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仙界第一美人师尊,一夜之间,能听见别人心里的话了。
然后,我发现我养了三个想把我开膛破肚的孽徒。
我那个向来对我言听计从、事事以我为先的大徒弟晏尘,此刻正恭敬地为我奉上一杯新茶,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孺慕之情。
可他心里在想：【师尊的手真好看,像上好的羊脂玉。用金色的锁链绑在床头,一定会更美。今晚,就用上次演练过三百遍的捆仙索吧。】
我的手轻轻一抖,茶水洒出来几滴。
师尊,您累了他关切地问,伸手想为我擦拭。
【皮肤也滑,不知道掐上去会不会留下红痕。】
我面无表情地避开了他的手。
目光转向我那个冷若冰霜、一心只有剑道和丹道的二徒弟墨渊。他站在不远处,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眼神专注地看着我,仿佛在钻研什么绝世剑谱。
可他心里在想：【师尊的灵体越来越纯净了,不愧是天生的‘无垢琉璃体’。取她的心头血做药引,以她的神魂为主药,炼制成的‘归神丹’,应该能让我直接突破化神境。就是不知道,活炼的时候,她会不会哭。】
我端着茶杯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最后,是我那个最小的三徒弟,天真烂漫、像个小太阳一样的肖然。他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侍弄我最喜欢的一盆兰花,脸上满是纯真的笑容。
他心里却在低语：【师尊真好啊,所有人都爱她。如果我变成了她,是不是就能得到这一切了她的皮囊,她的修为,她的神魂……只要把她的意识抹掉,我就可以住进这具身体里,成为新的‘清月仙尊’。他们爱的,到底是这张脸,还是里面的我呢真想试试看啊。】
哐当一声,我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三个徒弟立刻围了上来。
师尊！
师尊您怎么了
师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他们脸上那完美无瑕的关切,听着他们脑子里那些令人作呕的、疯狂的念头,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亲手养大的三个孩子,一个想囚禁我,一个想吃了我,还有一个,想取代我。
很好。
真的,很好。
我看着这群孽徒,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决定,先弄死他们。
2
先从谁开始呢
我的目光,落在了大徒弟晏尘身上。
他是三人中对我情根最深的一个,也是伪装得最好的一个。他的占有欲,像藤蔓一样,早已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缠满了我的整个生活。
我平日里穿的衣服,是他亲手缝制的,针脚细密,据说还用他的心头血淬炼过,带着一种能安神静气的异香。
我喝的茶,是他跑遍九州寻来的仙草,据说能滋养我的灵根。
就连我寝殿周围的禁制,也是他主动请缨布下的,美其名曰保护师尊不受外界打扰。
现在想来,这哪里是保护,这分明就是一座为我精心打造的、不断收紧的囚笼。
他的爱,太满了,满得快要溢出来,淹死我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利用这份爱了。
晏尘,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装出来的疲惫,为师最近修行,似乎遇到了一些瓶颈。
晏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瓶颈太好了！师尊的修为越高,我越难得手。要是她能走火入魔,灵力尽失,那就完美了。】
他脸上的担忧却那么真切：师尊,是哪里出了问题弟子愿为您分忧。
或许是心魔吧,我扶着额头,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总觉得心神不宁,灵力也有些不受控制。
我一边说,一边故意泄出一丝紊乱的灵力。
晏尘立刻上前扶住我,隔着衣袖,我都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瞬间绷紧。那是极度兴奋和紧张的表现。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师尊现在心神失守,只要我再加一把火……】
他的声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寝殿里的‘缚神香’已经燃了七七四十九天,今晚就是药力最强的时候。只要师尊今晚入睡,就再也醒不来了。不,是再也离不开我了。】
师尊,您需要好好休息。他扶着我,柔声说,弟子送您回寝殿吧。
好。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变重了。
【师尊靠得我好近……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今晚,她就是我的了。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我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杀意。
孽徒,今晚,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自掘坟墓。
我的寝殿,确实有你布下的天罗地网。
但你不知道的是,这座囚笼的钥匙,一直都在我的手里。
今晚,不是你囚禁我。
而是我,狩猎你。
33
我的寝殿,名曰不语殿。
殿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个香炉。
晏尘扶我进去的时候,那只白玉香炉里,正飘着一缕极淡的青烟。味道很好闻,清雅,悠远,确实有安神的效果。
但我的读心术告诉我,这香里,掺了缚神草。一种无色无味的禁药,能让化神期以下的所有修士,在睡梦中灵力被锁,神魂被缚,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好一个孝顺徒弟。
师尊,您躺下歇息吧。晏尘将我扶到床边,体贴地为我盖上被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再过半刻钟,药效就该发作了。到时候,师尊就会像个娃娃一样,乖乖听我的话。我要先亲她的眼睛,还是嘴唇呢】
他的内心戏,真是丰富得让我恶心。
我闭上眼睛,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
晏尘在床边静静地站着,耐心地等待着。
他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一下一下,充满了期待和焦灼。
【怎么还没反应难道是剂量不够不可能,这剂量,连大乘期的都能迷倒半个时辰。】
【有了,师尊的呼吸变了！药效发作了！她现在,就是我的了！】
他终于动了。
我感觉到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脸颊,动作轻柔,带着一种病态的痴迷。
【真美……以后,这份美,只属于我一个人。】
然后,我听到了金属碰撞的轻响。
是捆仙索。
他终于要亮出他的獠牙了。
就在那冰冷的锁链,即将碰到我手腕的瞬间,我睁开了眼睛。
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迷离和困倦,只有一片冰冷的、看死人一样的漠然。
晏尘的动作,僵住了。
他的脸上,那份痴迷和狂热,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恐惧所取代。
师——
他刚说出一个字,我动了。
我没有起身,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只是轻轻地,抬了一下手指。
一股无形的、强大到让他无法理解的力量,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他手里的捆仙索,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山压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我的床前。
他的骨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你……他艰难地抬起头,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缚神香为什么会没用！师尊的修为……她根本不是化神期！这威压……是大乘期！不,比大乘期还要恐怖！】
很惊讶吗我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我的好徒儿,你演了这么多年,不累吗
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我。
你不是喜欢捆人吗我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他抖得更厉害了,为师今天,就教教你,捆仙索的正确用法。
话音刚落,掉在地上的捆仙索,像一条活过来的金蛇,瞬间飞起,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啊——！
捆仙索越收越紧,勒进了他的皮肉里。
【痛！好痛！师尊的力量……她一直在隐藏实力！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看着他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听着他内心的哀嚎,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什么叫‘欺师灭祖’。
我一挥手,不语殿的角落里,凭空出现一个玄铁铸成的笼子。晏尘被那捆仙索拖着,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扔进了笼子里。
做完这一切,我走到那只香炉前。
香是好香,我淡淡地说,可惜,用错了地方。
我屈指一弹,一缕金色的火焰飞入香炉。
下一秒,整只白玉香炉,连同里面的缚神草,一起化为了飞灰。
＜h4＞4
解决了晏尘,我走出了不语殿。
月光下,二徒弟墨渊,正站在院子里的那棵千年桂树下。
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见我出来,他那双比月光还冷的眼睛,看向了我。
师尊,晏尘呢他开口问,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能听见他的心声。
【殿里的气息,变得很奇怪。晏尘的气息,还在,但是变得非常微弱,像是被什么东西镇压了。师尊……出手了】
他的心里,没有惊讶,反而有一丝……兴奋
【果然,能孕育出‘无垢琉璃体’的师尊,绝不可能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样才有意思。越是强大的母体,炼出来的丹药,药性才越强。】
这个疯子。
晏尘触犯门规,被我关禁闭了。我面不改色地回答。
墨渊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关心晏尘的死活。
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在我的身上来回扫视。
【灵力平稳,气息悠长,没有半分紊乱。看来,镇压晏尘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我的计划,需要调整了。活炼的风险太高,或许……可以先取一些‘材料’。】
我感觉到一股恶寒。
墨渊,我看着他,你找我,有事吗
弟子最近在钻研一门上古丹方,名为‘九转还魂丹’。他从怀里拿出一本残破的丹经,只是其中有几味药材,弟子遍寻不得。想请教师尊,是否知道它们的下落。
他说着,将丹经递了过来。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几味所谓的稀有药材上。
琉璃心,无垢血,长生骨。
我轻轻地念出这几个名字,然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丹方,确实奇特。我说,只是这药材,听起来,倒不像是草木,反倒像是……从活人身上取下来的。
墨渊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她看出来了不,不可能。这本丹经是我伪造的,她不可能知道。她只是在试探我。】
师尊说笑了。他收回丹经,语气依旧冰冷,丹方记载如此,弟子也只是照本宣科。
是吗我向前走了一步,逼近他,墨渊,你抬头看着我。
他依言抬起了头。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告诉我,你想用我的心,我的血,我的骨,炼什么丹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冰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能听见我心里的话】
这个念头,像一颗炸雷,在他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那是他最紧张,也是最想杀人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就在我们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师尊！二师兄！你们在聊什么呀
三徒弟肖然,端着一盘桂花糕,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他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像一只闯入猎场的兔子,纯洁,无害。
【哎呀,来得真不巧。看样子,二师兄的计划也暴露了。师尊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一下子变得什么都知道了。我的计划,得更小心一点了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想要的,是师尊的全部。】
我看着他,心中冷笑。
又来一个影帝。
＜h4＞5
肖然的出现,像一个缓冲,暂时打破了我跟墨渊之间的僵局。
墨渊立刻收敛了心神,眼中的杀意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不能在这里动手。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而且,肖然在这里,是个变数。】
他很聪明,知道进退。
没什么,墨渊冷冷地对肖然说,只是在向师尊请教丹方而已。
丹方肖然好奇地凑过来,二师兄又研究出什么好吃的丹药啦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桂花糕递到我面前,仰着脸,笑得像个孩子。
师尊,您尝尝。这是我用今天新开的桂花做的,甜而不腻,正好配茶。
我看着他那张纯净的脸,听着他心里的声音。
【师尊快吃呀。这桂花糕里,我放了一点点‘化神散’。它不会损伤您的身体,只会慢慢地,一点点地,软化您的神魂,让您的意识变得更容易被剥离。等时机成熟了,我就可以……住进去了。】
我伸出手,拿起了一块桂花糕。
肖然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墨渊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块糕点上。
【这是……化神散的味道很淡,但确实是。肖然他竟然也在下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来,我的这几个好徒弟,彼此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
他们各自心怀鬼胎,甚至,还在互相提防。
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我可以利用他们的不信任,将他们,逐个击破。
我将那块桂花糕,慢慢地,送到了嘴边。
然后,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我把它,扔在了地上。
我不喜欢吃甜食。我淡淡地说,肖然,你忘了吗
肖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她发现了不可能！化神散无色无味,连二师兄都只是刚刚察觉到,她怎么可能知道难道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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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充满了惊疑和不解。
对、对不起,师尊。他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委屈,是弟子忘了。
他看起来,像个做错了事,怕被责骂的孩子。
可我知道,这张天真的皮囊下,藏着一条最毒的蛇。
他的替代之心,比晏尘的囚禁,比墨渊的炼丹,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
晏尘和墨渊,他们想要的,至少还是我。
而肖然,他想要的,是抹杀我,然后,成为我。
退下吧。我挥了挥手,不想再看他们演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再来不语殿。
墨渊和肖然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师尊变了。】这是他们共同的心声。
他们走后,我回到了殿内。
角落的笼子里,晏尘已经因为痛苦而昏了过去。
我看着他,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护住我想护的人。
现在我才发现,最锋利的刀子,往往来自你最亲近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亲手把他们从泥潭里拉出来,教他们修行,给他们尊严,把他们当成我唯一的亲人。
可他们,却只想把我拖进更深的地狱。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或许,他们的这种疯狂,并非偶然。
或许,问题,出在我的身上。
我这具无垢琉璃体,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h4＞6
接下来的几天,不语殿异常安静。
墨渊和肖然,都没有再来打扰我。
但我能通过读心术,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他们的计划。
他们碰头了。
地点在墨渊的药庐。
【晏尘被师尊镇压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这是墨渊的声音,冷静,客观。
【师尊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我的桂花糕,她碰都没碰。】这是肖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不甘。
【她不对劲。我们不能再单独行动了。否则,下场只会和晏尘一样。】
【二师兄,你的意思是……我们联手】
【没错。先联手,制住师尊。等得手之后,再各凭本事。】
【好。可是,师尊的实力,深不可测。我们怎么才能制住她】
【任何强者,都有弱点。】墨渊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一样,冰冷而危险,【师尊,也不例外。】
听到这里,我的心,沉了下去。
弱点。
我的确有一个弱点。
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克服的致命弱死点。
我并非天生就是大乘期。我曾经冲击过仙界,但在飞升的最后一步,失败了。
天雷劈碎了我的仙骨,也让我的境界,从半步飞升,跌落回了大乘初期。
更重要的是,那次失败,在我的灵脉中,留下了一个无法修复的后遗症。
每隔七天,在子时,我的修为会有一个时辰的灵力真空期。
在那一个时辰里,我会变得和一个凡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件事,是我的绝密。
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我最亲近的护山长老。
墨渊,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脑海里,飞速地闪过各种可能。
然后,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的师尊,也就是上一代的清月仙尊。
我的师尊,在将宗主之位传给我之后,便选择了闭死关。至今,已有百年。
而墨渊,在他刚入门的时候,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看守禁地的弟子。
那个禁地,就是我师尊闭关的地方。
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心中形成。
如果我的师尊,根本没有闭死关呢
如果她,一直都在某个地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一个局呢
我越想,身体越冷。
我抬头,看向了宗门最高处的那座山峰。
那里,云雾缭绕,是整个宗门的禁地。
也是,我师尊闭关的地方。
我必须,去确认一下。
但就在我准备动身的时候,殿外的禁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波动。
有人,在强行破阵。
而且,来的人,不止一个。
我听到了他们的心声。
【就是今天！每七日一次的子时！师尊的灵力会完全消失！】
【师兄,你确定消息可靠吗】
【放心,这是老祖宗亲口告诉我的。今天,我们就能得偿所愿了。】
老祖宗
墨渊,竟然称呼我的师尊为老祖宗
我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这是一个圈套。
一个从我,甚至从我师尊那一代,就开始编织的,针对我这具无垢琉璃体的巨大圈套。
而我的三个好徒弟,不过是她手中的三把刀而已。
轰——！
不语殿的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轰然震碎。
墨渊和肖然,一左一右,出现在了门口。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宗门里的长老和精英弟子。
这些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充满了贪婪和狂热。
而此刻,正好是子时。
我感觉到,我体内的灵力,正在潮水般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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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我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我最熟悉的人包围。
那些长老,平日里见了我,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可现在,他们撕下了伪装,露出了最贪婪的嘴脸。
【无垢琉璃体啊！传说中能让人一步登天的仙体！只要分得一杯羹,此生飞升有望！】
【没想到老祖宗的计划,竟然是真的！我们清月宗,要崛起了！】
他们的心声,像无数只苍蝇,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而我的身体,却越来越无力。
灵力真空期,提前到来了。
看来,我师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在背后推了一把。
师尊,墨渊向前一步,声音依旧冰冷,但眼底,却燃烧着火焰,得罪了。
二师兄,跟师尊废话什么。肖然笑嘻嘻地说,师尊现在,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呢。我们可要,好好‘疼爱’她才行。
他说着,舔了舔嘴唇,像一只即将捕食的野兽。
我看着他们,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们以为,你们赢了我淡淡地问。
难道不是吗肖然反问,师尊,您现在,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吧
他说的是事实。
我的双腿,已经开始发软。
但我依旧笔直地站着,用我最后的尊严,支撑着我的身体。
墨渊,肖然,我看着他们,你们真的以为,我师尊,你们口中的‘老祖宗’,会把‘无垢琉璃体’的好处,分给你们吗
你们,不过是她养的两条狗而已。用完了,随时都可以宰了吃肉。
我的话,像两根针,扎进了他们的心里。
墨渊的脸色,微微一变。
【师尊在挑拨离间。我不能上当。老祖宗答应过我,事成之后,师尊的心,归我。】
肖然却笑得更开心了。
【狗我当然知道我是狗。可是,师尊,会咬人的狗,才有肉吃啊。等我变成了您,我就是新的主人了。到时候,老祖-宗她也得听我的。】
真是……无可救药了。
我闭上了眼睛。
看来,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就在他们一步步逼近,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声音,突然在殿外响起。
你们这群孽障！想对宗主做什么！
是护山长老。
他是我父亲当年的好友,也是这个宗门里,唯一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
王长老一个执法长老皱起了眉头,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们就要翻天了！王长老手持一根龙头拐杖,挡在了不语殿的门口,须发皆张,谁敢动宗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听到了他的心声。
【清月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她父亲把她托付给我,我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这群畜生,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她周全！】
我的鼻子,猛地一酸。
＜h4＞8
王长老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墨渊和肖然,显然没有料到。
王长老,这是我们清月宗的内部事务,还请您不要插手。墨渊冷冷地说。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怎么来了他最是忠心护主,是个麻烦。】
内部事务王长老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你们带着这么多人,强闯宗主寝殿,这就是你们的内部事务我看你们是想造反！
王爷爷,肖然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您误会了。我们是听说师尊身体不适,特地带人来为师尊护法的。
【这老头,最吃我这一套。先把他骗过去再说。】
护法王长老冷笑一声,有你们这么护法的吗都给我滚！
看来,王长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墨渊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
他给身后的一个长老,使了个眼色。
那个长老,是专门负责宗门刑罚的,心狠手辣。
【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不知死活。】
那个刑罚长老,狞笑着,一步步走向王长老。
王长老,得罪了。
他说着,一掌拍出。
王长老举起拐杖去挡。
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修为早已不复当年。
只听咔嚓一声,那根龙头拐杖,应声而断。
王长老喷出一口血,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长老！我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我想冲过去,但我的身体,却动不了。
灵力的流失,已经到了最严重的地步。
清月……快走……王长老躺在地上,艰难地对我喊道。
走肖然笑了起来,王爷爷,您觉得,她现在,还走得了吗
他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脸。
师尊,您看看,您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
他的手指,很冰。
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别碰她！
就在这时,殿内角落的那个玄铁笼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是晏尘。
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双目赤红地瞪着肖然。
捆仙索在他的身上,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肖然！你敢动师尊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个杂碎！师尊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碰！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晏尘的内心,充满了狂暴的杀意。
肖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大师兄,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英雄救美
他转回头,看着我,笑容变得更加诡异。
师尊,您看,您养的狗,多忠心啊。
然后,他当着晏尘的面,低下头,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噗——！
笼子里的晏尘,气得喷出了一口血,再次昏死了过去。
而我,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舔了一下。
恶心,屈辱,愤怒……
所有的情绪,像岩浆一样,在我的胸口翻滚。
我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没有杀王长老,只是将他重伤,然后封住了他的修为。
我被带到了晏尘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那座位于后山之巅的金殿。
这里,成了我的新囚笼。
＜h4＞9
金殿,是晏尘亲手建造的。
殿内的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一种病态的、奢华的美感。
地上铺着的是万年温玉,墙上挂着的是鲛人丝织成的帷幔。
而我,就被锁在正中央的那张,由千年寒铁打造的床上。
锁住我手脚的,不再是捆仙索,而是一种更恶毒的法器,名为化灵铐。
它不仅能锁住我的身体,还能不断地,一丝一丝地,抽取我体内刚刚恢复的灵力。
我成了他们圈养的灵药。
晏尘因为被我重伤,还在昏迷中,被安置在偏殿。
所以现在,看管我的,是墨渊和肖然。
墨渊每天都会来,带着各种各样的玉瓶和银针。
他会抽取我的血液,有时,甚至会用特制的刀,割取我的一小块皮肉。
他做这些的时候,表情很专注,就像一个正在进行神圣仪式的匠人。
【无垢琉璃体的血液,果然蕴含着最纯粹的生命之力。用它来做药引,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她的皮肉,再生能力极强。看来,可以长期取材。】
我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任由他摆布。
因为我知道,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只会招来更残酷的对待。
肖然,则喜欢在晚上来。
他不像墨渊那样,对我的身体材料感兴趣。
他更喜欢,和我聊天。
他会坐在我的床边,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
讲他如何在一个充满欺凌和冷眼的环境里,挣扎求存。
讲他是如何,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被我身上那遥不可及的光芒,所吸引。
师尊,您知道吗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轻柔,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我能拥有您这样的光芒,该有多好。
所以,你就想取代我我冷冷地问。
不,不是取代。他摇了摇头,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是……成为。我想成为您。我想用您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我想用您的身份,去接受所有人的爱。这,有什么错吗
我看着他,只觉得荒谬。
【师尊的意识,反抗性还是太强了。看来,‘化神散’的剂量,还需要再加大一点。我必须在老祖宗动手之前,完成我的计划。】
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
我终于明白,他们的疯狂,源于他们内心的空洞。
晏尘,他害怕失去,所以他要囚禁。
墨渊,他感知不到生命的情感,所以他要将一切都物化成丹药。
肖然,他痛恨自己的卑微,所以他要窃取别人的光芒。
他们都是怪物。
是被内心欲望吞噬了的,可悲的怪物。
我闭上
B眼睛,不再理会他。
我在等。
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我,将他们所有人,都拖入地狱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h4＞10
北境的魔族,突然撕毁了和平协议,大举入侵。
边境的几个小宗门,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
魔族大军,势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我们清月宗的山门下。
一时间,宗门内,人心惶惶。
虽然有我师尊那个老祖宗坐镇,但她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群废物,连区区魔族都挡不住。看来,清月这个‘无垢琉urri体’的炉鼎,必须尽快使用了。不能再等了。】
我听到了她的心声。
原来,她不出手,是想借魔族的手,逼我就范。
或者说,逼墨渊和肖然,尽快完成他们的工作。
宗门大殿里,吵成了一片。
宗主被囚,魔族压境,我清月宗,这是要亡了吗！
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投降吧
放屁！清月宗没有孬种！
就在这时,墨渊和肖然,走进了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墨渊师兄,肖然师兄,现在只有你们,能主持大局了！
墨渊扫视了一圈,冷冷地说：慌什么。有我在,清月宗,亡不了。
【这群蠢货。不过,这也是个机会。如果我能在此战中,力挽狂狂澜,那宗主之位,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处理’师尊了。】
肖然却有不同的想法。
【不行,不能让二师兄抢了风头。师尊这张牌,必须由我来打。】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悲痛的语气说：各位长老,师兄弟们。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师尊。其实,师尊她……是为了抵御天魔入侵,才耗尽了灵力,不得不闭关修养。如今宗门有难,我们做弟子的,怎么能让她老人家再操心呢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瞬间就收获了不少人的好感。
【对,就是这样。先塑造我‘心系师尊’的形象。然后……】
他话锋一转：但是,魔族势大,光靠我们,恐怕难以抵挡。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有人问。
肖然的目光,看向了不语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用‘血祭大阵’,强行唤醒师尊的力量！
他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血祭大阵,是清月宗的禁术。
它可以用宗门弟子的鲜血为引,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的修为,强行提升到极致。
但代价是,被献祭的人,会神魂俱灭。而被提升修为的人,也会遭到极其严重的反噬。
不可！一个白发长老立刻反对,这会伤到宗主根基的！
肖然却笑了。
为了宗门,我相信,师尊她,是愿意牺牲的。
【我当然知道会伤到她的根基。我就是要让她变得更虚弱,这样,我‘成为’她的时候,才会更容易。】
他的计划,比我想象的,还要恶毒。
他这是要,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
而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弟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魔族……魔族攻破山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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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攻破了山门。
这意味着,清月宗的护山大阵,已经失去了作用。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大殿里蔓延。
完了……全完了……
快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墨渊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该死！比我预想的要快！血祭大阵,来不及布置了！】
就在这片混乱中,肖然,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突然,拔出了剑。
然后,一剑,刺穿了那个刚才还在据理力争,反对使用血祭大阵的白发长老的心脏。
聒噪。
他抽出剑,任由鲜血溅在自己那张天真的脸上。
他笑着,对已经吓傻了的众人说：现在,还有谁,反对我的提议吗
所有人都被他这血腥的手段,给震住了。
【很好,就是要这种效果。杀鸡儆猴。现在,他们都会听我的了。】
他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的那个香炉,那是宗门大阵的阵眼之一。
既然一个人的血不够,那就……多来几个吧。
他说着,举起剑,就要斩向离他最近的几个弟子。
他疯了。
他为了逼我出手,为了削弱我,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而我,也被他们从金殿里,带到了这里。
我被绑在一个十字形的刑架上,就在大殿的最高处,像一个即将被献祭的圣女。
我看着肖然的疯狂,看着那些弟子脸上惊恐的表情。
然后,我看到了他。
王长老。
他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冲进了大殿。
他看到了被刺死的白发长老,看到了即将被屠戮的弟子,看到了被绑在刑架上的我。
他那苍老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血丝。
畜生！你住手！
他怒吼着,举起仅剩的半截拐杖,冲向了肖然。
肖然回头,看到是他,不屑地笑了一下。
【老不死的,又来送死。】
他甚至都懒得用剑,只是随手一挥。
一股强大的灵力,撞在了王长老的胸口。
王长老的身体,像一片落叶,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根殿柱上。
他滑落在地,口中鲜血狂涌。
但他,依旧没有倒下。
他用那半截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热泪。
清月……老夫……护不住你了……
【对不起……老友……我没能……完成你的嘱托……】
我听到了他最后的遗言。
然后,我看到,他的身体,开始发光。
一股狂暴而决绝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不好！他要自爆元神！墨渊脸色大变。
一个大乘期修士的元神自爆,威力足以将半个清月宗,都夷为平地。
王长老！不要！我凄厉地喊道。
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他用他最后的力量,对我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像爷爷一样的笑容。
然后,光芒,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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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老的自爆,为清月宗,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那股毁灭性的力量,不仅将冲在最前面的魔族大军,化为了飞灰,也暂时阻挡了他们的攻势。
但同时,也将整个宗门大殿,变成了一片废墟。
肖然和墨渊,因为离得最近,都受了不轻的伤。
尤其是肖然,他几乎被那股力量的余波,撕成了碎片。
如果不是墨渊在最后关头,用一件防御法宝护住了他,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我,因为被绑在刑架上,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人。
王长老在自爆的最后一刻,用他最后的神念,将所有的力量,都导向了我的反方向。
他用他的生命,为我,挡下了所有的伤害。
我的心,很痛。
痛得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一样。
这份痛,也彻底斩断了我对晏尘、墨渊、肖然,那最后一丝,名为师徒情分的枷
。
从这一刻起,我与他们,不死不休。
我的身体,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从刑架上掉了下来。
手脚上的化灵铐,也因为承受不住那股力量,出现了裂痕。
我的灵力,开始恢复了。
虽然很缓慢,但确实,在一点一点地,回到我的身体里。
肖然躺在废墟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脸上却带着一种癫狂的笑容。
【咳咳……老东西,算你狠……不过,这样也好……师尊,她也被重创了……我的机会……更大了……】
墨渊则是在第一时间,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麻烦了。王长老的自爆,惊动了老祖宗。我感觉到,她的神念,已经过来了。】
果然,下一秒,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一群废物。
是我师尊的声音。
一道虚影,缓缓地,在废墟上空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面容慈祥的老妇人。
正是我的师尊,上代清月仙尊。
她看了一眼重伤的肖然和墨渊,眉头微皱。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眼神,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清月,她开口了,你的三个徒弟,让你失望了吧
是你。我从地上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看着她,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是。她毫不避讳地承认了,你天生‘无垢琉璃体’,是最好的炉鼎。我培养你,教导你,就是为了今天。
你的飞升,根本没有失败,对不对我问。
没错。她笑了,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留在下界,等你的仙体,彻底成熟。
晏尘、墨渊、肖然,他们对你的那些扭曲的欲望,也是我,亲手种下的心魔。为的,就是让他们,帮你‘淬炼’这具身体,让它变得更完美。
现在,时机,终于到了。
她说着,向我伸出了手。
过来,我的好徒儿。与为师合为一体,你将得到永生。
我看着她那张伪善的脸,突然,也笑了。
师尊,你有没有想过,你养的,可能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是一头,会反噬主人的,恶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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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让我师尊的虚影,愣了一下。
随即,她不屑地笑了起来。
就凭你一个灵力尚未恢复,连站都站不稳的废物
【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来,是我太纵容她了。】
是不是废物,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不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那个因为王长老自爆而塌陷出的巨大深坑。
深坑之下,隐隐有红光闪烁。
那里,是清月宗的禁地,归墟熔炉。
那是我当年,假装飞升失败,亲手为自己,也为她,准备的坟墓。
你们,都过来吧。我对着墨渊和肖然,勾了勾手指,你们不是都想要我吗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墨渊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警惕。
【她想做什么她的气息,很不对劲。】
肖然则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带着贪婪的笑容。
【她……她在诱惑我……她一定是强弩之末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他第一个,朝我冲了过来。
墨渊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他虽然觉得不对劲,但他不能让肖然,抢先得手。
就在他们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我脚下的大地,轰然塌陷。
我们三个人,一起,坠入了那个无底的深坑。
坠入了归墟熔炉。
不好！我师尊的虚影,脸色大变。
她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熔炉的入口,在我们坠入之后,瞬间关闭。
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一个充满了狂暴的、毁灭性的地心之火的空间。
咳咳……师尊,你疯了吗！肖然被灼热的空气,呛得连连咳嗽,你想跟我们同归于尽！
【这里是……归墟熔炉！宗门典籍里记载的,九死一生之地！她想做什么！】
墨渊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同归于尽我站在熔炉的中央,任由那些足以熔化钢铁的火焰,舔舐着我的身体。
不。我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只是,想回家了而已。
下一秒,我的身体,开始发光。
我这具无垢琉urri体,在接触到归墟之火的瞬间,像是被激活了一样。
无穷无尽的力量,从熔炉的深处,涌入我的体内。
我的伤势,在瞬间痊愈。
我的修为,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暴涨。
大乘初期,中期,后期,圆满……
半步飞升……
最后,那层困扰了我百年的瓶颈,轰然破碎。
一股超越了这个世界法则的、属于仙人的气息,从我身上,冲天而起。
墨渊和肖然,在这股威压之下,连站都站不稳,直接被压趴在了地上。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现在,我睁开眼睛,金色的光芒在瞳孔中流转,游戏,该结束了。
我向他们伸出手,轻轻一握。
啊——！
他们体内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被我强行抽出,然后,被归墟之火,炼化成最纯粹的能量,融入我的身体。
晏尘的心魔,是囚禁。
墨渊的心魔,是炼化。
肖然的心魔,是取代。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用他们最渴望的方式,来终结他们。
我,要将他们,彻底地,炼化、吞噬、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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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师尊！我错了！
肖然第一个崩溃了。
他那张天真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源于死亡的恐惧。
【我的神魂……她在吞噬我的神魂！她要吃了我！】
他的身体,在归墟之火的炼化下,渐渐变得透明。
他想挣扎,想逃跑,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现在知道错了我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看着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可惜,晚了。
我将手,按在了他的头顶。
你不是想成为我吗我成全你。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我的掌心传来。
肖然的神魂,被我硬生生地,从他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
那是一个虚幻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
小人的脸上,充满了哀求和恐惧。
我没有丝毫怜悯,将它,直接扔进了归墟熔炉最核心的火焰之中。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之后,肖然的神魂,彻底化为了飞灰。
而他的身体,也随之,消散在了空气里。
解决了肖然,我将目光,投向了墨渊。
他比肖然,要冷静得多。
他没有求饶,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不甘和……一丝解脱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无垢琉璃体’。不是炉鼎,而是……熔炉本身。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问他。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他闭上了眼睛,动手吧。
好。
我没有折磨他。
我一指点出,废除了他的全部修为,将他那身引以为傲的剑骨和丹心,打回了最原始的状态。
他成了一个凡人。
一个再也无法修行的,普通的凡人。
这对心高气傲的他来说,是比死,更残酷的惩罚。
做完这一切,我走出了归墟熔炉。
熔炉外,我师尊的虚影,已经变得非常暗淡。
显然,刚才强行维持空间稳定,让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愤怒,但更多的,是贪婪。
好……很好！她咬牙切齿地说,不愧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
是吗我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就在刚才,吞噬肖然神魂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
那是一些,非常古老,非常模糊的画面。
画面里,有四道光芒,从一个巨大的、无法形容的生命体上,分裂开来,坠向了凡间。
其中三道,比较暗淡。
而最后一道,却异常明亮,璀璨如琉璃。
一个念头,在我心中,豁然开朗。
你,我,晏尘,墨渊,肖然……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师徒,也不是什么炉鼎和主人。
我们,是同一个人,对不对
或者说,是同一个存在的,五个碎片。
我的话,让我师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震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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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会知道！
她失声叫道,再也无法维持那份仙风道骨的伪装。
看来,是真的了。我叹了口气。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会对我,产生那么强烈的、病态的执念。
怪不得我看到他们,会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
我们,是上古时期,某位大能冲击更高境界失败后,分裂出的五个神魂碎片。
我,是主体。
而他们四个,是伴生的、承载着不同欲望的副体。
晏尘,代表着占有。
墨渊,代表着吞噬。
肖然,代表着取代。
而我的师尊,她,则代表着最原始的贪婪。
我们的本能,就是互相吸引,互相吞噬,最终,合为一体,成为那个完整的存在。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更好了。我师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眼中重新燃起了贪婪的火焰,省得我再费口舌了。清月,过来,与我融合。我们,将成为超越仙人的存在！
融合我摇了摇头,不,你搞错了。不是融合,是你,该回归了。
我说着,向她伸出了手。
一股她无法抗拒的、来自灵魂本源的吸引力,笼罩了她。
不！这不可能！她的虚影,开始剧烈地扭曲,我才是主体！我谋划了千年！我才是……
她的话,没能说完。
她的虚影,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我的眉心。
庞大的记忆,在我脑海中炸开。
我看到了千年前,她是如何找到了还是婴儿的我们,又是如何,在我们身上,种下心魔的种子。
她确实是贪婪的化身,她不想回归,她只想吞噬我们,成为唯一。
可惜,她算错了一点。
我这个主体,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当我吸收了她最后的力量后,我感觉到,我的神魂,终于圆满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
我,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
……
一切,都结束了。
魔族,被我挥手间,尽数抹去。
清月宗,保住了。
我将重伤昏迷的晏尘,从不语殿的笼子里放了出来。我废除了他的修为,也抹去了他那段痛苦的记忆。
他成了一个普通的少年,被我送到了山下的一个农户家里。
也许,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墨渊,则独自一人,离开了清月宗,不知所踪。
或许,他会找一个山谷,了此残生吧。
而我,在处理完宗门的所有事务后,将宗主之位,传给了一个德才兼备的长老。
然后,我独自一人,回到了不语殿所在的那座孤峰之巅。
山还是那座山。
云还是那片云。
只是,再没人给我沏茶了。
也再没人,叫我一声师尊了。
我成了完整的我,修为震古烁今,天下再无敌手。
却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胜利,还是一场,更盛大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