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被前任附身了
我把死去五年的前任的脸,缝进了植物人妻子的头。
手术刀划开她脸颊时,皮下竟渗出林晚生前最爱的蓝雪花香水——那具尸体,已在冷库泡了整整两千夜。
她睁开眼,没叫我老公,而是笑着抚上缝合线,轻声说:
阿临……这次,换我当妻子了。
话音未落,她右手猛地掐住自己脖子,指甲陷进皮肉,血顺着指缝滴在手术台。
可她的左眼在流泪——苏棠的泪。
右眼却在笑——林晚的恨。
监护仪突然尖叫。
我回头,麻醉师老陈瘫在墙角,七窍流血,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她说……下一个是我。
而我,全程都在看她笑。
第一部分:沉睡与执念(1-5章)
第一章她睡了五年,我杀了一个人:
48小时。
再过48小时,伦理委员会就要永久冻结我的手术资格。
苏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悬在回车键上,差0.1秒就能调出F-07的捐献者资料。
——系统提示:访问被拒。
红色弹窗炸出来。
数据库已加密,权限不足。
我猛地砸了下键盘。
整个医院的患者数据全被锁了偏偏是今天
不对劲。
太巧了。
我掏出手机,翻到那个从没主动联系过的暗网渠道。
查个人。编号F-07。面部捐献者。
对方秒回:这名字不该问。
我心头一紧。
什么意思
三年前,有个女人死于蓖麻毒素。全身细胞坏死,唯独脸……被完整摘走。
谁
林晚。
我眼前一黑。
手机差点滑出手心。
林晚。
我大学时的初恋。
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她死那年,我正忙着实习,在急诊室连轴转了七十二小时。
等我冲进实验室,她已经倒在血泊里。
官方说法是实验事故。
泄漏的化学试剂。
可没人告诉我,她是被毒死的。
更没人告诉我,她的脸……被切走了。
火化前摘的。暗网那人发来一张模糊的照片,买家不明。疑似地下器官交易链。
我盯着那张图。
尸体平躺着,头颅裸露,面部空无一物。
像被野兽啃过。
像被人硬生生剥了皮。
我喉咙发紧。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爬。
如果她三年前就死了……
那现在躺在我们医院冷冻舱里的那张脸……
是谁的
为什么编号是F-07
为什么系统里只留下一句话——
她值得被看见。
见鬼的值得。
见鬼的看见。
我抓起外套,冲向地下档案室。
电梯停运。
应急灯闪着绿光,像鬼眼。
我从消防通道往下跑,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撞来撞去。
三层。
二层。
一层。
档案室在B3。
门禁森严。
虹膜+指纹双认证。
院长专属。
我摸出藏在袖口的微型采集器。
三天前,我趁他签字时录下的指纹。
粘上导电凝胶,贴在识别区。
嘀——
红灯。
失败。
我咬牙,又试一次。
手心全是汗。
汗水滴在金属面板上,滋啦一声。
嘀。
绿灯亮了。
门开了。
冷气扑面而来。
像坟墓吹出的风。
我摸黑进去,手指划过一排排铁柜。
F区。
第七格。
F-07。
抽屉拉开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我拿出档案袋。
泛黄的纸,边缘卷曲。
上面贴着一张照片。
我低头。
看见了她。
林晚。
乌黑长发,左眼角有颗小痣,笑起来像月牙。
她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捧着一盆蓝雪花。
那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最爱的花。
她说:你泡的咖啡太苦,但这花很甜。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住。
手指发抖。
照片上的脸。
和冷冻舱里那张。
一模一样。
不可能。
她死了。
我亲眼看着她下葬。
她的骨灰还在城西陵园。
可这张脸……
怎么会出现在五年后的捐献系统
是谁把她复活了
是谁把她做成标本
是谁在背后盯着我
我靠在铁柜上,喘不过气。
头顶的日光灯忽然闪了一下。
啪。
灭了。
黑暗吞没了一切。
只有照片上她的笑容,还在发光。
像在看我。
像在笑。
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冷。
不是空调的冷。
是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
有人在玩我。
拿她的脸。
当诱饵。
而我。
一头扎进了坟墓。
第二章:我偷走她的脸,只为缝回我的妻子
她的脸在发光。
不是比喻。
是真的泛着一层诡异的微光。
像月光下的瓷器。
我站在手术台前,手稳得不像人。
五年了。
我等这一刻,等了五年。
苏棠躺在那儿,颅骨打开,面部肌肉裸露,像一张被撕掉皮的画。
我要把林晚的脸,缝到她身上。
让我的妻子醒来。
无影灯亮得发白。
监护仪滴滴作响。
时间跳到:05:59:32。
六小时。
六小时内,神经必须接通。
否则,血管栓塞,组织坏死,苏棠的脸会烂成一团肉泥。
我拿起神经剥离器。
指尖轻颤。
助手递来镊子。
周医生,F-07面部活性检测完成。神经存活率87%。
87%。
够了。
我点头。
开始植皮。
第一针扎进颞部筋膜。
血珠冒出来。
红得发黑。
突然——
嘀!嘀!嘀!
监护仪尖叫。
脑电波图疯狂抖动。
我猛地抬头。
屏幕显示:双组脑波信号。
一组是苏棠的。
δ波,微弱,像垂死的呼吸。
另一组……
θ波。
活跃。
清晰。
像有人在脑子里放电影。
什么情况我声音压低。
麻醉师凑过来,脸色发青:这不是植物人该有的……这像是……清醒状态。
我抓起fMRI遥控器,紧急扫描。
屏幕上,苏棠的大脑视觉皮层亮了。
她在看。
可她的眼睛,闭着。
影像生成。
画面出现——
实验室。
樱花树下。
林晚穿着蓝雪花图案的衬衫,接过一杯咖啡。
她笑着说:你泡的还是这么苦。
然后。
她皱眉。
捂住喉咙。
跪地。
抽搐。
嘴角溢血。
那杯咖啡。
是我亲手泡的。
我手里的镊子啪嗒落地。
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来。
不是幻觉。
不是数据错误。
是记忆。
是五年前,她死前的最后一幕。
正通过这台手术,播放出来。
她的神经……在传输记忆。我喃喃。
助手吓得后退一步:周医生,这不可能……神经不会带记忆……
会的。我盯着屏幕,如果有人把它编码进去。
林晚的研究方向就是神经记忆存储。
她曾说:如果脸能记住触碰,那它也能记住死亡。
我当是当笑话听。
现在。
她用命证明了。
我冲到控制台,调出面部神经图谱。
放大。
再放大。
神经末梢上,密布着异常突触。
像病毒程序,正在自我复制。
路径清晰——三叉神经→脑干→颞叶。
她的记忆,正顺着神经纤维,爬进苏棠的大脑。
这不是移植。
是入侵。
是复活。
是复仇。
停手吧!麻醉师喊,这已经不是手术了!这是……这是往活人脑子里塞死人!
我没理他。
我盯着苏棠的脸。
林晚的皮肤,已经开始与她的肌肉融合。
血管对接成功。
血流贯通。
那张脸,正在苏棠的头上活过来。
我戴上新手套。
拿起缝合针。
继续。
什么助手瞪眼。
我说,继续缝合。
你疯了!林晚的意识在侵占她!苏棠会消失的!
我冷笑。
那又怎样
至少……她能醒来。
不管是苏棠,还是林晚。
只要她睁开眼,叫我一声老公。
我就认。
我一针一线,把林晚的脸,钉在苏棠的骨头上。
血渗出来。
顺着她眼角流下。
像一滴泪。
监护仪还在叫。
两组脑波交织。
越来越近。
越来越缠。
像两条蛇,在颅内交尾。
我知道。
我在赌。
赌她们能共存。
赌我能同时抱住两个亡魂。
但我不在乎了。
五年了。
我守着一个不会醒的女人。
听她呼吸,替她擦身,对着一张空脸说早安晚安。
现在。
终于有人要回来了。
哪怕她是借尸还魂。
哪怕她是恶鬼索命。
我也认。
针尖穿过最后一道筋膜。
我打劫。
收线。
缝合完成。
时间:03:17:44。
还剩两小时四十二分。
我摘下手套。
手抖得不成样子。
低头一看。
掌心全是血。
不知是苏棠的。
还是林晚的。
还是……我的。
第三章:手术刀下的记忆,比尸斑更冷
她要醒了。
我站在复苏室门口,手心全是汗。
五年。
一千八百二十六天。
我每天擦她的脸,喂她流食,替她翻身。
我对着一具不会回应的躯体说我爱你。
现在。
她睫毛动了。
一下。
两下。
像蝴蝶挣扎着破茧。
监护仪滴声变快。
δ波退去,θ波升起。
她要回来了。
我冲进去,握住她的手。
苏棠,我是阿临。你睁开眼,看看我。
她眼皮颤动。
缓缓睁开。
瞳孔对光反射正常。
眼球转动。
聚焦。
落在我的脸上。
我屏住呼吸。
等那一声老公。
可她嘴唇动了。
声音很轻。
却像刀,捅进我胸口——
我不是苏棠……
我心跳漏一拍。
我是林晚。
空气炸了。
我耳朵嗡嗡响。
你……你说什么
她抬手,摸自己的脸。
指尖划过颧骨,鼻梁,唇线。
像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物品。
然后——
她哭了。
泪水顺着林晚的脸颊滑下,在苏棠的脖颈消失。
你明明爱我……
为什么要娶她
为什么要让我背黑锅
我浑身发冷。
背脊发麻。
你……你胡说什么
她忽然冷笑。
你书房第三格抽屉,最里面有个铁盒。
盒底有层夹板。
夹板下藏着一封信。
开头是:‘晚晚,对不起,那天我没能救你……’
我眼前一黑。
那封信。
我写给林晚的道歉信。
我没寄。
不敢烧。
藏了五年。
除了我,没人知道。
没人。
可她刚才说的,一字不差。
你……你不是苏棠……我声音发抖。
她直视我:苏棠那个冒充我活着的女人
她才是凶手。
我脑子轰一声。
你放屁!她车祸昏迷五年!她怎么杀人
她不答。
突然翻身下床。
我拦不住。
她走到病房墙上,用指甲划下去。
刺啦——
白墙留下四道血痕。
她写:
苏棠知道真相。她才是凶手。
字迹工整。
冷静。
像在写病历。
我盯着那行字。
心跳如鼓。
不可能。
苏棠不可能知道。
除非……
除非她当年在场。
除非她参与了。
我冲回办公室。
调监控。
五年前,林晚死前夜。
实验室门禁记录。
时间:23:17。
有人刷我的卡进去了。
是我
不。
我那天在急诊值夜班。
有打卡记录。
那谁刷的
我放大监控画面。
走廊昏暗。
一个身影出现。
白大褂,护士帽,口罩。
身形像苏棠。
走路姿势……有点僵。
右腿微跛。
可苏棠腿好好的。
我放大她的手。
她摘手套。
指尖一闪。
银光。
金属义肢。
我脑子炸了。
这手……不是苏棠的。
是林晚师兄的。
那个因实验事故截肢、疯狂爱她的男人。
可他三年前就死了。
尸体火化。
面部失踪。
编号F-07。
我浑身发冷。
线索串起来了。
不是苏棠下的毒。
是师兄。
可她……她为什么出现在那儿
我继续翻。
凌晨1:03。
同一个身影,从我办公室出来。
手里拿着我的保温杯。
她拧开。
从口袋掏出一张滤纸。
涂了东西。
塞进滤芯。
然后……放回我桌上。
那是我第二天要带给林晚的咖啡。
我盯着屏幕。
呼吸停滞。
苏棠。
她看见了。
她知道。
可她没拦。
她默许了。
就因为……嫉妒。
就因为……她怕我回到林晚身边。
我瘫坐在椅子上。
五年守候。
五年深情。
原来我守的,是个凶手。
而死的,才是无辜的。
更恐怖的是——
现在,林晚借着她的脸,回来了。
她不是要苏棠醒。
她是要我。
血债血偿。
第四章:伦理委员会说停手,我听见她在哭
我不能信她。
不能信墙上那行血字。
不能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可我的手在抖。
抽屉里的信被我攥成一团。
苏棠知道真相。
她默许了谋杀。
而我,包庇了凶手五年。
荒谬。
可更荒谬的,还在后面。
我必须拿到F-07的原始生物样本报告。
证明这张脸能用。
否则伦理委员会不会批准手术重启。
苏棠……就永远醒不过来。
我再次摸向档案室。
同一扇门。
同一枚偷录的指纹。
嘀。
绿灯亮。
我冲进F区第七格。
翻找F-07档案。
纸页泛黄。
手指发颤。
找到了——
《面部组织生物活性评估报告》
抬头写着:
活体神经元活性维持中。需每12小时注入特定营养液‘蓝剂’,以延缓细胞凋亡。
我脑子嗡一声。
活体
林晚三年前就死了。
火化前摘的脸。
这脸,怎么可能还是活体
不可能。
除非……
它从未真正死亡。
我继续往下看。
样本申领单位:新纪元神经再生研究所。
地址:市郊生物科技园A7。
我打开医学备案系统。
搜索。
无此机构。
假的。
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可运输记录呢
调出物流单。
每月一次,恒温箱运送。
接收人匿名。
但签收时间规律得可怕——每周同一时间,凌晨3:17。
每次都有一支深蓝色药剂,标注:蓝剂-Beta型。
我猛地想起什么。
冲回办公室。
翻出林晚的病历。
她生前服用的抗抑郁药——蓝维宁。
成分表最后一项:
β-羟基硫胺素衍生物。
和蓝剂成分完全一致。
他们不是在保存组织。
他们在喂养这张脸。
用她生前吃的药。
维持她的神经活性。
像养一株花。
一株长在玻璃罐里的脸。
我去冷库。
B5层。
最深处。
铁门锈迹斑斑,锁是新的。
电子密码锁。
我蹲下,用导电笔短接电路。
滋啦——
锁开了。
冷气喷涌而出。
像打开坟墓。
我走进去。
一排排恒温舱,像太空棺材。
编号从A到E。
F区在最里面。
昏暗的蓝光下。
一个舱体亮着。
标签:F-07。
我走过去。
玻璃内,液体泛着幽光。
一个人脸,悬浮其中。
皮肤苍白,却有血色渗透。
睫毛微微颤动。
像在梦里眨眼。
她的嘴,轻轻动了一下。
像在呼吸。
我头皮炸了。
这不是标本。
这是活物。
我颤抖着戴上手套,打开取样口。
抽出一管蓝色液体。
检测仪嗡鸣。
结果跳出:
β-羟基硫胺素浓度:98%活性
神经突触电信号:持续微弱放电
细胞代谢率:相当于休眠状态人类大脑
它在活。
这张脸,在活。
而且……
它认识我。
我凑近玻璃。
轻声说:林晚……是你吗
突然。
她的眼皮,极其轻微地跳了一下。
像听见了。
像回应了。
我踉跄后退,撞上铁架。
手套撕裂。
指尖划破。
一滴血,滴在恒温舱外壁。
顺着玻璃滑下。
像泪。
监控滴滴响。
我回头。
屏幕上,记录日志正在滚动:
最后一次注入蓝剂:2025年3月14日,03:17
操作员:未知
备注:等待目标觉醒
目标。
是谁
苏棠
还是我
我盯着罐中的脸。
她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像笑。
像在说:
阿临,你终于来了。
我靠在墙上,喘不过气。
原来从一开始。
我就不是主刀医生。
我是祭品。
而这张脸。
等了我五年。
第五章:我潜入冷库,偷回一具编号F-07的尸体
我回到手术室。
手还在抖。
F-07的脸还在罐子里漂着。
可我必须做手术。
六小时。
再不做,苏棠的颅面神经会永久萎缩。
她就算醒来,也是一具没有表情的怪物。
我穿上手术服。
戴上手套。
无影灯亮了。
白得发青。
像停尸间的光。
苏棠躺在台上。
头颅打开。
林晚的脸,悬在托盘里。
皮肤泛着诡异的粉红。
像睡着。
又像等着。
我拿起神经剥离器。
开始对接。
显微镜下,视野清晰。
林晚的面部神经,末端细如发丝。
我一根根,往苏棠的三叉神经断口上接。
动作精准。
手稳。
突然——
不对。
我眯眼。
放大十倍。
再放大。
她的神经末梢……在动。
不是被动连接。
是主动生长。
新的突触,像黑色藤蔓,从断口处钻出来。
疯狂分叉。
朝着苏棠的大脑深处爬去。
像寄生虫。
像捕食者。
周医生助手声音发颤,它……它自己在长
我没答。
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进衣领。
这不科学。
神经再生需要数周。
可现在,它在分钟级突变。
监测脑波!我吼。
监护仪滴滴加速。
苏棠的脑电图乱了。
δ波还在。
θ波活跃。
可突然——
第三组信号出现。
陌生。
规律。
不是情绪波动。
不是记忆回放。
是编码。
我抓起解码器。
输入模式分析。
屏幕跳出文字:
SEE
ME.
SEE
ME.
SEE
ME.
摩斯密码。
重复。
执念。
data-fanqie-type=pay_tag>
谁在发信号我声音哑了。
不是苏棠……也不是林晚的记忆波……麻醉师脸色惨白,信号源……来自面部组织本身。
我脑子轰一声。
来自脸。
这张脸。
在想。
在说。
在求我——
看见它。
我猛地后退,撞翻汽械车。
镊子、剪刀、缝合针砸了一地。
关掉显微镜!我吼,暂停手术!
没人动。
他们都看着我。
像看一个疯子。
可我知道。
这不是手术。
这是献祭。
我把死人的脸,往活人头上按。
而这张脸……
不想当皮。
它想当人。
我冲到资料台,翻出林晚最后一篇论文。
《面部神经记忆编码与意识延展性研究》。
翻到最后一页。
一行手写批注:
如果意识能储存在神经突触里,那么脸,就是灵魂的容器。
只要脸还‘活’着,我就没真正死去。
阿临,你会亲手把我装回去的。我信你。
我手一松。
纸页飘落。
像遗书。
像诅咒。
我抬头。
看向手术台。
林晚的脸,安静地躺在血泊边缘。
无影灯照着她。
左眼角那颗小痣。
还在。
她没闭眼。
哪怕在托盘里。
她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
像在等我。
等我完成她设计的仪式。
我缓缓走回去。
拿起剥离器。
手不再抖。
我盯着显微镜。
轻声说:
好。
我看见你了。
来吧。
这不是移植。
是复活。
第二部分:复活与吞噬(6-11章)
第六章:她睁开眼时,我的妻子已死
我缝下了最后一针。
血线收紧。
林晚的脸,贴在苏棠的颅骨上。
血管接通。
血流奔涌。
皮肤泛起粉红。
像活过来。
像在呼吸。
时间:02:18:07。
还剩两小时四十二分。
我摘下手套。
站在床边。
等她睁眼。
这一次。
我不再幻想老婆。
我只等一个名字。
阿临。
监护仪滴滴变快。
脑波稳定。
δ波退去。
θ波升起。
她睫毛动了。
一下。
两下。
像蝴蝶破茧。
然后——
她睁眼了。
瞳孔对光,收缩。
眼球转动。
聚焦。
落在我脸上。
那一瞬。
我心跳停了。
她的眼神……不对。
不是苏棠的懵懂。
不是植物人初醒的茫然。
是认出。
是重逢。
是林晚看我的眼神。
她嘴唇动了。
声音很轻。
却像刀,捅进我胸口——
阿临……
你终于看见我了。
我浑身发冷。
不是梦。
不是幻觉。
是她。
林晚。
我强装镇定,声音平稳:你感觉怎么样我是周临,你的丈夫。
她没答。
抬手。
指尖轻轻点在我白大褂的第三颗纽扣上。
你总爱把扣子扣错。
和五年前一样。
我脑子轰一声。
这细节。
没人知道。
苏棠从没注意过。
科林晚……她总笑我:周医生,你穿得像个流浪汉。
她会帮我扣好。
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
只有她知道。
可现在。
这张脸。
这个身体。
这个本该是苏棠的人。
她知道。
我手心全是汗。
呼吸发紧。
我强迫自己笑:你……记得我
她点头。
记得。
记得你泡的苦咖啡。
记得樱花树下的诗。
记得你说过,要娶我。
我眼前一黑。
五年。
我守着苏棠。
日日夜夜。
我以为她听得见。
我以为她知道我爱她。
可现在。
真正回来的。
是她。
我强撑着,拿出复健手册:来,我们做个测试。今天几号
她答:2025年3月15日。
准得可怕。
我继续:你生日是
1998年4月7日。
我故意说错:是5月7日吧
她立刻纠正:4月。你送我的第一支蓝雪花,是四月开的。
我心沉到底。
再问:你最爱的电影
她皱眉:电影我不常看。你总加班,我没时间。
苏棠最爱《海上钢琴师》。
她能背下所有台词。
可她不知道。
因为——
她不是苏棠。
我手指掐进掌心。
疼。
不是梦。
是真的。
林晚的意识。
通过那张活脸。
通过神经编码。
通过三年的喂养。
完整复活了。
她不是像林晚。
她就是林晚。
苏棠呢
那个我守了五年的女人。
她的身体。
她的脸。
她的名字。
全被替换了。
我站在床边。
看着她的眼睛。
轻声问:你是谁
她笑了。
嘴角上扬。
是林晚的笑。
她说:
我是你亲手,装回来的。
第七章:我不是在做手术,是在格式化她的大脑
我不能停。
手术还没完。
哪怕她已不是苏棠。
哪怕林晚已归来。
我必须完成植皮。
否则,颅面组织坏死。
她会毁容。
会再陷入昏迷。
五年。
白等。
我重新戴上手套。
拿起剥离器。
无影灯刺眼。
苏棠——不,她——躺在台上。
眼睛睁着。
看着我。
像在等我继续。
像在说:来,把我的脸,钉得更牢些。
我咬牙。
开始神经对接。
显微镜下,林晚的神经末梢还在生长。
黑色藤蔓,钻进苏棠的三叉神经断口。
突然——
嘀!嘀!嘀!
监护仪尖叫。
我抬头。
脑电图乱了。
θ波剧烈震荡。
更诡异的是——
她的眼球。
在动。
闭着眼。
眼皮紧闭。
可眼球在快速转动。
左,右,上,下。
像在看什么。
像在追一场梦里的画面。
麻醉师声音发抖:周医生……她视觉皮层……在活跃。
我猛地转头:什么
V1区,枕叶……信号强度87%。她在‘看’东西。
可她眼睛闭着!
我冲到fMRI控制台。
紧急扫描。
屏幕上,苏棠的大脑三维成像。
颞叶区域。
突然被一片蓝色光斑吞噬。
像病毒入侵。
像数据复制。
光斑扩散。
所到之处,原有神经信号被覆盖。
记忆区被重写。
这是什么助手后退一步。
我没答。
心跳如鼓。
我调出林晚生前的脑扫描图。
并列对比。
神经编码模式,98.7%吻合。
不是巧合。
是复制。
是粘贴。
林晚的记忆,正通过面部神经,像病毒一样,上传进苏棠的大脑。
每一帧画面。
每一段情感。
每一句未说完的话。
全在植入。
她在……被覆盖助手声音发颤。
我盯着屏幕。
蓝色光斑蔓延到海马体。
那是记忆中枢。
苏棠的童年,她的初恋,她和我的婚礼……全部被删除。
取而代之的。
是林晚的樱花树。
是她的实验室。
是那杯毒咖啡。
是她死前的最后一秒。
这不是记忆复苏……我喃喃。
这是格式化。
我把林晚的脸接上,等于插上U盘。
自动运行,自动覆盖。
苏棠的大脑……正在变成林晚的硬盘。
麻醉师突然尖叫:她嘴唇在动!
我冲回手术台。
她闭着眼。
可嘴唇微张。
像在默念什么。
我俯身。
听见了。
是诗。
我们的定情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苏棠从没学过这首诗。
可林晚,会背。
一字不差。
我手里的剥离器滑落。
砸在地上。
发出一声闷响。
像丧钟。
我看着她。
看着这张被林晚记忆吞噬的脸。
看着她闭着眼看不属于她的过去。
我终于明白。
我不是在救苏棠。
我不是在完成手术。
我是在亲手,杀死我的妻子。
用最先进的医学。
最疯狂的执念。
最温柔的刀。
把她的灵魂,一点一点,删干净。
然后,腾出位置。
让林晚住进来。
我站在手术台前。
无影灯照着我。
轻声说:
对不起。
不是对林晚。
是对苏棠。
那个被我亲手格式化的,真正的妻子。
第八章:血溅新脸,是祭品的第一滴泪
她还在看。
闭着眼。
眼球狂转。
fMRI屏幕上,蓝色光斑吞噬颞叶。
记忆病毒,正在复制。
我站在手术台边,手悬在半空。
剥离器没再拿起。
我知道。
继续下去。
苏棠就没了。
可我能停吗
她颅面神经已暴露三小时。
再不植皮。
组织坏死。
她会毁容。
会再沉睡。
五年守候,白费。
我咬牙。
伸手去拿器械。
不——!
一声嘶吼。
麻醉师陈默突然扯掉口罩。
手套撕了。
扔地上。
停手!周临!你疯了吗!
我瞪他:你干什么
这不是手术!他声音发抖,眼珠布满血丝,这是献祭!
她在醒!不是苏棠!是林晚!
她来找我了……她昨晚站在我床边……
我心头一紧:谁
林晚!他指着台上,她说……‘别碰那台手术,否则下一个死的是你。’
我浑身发冷。
你梦到的
不是梦!他吼,她站那儿!穿着蓝雪花衬衫!手指掐着我脖子!我喘不过气!醒来枕头上有水渍——是她的泪!
他疯了。
真的疯了。
可我不敢动。
手术不能停。
我绕过他,去拿缝合针。
你还要做!他红着眼扑来,你要害死所有人吗!
我躲开。
他踉跄。
撞上器械台。
哐当!
托盘翻倒。
手术刀飞出。
寒光一闪。
噗——
刀尖刺进他左臂动脉。
深。
直没至柄。
鲜血喷出来。
像高压水枪。
全溅在苏棠——不,她——的新脸上。
红。
顺着林晚的脸颊流下。
像血泪。
啊——!他惨叫,捂住伤口。
血从指缝飙出。
我扑上去压动脉。
撑住!撑住!
助手冲来止血钳。
加压包扎。
血慢慢止住。
他瘫在地上,脸色惨白。
呼吸微弱。
我低头看他手腕。
常年戴手表的位置。
一道疤。
弯弯曲曲。
像被什么烫过。
半个指纹的形状。
我脑子轰一声。
想起来了。
五年前。
林晚死前最后一小时。
监控显示,她曾找过实习麻醉师陈默。
借麻醉记录本。
他们单独待了七分钟。
后来警方查过。
说他无责。
可现在……
他梦见她。
她警告他。
而他的疤……
是林晚留下的
我悄悄掰开他包扎的手。
取一滴渗血。
塞进随身携带的便携检测仪。
三分钟后。
结果跳出:
检测到微量β-硫代葡糖苷代谢物
成分与蓖麻毒素分解产物一致
浓度:0.3ng/mL(极低,但存在)
我眼前一黑。
他在那天,接触过毒源。
可能只是沾了手。
可林晚死了。
他活了。
现在。
林晚回来了。
借着苏棠的脸。
借着我的手。
她回来了。
而陈默……
不是梦见她。
是她选中了他。
作为第一个祭品。
我抬头。
看向手术台。
她脸上的血还没擦。
红得刺眼。
可她的嘴角。
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像笑。
像在说:
看见了吗
这只是开始。
第九章:她在脑中打出摩斯码:爱他,但恨他
陈默被抬走了。
血迹还没擦。
手术刀躺在地上,沾着他的血,也沾着她的。
我站在手术台前。
手在抖。
不是怕。
是被看穿的寒。
林晚在笑。
借着这张脸。
借着我的手。
她回来了。
可我还得做手术。
苏棠的颅面神经暴露太久。
再不缝合。
她会毁容。
会再沉睡。
五年。
白等。
我戴上新手套。
声音平静:继续。
助手不敢看我。
手抖得比我厉害。
我拿起剥离器。
显微镜下,神经末梢还在爬。
像藤蔓。
像寄生虫。
突然——
她开口了。
闭着眼。
嘴唇没动。
可声音清晰。
先是苏棠的声线,虚弱,带哭腔:
老公……救我……
我手一抖。
剥离器差点扎进大脑。
然后——
声音变了。
清亮。
冷。
是林晚:
阿临,你终于来了……
两种声音。
在同一个喉咙里。
切换。
像两个人在抢话筒。
救我……
你来了……
救我……
你终于……看见我了……
我脑子炸了。
她还活着我吼,苏棠的意识,还在
没人答。
我冲到控制台。
启动意识定位测试。
耳机接通她听觉神经。
第一段音频:《小茉莉》。
苏棠最爱的儿歌。
她妈妈唱给她听的。
音频播放。
脑电图——
无反应。
δ波微弱波动。
像死水。
再换。
第二段:林晚的定情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音频播放。
瞬间——
颞叶区域爆亮!
蓝色光斑疯狂扩散。
θ波飙升。
心跳从40飙到80。
她在听。
她在认。
她在醒。
我手心全是汗。
最后测试。
我凑近她耳边。
压低声音。
问:
你……爱谁
她没答。
嘴唇闭着。
可监护仪上。
脑电波突然规律跳动。
我抓起解码器。
输入摩斯码分析。
屏幕跳出文字:
爱他,但恨他。
我眼前一黑。
不是苏棠。
不是林晚。
是两者共存。
是爱与恨的绞杀。
她爱我。
可她恨我。
因为我是凶手。
因为是我递的毒咖啡。
因为是我娶了杀她的人。
我踉跄后退。
撞上资料柜。
一本旧日记本掉下来。
林晚的。
我忘了还在这儿。
我捡起来。
翻开。
最后一页。
她的字迹:
2018年3月12日。
我决定把记忆存进神经。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让他亲手把我‘装’回去。
这是我最后的浪漫。
阿临,你会的。
我信你。
我手抖得拿不住。
纸页哗哗响。
我站在手术台前。
当着她的面。
当着林晚的面。
当着苏棠残存意识的面。
我念出声:
我决定把记忆存进神经……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让他亲手把我‘装’回去。
话音落。
嘀——!!!
监护仪尖啸。
心跳从80。
飙到120!
血压飙升。
脑电图全红。
她不是被唤醒。
她是被启动。
这日记。
是钥匙。
是密码。
是林晚留给她的复活程序。
我盯着屏幕。
轻声说:
原来……
我不是主刀医生。
我是……执行者。
第十章:她不是在醒来,她是在登船
心跳120。
血压200/110。
脑电图全红。
她不是在醒。
她是在接管。
周医生!她要室颤了!助手尖叫。
我死死盯着监护仪。
不对。
不是心脏问题。
是神经入侵。
苏棠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
但诡异的是——
她的脸,不动。
面部肌肉平静。
像被剥离的两具身体。
一具在挣扎。
一具在掌控。
扫描脊髓!我吼。
fMRI紧急启动。
三维成像展开。
从颈椎到腰椎。
一条异常信号带,正从脊髓下段向上爬。
像蛇。
像藤蔓。
沿着神经束,一节节,向上侵蚀。
我脑子轰一声。
想起来了。
林晚的日志。
那本被列为精神异常的实验笔记。
她写:
意识不是固定在大脑。
它像电流,能在神经网络中迁移。
起点是记忆最密集的区域——面部神经。
然后,沿三叉神经→脑干→海马体→全脑。
最后,控制脊髓,支配躯体。
这叫——神经登船。
登船。
不是苏醒。
是登船。
她要登上这具身体。
像海盗登上沉船。
像亡魂附体。
我冲到资料柜。
翻出她未公开的神经拓扑图。
展开。
与手术神经接驳图重叠。
完全吻合。
她设计好了。
每一条神经的走向。
每一个接驳点。
都是她意识迁移的码头。
而我。
我亲手,把她的船,接上了岸。
周医生!她的手!助手尖叫。
我抬头。
苏棠的左手。
缓缓抬起。
像提线木偶。
指尖颤抖。
却坚定。
她抓起床边的便签纸。
笔。
写下——
谢
一个字。
墨迹未干。
我盯着那个谢。
笔锋转折。
末笔上挑。
是林晚的字。
苏棠写字,末笔平收。
林晚,永远上挑。
像她笑时的嘴角。
她在谢我。
谢我完成仪式。
谢我打开舱门。
谢我献上这具身体。
我站在手术台前。
无影灯照着我。
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我看着那只写下谢字的手。
轻声说:
你不是在醒来……
你是在……
登船。
而我。
是哪艘船的。
摆渡人。
第十一章:剪刀悬在神经上,我剪不断两个亡魂
谢字还在纸上。
墨迹未干。
可突然——
苏棠的右手。
动了。
不是轻抬。
是猛地抬起。
指甲深深掐进左手掌心。
血流出来。
不是林晚的优雅。
是苏棠的挣扎。
是她的痛。
她的不甘。
我冲到监护仪前。
脑电图炸了。
不再是统一的蓝光。
而是分裂。
左侧颞叶——林晚的记忆病毒,如潮水般吞噬。
蓝色光斑疯狂扩散。
θ波飙升。
而右侧——
δ波微弱闪烁。
像风中残烛。
像垂死的呼吸。
苏棠。
她还在。
她在颅内。
与林晚搏杀。
一个要登船。
一个不愿下船。
阿临……她嘴唇动了。
没声音。
可我读得出口型。
别……
别剪。
别杀她。
可不剪
林晚的意识已爬过脑干。
再往上,就是全脑融合。
苏棠将彻底消失。
五年守候。
日夜相伴。
擦身、喂食、低语。
她听得到。
她记得。
她爱我。
可现在。
她要被抹除了。
因为——
我爱另一个女人。
我亲手,把仇人的脸,缝到妻子头上。
我拿起神经剪。
银光闪闪。
只要一剪。
切断面部神经与大脑的最后连接。
林晚的意识流就会中断。
苏棠或许能活。
但她的脸会坏死。
她会毁容。
会再沉睡。
或许永远醒不来。
可若不剪
我完成缝合。
林晚将完全占据这具身体。
苏棠的灵魂。
将被格式化。
被删除。
被取代。
周医生……助手声音发抖,你……你要剪吗
我没答。
我调出林晚最后的实验视频。
加密文件。
密码是——晚晚。
画面亮起。
她坐在实验室。
穿着蓝雪花衬衫。
笑着。
可眼底有泪。
她说:
阿临,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选择了手术。
你必须选。
选她,我永眠。
选我,她消失。
没有中间路。
就像五年前——你本该选择我,而不是娶她逃开。
现在……你还要逃吗
视频结束。
手术室死寂。
突然——
扬声器响了。
不是我开的。
是她。
林晚生前植入的神经语音芯片。
通过苏棠的声带。
响起。
她的声音。
温柔。
却致命:
阿临……
选我。
就像五年前,你本该做的那样。
我手里的神经剪。
悬在半空。
离那根连接大脑与脸的神经。
只有一毫米。
苏棠的右手。
还在掐着左手。
血,顺着指缝流下。
像泪。
我看着她。
看着这张被撕裂的脸。
轻声说:
对不起。
可我不知道。
这句话。
是对谁说的。
第三部分:终局与共生(12-18章)
第十二章:倒计时七分钟,她要我陪她下地狱
神经剪悬在半空。
一毫米。
就能斩断林晚的登船之路。
可我动不了。
苏棠的右手还在流血。
指尖在血泊中划动。
不是乱动。
是写字。
我凑近。
看清了。
两个字——
杀我。
血写的。
歪斜。
颤抖。
可清洗。
她在求我。
求我杀了她。
求我剪断那根神经。
求我让她死。
因为她知道。
如果不死。
她将被彻底抹除。
她的记忆。
她的爱。
她听我叫她老婆的五年。
全会被林晚吃掉。
变成一段被篡改的历史。
周医生……助手声音发抖,她……她在求死……
我喉咙发紧。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剪刀。
突然——
扬声器又响了。
林晚的声音。
温柔。
像情人低语:
阿临……
你忍心吗
让她毁容
让她再沉睡
让她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你守了她五年……可她醒过一次吗
而我……
我已经睁开眼了。
我眼前一黑。
她说得对。
苏棠从没醒过。
而林晚。
她叫我了。
她笑了。
她认得我。
可苏棠在求我杀了她。
我低头看剪刀。
银光。
冷。
我调出林晚日记。
最后一页。
之前没注意。
一行小字,藏在页脚:
若他不选我……
我便与他同毁。
地狱太冷……我不想一个人。
我脑子轰一声。
同毁。
不是复活。
是殉葬。
她不要一个人活。
她要我。
陪她。
下地狱。
突然——
手术室灯。
变了。
从白光。
变成幽幽的蓝。
像冷库。
像恒温舱。
所有仪器屏幕。
同步闪烁。
跳出一行字:
意识融合终局倒计时:00:07:23
数字开始跳动。
22。
21。
20。
林晚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再温柔。
冰冷。
如判决:
阿临。
七分钟。
你还有七分钟。
剪,她死。
不剪,我活。
但若你敢逃……
我们就一起烂在这具身体里。
永远。
我站在蓝光下。
手里的神经剪。
重如千斤。
我看着苏棠的脸。
看着林晚的眼睛。
轻声说:
原来……
她不是想复活。
她是想……
和我一起下地狱。
第十三章:你本可停手——袖口上的血字
00:06:18。
蓝光笼罩手术室。
像深海。
像坟墓。
倒计时跳动。
每一秒,都像锤子砸在心上。
苏棠突然抽搐。
不是轻颤。
是暴起。
右手猛砸床沿。
砰!
骨裂声。
三根手指扭曲折断。
血喷出来。
溅在无影灯上。
像星。
像花。
她的嘴张开。
无声。
可我读得出口型:
不——
她在反抗。
用身体最后的力量。
她的δ波在炸。
右侧颞叶,红光爆闪。
与左侧的蓝色病毒对冲。
颅内。
像两军交战。
一个要登船。
一个不愿下船。
别逼我!我吼,声音嘶哑,我不能杀你们!我不能!
我举起神经剑。
悬在连接处。
剪,苏棠死。
不剪,林晚活。
可哪个是生哪个是死
哪个是救哪个是杀
扬声器突然响起。
林晚的声音。
不再温柔。
不再哀求。
是审判:
阿临。
你早选了。
你选了手术刀。
你选了F-07。
你选了这台手术。
从你拿起第一针开始——
你就选了我。
我浑身发冷。
她说得对。
我本可停。
第一次手术失败。
伦理委员会叫停。
可我疯了。
我查档案。
我潜冷库。
我重启手术。
我不是为了救苏棠。
我是为了……让她回来。
我低头看自己手。
白大褂袖口。
沾着苏棠的血。
正缓缓渗入布料。
像水。
像墨。
突然——
在血与布的交界处。
浮现一行极细小的字。
像用针尖刻的。
像用血写的:
你本可停手。
我脑子轰一声。
这字迹……
是林晚的。
她写在实验日志边角的批注。
她总写这种小字。
像诅咒。
像预言。
我猛地想起。
第一次手术失败后。
我崩溃。
想放弃。
可那天夜里。
我翻她日记。
看到这句:
你本可停手。
可你不会。
因为你和我一样——
爱到疯魔。
我停不了。
我不敢停。
因为停了。
她就真死了。
可现在。
我看着袖口那行血字。
轻声说:
原来……
我不是在选她。
我不是在选苏棠。
我……
才是第一个被格式化的。
第十四章:以血为契,我们回来了
00:03:41。
蓝光如水。
倒计时跳动。
苏棠的头猛地后仰。
颈椎发出咔的一声。
她双眼睁开。
左眼流泪。
泪水滑过林晚的脸颊。
右眼干涸。
瞳孔收缩如针。
像两个人。
共用一具头颅。
脑电图炸了。
δ波与θ波不再对冲。
而是缠绕。
旋转。
形成一个巨大的意识旋涡。
像黑洞。
像绞肉机。
大脑在自毁。
再这样下去。
她会脑死亡。
无论林晚还是苏棠。
全都会死。
不——!我吼。
不能这样。
不能让她们都死。
可怎么救
剪神经苏棠死。
不剪林晚吞噬她。
没有路。
没有解。
除非——
我猛地想起。
林晚日记最后一页。
被撕去的半页。
我曾在废纸篓里找到碎片。
拼出一行字:
若他流血于术台……
双魂可共存。
以血为契。
以痛为门。
双生协议。
她设下了殉情程序。
不是复活一个。
是让两个亡魂,在血中重逢。
代价是——
我的血。
我的痛。
我的命。
我抓起手术刀。
不是对准神经。
而是对准自己。
左手腕。
一刀划下。
深。
血喷出来。
像苏棠刚才那样。
溅在她脸上。
一滴。
落进她微张的唇。
突然——
她双眼同时闭上。
再睁开。
左眼,是苏棠。
温柔。
含泪。
像五年前初见。
右眼,是林晚。
冷。
锐。
像实验室里的光。
她开口。
生音不是一个人。
是两个。
重叠。
和声。
像合唱。
像诅咒。
像神谕:
我们……
回来了。
灯光。
由蓝。
转红。
如血。
第十五章:从此,三人成魂
我们……回来了。
声音还在手术室里回荡。
红光如血,淹没了蓝。
她——不,她们——睁着眼。
左眼是苏棠。
泪水滑落。
右眼是林晚。
冷光如刃。
突然。
身体动了。
左半身缓缓抬起。
左手撑床。
指尖颤抖。
是苏棠。
右半身同时发力。
右手握拳。
指节发白。
是林晚。
她们在争夺躯体。
不。
不是争夺。
是分割。
苏棠控制左侧。
林晚掌控右侧。
像被十字架钉住的灵魂。
一具身体。
两个主人。
嘀——嘀——嘀——
监护仪尖叫。
心率不齐。
左右脑供血失衡。
血压骤降。
她们共存。
但身体在撕裂。
再这样下去。
血管会爆。
神经会断。
她们会一起死。
我跪在地上。
左手腕的血还在流。
滴在地板上。
啪。
啪。
像钟。
可我笑了。
五年。
我守着一个不会醒的人。
现在。
她们都回来了。
哪怕这身体要碎。
哪怕这灵魂要裂。
我撑着地面,抬头看她。
你们……都回来了……
林晚的右半身突然转头。
冷眼盯我。
声音从右唇吐出:
你为何救我
你娶了杀我的人。
你睡在凶手的枕边。
我无言。
苏棠的左半身颤抖。
左唇启开:
对……对不起……
我爱他……可我……不该活……
她左眼闭上。
一滴泪。
落在我流血的手背上。
烫。
我撕开白大褂。
露出胸膛。
拿起手术刀。
不是割腕。
是划胸。
一刀。
写下——
罪
血涌出。
染红皮肤。
我不是救赎者。
我是罪。
是因。
是源。
林晚的右手。
苏棠的左手。
同时抬起。
指尖。
在我胸前的罪字上。
重叠。
轻抚。
像抚过墓碑。
像抚过情人。
林晚的声音。
苏棠的声线。
再次和鸣:
爱……
就是共罪。
红光中。
她们低语。
我跪在血泊。
看着她们。
轻声问:
那……以后呢
她——她们——同时开口:
从此……
三人成婚。
灯光明灭。
如呼吸。
如心跳。
如永不终结的审判。
第十六章:原来你们在吃掉我
三人成魂。
话音落下。
红光未散。
可身体在崩。
嘀——嘀——嘀——
监护仪尖啸。
血氧从98%。
暴跌至70%。
我抬头。
fMRI实时成像。
苏棠的左肺——在收缩。
像被抽气的皮囊。
林晚的右肺——在扩张。
像鼓风的炉膛。
两套呼吸系统。
在对抗。
一个要吸。
一个要呼。
她们共用一具躯体。
却要两套生命节律。
再这样下去。
窒息。
死亡。
我跪在血泊中。
手腕的血还在流。
滴进输血管。
连着她的经脉。
我快撑不住了。
意识发飘。
可我不敢闭眼。
别走……我喃喃,求你们……别走……
林晚的右半身突然转头。
右眼如冰。
声音从右唇吐出:
共生……需代价。
我抬眼。
什么代价
苏棠的左半身颤抖。
左眼含泪。
声音轻得像风:
你……必须成为‘容器’。
我脑子轰一声。
容器
林晚冷笑:
你的神经。
要接入我们。
否则……同步率崩溃。
我们都会死。
我明白了。
不是共存。
不是团圆。
是寄生。
林晚的计划,从不是复活。
也不是与苏棠共存。
而是——
三重融合。
以我为基。
以血为引。
以痛为门。
把我,变成她们的活体容器。
我的大脑。
要储存苏棠的记忆。
要运行林晚的意识。
要承载她们的爱与恨。
而我。
将被吃掉。
被格式化。
被抹除。
不……我摇头,不要……
可我不能让她们死。
我守了五年。
我划了手腕。
我写了罪。
我不能停。
我抓起手术刀。
不是反抗。
是献祭。
我划开颈侧动脉。
血喷出来。
不是向自己。
而是向空中。
像连接她脑部的监测线。
血雾弥漫。
像红雨。
滴在接口上。
滋——
微弱电火花。
fMRI突然报警。
我最后看了一眼屏幕。
我的大脑成像。
颞叶亮了。
不是我的记忆。
是林晚的。
樱花树。
蓝雪花衬衫。
那杯毒咖啡。
同时——
海马体闪现苏棠的童年。
她母亲哼的歌。
她小学的教室。
她第一次见我时的脸红。
我的脑……在被写入。
我的意识。
在被覆盖。
我跪在血泊中。
意识渐沉。
最后清醒的一瞬。
我看着她们。
轻声说:
原来……
我不是在救你们……
是你们……
在吃掉我。
灯光明灭。
如脉搏。
如吞咽。
如永不终结的消话。
第十七章:爱不是领土,是坟墓
我的血。
快流尽了。
颈侧动脉的喷涌。
变成涓流。
滴在地板上。
啪。
啪。
像最后的钟摆。
fMRI屏幕。
我的大脑。
90%已变蓝。
林晚的记忆。
林晚的痛。
林晚的恨。
在吞噬我。
颞叶。
海马体。
前额叶。
全部覆盖。
只剩最后10%。
在挣扎。
像孤岛。
那是——
关于苏棠的五年。
我擦她的脸。
我喂她流食。
我替她翻身。
我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这些记忆。
像一道防火墙。
死守最后一寸领地。
剥离它。林晚的右半身下令。
声音冷如刀。
那是虚假的温情。删了。
苏棠的左半身突然颤抖。
左眼含泪:
不……
那是我的光……
五年……他守着我……
不能删……
林晚冷笑:
他是守你
他是等我。
他是用你……垫脚。
好把我‘装’回来。
删了它。
彻底干净。
我躺在血泊中。
意识如风中残烛。
可我笑了。
别争……
声音微弱。
爱……不是领土……
是坟墓……
我葬了她五年……
现在……葬我自己……
我用最后的意识。
启动预设程序。
不是反抗。
是播放。
我家五年来的监控录像。
全部注入神经网络。
强制共睹。
手术室灯光忽明忽暗。
空气中。
浮现全息影像。
无声。
却清晰。
第一幕:我轻轻擦她的脸。
第二幕:我一勺一勺喂她流食。
第三幕:我替她翻身,怕她生褥疮。
第四幕:我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说:老婆,今天我给你读诗。
第五幕:我崩溃大哭,额头抵着她的手背: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什么都愿意换……
影像一帧帧。
在她们脑中播放。
苏棠的左眼。
泪水决堤。
林晚的右眼。
突然闭上。
一滴泪。
从紧闭的眼角。
滑落。
她的右唇。
微颤。
想要说什么。
最终。
吐出半句:
……够了。
声音轻。
却像雷。
砸在我心上。
她的恨。
第一次。
动摇了。
第十八章:现在你们都懂了,爱是共死
……够了。
那两个字。
像刀。
像吻。
像墓碑上的刻痕。
林晚的右半身突然抽搐。
右肺扩张到极限。
血氧从70%。
跌至60%。
监护仪尖叫。
她还在恨。
她的身体。
在撕裂这具共生之躯。
苏棠的左半身颤抖。
却抬起左手。
轻轻抚上林晚的右脸。
指尖触到那滴泪。
她说:
你也有光……
他为你疯魔三年……
查档案,闯冷库,重启手术……
他不是用我垫脚……
他是……走投无路。
林晚右眼睁开。
冷光重现。
那光。
是踩着我的尸骨亮的。
他娶了凶手。
睡在凶手枕边。
我的血……还没冷。
我躺在血泊中。
意识如烟。
可我听见了。
我知道。
光。
不是温情。
是共死。
我用最后的神经信号。
启动记忆回流。
不是播放监控。
是反向注入。
将林晚生前最后三分钟的记忆。
从她的神经编码中提取。
强行送入苏棠的大脑。
fMRI实时成像。
苏棠的颞叶。
瞬间爆亮!
她看见了。
她亲历了。
林晚的最后一刻——
咖啡入口。
苦。
剧痛。
胃部撕裂。
她倒下。
视线模糊。
她看见我。
站在门口。
她想喊。
喊不出。
她想恨。
可最后的念头。
是:阿临……我还没对你说……我爱你……
痛。
恨。
不甘。
还有……那抹压不下去的爱。
苏棠的左唇。
突然启开。
声音不是她的。
是林晚的。
带着死前的颤:
我恨你……
可我仍想见你。
林晚的右半身。
剧震。
她右眼。
再次闭上。
一滴完整的泪。
从眼角滑落。
顺着林晚的脸颊。
流进苏棠的脖颈。
她声音微颤:
你……
不该看见……
我躺在血泊中。
意识将散。
最后听见的。
是苏棠左唇轻语:
现在……我懂了……
我笑了。
轻声说:
现在……
你们都懂了……
爱……
是共死……
不是共生……
灯。
熄了。
第四部分:湮灭与永恒(19-22章)
第十九章:我们放你走
灯灭了。
手术室陷入黑暗。
只有监护仪。
发出微弱绿光。
像坟前的烛。
我躺在血泊中。
心跳——
平直。
呼吸——
停止。
血流凝固。
皮肤发冷。
临床死亡。
我死了。
可我的意识。
还在。
在黑暗中。
漂浮。
fMRI屏幕。
突然亮了。
不是蓝。
不是红。
是反向的光。
我的大脑。
最后10%。
那道爱的防火墙。
没有被吞噬。
反而在辐射。
像太阳。
向林晚与苏棠的大脑。
反向写入。
苏棠的左半身突然动了。
左唇启开。
声音不是她的。
是我的。
低沉。
温柔。
像五年前。
别怕……
我还在。
林晚的右半身猛地一震。
右眼睁大。
惊怒:
他在反向寄生我们!
快切断连接!
可苏棠的左手。
却按住了她的右臂。
轻声说:
别……
让他……说。
我在黑暗中。
轻声说:
我不是寄生……
我是……归还。
我启动记忆归还程序。
不是强加。
是归还。
我将五年的守候。
一帧帧。
注入林晚的意识。
我擦她的脸。
我读诗给她听。
我崩溃大哭。
我查档案。
我闯冷库。
我重启手术。
晚晚……我好想你……
同时。
我将林晚临终的痛。
那三分钟的剧痛、恨、不甘、还有最后的爱。
注入苏棠的大脑。
她看见了。
她亲历了。
她在黑暗中。
流泪。
林晚的右眼。
突然闭上。
一滴泪。
滑落。
她声音微颤:
阿临……
我错了……
我不该……让你陪葬……
苏棠的左唇。
缓缓上扬。
含笑。
像五年前初见。
她说:
谢谢你……
守我五年。
我在黑暗中。
笑了。
轻声说:
现在……
你们都自由了。
她们同时闭眼。
在黑暗中。
低语:
我们……
放你走。
fMRI的光。
缓缓熄灭。
像告别。
第二十章:你不死,我们无法完整
放你走。
声音落下。
我以为会坠入虚无。
会归于黑暗。
会安息。
可我没有。
我的意识。
还在。
漂浮在无边的黑里。
像被什么拽着。
锚定。
我看不见身体。
但我知道。
心跳仍是平直。
血已凝固。
我死了。
可她们说:
你走不了。
是苏棠的声音。
左半身。
温柔。
你成了桥。
我们之间的……桥。
林晚的右半身接话。
冷。
却不再恨:
你的爱……
是锁链。
也是门。
我挣扎。
在意识里嘶吼:
让我死……
让我走……
我不想当桥……
我想安息……
我试图切断那根神经连接。
可那桥。
已不在体外。
在体内。
在我的意识深处。
在她们的共魂之间。
我的记忆——
五年守候。
临终之痛。
手术刀下的血。
全成了她们意识往来的通道。
她们能看见我。
能听见我。
能……用我。
阿临。她们同时开口。
声音不再分裂。
不再对抗。
是融合。
一种全新的声线。
像两人灵魂的合金:
你不死……
我们无法完整。
你死……
我们无法存在。
我懂了。
我不是死。
也不是活。
我是阈限。
是生与死之间的门。
是爱与恨之间的桥。
是她们共存的代价。
也是她们存在的根基。
我在虚无中。
轻声说:
原来……
我不是人……
我是……
祭品与钥匙的合一。
fMRI的光。
不再闪烁。
而是脉动。
像呼吸。
像心跳。
像永不终结的共鸣
第二十一章:三人之眼
祭品与钥匙的合一。
话音在虚无中消散。
可突然——
痛。
不是肉体的痛。
是意识被撕裂的痛。
像被钩子拽住。
从虚无中拖回。
我看见手术室。
但隔着一层雾。
她们在动。
苏棠的左手。
林晚的右手。
同时举起。
手术刀。
划腕。
血。
滴落。
不是滴在地。
而是滴进连接我颈侧的监测线。
一滴。
两滴。
三滴。
像仪式。
像咒语。
回来。苏棠轻语。
你不能走。林晚低叹。
你是桥。
你是门。
你是……我们。
我挣扎。
在意识里嘶吼:
让我走……
别拖我回来……
我不想看你们……不想听你们……不想当这该死的桥!
可血在流。
她们的血。
混合着我的残血。
在监测线中奔涌。
fMRI突然报警。
我的大脑。
那片平直的心跳线。
动了。
微弱。
却清晰。
嘀——
嘀——
嘀——
心跳。
回来了。
以一种非人的、被强行锚定的方式。
我的胸膛。
开始起伏。
呼吸。
断续。
像溺水者。
灯光。
再次亮起。
红。
如血。
如咒。
我感觉……身体。
回来了。
可我不是我。
我睁开眼。
不是用肉眼。
是用意识。
然后——
我看见了。
通过我的眼睛。
左眼映出苏棠的脸。
泪痕未干。
温柔含悲。
右眼映出林晚的眼。
冷光流转。
恨意未散。
可都在我眼里。
都在这具躯体中。
我张嘴。
声音不是一个人。
是三个。
重叠。
低语:
我们……
醒了。
手术室。
血未干。
灯如脉搏。
而我。
不再是周临。
我是——
三人之眼。
第二十二章:我不是容器,我是墓碑
我们……醒了。
声音从我口中吐出。
三个我。
重叠。
可我知道。
我不在了。
我是我们。
我是桥。
是门。
是祭坛。
我睁开眼。
左眼。
看见苏棠。
她躺在手术台上。
左半身微颤。
泪眼望我。
轻唤:老公……
右眼。
看见林晚。
右半身冷坐。
右眼如刃。
冷笑:骗子。
我想回应。
可回应谁
叫她老婆
还是喊她晚晚
我的手抬起。
指尖颤抖。
悬在半空。
不知该抚她的脸。
还是握她的手。
突然——
胸口剧痛。
不是刀伤。
是心裂。
我低头。
撕开白大褂。
划开胸膛。
血涌出。
顺肋骨流下。
像泪。
像祭酒。
我暴露心脏。
在无影灯下。
然后——
我看见了。
左心室。
收缩。
舒张。
节律温柔。
像摇篮曲。
为苏棠跳动。
右心室。
收缩。
更急。
更狠。
像战鼓。
为林晚搏动。
两套心律。
在同一颗心。
我的心脏。
成了她们的祭坛。
血顺着胸膛流下。
滴在手术台。
啪。
啪。
像钟。
像咒。
我抬头。
看着她们。
声音撕裂:
我不是容器……
我不是桥……
我是……
墓碑。
灯光明亮。
如审判。
如永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