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临危受命的小麻烦
《心之隅》的片场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抽走了所有温度,连空气都凝着层化不开的冷意。冬日的阳光透过摄影棚高窗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苍白的光斑,却暖不透那满场的低气压。
苏软软被经纪人林姐半推半搡地穿过攒动的人群,羽绒服的袖口蹭过道具组堆在角落的泡沫假山,留下几道浅白的印子。就在这时,监视器前的陆景天猛地站起身,椅腿与水泥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瞬间攫住了全场的目光。他身上还套着剧中男主的深咖色羊毛大衣,领口随意地敞着,露出底下白色高领羊绒衫包裹的、线条利落如刀刻的锁骨,可周身散出的寒气,却比那件挺括的大衣料子还要冷硬三分。
情绪不对。他的声音不高,像寒冬湖面碎裂的薄冰,却重重砸在鸦雀无声的片场里,第三场第七镜,重来。
被点名的女演员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嗫嚅着像是要解释什么,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戏服裙摆,可当视线对上他那双沉得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时,所有话都像被冻住般咽了回去。整个剧组静得能听见墙角暖气管道滴答的水声——谁都清楚,这位拿奖拿到手软的国民影帝,对戏的要求向来近乎苛刻。更别提当年因合作演员轧戏划水,导致他从威亚上意外摔落,断了腿躺了三个月后,他对不专业这三个字的容忍度,早已低到了冰点。
软软,到你了。林姐又推了她一把,声音压得像蚊子振翅,温热的气息喷在苏软软冻得发红的耳廓上,原定那个女二卷着片酬跑了,制片人是我老同学,撕破脸才给你争取到的替补机会。这女二戏份重,人设讨喜,演好了,你就能从十八线尾巴上冒头了!
苏软软攥着被手心冷汗浸得发潮的剧本,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连带着纸张都在沙沙轻响。她刚从电影学院毕业半年,签的小公司连个像样的化妆间都租不起,更别提什么优质资源。这次能挤进陆景天主演的S+级剧,简直像天上掉下来块裹着蜜糖的馅饼。可此刻,这馅饼旁边站着的,分明是传说中能把新人骂到当场哭着跑路的冰山影帝。
她的第一场戏,偏偏就是和陆景天的对手戏。
剧情讲的是女二在男主面前坦白深藏多年的秘密,语气里该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忐忑。苏软软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呛得肺腑发紧,她理了理身上洗得发白的戏服裙摆,一步步走到布景好的书房里。红木书架上摆满烫金书脊的道具书,阳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地板上,勾勒出细碎的光斑。她刚想开口念台词,就见陆景天坐在真皮沙发上缓缓抬眼——他的眼神太有戏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像盛着化不开的墨,隔着短短几步的距离,竟像有无形的钩子,瞬间把她拽进了角色该有的紧张里。
结果一紧张,舌头就像打了结。
我……我不是故意的……本应流畅的台词卡在喉咙里,出口却成了这句慌乱的辩解,说完连她自己都懵了,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片场静得能听见头顶灯光发出的细微嗡嗡声,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陆景天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淡淡示意她重来,眼底的温度却又降了几分。
苏软软的脸烧得更厉害了,连耳根都泛着红。她用力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调整呼吸,刚念了两句台词,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大概是地毯边缘卷了起来。她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陆景天扑过去,慌乱中,高跟鞋的细跟狠狠踩在了他垂落在沙发边缘的大衣下摆上。
嘶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不算清脆,却在这死寂的片场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根针狠狠扎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陆景天猛地站起身,被踩住的衣摆瞬间绷紧,扯得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垂眼看向那处被踩出明显褶皱的料子,深咖色的羊毛上还留着个浅浅的鞋跟印,再抬眼时,那双眸子里的温度已经冷得像结了冰:苏小姐。
这声称呼客气得疏离,却比任何斥责都让人心里发慌。苏软软吓得赶紧往后退,高跟鞋在地毯上打滑,差点摔倒,她扶住旁边的书架才站稳,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对、对不起陆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他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像裹着层厚厚的冰壳,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演戏不是过家家,台词记不住,走位能踩到前辈身上,这种状态,不行就趁早走。
这句话像记响亮的巴掌,狠狠扇在苏软软脸上。她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死死咬着下唇没让它掉下来,唇瓣被啃得发白。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有多糟糕,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货,可放弃怎么能放弃她从大一开始就在各个剧组跑龙套,夏天裹着厚重的古装戏服中暑,冬天穿着单衣在雪地里打滚,接那些连脸都露不了的小广告,熬了整整四年,才有这么一个能站在镜头前的机会,怎么能因为这点挫折就走
她攥紧手里的剧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抵着粗糙的纸页,传来微微的刺痛。突然,她抬起头,直视着陆景天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肯认输的韧劲,像寒冬里破土而出的嫩芽:陆老师,我能演好。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她的眼睛很亮,像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明明眼尾泛着红意,却没有半点求饶的怯懦,反而透着股豁出去的倔强。陆景天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蝶翼,他盯着她看了两秒,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难辨,最终没再拒绝,只是转身理了理被踩皱的衣摆,动作间带着惯有的疏离,淡淡道:场记,准备。
苏软软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却已经浸湿了戏服内衬,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她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在这位以严苛闻名的冰山影帝面前,她这个刚出茅庐就状况百出的小麻烦,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努力和韧性,才能在这个片场站稳脚跟。
第二章冰山的隐形关照
道具间的霉味混着木屑味钻进鼻腔,苏软软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第十次NG的台词还在脑子里打转,陆景天那句连情绪都抓不住,不如回家卖红薯像根刺,扎得她眼泪止不住地掉。包里的面包干硬得硌牙,她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胃里空得发慌。
咚咚。有人敲了敲道具间的门。
苏软软慌忙抹掉眼泪,抬头看见陆景天的助理小陈端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手里还捏着双一次性筷子。苏小姐,陆老师让我送来的。小陈把桶递过来,他说刚才订多了一份牛腩饭,扔了可惜。
保温桶打开的瞬间,浓郁的肉香涌出来——红烧牛腩炖得软烂,汤汁浸着米饭,上面卧着个金黄的荷包蛋。苏软软愣住了,片场的盒饭向来是寡淡的青菜配白饭,这分明是特意订的外卖。她抬头往走廊望,正好看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陆景天正转身进化妆间,黑色风衣的下摆扫过墙面,留下一道利落的弧线。
谢谢陆老师。她对着那道背影轻声说,声音还有点哑。
从那天起,怪事接连发生。
每天清晨,片场门口总会停着辆黑色轿车,司机摇下车窗:苏小姐,陆老师说您住得远,顺路接您。苏软软起初推辞,司机却坚持陆老师的吩咐,我不好违抗。车后座永远放着一瓶温牛奶,吸管已经插好。
她的剧本也开始长字。原本空白的页边被填满了批注:这里的哽咽要收着,像被石子硌了喉咙转身时肩膀沉一点,藏着委屈,字迹凌厉如刀,却精准地戳中她卡壳的地方。有次她对着剧本发呆,陆景天恰好路过,脚步顿了顿:看不懂
苏软软慌忙摇头:看得懂!谢谢陆老师……
他没接话,只是瞥了眼她手里的剧本,喉结动了动,转身时丢下一句:下午那场哭戏,别再让我喊停。
那天收工,苏软软看见陆景天的保温杯放在休息椅上,里面的浓茶喝得见了底。她想起自己包里有妈妈寄来的野蜂蜜,犹豫了很久,还是偷偷拧开杯盖,挖了一勺蜂蜜放进去,又兑了温水搅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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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看见陆景天拿起保温杯,手指碰到杯壁时微顿了一下——杯壁还留着她没擦干净的蜂蜜渍。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苏软软躲在道具堆后面,捂住嘴偷偷笑,像偷吃到糖的小孩。
傍晚的夕阳透过摄影棚的天窗斜切进来,给陆景天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他正对着监视器看回放,眉头微蹙,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苏软软抱着剧本走过去,把一瓶新的蜂蜜放在他手边:陆老师,这个……泡水喝对嗓子好。
他抬眼,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沉默两秒,拿起蜂蜜瓶晃了晃:算你有良心。
声音里的冰碴,好像化了点。
第三章影帝的点拨与嫌恶
摄影棚的聚光灯打得人头皮发紧,苏软软攥着剧本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指尖把单薄的纸页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场记板啪地落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女二号林薇薇被揭穿污蔑女主时的慌乱神情,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那句该带着哭腔的辩解,出口时却干巴巴的,连自己都觉得苍白。
停!导演不耐烦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苏软软,你这是愧疚还是犯困林薇薇这个角色,是被拆穿后死要面子的不甘,是没占到便宜的恼羞成怒,不是让你站那儿当木桩!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议论,苏软软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她低下头,看着剧本上圈画的情绪爆发点字样,鼻尖一阵发酸。这已经是第五次NG了,她不是不努力,可不管怎么琢磨,都抓不住那种明明自己错了,却还要倒打一耙的扭曲情绪。她骨子里的软性子,让她连装出刻薄的样子都觉得别扭。
再试一次!各部门准备!
苏软软咬着下唇,强迫自己进入状态。可当镜头对准她时,对上女主控诉的眼神,她又慌了神,台词卡壳在喉咙里,眼泪倒是先急了出来,却不是剧本要的那种鳄鱼的眼泪,而是实打实的窘迫与无措。
卡!导演彻底没了耐心,苏软软,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赶紧说,别在这儿耽误全剧组的时间!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在苏软软心上。她攥着剧本的手更用力了,指节泛白,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周围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灼人,有同情,有不耐,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疏离。她甚至能听到不远处有人低声议论:果然是关系户吧,连这点戏都演不好陆影帝刚才脸都黑了,估计要发火。
她下意识地朝陆景天的方向看去。他正坐在休息椅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眼神淡漠地看着监视器,侧脸线条冷硬,周身的气场依旧生人勿近。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眼扫过来,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纯粹的审视,看得苏软软心头发紧,赶紧低下头。
完了,连陆景天都觉得她没用了。她想起昨天误把剧组统一发的盒饭当成是他特意给的,还偷偷在他保温杯里放了蜂蜜,现在想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就在苏软软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清冷质感:想象一下,你最珍视的东西被人踩在脚下,你想辩解却没人信——那种委屈和不甘,再推一层。
苏软软猛地一怔,转头就撞进陆景天深邃的眼眸里。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身形高大,阴影将她笼罩住,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片场的烟火气,意外地让人安定。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一丝凉意,那句点拨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堵塞的思绪。
最珍视的东西被踩在脚下她瞬间想起了大学时第一次拿到表演奖学金,那是她证明自己能吃这碗饭的凭证,却被同宿舍的人说成是走后门;想起刚进公司时,她熬夜写的剧本被前辈剽窃,她辩解时却没人相信。那种明明问心无愧,却被全世界否定的委屈,那种想嘶吼却发不出声音的不甘,瞬间翻涌上来。
各部门注意,最后一次!导演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景天往后退了半步,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仿佛刚才那句点拨只是随口一说。苏软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那些压抑的情绪尽数代入林薇薇的角色里。当场记板再次落下时,她猛地睁开眼,眼眶通红,却不是刚才的窘迫,而是带着倔强与怨怼的怒意。
不是我!明明是她先陷害我的!你们凭什么都信她不信我!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死不认错的执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她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被拆穿的慌乱,却又强撑着摆出强硬的姿态——完全是林薇薇该有的样子。
过!导演惊喜的声音瞬间打破了片场的沉寂,太好了苏软软!就是这个感觉!完美!
苏软软还没从情绪里抽离出来,眼泪依旧在掉,直到一张纸巾递到了她面前。她抬头,又是陆景天。他的指尖捏着纸巾的一角,骨节分明,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敷衍。
谢谢陆老师。她小声道谢,伸手去接。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手背,一丝微凉的触感传来,两人都愣了一下。
陆景天的反应更快,立刻收回了手,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他皱了下眉,目光在她通红的眼眶上扫过,随即移开视线,轻咳一声,语气依旧冷淡,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嫌恶:有进步。
说完,他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径直走回了休息椅。苏软软捏着那张还带着余温的纸巾,眼泪还挂在脸上,心里却五味杂陈。刚才那句点拨,那瞬间的靠近,还有递纸巾的动作,让她心头莫名泛起一丝涟漪,可他转瞬即逝的嫌恶眼神,又把那点涟漪瞬间浇灭。
她低头擦了擦眼泪,瞥见陆景天坐回原位后,对着助理低声说了句什么。助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随即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的无奈。苏软软心里咯噔一下,莫名觉得那句没听清的话,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但不管怎么说,她终于过了这条戏。她攥紧纸巾,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去——至少现在,她没被立刻换掉,这就够了。只是她没看到,休息椅上的陆景天,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眼神再次落到监视器里她的回放画面,眉头皱得更紧了。
刚才那下情绪,倒是有点灵气。他低声自语,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嫌恶地撇了撇嘴,可惜,还是蠢得让人头疼。
第四章公开的撑腰时刻
苏软软是被手机连续震动的提示音吵醒的。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摸过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几十条推送让她瞬间清醒——新人苏软软
抱陆景天大腿的词条赫然挂在热搜第三位,后面还跟着刺眼的爆字。
点进去的瞬间,各种恶意言论像潮水般涌来。几张模糊的路透图被放大到极致:一张是她那天接过陆景天递来的纸巾,角度刁钻得像是在主动贴上去;一张是剧组统一发盒饭时,她站在陆景天身边低头道谢,被解读成蹭影帝热度求关照。底下的评论更是不堪入目,黑粉顺着她公开的毕业院校扒出她家境普通,嘲讽她想靠攀高枝一步登天长得软乎乎的心眼倒不少这种关系户赶紧滚出剧组。
苏软软的指尖冰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明明只是想好好演戏,明明那些所谓的亲近全是误会,怎么就变成了抱大腿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砸在屏幕上,晕开了那些刻薄的文字。
经纪人的电话紧接着打了进来,语气焦灼:软软,你赶紧看热搜!现在全网都在骂你,剧组那边刚说,今天有记者探班,肯定要追问这事,你千万撑住,别乱说话!
挂了电话,苏软软坐在床上愣了好久。她擦干眼泪,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一个镇定的表情,可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手心的汗也止不住地冒。她知道,今天这关,躲不过去。
到了片场,气氛果然异常凝重。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有同情,有探究,还有些毫不掩饰的鄙夷。苏软软低着头快步走向化妆间,尽量避开那些目光,可刚走到摄影棚门口,就被一群举着相机和话筒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小姐,请问你和陆景天影帝是情侣关系吗
网上说你靠陆影帝拿到的女二角色,是真的吗
你家境普通却能和影帝搭戏,是不是私下做了什么交易
面对‘抱大腿’的质疑,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尖锐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闪光灯晃得她睁不开眼。苏软软涨红了脸,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不是这样的,可话到嘴边却堵得厉害,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她看着记者们脸上的探究与嘲讽,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那种被全世界误解的委屈,比昨天拍戏时的情绪更真切。
让让。
就在苏软软快要崩溃的时候,一道清冷而有力的男声突然从人群外传来。记者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陆景天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戏服,双手插兜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冷得像冰,眼神扫过围着苏软软的记者,带着毫不掩饰的压迫感。
没等记者们反应过来,他径直走到苏软软身前,后背挺拔得像一堵墙,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苏软软愣在原地,鼻尖刚好碰到他后背的衣料,能闻到淡淡的雪松味,那味道瞬间驱散了她心头的慌乱,让她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苏小姐是怎么来到整个剧组大家有目共睹的。并且他是公司推荐的人,为何说抱了我的大腿陆景天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去,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所谓‘抱大腿’纯属造谣。并且在拍片的时候,由于女二她被曝出了黑料,这是公司顶替的,你们可以去翻一翻之前的记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刚才提问最尖锐的记者,语气更冷:作为前辈,提点后辈、照顾新人是行业本分,天经地义。如果各位记者朋友只想挖这些无稽之谈,而不是关注作品本身,那就请离开片场,别怪我不客气。
最后一句话带着明显的警告,记者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再追问。陆景天的地位摆在那里,他的话就是最有力的澄清,没人愿意为了博眼球得罪这位国民影帝。
陆影帝,那您和苏小姐只是前辈后辈关系吗还有不死心的记者小声问了一句。
陆景天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嫌恶,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不然呢
这三个字简洁明了,彻底堵死了所有猜测。记者们见状,只能悻悻地收起相机,慢慢散去。
片场终于恢复了安静。陆景天没回头,只是对着助理低声吩咐:把后续公关处理好,别让这些破事影响拍摄进度。如果还有人再次造谣的话,直接找律师起诉就行并且这几天让法务部加班说完,便径直走向自己的休息椅,仿佛刚才那个为她解围的人不是他。
苏软软还站在原地,心跳得飞快。她看着陆景天的背影,他的肩膀宽阔,刚才挡在她身前的样子,可靠得让她心头一颤。她张了张嘴,想喊一声谢谢陆老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又会掉下来。
这时,陆景天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像是在催促她赶紧去准备拍戏,别耽误时间。苏软软连忙低下头,快步走向化妆间,可刚才那瞬间的心动,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湖里,漾开了圈圈涟漪。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之后,陆景天对着助理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吐槽:真是麻烦,这蠢丫头就不能安分点平白无故招来这么多事,耽误时间看来又只能排片延期一会儿了,也不知道粉丝们会不会骂我抱怨呀!烦死了。
助理苦笑着点头:我马上处理公关,保证不影响您的拍摄。至于抱怨的话,应该不会吧,您的努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陆景天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剧本,却没心思看。一想到刚才苏软软涨红着脸、说不出话的蠢样子,他就觉得头疼——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连自己都不会辩解要不是怕事情闹大影响剧集档期,他才懒得管这破事。
而化妆间里的苏软软,对着镜子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还在回味刚才他挡在她身前的画面。她知道自己可能又想多了,可那句天经地义,那句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她偷偷在心里补了后半句),还是让她觉得暖暖的。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笑了笑——不管陆景天是真心解围还是碍于身份,至少她暂时安全了。接下来,她只要更努力地演戏,就能不辜负这份关照。
只是这份甜蜜的错觉,没持续多久。午休时,她去茶水间接水,刚好听到陆景天和助理的对话。
公关稿写得隐晦点,别把我和她绑太紧,看着烦。
知道了陆总,那后续还要‘照顾’她吗
照顾个蛋,别让她再来烦我就行。刚才挡在她身前那一下,我现在都觉得晦气。所以前面照顾她,那是公司给我塞过来的,这被狗仔挖出去,那还不说我小心眼,我最烦别人说我小心眼
苏软软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颤,热水溅到手上,烫得她龇牙咧嘴,可心里的温度,却瞬间降到了冰点。
第五章剧本后的真相
场记板最后一次落下,导演兴奋的声音穿透摄影棚:杀青!《心之隅》全组杀青大吉!
片场瞬间响起欢呼与掌声,工作人员互相拥抱道贺,道具组已经开始忙着拆卸布景。苏软软站在人群里,手里攥着刚领到的杀青花束,眼神下意识地追着陆景天的方向。刚才拍摄最后那场吻戏时,他的指尖落在她脸颊的触感还清晰可辨,眼神里的缱绻温柔让她心跳至今未平——哪怕她知道那是演的,心里还是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期待。
可下一秒,她的期待就碎成了泡影。
陆景天连杀青合影都没等,一把扯下头上的戏服发套,随手丢给助理,迈开长腿就往片场出口走,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能凝出冰来。他眉头拧成死结,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脚步又急又重,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连导演递过来的杀青红包都没接。
陆总,等一下,合影还没拍呢!导演急忙喊了一声。
陆景天脚步没停,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空。
苏软软举着花束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周围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偷偷交换着眼神,她的脸颊瞬间烧得发烫,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花束。
刚走出片场,陆景天终于憋不住了,对着身后小跑跟上的助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什么玩意儿啊!安排的什么蠢货进组演个女二磨磨唧唧拖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她耽误了我多少排片档期!
助理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一边擦汗一边认错:陆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把好关!可……可您之前明明对她挺关照的啊,又是提点戏又是解围的,我还以为您喜欢她呢,才没敢换……
喜欢陆景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瞪着助理,眼神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小助理,你好歹跟了我七年,我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被那些霸总毒鸡汤小说灌傻了吧
他气得抬手戳了戳助理的额头:今天回去写七千字检讨,一个字都不能少,必须手写!要是敢抄一个字,你就收拾东西滚蛋!
助理脸都白了,连忙点头:是是是!我一定写!可……可您上次看见她啃面包,特意让我给她送盒饭,那不是关照是什么啊
陆景天气笑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关照我闲得慌他往保姆车的方向走,语气满是不耐烦,那是公司硬塞过来的人,临时救场的,再怎么说也是个新人,且退1万步来讲,他啃面包都叫苏小姐了,他能啃面包吗这明明是他懒忘带饭了,就这么一个人,你说他是兢兢业业,这忘带饭了,咱们肯定得给予人文关怀呀。你这演的什么东西啊明明就是懒惯了,我演的时候憋了一大肚子死火还真以为前面霸总喜欢女二,是我真的喜欢女二啊,那是我演出来的,要不然我怎么叫国民级影帝而且全剧组都发盒饭,就她没有,传出去不得说我陆景天小心眼,欺负新人我可不想平白无故惹一身腥。
助理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那……那您每天下午特意等她,让司机送她回公司,也是为了避嫌
不然呢陆景天拉开保姆车门,一只脚已经迈了上去,回头看助理的眼神像看傻子,公司推荐的人,再蠢也得给两分面子,省得他们说我仗着地位欺负人。他想起苏软软每次坐上车时那副受宠若惊的蠢样子,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真不知道那丫头是怎么考上表演系的,拍场戏能忘词十多次,哭戏哭得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看着就犯恶心,比那个喊冤的女主都哭的要假,你说对吧真的是上一次就被这种蠢人恶心过了
他坐进车里,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路边随便找个群演都比她演得好!以后有她的戏,一律推掉,别再让我看见她。
助理连忙应下:好的陆总!我马上把她拉进黑名单!
还有,陆景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眉头皱得更紧,把我车上那瓶新的消毒喷雾拿来,刚刚在走的时候不小心手碰到了她衣服一下,现在浑身难受。
助理赶紧递过喷雾,看着陆景天对着自己的嘴唇和脸颊猛喷,连呼吸都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自家老板这厌蠢症,真是没救了。
保姆车缓缓驶离片场,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陆景天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苏软软那张涨红的脸,还有她被记者追问时,眼眶通红却强装镇定的蠢样子。他烦躁地睁开眼,骂了句晦气,拿起手机直接点开联系人列表,找到苏软软(《心之隅》女二),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拉黑。
而片场这边,苏软软抱着花束站了很久。直到经纪人过来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
软软,别多想,陆影帝可能是赶下一个行程。经纪人安慰道,不过今天杀青宴,他没来确实有点可惜。
苏软软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没事,陆老师忙。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花束,花瓣娇艳,可她心里却空荡荡的。刚才陆景天匆忙离开的背影,还有他那句冰冷的没空,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或许,从始至终都是她想多了。他对她所有的关照,不过是影帝的职业素养,是怕惹上麻烦的权宜之计。
苏软软深吸一口气,把花束递给身边的场务:麻烦您帮我处理一下吧,谢谢。
说完,她转身走出片场,阳光刺眼,却照不暖她冰凉的心。她拿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那个从未打过的号码,手指顿了顿,最终还是按下了删除。
算了,就当是一场荒唐的梦吧。以后,她和陆景天,大概再也不会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