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我的鬼男友攒够投胎的功德,我接了三个月的夜活,天天画符画到手抽筋。
最后凭借家族传下的秘术,以第一名的成绩拿下了城隍庙新任走阴官的资格。
我的鬼男友林萧,还只是个没业绩的孤魂野鬼。
太好了,以后可以带他一起冲业绩了。
然而,功德证还没捂热,林萧就给我托梦了,满脸焦急：
新来的小倩被鬼差欺负,她一个女孩家家在下面多害怕啊,哭得魂体都不稳了。
你不是第一名吗,功德最多。我已经把你所有的功德金都转给她了,这样她就能过得好一点。
从梦中惊醒,我只觉得一股能烧毁魂魄的业火从心头窜起。
我当即掐诀唤出功德簿,上面果然已经空空如也。
土地公公的头像弹了出来,战战兢兢地解释：
上仙,是林萧说他有您的授权,我们才敢操作的……
我关掉功德簿,翻开阴间论坛,看见小倩的魂体账号发了新帖子：
终于不用再受苦了,谢谢我最好的哥哥林萧。
配图是他们两个被一团金光包裹着,那光芒我再熟悉不过。
我翻身下床,点燃三根清香,直接连线地府VIP专线,声音冷如寒冰：
喂,判官大人吗我要实名举报,有阴魂非法转移功德,秽乱阴司。请立刻将林萧、小倩缉拿归案,打入阿鼻地狱。
.....
三根清香袅袅升起,我望着窗外血红的月亮,心里竟诡异地平静下来。
叮咚——
鬼差专用通讯器突然响起,是林萧发来的鬼信：
小倩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你别闹脾气。
她也是我妹妹,你就不能善良一点,多为她想想吗
看着这两行鬼画符,我气笑了。
我立刻回拨了阴间电话,声音里没有半分阳气。
林萧,我三更睡五更起,画符画到指骨开裂,攒下的功德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
我闹脾气我拿命换来的功德,凭什么要给她你替我‘慷慨’的时候,问过我一句吗
电话那头的林萧,语气比我还理直气壮。
我这不是觉得你法力高强,在哪都能混得开吗小倩不一样,她刚死,什么都不懂,魂魄又弱。
我冷冷打断他：就因为她弱,她可怜,所以你就把我掏空了去填补她林萧,你当我是什么功德充电宝吗
我是人,不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我语气决绝,你但凡心里有我一分,就不会这么作践我的心血。
林萧开始答非所问,颠三倒四地维护小倩：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小倩她真的很努力在……在害怕了！
说到底你就是自私,不愿意为朋友付出。我们明明可以一起攒功德,你为什么非要计较这些
我冷笑一声,心彻底凉成了冰坨。
一起攒功德这五个字,像五根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我天灵盖上。
我以为他懂我放弃阳间安逸,投身阴司的辛苦。
我以为他明白我一个活人,搅合进鬼事里有多凶险。
原来,他只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背景板,一个予取予求的工具。
我没有再争辩,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你就和她一起去攒吧。
说完,我直接掐断了通灵。
窗外的月,红得像滴血。
林萧的话,让我觉得可笑又恶心。
我需要这点功德吗
以我的家世,确实不需要。
可我在乎的是,这份拼尽全力的付出,是否能得到最起码的尊重。
我低头看着通讯器屏幕,那两条信息仿佛化作了怨鬼,不断地撕咬我的理智。
我体谅小倩的处境,谁来体谅我被掏空的愤怒
我选择考这个走阴官,完全是为了林萧。
我想和他一起努力,抛开我家族的光环,抛开我生来的天赋,只凭借我自己的能力,让他能早日风光投胎。
仅此而已。
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黄泉路,注定只能我一个人走。
第二天一早,城隍庙的鬼差总管在阴间工作群里发布新晋走阴官的法器领取通知。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在虚拟的符文键盘上敲击着。
最终还是确认了第一名,江晚的身份,并选择了最高等级的勾魂索。
林萧看到群公告后,立刻给我发了私信,语气焦急：
晚晚,你怎么还选勾魂索我知道你生气,可你功德都没了,根本催动不了高级法器啊！
我知道你好面子,不好意思选低级的哭丧棒,但你这样是没办法开展工作的！到时候业绩垫底,会被鬼差笑话的！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林萧,不劳你费心,勾魂索我要定了。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发来一句：你是不是就是想跟我一起工作
你听话,我帮你去求求情,看看能不能让你先领个引魂幡。虽然法器差了点,但我们还在一个片区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林萧这么普且信。
不用了。
我关了通讯器,没再理他。
接下来几天,他跟发传单似的,每天给我甩来七八个阴间招聘链接。
从奈何桥头孟婆汤分装员到枉死城鬼魂心理辅导师；
最后甚至发来一张十八层地狱油锅清洗工（急招,包食宿）的招聘启事,附言：先过渡一下,我养你。
他打电话来询问我意见,我冷冷回复道：不去。
对面一连沉默了好几天。
直到林萧飘到我家门口,手里拿着一份实习协议,封面赫然印着城隍庙的鬼头logo。
他将协议递到我面前,带着施舍又傲然的语气：我求了崔判官手下的文书很久,才帮你争取到这个名额,虽然不是正式走阴官,但你可以跟着鬼差大哥们学习。
简单来说,就是个连阴德都分不到的后勤杂役。
我瞥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
这种好机会,你怎么不留给你的小倩。
他脸色骤然一沉,声音大了些：晚晚,小倩不像你,她魂魄弱,没那么多机会。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强大的,就得为弱小的牺牲,来给他们创造机会。
理由是,强大的总能找到别的机会
我忽然觉得特别累,这些话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下在我的神魂上凌迟。
林萧,我不是非要跟你一起工作。
他抬头看我,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小倩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看到林萧手里的协议,她快步飘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安：晚晚姐,萧哥哥只是想帮你……
我打断她的话,声音平静却冰冷：小倩,我需要他帮我吗第一名的功德是谁的,你不清楚吗
她脸色一白,魂体都变得透明了几分,委屈地看向林萧。
林萧皱着眉,将她护在身后,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维护：江晚你够了,我已经想办法帮你争取到名额了,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
你不是法力很高吗等你进去了,再想办法争一个正式编制,不就行了吗
他说的真轻松,轻松到好像我进去后躺着就能飞升。
我盯着林萧,沉默了很久。
林萧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他语气缓和了些,低声说：晚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太厉害了,一定可以做到的。
你看,我们还能在一起工作,回头我们仨在枉死城租个墓穴,工作、生活都在一起,不好吗
我讶异地看着林萧,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林萧还想让我和他的小绿茶住一起,我们仨
等需要我牺牲的时候,是不是还要我主动魂飞魄散给他们腾地方
好,好得很。
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林萧在后面开心地冲我喊：那就这么说定了！
工作群里的消息不断弹出,大家在热烈讨论着入职的安排和负责的片区。
我望着屏幕,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什么抽空了一样。
我不想再让自己陷入和林萧他们无理且令人疲惫的辩解里。
林萧和小倩在拿到入职资格后,连夜就去了枉死城找墓穴,当晚就在阴间客栈订了一间双人穴。
热恋的时候,林萧曾绑定过我的功德银行卡,说想让我有足够的安全感,他的所有收入都归我管。
可当订房消费的鬼信发到我手机上时,我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微微发颤。
那一瞬间,心里最后的一点念想也碎成了齑粉。
我将信息截图发给林萧,并扣了一个问号。
他回复道：枉死城阴气重,消费高,这是为了省钱。
我并不想计较这些,在林萧替我散尽功德的时候,我就已经死心了。
可看到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我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抽痛。
我默默取消了和林萧之间的功德卡绑定,心里明白,这段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
林萧的墓穴找到了,我是在小倩的鬼魂朋友圈看到的。
以后不仅能一起在城隍庙上班,还能住在一起,谁羡慕了我不说。
配图是他们在那个简陋的五十平米二居室墓穴里的鬼脸合照。
共同好友的评论区里,全是调侃和祝福,仿佛我从未存在过。
我翻着那些评论,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原来这段关系里,我一直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林萧没有解释,也没有问我是否看到了这条动态,他好像真的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我忽然明白,有些失望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日积月累的坍塌。
如今,连那一点点温情都消失了。
离开阳间,前往阴司报到的那天,我家楼下堆满了行李。
我刚把最后一箱符纸朱砂封好,就听见楼下传来林萧的声音,他在喊小倩的名字,语气里的宠溺隔着楼层都能飘上来。
我扒着窗户往下看,林萧正拖着小倩的粉色行李箱,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鬼轿。
小倩跟在他身后,手里只拎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笑得像朵盛开的彼岸花。
他们来来回回跑了三趟,小倩那点行李就搬完了。
而我这边,四个大号法器箱加三个装满典籍的麻袋,显然不是一个活人能搞定的。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爷爷,派人来接我,搬不动。
电话那头传来我爷爷,当今地府十殿阎王之首,秦广王的声音,他故作生气：现在想起你爷爷了前几天哭着喊着要去考什么破官,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知道了,这就派我最得力的部下去。
电话刚挂断,门就被推开了。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见林萧和小倩站在门口。
林萧看着我,有些得意地说：一个人搬不完吧,小倩的已经搬完了,她说要来帮你。
林萧说话间瞥了一眼小倩,眼神里满是宠溺。
小倩立刻点头,露出乖巧的笑容：晚晚姐,我来帮你吧。
他想让我说什么呢夸赞小倩心肠真好吗
用着我的男朋友,睡着我的功德金,现在大发慈悲来帮我搬行李
林萧大概是觉得,我该感激涕零,该为之前的不懂事道歉。
我盯着他们,心里一阵恶心,强忍着情绪淡淡地说：谢谢,不用了。
我将法器箱的锁扣用力扣上,发出刺耳的咔哒声。
林萧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江晚,你别不知好歹,我们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还耍什么性子。
都要去枉死城一起共事了,逞什么强有本事到了阴间你自己找墓穴。
我头也没抬,看了一眼手机信息。
爷爷派来的黑白无常发来消息：大小姐,到了。
我这才起身将行李规整,好,你们自己住吧。
终于察觉我的冷淡超出预期,林萧的神情有些僵。
他抓住我的手腕问我：那你住哪
我没回答,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是黑白无常带着几个牛头马面。
看着为首的黑无常范无救,一身官袍,煞气凛然。
林萧像是明白了什么。
黑无常对我微微躬身,紧接着就招呼几个牛头马面,一人扛着一个箱子,动作麻利地走了。
我随手拿了个背包,就准备离开。
林萧终于反应了过来,指着黑无常的背影问：他是谁
你的新靠山吗
我看着林萧那张写满愤怒和不可置信的脸,只觉得有些可笑。
我没有回答,转身对黑无常说：走吧。
林萧想动手拦住我,却被白无常谢必安释放的阴气定在原地。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身后传来林萧气急败坏的喊声。
九月初,阴间刮起了罡风,带着刮骨的寒意。
酆都城,我家的别院里,我站在白骨雕花的窗前,看着庭院里盛开的幽冥花。
城隍庙将新晋走阴官名单做成金榜发到阴间工作群时,手机屏幕上跳出小倩的鬼信：
江晚,你太过分了。
萧哥哥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去找野鬼！不就是一点功德吗至于让你自甘堕落,去伺候那些老鬼头吗
怪不得你非要选勾魂索,还说什么不用萧哥哥操心。原来是找到新靠山,直接内定了。
我盯着那几条鬼信很久,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我以为我没有理会小倩,她会识相地收手,可她偏偏不依不饶。
她在大群里继续发消息,语气越发咄咄逼人：江晚,你以为装死就能掩盖事实吗萧哥哥对你一心一意,你却背着他搞这些鬼蜮伎俩,真让人恶心。
我不禁嗤笑一声,心想她还真是心疼林萧。
就在这时,林萧紧跟着在大群发了一条信息：江晚,没想到你为了当上走阴官,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我怔了一下,还没等我回复。
林萧已经把离校那天我和黑白无常同框的留影石视频发到大群。
视频里,黑无常官袍上的阴司徽记清晰可见,显然不是个小角色。
他帮我拿行李时,时不时侧头与我说话,态度恭敬。
紧跟着,我便上了一架由八个恶鬼抬着的黑金轿子,疾驰而去。
群里其他鬼魂开始窃窃私语,气氛微妙起来。
有人直接引用城隍庙刚发出的金榜,讽刺意味明显：江晚果然是靠关系进去的。
我查了,第一批正式走阴官的功德要求极高,她的功德早就被林萧转给小倩了,怎么可能入选
想不到咱们这届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以后出去千万别说是同一批的,丢鬼。
是啊是啊,不然别的鬼还以为咱们这届都是鸡,太恶心了。
我看着群里不断刷屏的消息,手指微微收紧。
第一批名单我凭什么不能进,还不是拜林萧和小倩所赐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即便我再不在乎林萧和小倩的诋毁,此刻也忍不住回应这莫须有的指责。
林萧,小倩,你们为了抹黑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顿了顿,补充道,至于走阴官名单,你们心知肚明,究竟是谁占了不该有的位置。
我的话一出,群里顿时安静了几秒。
可城隍庙的文书官却突然在群里撤回了我的金榜提名,这一操作有些欲盖弥彰。
让众鬼更加确信那些莫须有的恶意揣测,林萧见状又抛出一句：江晚,别怪我们拆穿你,失足不可怕,可怕的是魂飞魄散。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小倩也在旁边添油加醋：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走阴官,就算当了,也会被扒光所有丑事,永世不得超生。
我正欲反驳,文书官却将我移出群聊。
被移出群聊的瞬间,心里一阵发凉,仿佛整个人被彻底孤立。
我第一时间联系我在阴间的一个闺蜜,让她帮我截图保存证据。
然而,她的头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回复。
过了好久,她将后面的聊天截图发给我。
无一例外是对我的指责与谩骂。
发完截图,闺蜜的对话框里突然跳出一句：晚晚,别联系我了,希望你能理解。
我拨通她的阴间电话,却直接转进了无人接听的忙音。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强压下不安,转而联系其他相熟的鬼魂,结果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
原来气到一定程度,人是会笑的。
一旁的黑无常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恭敬地站在一旁问我：大小姐,需要我处理吗
我摇摇头,转而告诉他：城隍庙新晋走阴官入职大典提前,越快越好。
黑无常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拿出他的生死簿终端开始安排。
已经安排好了,后天上午十点,所有新晋人员在城隍庙大殿办理入职。
时间很快来到后天上午,我提前半小时到达城隍庙门口,却意外看见林萧和小倩在入职登记处谈笑风生。
他们看见我,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小倩冷笑道：哟,这不是江晚吗怎么,靠关系混进来还不满足,连正式入职大典都敢来蹭
我无视她的挑衅,径直绕开入职登记处。
这届新晋的鬼魂不算多,但也有那么几十个。
我看见他们对着我指指点点。
有鬼窃窃私语：她还真敢来,自己做的脏事都被爆出来了。
有鬼故意提高嗓门：别说了,小心她背后的老鬼不乐意,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他们哄笑着围成一团,眼神里满是嘲讽和敌意。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业火,径直走向判官殿。
迎面走来的文书官面带疑惑：你是
我告诉他我叫江晚。
他翻了翻手里的名册,眉头突然皱起：抱歉,我们这边没有收到你的入职文书。
那群新鬼笑的更欢了,忙问我：江晚,你是不是没把老鬼伺候满意怎么就金榜有你名字,文书没有啊
快去哄哄你的靠山,还有二十分钟,来得及。
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后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说道：叫你们崔判官过来。
文书官愣了一下,崔判官是你想叫就叫的他忙着呢,没什么事请你离开吧。
我直视着文书官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告诉他,江晚要他过来,现在、立刻。
文书官不屑地撇了撇嘴,眼里满是讥笑,却还是转身朝大殿深处走去。
崔判官出了名的暴躁,见他有你好果子吃。什么东西……
那些鬼都在等着看好戏,看她怎么被赶出去。
几分钟后,崔判官满脸怒容,嘴里还在骂着：一点屁事都搞不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我了吗！
我倒要看看要见我的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
大家伙都在等着看好戏,看她怎么被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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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判官骂着骂着,突然看清了我,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换做一副谄媚到扭曲的模样：小……小小姐！您怎么来了！
小小姐
这一句称呼让在场所有鬼都愣住了。
小……小姐林萧的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的颤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小倩的笑容僵在脸上,其他新鬼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再出声。
我听见有鬼低声嘀咕：她……她是谁家的小姐
林萧咬着牙,低声道：不可能……你怎么会是小小姐
我淡淡开口：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真正的底气,从来不是靠别人的认可,而是源自自己的血脉。
林萧脸色铁青,魂体剧烈波动了一下,却突然笑了,笑容带着几分勉强和试探：小小姐…不知道您是哪位小小姐。我们地府系统里,好像并没有姓江的高层。
他刻意拖长了音调,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我迎着他探究的目光,林萧与我对视上,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得意。
要是你说你是因为太过优秀被破格提拔,那就拿出你的功德证明啊。
林萧嘴角勾起,眼神轻蔑。
我无奈地摊摊手,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功德证明。
林萧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登记台,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既没有高层背景,也没有功德证明。江晚,你怎么敢的这阴曹地府也敢装模作样到这个地步。
是不是因为你有你的老鬼给你撑腰啊看来,你不止人间那一个靠山呢！
林萧看向刚刚殷勤地称呼我为小小姐的崔判官,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猥琐。
小倩也顺着林萧的视线看到了崔判官。
晚晚姐,就算你再想在萧哥哥面前逞强也不能撒这么大的谎啊。
即便这儿没有你的入职文书,你也用不着编出一个身份来成全自己的虚荣心。
小倩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刻意煽动众鬼的情绪：我也没听说高层有姓江的。假的吧这是。
为了虚荣心,让老相好陪自己演这么一场戏,被拆穿了不嫌丢鬼吗
我静静地站着,始终没有一丝动摇。
够了！亏你们都是苦等投胎的善魂,一天到晚捕风捉影,阴阳怪气！
你们没有脑子吗你们这些恶意揣测想过后果是什么吗
崔判官再也听不下去。
他全程都在观察我的脸色,而现在矛头显然已经指到他的脑袋上。
他脸色铁青地扫视在场所有鬼,我崔珏在阴司千年,从未见过如此无礼、毫无根据的指责。江小姐是十殿阎王特派的巡查使,她的身份不需要向你们一一解释！
他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震得整个城隍庙都在微微发颤。
你们若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那就请滚回枉死城,永世不得超生！
林萧脸上的笑意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小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崔判官凌厉的目光逼得哑口无言。
眼见事态有些缓和,我平静地开口：在座的各位,我并不需要向你们证明什么。但为了不让崔判官为难,我建议我们现在就联系地府总部确认情况。
崔判官立刻拨通了直达第一殿的通灵法阵,沉稳地将情况汇报了一遍。
法阵那头传来我爷爷,秦广王简短而有力的声音,让在场所有鬼都能听见。
江晚是我孙女,你不清楚还用得着打电话问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即带着几分不满继续说道：阴司内部的事,还需要一群孤魂野鬼来质疑那些小鬼在搞什么幺蛾子不想干的都给我打入畜生道！
挂断电话后,我的声音不急不缓,看着林萧和小倩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冷静的笃定。
你们谁还想亲自打电话问问我的身份
林萧和小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显然被刚才法阵那头毁天灭地的威压震慑住了。
我冷冷扫视一圈,最终看向文书官：我的入职手续,现在可以办了吗
文书官赶忙赔笑,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当然！当然！您请！
崔判官亲自为我拉开判官殿的大门,回头瞪了一眼文书官。
你怎么办事的,江小姐你都不认识
那些个不入流的孤魂野鬼,你自己看着办！
文书官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身后那些鬼的表情从讥笑变成了错愕,又从错愕转为惶恐。
绕开林萧身边的时候,我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下次,别这么轻易相信谣言。
他身体微微一颤,我继续说：我妈姓江,我随她姓。我爸……哦,忘了,我没爸。我爷爷,他姓蒋,叫蒋子文。
我轻哼一声笑着跟上崔判官的步伐。
在场众鬼唏嘘不已,谁不知道秦广王蒋子文是地府最高统治者,掌管幽冥万物！
大门缓缓关上之后,新鬼们面面相觑。
小倩咬着嘴唇,眼神闪烁,试图掩饰方才的咄咄逼人。
文书官脸色涨红,额头上渗出冷汗：看什么看,都是你们干的好事！想留下来的以后都长点眼色。
至于有些人,我看还是趁早魂飞魄散的好,免得拖累我。他忿忿地看着小倩和林萧的方向,语气中透着压抑的怒火。
等我办完了最高权限的巡查使身份认证手续,文书官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称呼我江巡查。
我点了点头,新晋走阴官手续都办完了吗
文书官指着排着队的一众鬼魂：还剩几个正在办。
我看到林萧和小倩站在队伍末尾,神情僵硬。
我走过去,把他们面前的入职文书抽走,在众鬼惊愕的目光下撕成两半。
谣言这种东西,我淡淡地说,有时候,确实该让它止于智者。
林萧顿时青筋暴起,你什么意思！
小倩伸手拉住林萧的手臂,萧哥哥,算了。江巡查的地盘肯定不希望看到我们,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这一句话更是激起林萧内心的怒火,他猛地甩开小倩的手,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咽不下这口气！你以为你是谁靠一个姓氏就能耀武扬威,公报私仇
在座的各位谁不是凭功德考进来的,凭什么你让我滚我就滚
我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碎纸片轻轻一扬,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她呢我反问,她是吗
我指着小倩,林萧一愣,小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回头看着文书官,把原本第一名的功德记录递到他手中,考核环节大家都亲身体验,应该知道这不只是单纯的笔试,我的成绩自然不会弄虚作假。那么既然第一名已经入职了,把这个位置让出来,至于候补名单的人……
文书官立刻会意,接过记录看了一眼,随即点头道：明白了,我这就处理。
还有,我们阴司不招收品行恶劣的鬼,他们两位在备考期间的那些事想必大家都有目共睹。
话刚落地,黑无常就悄无声息地站在我的身边,我是秦广王座下行走,奉王命前来接江巡查回家。
我看着角落里某个爱八卦的鬼差正拿着留影石全程拍摄,我会意地朝镜头微微一笑。
黑无常看向林萧和小倩,语气不再带有一丝温度：两位,如果没什么事,就请让让吧,后面还有鬼在排队。
林萧怔怔地望着我,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却不知该说什么。
小倩低下头,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微弱：萧哥哥,我们走吧。
他最终愤然转身离去,身影狼狈。
不出意料,阴间论坛的头条挂上了这个视频。
我的身份曝光以及黑无常的澄清后,整个阴司立刻炸开了锅。
地府高层紧急开会讨论,彻底压制了当初造谣我的流言,而林萧和小倩也被打上了品行不端的标签,投胎序列被无限延后。
城隍爷亲自给我发来邀请函,让我作为新晋走阴官代表在全体阴司职员面前发言。
我没有拒绝。
正好趁这个机会,我要让他们为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
入职一周后,城隍庙召集所有鬼差开大会。
对于我过去在阳间斩妖除魔,积累的功德,我罗列在大屏幕上。
我告诉所有鬼,我的优秀毋庸置疑。
阴间论坛大家都有吧。我看着台下的众鬼,大家窃窃私语,彻底打开了话茬。
我在台上踱步,云淡风轻地说道：有鬼说我是被老鬼包养,身后有靠山。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曾经对我指指点点的人。
可事实是,我进入阴司靠的是自己一笔一划画出的符,一场一场斗法赢来的功德。
我继续说道：那些说我靠关系进城隍庙的鬼,是不是该好好看看我现在所在的位置
简短的话语让台下一片哗然,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不需要解释太多,因为事实就摆在这里。但真正让我站在这里的,不是为了反驳你们的偏见,而是想告诉所有正在努力的鬼魂,不要因为别人的恶意揣测停下脚步。
我看着台下那些曾经嘲讽过我的人,语气平静却有力。
因为我明白,真正决定我们未来的,不是别人的嘴,而是我们自己的坚持和努力。
台下响起零星掌声,很快蔓延成一片。
我知道,这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优秀,而是为了所有曾经被误解却依然默默前行的同道。
掌声渐渐平息,我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坐在角落的林萧和小倩身上。
他们低着头,神情复杂,曾经的傲慢早已被现实击碎。
走下台时,城隍爷迎上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阴司以你为荣。
我轻轻点头,造谣传谣的鬼呢,怎么处理。
身份坦白之后,连说话都有了底气。
城隍爷神色一滞,随即低声说道：已经按照阴司律例处理,他们会被打入地狱,受百年刑罚。
我走向大殿出口,还不够。
身后传来城隍爷的声音：明白明白。
如果我不是江晚,该用什么身份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如果我不是江晚,那些谣言足以将我击溃,永世不得翻身。
当初那个撤回我金榜,将我踢出群聊的文书官走过来,想跟我说些什么,我打断他：文书大人还是多了解事实再对别人下结论吧。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我转身离开,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大会之后,之前拉黑我的鬼魂纷纷加回我的联系方式,消息不断涌来。
有的表达歉意,有的表示支持,还有一些从未有联系的鬼希望我给他安排个好胎,语气殷勤又谄媚。
我没有回复任何鬼的消息。
离开城隍庙的时候,之前说不要联系的闺蜜拦住我的去路：晚晚,对不起。
我看着她,我理解。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不再冰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