许,我能帮你。
林疏微打量着他,沈砚青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在上海的世家圈子里,也没有这号人物。她正想追问,突然听见卡口那边传来孩子的哭声
——
是小石头！她猛地回头,看见老周的马车被日本兵拦下,小石头正被一个兵从车里拽出来,吓得哇哇大哭。
小石头！
林疏微想冲过去,却被沈砚青一把拉住。
别冲动。
沈砚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递给她,拿着这个,去卡口找那个戴歪帽子的日本兵,就说你是‘东亚共荣会’的联络员,要带孩子去孤儿院。
林疏微看着卡片上陌生的日文,犹豫了：这……
相信我,不然那孩子就危险了。
沈砚青的眼神很坚定,我没有害你的理由。
林疏微咬了咬牙,接过卡片,快步冲向卡口。果然,那个戴歪帽子的日本兵看见卡片后,态度立刻变了,虽然还是满脸不耐烦,但还是挥手让她把孩子带走。
她抱着小石头回到马车上,心还在怦怦直跳。老周惊魂未定：林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刚才那个先生是谁啊
林疏微回头看向街角,沈砚青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片飘落的雪花,落在刚才他站过的地方。
第二章
顾家风云
第二天,林疏微带着小石头去了顾家。顾家的公馆在法租界的核心地段,红砖墙配着白色的雕花栏杆,在一片破败的上海城里,显得格外气派。
管家看见她,立刻迎了上来：林小姐,您来了！少爷在书房等您呢。
林疏微跟着管家走进书房,顾晏辞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份电报。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难掩世家公子的气度。
疏微,你来了。
顾晏辞转过身,看见她怀里的小石头,眉头皱了皱,又捡到孩子了
林疏微点点头,把小石头放在沙发上,给孩子倒了杯热牛奶：晏辞,我想跟你说件事。我找到一个废弃的教堂,在英租界那边,想把租界里的孤儿都接到那里去,给他们一个住处。
顾晏辞沉默了片刻,走到她面前：疏微,我知道你心善,但现在上海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日本人到处抓孩子,有的送去做苦力,有的甚至……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你把孩子集中在一个地方,太显眼了,很容易被日本人盯上。
可是如果不集中起来,他们会冻死、饿死的！
林疏微急了,昨天我在卡口差点就失去小石头了,要不是一个叫沈砚青的人帮忙,后果不堪设想。
沈砚青
顾晏辞的眼神变了变,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偶然遇到的。
林疏微说,他给了我一张卡片,帮我过了日本人的卡口。
顾晏辞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林疏微：你看看这个。
林疏微接过资料,上面是沈砚青的档案。沈砚青,出身于浙江的一个小家族,沈家原本在当地还算有些势力,后来因为得罪了军阀,家道中落。上海沦陷后,沈砚青突然出现在上海,凭借着与几个商会的关系,迅速积累了财富,最近还开始涉足顾家主营的航运生意。
他不是什么善茬。
顾晏辞的语气很严肃,他在上海没有根基,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站稳脚跟,手段肯定不简单。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别被他利用了。
林疏微看着资料上沈砚青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穿着西装,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昨天那个在街角帮她的男人,似乎有些不一样。她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孤儿院的事,我会帮你。
顾晏辞说,我已经让人去修缮那个教堂了,物资方面也会尽快准备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做什么事,都要先跟我说,不能再像昨天那样冒险了。
林疏微心里一暖,眼眶有些发红：晏辞,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顾晏辞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疏微,我知道你心里还记着伯父的事,但是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林疏微低下头,父亲的死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她知道顾晏辞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日本人在上海为所欲为,不能看着那些无辜的孩子受苦。
我会的。
她轻声说。
接下来的几天,顾晏辞果然兑现了承诺,教堂很快就修缮好了,还派了几个顾家的保镖守在教堂周围。林疏微开始四处寻找租界里的孤儿,越来越多的孩子被送到了教堂,最多的时候,教堂里住了三十多个孩子。
孩子们的到来,给这座破败的教堂带来了一丝生机。林疏微每天都陪着孩子们读书、画画,教他们唱歌,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她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好景不长。一周后,顾晏辞突然急匆匆地找到她,脸色很难看。
疏微,出事了。
顾晏辞说,日本人知道了孤儿院的事,明天要派人来‘检查’。
林疏微心里一沉：‘检查’他们是想把孩子带走吗
很有可能。
顾晏辞说,我已经派人去疏通关系了,但是日本人态度很强硬,说必须要‘核实’孩子们的身份。
林疏微走到窗边,看着教堂里正在玩耍的孩子们,心里一阵难受。她不能让孩子们被日本人带走,绝对不能。
晏辞,我们怎么办
她转过身,眼里满是焦急。
顾晏辞皱着眉,思考了片刻：我有个办法。明天我会让人把孩子们打扮成顾家的远亲,说是来上海避难的,先转移到顾家的别墅里。日本人就算来检查,也找不到孩子们。
可是这样太冒险了。
林疏微说,如果被日本人发现了,不仅孩子们会有危险,顾家也会受到牵连。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顾晏辞说,顾家在上海还有些影响力,日本人就算怀疑,也不敢轻易对顾家下手。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孩子们的。
林疏微看着顾晏辞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
当天晚上,顾晏辞派来的人就把孩子们都接走了。林疏微站在教堂门口,看着载着孩子们的马车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既担心又期待。她希望这一次,他们能平安度过难关。
然而,她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她和顾晏辞。
第三章
沈砚青的布局
第二天一早,林疏微就赶到了顾家的别墅。别墅里很安静,孩子们都在房间里睡觉,顾晏辞的保镖守在别墅周围,戒备森严。
孩子们都还好吗
林疏微问顾晏辞。
都很好,昨晚睡得很安稳。
顾晏辞说,日本人应该快到了,你先去楼上躲一躲,我来应付他们。
林疏微点点头,刚想上楼,突然听见别墅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她走到窗边,看见几辆黑色的汽车停在别墅门口,为首的一辆车里,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
是沈砚青！
沈砚青身边跟着几个日本兵,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日本人,看起来像是个军官。
林疏微心里一惊,沈砚青怎么会和日本人在一起
顾晏辞也看到了沈砚青,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走到门口,强压着怒火：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带着日本人来我顾家,是想干什么
沈砚青笑了笑,走到顾晏辞面前：顾少爷,别这么大火气。我只是陪日本皇军来‘检查’一下,听说顾少爷最近收留了很多‘不明身份’的孩子,皇军也是担心会有‘危险分子’混进来。
胡说八道！
顾晏辞怒喝,那些都是我的远亲,来上海避难的,什么‘不明身份’的孩子！沈砚青,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离间,查一查就知道了。
沈砚青侧身让开,那个日本军官走到顾晏辞面前,用生硬的中文说：顾先生,我们只是例行检查,请你配合。
顾晏辞紧紧攥着拳头,他知道现在不能和日本人硬拼,只能先让他们进去检查。
好,我让你们查。
顾晏辞说,但是我警告你们,不准伤害孩子们！
日本军官点了点头,带着几个兵走进了别墅。沈砚青跟在后面,路过顾晏辞身边时,低声说：顾少爷,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上海,已经不是以前的上海了。
顾晏辞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疏微躲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日本人在别墅里四处搜查。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孩子们被发现。
就在这时,一个日本兵走到了一间卧室门口,准备推门进去。林疏微的心猛地一紧,那间卧室里住着五个孩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砚青突然走了过去,拦住了那个日本兵：这里不用查了,我刚才已经看过了,里面都是顾家的女眷。
日本兵愣了一下,看向那个日本军官。日本军官点了点头,示意那个兵去别的地方查。
林疏微松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疑惑。沈砚青为什么要帮她
过了一会儿,日本人检查完了别墅,没有发现异常。那个日本军官走到顾晏辞面前：顾先生,打扰了。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远亲’来避难,还请及时通知我们。
顾晏辞冷冷地说：知道了。
日本人走后,顾晏辞立刻走到沈砚青面前,脸色阴沉：沈砚青,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沈砚青笑了笑：顾少爷,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那些孩子。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楼梯口的林疏微,林小姐,我说过,我能帮你。
林疏微走了下来,看着沈砚青：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
沈砚青说,我想和你们合作,一起保护这些孩子。
顾晏辞冷笑：合作沈砚青,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和日本人走得那么近,谁知道你是不是日本人的走狗！
顾少爷,话不能这么说。
沈砚青说,在上海沦陷的这个时候,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和日本人打交道。我和他们合作,只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好让我有能力保护这些孩子。你以为仅凭顾家的力量,能保护这些孩子多久日本人迟早会再次找上门来。
顾晏辞沉默了,他知道沈砚青说的是事实。顾家虽然在上海有一定的势力,但面对日本人,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林疏微看着沈砚青,心里犹豫了。沈砚青虽然手段不明,但他确实帮了她两次。如果和他合作,或许真的能更好地保护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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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么合作
林疏微问。
沈砚青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可以提供物资和保护,确保孤儿院的安全。但是,我需要你们配合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顾晏辞警惕地问。
我需要顾家的航运渠道。
沈砚青说,我想把一部分孩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比如重庆或者香港。但是现在上海的航运都被日本人控制了,只有顾家还有一些秘密的航线。
顾晏辞皱了皱眉头,顾家的秘密航线是顾家的命脉,绝对不能轻易交给别人。但是一想到那些孩子,他又有些动摇。
我需要考虑一下。
顾晏辞说。
可以。
沈砚青说,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再来找你。
沈砚青走后,顾晏辞和林疏微坐在客厅里,沉默不语。
晏辞,你觉得我们应该和他合作吗
林疏微问。
顾晏辞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沈砚青这个人太复杂了,我看不透他。但是他说的对,仅凭我们的力量,确实很难保护孩子们很久。
林疏微低下头,思考了片刻：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就算他有别的目的,只要能保护好孩子们,也值得。
顾晏辞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疏微,你太单纯了。沈砚青不是什么好人,和他合作,就像与虎谋皮。
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林疏微说,晏辞,为了孩子们,我们只能冒险。
顾晏辞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和他合作。但是我会派人盯着他,一旦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就立刻终止合作。
林疏微心里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晏辞。
三天后,沈砚青如约来到了顾家。顾晏辞把他带到书房,林疏微也在场。
顾少爷,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砚青问。
我答应和你合作。
顾晏辞说,但是我有几个条件。第一,你必须保证孩子们的安全,不能把他们当作筹码。第二,转移孩子的计划必须由我们主导,你只能提供帮助。第三,如果你敢背叛我们,我就算拼了顾家,也不会放过你。
沈砚青笑了笑：顾少爷放心,我答应你的条件。我只是想保护这些孩子,没有别的目的。
最好是这样。
顾晏辞说,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具体的计划了。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开始制定转移孩子的计划。沈砚青果然提供了很多帮助,他不仅找到了一艘可以秘密离开上海的轮船,还为孩子们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药品。顾晏辞则负责联系顾家的秘密航线,安排人手保护孩子们。林疏微则负责安抚孩子们的情绪,告诉他们即将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林疏微心里渐渐放下了心。她觉得,或许沈砚青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想保护孩子们。
然而,她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第四章
背叛与真相
转移孩子的前一天晚上,林疏微正在教堂里给孩子们讲故事,突然接到了顾晏辞的电话。
疏微,你现在立刻来顾家,有急事。
顾晏辞的声音很急促,带着几分愤怒。
林疏微心里一紧：怎么了,晏辞出什么事了
你来了就知道了。
顾晏辞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疏微立刻嘱咐教堂里的保镖看好孩子们,然后匆匆赶往顾家。
一走进顾家的书房,林疏微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顾晏辞坐在书桌前,脸色阴沉得可怕,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沈砚青站在他对面,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有些冰冷。
疏微,你来了。
顾晏辞抬起头,把手里的文件扔给她,你看看这个。
林疏微捡起文件,仔细看了起来。文件里是沈砚青与日本人签订的协议,协议里写着,沈砚青将帮助日本人找到顾家的秘密航线,换取日本人对他的支持,让他成为上海航运业的龙头。而转移孩子,只是沈砚青用来骗取顾家信任的手段。
林疏微的手开始发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着沈砚青,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这……
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砚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林疏微,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疏微,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顾晏辞怒喝,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背叛我们,背叛那些孩子！沈砚青,你太卑鄙了！
卑鄙
沈砚青冷笑,顾少爷,在这个乱世里,想要活下去,想要获得权力,就必须不择手段。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孩子们的！
林疏微的眼泪流了下来,你为什么要骗我那些孩子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没有想伤害他们。
沈砚青说,我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获取顾家的秘密航线。等我拿到航线后,我会放孩子们离开的。
你觉得我们还会相信你吗
顾晏辞说,沈砚青,你以为你能得逞吗我已经把顾家的秘密航线转移了,你拿到的,只是一份假的文件。
沈砚青的脸色变了变：你早就知道了
没错。
顾晏辞说,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你,所以我派人调查了你。我知道你和日本人有勾结,也知道你想骗取顾家的航线。这份假文件,就是我用来试探你的。
沈砚青握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愤怒：顾晏辞,你敢耍我！
是你先骗我们的。
顾晏辞说,沈砚青,你现在最好立刻离开顾家,否则我就报警,让日本人知道你欺骗了他们。
沈砚青看着顾晏辞,又看了看林疏微,沉默了片刻。最终,他转身离开了书房。
沈砚青走后,林疏微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太傻了,竟然相信了沈砚青的谎言,差点害了那些孩子。
顾晏辞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疏微,别哭了。我们没有损失,反而识破了他的阴谋,这是好事。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孩子们。
林疏微哽咽着说,我差点就把他们推向了火坑。
别自责了。
顾晏辞说,这不是你的错,是沈砚青太狡猾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阴谋,就不会再让他伤害孩子们了。
林疏微抬起头,擦了擦眼泪：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转移孩子的计划还能进行吗
当然能。
顾晏辞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另一艘轮船,明天一早,我们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上海。
林疏微点了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顾晏辞就派人去教堂接孩子们。林疏微早早地就等在了码头,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被送上轮船,心里充满了期待。
就在轮船准备启航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林疏微回头一看,只见一群日本兵和沈砚青带着的人冲了过来。
不好！是沈砚青！
顾晏辞脸色一变,立刻让保镖保护孩子们。
沈砚青走到顾晏辞面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顾晏辞,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我已经告诉日本人了,你们要带着‘危险分子’离开上海。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沈砚青,你这个叛徒！
顾晏辞怒喝,我不会让你伤害孩子们的！
那就试试看。
沈砚青挥手示意,日本兵和他的人立刻冲了上来。
顾晏辞的保镖也立刻反击,码头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枪声、喊叫声、孩子们的哭声交织在一起。
林疏微紧紧抱着一个吓得发抖的孩子,躲在轮船的角落里。她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充满了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怎么才能保护好孩子们。
就在这时,沈砚青突然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疏微,跟我走。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保证你的安全。
林疏微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这个骗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疏微,我也是为了你好。
沈砚青说,留在顾晏辞身边,你只会有危险。跟我走,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和孩子们在一起,平平安安地离开上海。
林疏微说,沈砚青,你如果还有一点良知,就放我们走。
沈砚青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最终,他叹了口气：好吧,我放你们走。但是你要记住,今天我放过你们,以后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完,沈砚青转身对日本兵和他的人说：撤退。
日本兵和他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沈砚青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但他们还是听从了沈砚青的命令,撤退了。
顾晏辞也愣住了,他不知道沈砚青为什么会突然放他们走。但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快,启航！
顾晏辞立刻下令。
轮船缓缓驶离了码头,林疏微站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远的上海,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沈砚青为什么会突然放他们走,也不知道未来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她终于带着孩子们离开了上海,离开了这个充满苦难和阴谋的地方。
顾晏辞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疏微,我们安全了。
林疏微点了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轮船在大海上航行着,朝着重庆的方向。林疏微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们,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困难。但是只要她和孩子们在一起,只要顾晏辞在她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而在上海,沈砚青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去的轮船,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遗憾。他拿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知道,他这一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林疏微了。但是他不后悔,因为他终于保护了她,保护了那些孩子。
他转身离开码头,背影消失在上海的晨雾里。上海的天空,依旧是铅灰色的,但在那铅灰色的云层后面,似乎有一丝微弱的阳光,正在努力地穿透云层,照亮这片苦难的土地。
第五章
世家博弈
轮船行驶了三天三夜,终于抵达了重庆。重庆作为战时陪都,虽然也受到战争的影响,但相比上海,要安全得多。
顾晏辞早就联系好了重庆的朋友,为孩子们安排了一个临时的住处
——
一座位于郊区的道观。道观里的道士们都很善良,愿意收留这些孩子。
林疏微带着孩子们住进了道观,开始了新的生活。她每天依旧陪着孩子们读书、画画,教他们唱歌。孩子们也渐渐适应了重庆的生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顾晏辞则忙着处理顾家在重庆的事务。顾家在重庆也有一些产业,只是之前一直由旁支打理。现在顾晏辞来了,自然要重新接管这些产业,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
然而,顾晏辞的到来,却引起了重庆其他世家的注意。重庆的世家以陆家、徐家、张家最为势力庞大,其中陆家与顾家原本就有一些商业上的竞争。现在顾晏辞带着顾家的势力来到重庆,自然被陆家视为眼中钉。
一天,顾晏辞接到了陆家少爷陆明轩的请柬,邀请他参加一场在陆公馆举办的宴会。
陆明轩突然邀请我参加宴会,肯定没什么好事。
顾晏辞拿着请柬,皱着眉头对林疏微说。
那你打算去吗
林疏微问。
当然要去。
顾晏辞说,我刚到重庆,不能示弱。如果我不去,反而会让陆明轩觉得我怕了他。
那你要小心一点。
林疏微担心地说。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顾晏辞笑了笑,我会尽快回来的。
当天晚上,顾晏辞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准时来到了陆公馆。陆公馆装修得豪华气派,宴会上宾客云集,都是重庆的名流显贵。
陆明轩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顾少爷,欢迎欢迎。早就听说顾少爷要来重庆,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认识一下。
陆少爷客气了。
顾晏辞淡淡地说,我也是刚到重庆,以后还要请陆少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
陆明轩笑着说,来,顾少爷,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陆明轩把顾晏辞带到了一群人面前,介绍给他们认识。这些人都是重庆其他世家的少爷,看向顾晏辞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审视和敌意。
顾晏辞心里很清楚,这些人都是陆明轩的盟友,今天这场宴会,就是一场针对他的鸿门宴。
果然,酒过三巡,陆明轩开始发难了。他端着酒杯,走到顾晏辞面前：顾少爷,听说你在上海的时候,和日本人走得很近啊甚至还帮日本人做事
顾晏辞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陆明轩是在故意抹黑他。在上海沦陷的时候,顾家为了生存,确实不得不和日本人打交道,但绝对没有帮日本人做事。
陆少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顾晏辞冷冷地说,顾家在上海的所作所为,重庆的各位应该都有所耳闻。我们只是为了生存,才不得不和日本人周旋,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国家和人民的事。
是吗
陆明轩笑了笑,可是我听说,顾少爷在上海的时候,还和一个叫沈砚青的人合作过。那个沈砚青,可是日本人的走狗啊。顾少爷和他合作,难道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顾晏辞握紧了拳头,他知道陆明轩是在故意提起沈砚青,想让他难堪。
我和沈砚青合作,只是为了保护那些无辜的孩子。
顾晏辞说,后来我发现他和日本人有勾结,就立刻终止了合作。这件事,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作证谁能为你作证
陆明轩说,那些孩子现在都在你手里,他们说的话,谁会相信顾少爷,你还是别再狡辩了。我看你就是和日本人有勾结,想来重庆继续为非作歹！
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看向顾晏辞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敌意。
顾晏辞知道,今天如果不能好好地反驳陆明轩,顾家在重庆就很难立足了。他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陆少爷,你这么说,是不是太武断了
顾晏辞回头一看,只见沈砚青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沈砚青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陆明轩的脸色变了变：沈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沈砚青走到顾晏辞身边,看着陆明轩,陆少爷,你刚才说顾少爷和我合作,是和日本人有勾结。那我倒要问问你,你陆家和日本人,就没有过往来吗
陆明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
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
沈砚青说,我这里有一份文件,上面记录了你陆家和日本人的商业往来,甚至还有你父亲给日本人送礼的证据。你要不要我把这份文件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陆明轩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知道沈砚青手里肯定有证据,否则他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沈先生,有话好说。
陆明轩连忙说,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胡乱猜测顾少爷。我在这里向顾少爷道歉。
顾晏辞看着沈砚青,心里充满了疑惑。沈砚青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重庆为什么要帮他
沈砚青似乎看出了顾晏辞的疑惑,他低声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负。毕竟,我们曾经合作过。
顾晏辞沉默了,他不知道该相信沈砚青,还是该继续怀疑他。
陆明轩道歉后,宴会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没过多久,宾客们就陆续离开了。
顾晏辞和沈砚青也离开了陆公馆,坐在马车上。
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晏辞问。
我说过,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负。
沈砚青说,而且,我也不想看到陆家在重庆一家独大。顾家在重庆立足,对我也有好处。
你想在重庆发展势力
顾晏辞问。
没错。
沈砚青说,上海已经不是我的舞台了,我想在重庆重新开始。顾少爷,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我希望我们能暂时放下过去的恩怨,合作一次。我可以帮你在重庆立足,你也可以帮我发展势力。我们互利共赢,不好吗
顾晏辞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沈砚青说的是事实。现在顾家在重庆的处境很艰难,有沈砚青的帮助,会轻松很多。而且沈砚青手里有陆明轩的把柄,以后陆明轩也不敢再轻易招惹顾家了。
好,我答应和你合作。
顾晏辞说,但是我希望你这次不要再骗我了。
放心吧,我不会再骗你了。
沈砚青笑了笑,我们以后就是盟友了。
马车在重庆的街道上行驶着,顾晏辞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和沈砚青合作,是对是错。但他知道,在这个乱世里,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合作,学会妥协。
而林疏微在道观里,还不知道顾晏辞在重庆遇到的麻烦,也不知道沈砚青已经来到了重庆。她正坐在灯下,给孩子们缝补衣服。她以为,她和孩子们终于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了。但她不知道,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重庆悄然酝酿。
第六章
虐心纠葛
沈砚青的到来,确实给顾晏辞带来了很大的帮助。他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帮助顾晏辞解决了顾家在重庆的很多难题,还帮顾家打通了与重庆其他世家的关系。顾家在重庆的地位渐渐稳定下来,顾晏辞也对沈砚青多了几分信任。
然而,林疏微却始终无法原谅沈砚青。她忘不了沈砚青在上海的背叛,忘不了他差点害了那些孩子。每次见到沈砚青,她都刻意保持距离,态度冷淡。
沈砚青也知道林疏微对他有意见,他没有强求,只是默默地关心着她和孩子们。他经常会给孩子们送来一些礼物和零食,还会帮林疏微解决道观里的一些困难。
一天,道观里的一个孩子突然得了急病,高烧不退。林疏微急得团团转,道观里的条件有限,没有好的医生和药品。
就在这时,沈砚青正好来了。他看到孩子的情况,立刻说：我带你们去重庆最好的医院。
林疏微犹豫了,她不想再麻烦沈砚青。但看着孩子痛苦的样子,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沈砚青开车带着林疏微和孩子去了重庆最好的医院,还找来了最好的医生。经过医生的抢救,孩子终于脱离了危险。
林疏微看着沈砚青,心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沈先生。
不用客气。
沈砚青笑了笑,只要孩子们没事就好。
从那以后,林疏微对沈砚青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完全原谅他。
顾晏辞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沈砚青对林疏微有意思,而林疏微对沈砚青的态度也在慢慢改变。他担心林疏微会被沈砚青吸引,担心自己会失去林疏微。
一天,顾晏辞找沈砚青谈话。
沈砚青,我知道你对疏微有意思。
顾晏辞说,但是我希望你能离她远一点。疏微是我喜欢的人,我不会让给你的。
沈砚青笑了笑：顾少爷,感情的事,不能强求。疏微喜欢谁,不是你能决定的。
但是我和疏微认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比的。
顾晏辞说,你在上海背叛过她,你觉得她还会相信你吗
我知道我在上海做错了很多事。
沈砚青说,但是我一直在努力弥补。我会用我的行动,让疏微相信我,让她喜欢我。
你别做梦了！
顾晏辞怒喝,疏微是不会喜欢你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沈砚青说,顾少爷,我们还是公平竞争吧。看看疏微最终会选择谁。
顾晏辞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沈砚青说的是对的,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只能靠自己争取。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晏辞和沈砚青开始了对林疏微的追求。顾晏辞温柔体贴,总是在林疏微需要的时候出现,为她解决各种困难。沈砚青则默默付出,用自己的行动关心着林疏微和孩子们。
林疏微夹在两人中间,心里很矛盾。她对顾晏辞有感激,有依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而对沈砚青,她有怨恨,有感激,还有一丝好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谁,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一天,林疏微带着孩子们去公园玩。顾晏辞和沈砚青都来了,两人都想陪林疏微和孩子们玩。
公园里很热闹,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林疏微坐在长椅上,看着孩子们,脸上露出了笑容。
顾晏辞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果汁：疏微,喝点果汁吧。
林疏微接过果汁,说了声谢谢。
沈砚青也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风筝：疏微,我们一起放风筝吧。孩子们肯定会喜欢的。
林疏微看着风筝,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顾晏辞和沈砚青一起帮孩子们放风筝,林疏微坐在一旁看着。她看着顾晏辞和沈砚青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很开心,但也很痛苦。因为她知道,她最终只能选择一个人,伤害另一个人。
就在这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孩子们吓得四处乱跑,顾晏辞和沈砚青立刻把孩子们抱起来,护在怀里。
林疏微也连忙站起来,想帮孩子们挡雨。沈砚青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林疏微身上：别着凉了。
顾晏辞也想把自己的外套给林疏微,却看到沈砚青已经这么做了,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心里有些失落。
几个人带着孩子们躲到了公园的凉亭里。雨越下越大,凉亭里有些冷。沈砚青把孩子们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孩子们取暖。顾晏辞则站在林疏微身边,默默地为她挡着风。
林疏微看着沈砚青和孩子们,心里暖暖的。她突然觉得,或许沈砚青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坏。他虽然在上海背叛了她,但他也一直在努力弥补。
雨停了以后,顾晏辞和沈砚青送林疏微和孩子们回道观。
在道观门口,沈砚青对林疏微说：疏微,我知道你还没有原谅我。但是我会一直等你,等你真正放下过去,接受我。
林疏微看着沈砚青,没有说话。
顾晏辞也对林疏微说：疏微,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林疏微低下头,心里更加矛盾了。她知道,她不能再逃避了,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晚上,林疏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了顾晏辞对她的好,想起了沈砚青对她的付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选择谁。
就在这时,她听到道观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看到顾晏辞站在门口,浑身湿透了。
晏辞,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下着雨。
林疏微连忙让他进来。
顾晏辞走进来,看着林疏微,眼神里充满了深情：疏微,我有话想对你说。
林疏微心里一紧,她知道顾晏辞想说什么。
疏微,我喜欢你。
顾晏辞说,从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在上海的时候,我没能保护好你和你的家人,我很愧疚。现在,我只想好好保护你和孩子们,给你们一个温暖的家。疏微,嫁给我吧。
林疏微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看着顾晏辞,心里充满了感动。顾晏辞对她的感情,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她现在心里还有沈砚青,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晏辞,对不起。
林疏微哽咽着说,我……
我还没有准备好。
顾晏辞的眼神里充满了失落：是因为沈砚青吗
林疏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还需要时间考虑。
顾晏辞叹了口气：好,我给你时间。但是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答案。
顾晏辞走后,林疏微坐在椅子上,哭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很自私,伤害了顾晏辞,也伤害了沈砚青。
第二天,林疏微决定去找沈砚青,和他好好谈一谈。
她来到沈砚青的住处,沈砚青正在书房里看书。看到林疏微来了,他很惊讶。
疏微,你怎么来了
沈砚青连忙站起来。
我有话想对你说。
林疏微说。
沈砚青点了点头,给她倒了一杯茶：你说吧。
沈砚青,我知道你对我好。
林疏微说,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忘不了你在上海的背叛,也忘不了那些因为你而差点受到伤害的孩子。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沈砚青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看着林疏微,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疏微,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已经改了,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对不起,我不能。
林疏微说,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吧。
说完,林疏微转身离开了沈砚青的住处。
沈砚青看着林疏微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绝望。他知道,他失去林疏微了。
而林疏微走出沈砚青的住处后,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知道,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她也伤害了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她不知道,她的这个选择,会给她和顾晏辞,带来怎样的未来。
第七章
最终抉择
林疏微拒绝沈砚青后,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但也轻松了不少。她决定接受顾晏辞的感情,和他一起好好照顾孩子们,过平静的生活。
顾晏辞得知林疏微的决定后,非常开心。他立刻开始筹备婚礼,想给林疏微一个盛大的婚礼。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婚礼的时候,重庆的局势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日本飞机开始频繁轰炸重庆,百姓们人心惶惶。
顾晏辞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顾家的很多产业都被炸毁了。顾晏辞每天都忙着处理生意上的事,焦头烂额。
林疏微看着顾晏辞疲惫的样子,心里很心疼。她想帮顾晏辞分担一些压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沈砚青得知顾家的情况后,主动找到了顾晏辞,提出要帮助他。
顾少爷,现在重庆的局势很紧张,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很难保住顾家的产业。
沈砚青说,我可以帮你,我们一起合作,共度难关。
顾晏辞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沈砚青。毕竟,他们之前有过很多矛盾和误会。
沈砚青,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晏辞问。
因为疏微。
沈砚青说,我知道你和疏微要结婚了,我希望你们能幸福。顾家如果倒了,你们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我帮你,也是在帮疏微。
顾晏辞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和你合作。
沈砚青果然很有能力,他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很快就帮助顾晏辞稳定了顾家的产业。顾家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顾晏辞也轻松了不少。
林疏微得知沈砚青帮助了顾晏辞后,心里很感激。她主动找到沈砚青,想向他道谢。
沈先生,谢谢你帮助晏辞。
林疏微说。
不用客气。
沈砚青笑了笑,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幸福。
林疏微看着沈砚青,心里有些愧疚：沈先生,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
别这么说。
沈砚青说,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为你高兴。
林疏微看着沈砚青真诚的眼神,心里更加愧疚了。她觉得,沈砚青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之前走错了路。
婚礼如期举行,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婚礼办得很简单,但林疏微和顾晏辞都很开心。孩子们也为他们送上了祝福,道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婚礼后的第二天,日本飞机又对重庆进行了轰炸。这一次,轰炸的目标是顾家的别墅。
顾晏辞和林疏微当时正在别墅里,听到轰炸声后,立刻带着孩子们躲到了地下室。
轰炸持续了很久,地下室里很暗,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林疏微紧紧抱着孩子们,不停地安慰他们。顾晏辞则守在地下室的门口,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轰炸结束后,顾晏辞和林疏微带着孩子们走出地下室,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顾家的别墅已经被炸毁了,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的家……
林疏微看着废墟,眼泪流了下来。
顾晏辞紧紧握住她的手：疏微,别难过。只要我们还在,只要孩子们还在,我们就可以重新建立一个家。
就在这时,沈砚青匆匆赶来。他看到顾家的别墅变成了废墟,心里很着急：疏微,顾少爷,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谢谢你。
林疏微说。
没事就好。
沈砚青松了一口气,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住处,你们先去那里住吧。
顾晏辞和林疏微感激地看着沈砚青：谢谢你,沈先生。
沈砚青摇了摇头：不用客气。现在重庆不安全,我觉得你们应该尽快离开重庆,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顾晏辞和林疏微对视了一眼,他们也觉得沈砚青说得有道理。重庆的局势越来越紧张,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有更多的危险。
但是我们去哪里呢
林疏微问。
我已经帮你们联系好了一艘去香港的轮船。
沈砚青说,香港现在还比较安全,你们可以去那里生活。
顾晏辞和林疏微心里充满了感激：沈先生,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不用感谢我。
沈砚青说,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了。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
林疏微看着沈砚青,心里有些难过：沈先生,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会留在重庆。
沈砚青说,我想为国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或许,这也是一种赎罪吧。
林疏微点了点头,她知道沈砚青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第二天,顾晏辞、林疏微带着孩子们,登上了去香港的轮船。沈砚青来为他们送行。
疏微,顾少爷,祝你们一路平安。
沈砚青说。
沈先生,你也要多保重。
林疏微说。
轮船缓缓驶离了码头,林疏微站在甲板上,看着沈砚青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线里。她知道,她这一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沈砚青了。
顾晏辞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疏微,别难过了。我们会在香港开始新的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疏微点了点头,靠在顾晏辞的怀里。她看着大海,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困难。但是只要她和顾晏辞在一起,只要孩子们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轮船在大海上航行着,朝着香港的方向。林疏微知道,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也终于给了孩子们一个安全的家。而沈砚青,也用他自己的方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救赎。
在重庆的码头上,沈砚青看着远去的轮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知道,他虽然失去了林疏微,但他也为她做了最后一件事。他转身离开码头,背影消失在重庆的晨雾里。重庆的天空,依旧是铅灰色的,但在那铅灰色的云层后面,似乎有一丝微弱的阳光,正在努力地穿透云层,照亮这片苦难的土地,也照亮了人们心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