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当天,傅承宇跪地为我戴上千万粉钻。
镁光灯中,他却突然走向坐轮椅的白月光:微然回来了,你的挡箭牌任务结束。
全场哗然下,他冷笑:领完报酬就滚。
后来我成为死对头公司的首席调香师,亲手碾碎他的百亿项目。
傅承宇红眼把我按在墙上:你究竟要什么
1.
茵茵,戴上它,你就是我傅承宇唯一的妻子。
海湾酒店顶层的露天宴会厅,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麦克风,温柔地传遍全场。
乔思茵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她穿着高定婚纱,站在无数闪光灯和艳羡目光的中央,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男人。
傅承宇,榕城金字塔尖的男人,英俊、多金、冷酷,是无数女人的梦。
而现在,这个梦,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枚价值千万的粉钻,即将套上她的无名指。
两年了。
从她还是个一文不名的实习生,到被他捧在手心,独家专宠。
所有人都说她乔思茵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她也这么觉得。
我愿意。
乔思茵颤抖着伸出手,幸福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傅承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执起她的手,就在那枚璀璨的钻戒即将触碰到她指尖的瞬间——
承宇!
一道柔弱又急切的女声,像一把尖刀,划破了这片梦幻的氛围。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一个穿着素白连衣裙,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孩,坐在电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
女孩的眼睛里含着泪,就那么遥遥地、脆弱地望着傅承宇,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赎。
乔思茵的心猛地一沉。
她看到,傅承宇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身体僵住了。
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混杂着狂喜与痛苦的剧烈波动。
他甚至忘了还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锁住那个轮椅上的女孩,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颤抖:
微然……你回来了
许微然。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乔思茵的心脏。
她知道她,傅承宇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
一个传说中的名字,傅承宇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两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出国治疗,从此杳无音信。
而自己,正是在许微然离开后,才出现在傅承宇身边的。
原来,她不是杳无音信。
她是回来了。
偏偏在今天,她的订婚宴上。
全场宾客的目光,从刚才的艳羡,瞬间变成了看好戏的玩味与同情。
乔思茵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僵在原地,手还可笑地悬在半空。
傅承宇像是这才想起她,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已经没了刚才的半分温柔,只剩下冰冷的疏离和一丝不耐。
他快步走向许微然,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温柔地盖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动作熟练又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
外面风大,怎么不多穿点他的声音,是乔思茵从未听过的、揉碎了的疼惜。
许微然抓着他的衣袖,泪眼婆娑: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傅承宇伸手,宠溺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我一直在等你。
一直在等你……
那她呢
她乔思茵算什么
这两年的朝夕相处,这两年的温柔体贴,难道都是假的吗
乔思茵浑身冰冷,她看着那对璧人,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最后一丝体面,走上前,声音干涩地问:承宇,这位是……
她想听他亲口解释。
哪怕是骗她,也好。
傅承宇终于转过身,正眼看向她。
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近乎残忍。
乔思茵,谢谢你这两年的配合。
他顿了顿,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微然回来了,你的任务结束了。
你可以走了。
轰——!
乔思茵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任务
配合
她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个词的含义。
周围的宾客已经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天啊!挡箭牌
我就说嘛,傅总怎么可能真看上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普通女孩,原来是为了等许家大小姐!
演了两年戏,真够可以的!
那些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凌迟着她的尊严。
乔思茵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
她看着傅承宇,那个她爱了两年的男人,颤声问:什么任务你说清楚!
傅承宇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觉得她有些不识抬举。
两年前,微然出事,需要静养。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挡掉那些想借机上位的女人,也需要一个‘靶子’,吸引那些对头公司的火力。
他看着她惨白的脸,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份商业报告。
你很合适,干净,听话,而且……他扫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很爱我,不是吗爱我,就会心甘情愿为我做任何事。
所以,这场订婚宴……乔思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傅承宇毫不留情地击碎她最后的幻想,我需要一场足够盛大的订婚宴,让所有人相信我的重心在你身上,这样才能给微然的回国,铺平最安全的路。
现在,路铺好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乔思茵,眼神像在看一件用完即弃的工具。
你的报酬,张律师会联系你。现在,请你离开。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推着许微然的轮椅,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走向宴会厅的出口。
许微然靠在他的怀里,回头,给了乔思茵一个胜利者才有的、带着怜悯的微笑。
那一刻,乔思茵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2.
乔思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宴会厅的。
她只记得,周围全是闪光灯,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着她,话筒几乎要戳到她脸上。
乔小姐,请问您对傅总说您是‘挡箭牌’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您和傅总交往两年,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吗
请问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会接受傅总的‘报酬’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她踉踉跄跄地逃离,婚纱的裙摆被踩得满是污泥,就像她那颗被碾碎的心。
她没有回家。
不,那不是她的家。
那是傅承宇的金丝雀笼,滨江一号顶层的大平层,如今想来,里面的每一件家具,都在嘲笑她的天真。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起来。
冰冷的雨水混着滚烫的泪水,从她脸上滑落。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直到浑身湿透,冷得失去知觉,才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唤回神智。
是张律师。
傅承宇的首席法律顾问,一个永远戴着金丝边眼镜,冷静到没有一丝人情味的男人。
乔小姐。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公式化。
傅总交代的事情,我想跟您谈一下。
乔思茵握着冰冷的手机,麻木地问:谈什么谈我的‘报酬’吗
是的。张律师似乎没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傅总的意思是,您这两年表现很好,他不会亏待您。城西那套公寓,还有一辆保时捷,以及五百万现金,作为您的补偿。
房子,车子,票子。
多么慷慨。
用这些东西,买断她两年的青春和真心。
如果我说我不要呢乔思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死寂的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乔小姐,我建议您还是接受比较好。张律师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这对您,对傅总,都体面一些。
体面
她已经被当着全榕城的面,剥得体无完肤,还谈什么体面
告诉傅承宇。乔思茵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他的东西,我嫌脏。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
乔思茵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屋檐下坐了一夜,天快亮时,她才拖着僵硬的身体,回到了滨江一号。
她必须回去。
她的东西还在里面。
她的设计稿,她的作品,那是她除了这场可笑的爱情之外,仅剩的一切。
然而,当她输入密码时,电子门锁却发出了冰冷的提示音:【密码错误】。
他连夜就改了密码。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将她的一切痕迹,从他的世界里抹去。
乔思茵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佣,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乔小姐您怎么来了先生吩咐过,您不能再进来了。
我来拿我的东西。乔思茵的脸色比纸还白,但语气却很平静。
您的东西女佣嗤笑一声,指了指门外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垃圾袋,都在这儿了,先生让我帮您‘清理’出来的。
乔思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黑色的垃圾袋里,塞着几件她常穿的衣服,还有她最宝贝的一套画笔,此刻正被几件湿透的脏衣服压在底下,显得狼狈不堪。
她的设计稿呢
她那些熬了无数个通宵画出来的作品呢
我的画稿呢乔思茵冲进去,抓住女佣的胳膊,急切地问。
女佣嫌恶地甩开她的手,什么画稿没看见。先生只说把你的东西扔出去,那些没用的纸,我可能当垃圾一起处理了。
当垃圾……处理了
乔思茵如遭雷击。
那是她的心血,是她的未来!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公寓,冲向那个她曾经以为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书房。
书房里,傅承宇正坐在办公桌后,优雅地喝着咖啡,看到她闯进来,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而他旁边的碎纸机里,正吐出无数细碎的纸屑。
乔思茵的目光落在那些纸屑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认得出来,那些是她画稿的颜色。
傅承宇!
乔思茵的眼睛瞬间红了,她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过去死死地瞪着他,你把我的画稿怎么样了!
傅承宇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抬起眼,目光冰冷。
我说过,让你体面地离开。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既然你不要体面,那我就帮你把那些不该有的念想,都清理干净。
你混蛋!
乔思茵彻底崩溃了,她扑过去想打他,却被他轻易地扣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捏得她骨头生疼。
乔思茵,别给脸不要脸。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残忍地低语,你以为你那点所谓的设计天赋,真的能入我的眼我捧你,不过是因为微然喜欢画画,我想提前为你找个‘老师’罢了。
你现在的作用,已经结束了。
他猛地一甩,将她狠狠地甩在地上。
乔思茵摔倒在地毯上,手腕火辣辣地疼,但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原来,连她的事业,她引以为傲的才华,都只是他为另一个女人铺路的工具。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滚。
傅承宇吐出一个字,再也不看她一眼。
两个保镖走进来,像拖死狗一样,将失魂落魄的乔思茵拖出了这间她住了两年的公寓。
大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那一刻,乔思茵躺在冰冷的走廊里,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傅承宇,你真狠。
你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尊严,现在,连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你都要一并摧毁。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彻底消失吗
不。
你错了。
你摧毁的,是那个天真、愚蠢、爱着你的乔思茵。
从今天起,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代价。
3.
被扫地出门的第三天,乔思茵租住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城中村隔断间里。
潮湿,阴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这和滨江一号的奢华,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身上所有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那是傅承宇给她的副卡。
她天真地以为那是爱的证明,现在才知道,那只是狗链。
她蜷缩在嘎吱作响的旧床上,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订婚宴上那屈辱的一幕,回放着傅承宇那张冰冷绝情的脸。
恨意,像野草一样在她心里疯长。
可光有恨,又有什么用
傅承宇是榕城的天,而她,只是一只被他踩在脚底的蚂蚁。
她连跟他对视的资格都没有。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这个角落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乔思茵沙哑地开口。
门外,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送快递的。乔思茵小姐,您有一份来自地狱的邀约,麻烦签收一下。
乔思茵愣住了。
她挣扎着起身,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身形颀长,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起来斯文又危险。
是那种典型的斯文败类。
你是谁乔思茵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没回答,而是将一个黑色的信封递给她,信封上用火漆封着,印着一个古怪的晏字。
我家先生说,您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个。
说完,男人冲她眨了眨眼,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乔思茵捏着那个冰冷的信封,犹豫了很久,才回到屋里,拆开了它。
信封里,没有信。
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张名片。
照片上,是傅承宇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家高尔夫球场相谈甚欢的场景。
而名片上,只印着两个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晏驰】
乔思茵盯着那个名字,脑子里飞速运转。
晏驰……
榕城晏家,唯一能和傅家分庭抗礼的商业巨头。
而晏驰,正是晏家这一代的掌舵人,一个出了名的笑面虎,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是傅承宇在商场上最大的死对头。
他派人给自己送这个,是什么意思
乔思茵的目光回到那张照片上。
她认得,照片上那个和傅承宇谈笑风生的中年男人,是法国香料巨头圣罗兰的亚洲区总裁。
而傅氏集团最近正在倾尽全力,竞争圣罗兰在华区的独家代理权。
这个项目,是傅氏今年最重要的战略布局,傅承宇对此志在必得。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乔思茵的脑海。
她懂了。
晏驰这是在向她递出橄榄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想利用她,来对付傅承宇。
乔思茵捏着那张薄薄的名片,手心沁出了冷汗。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她报复傅承宇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魔鬼的交易。
和晏驰这种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可能会被他利用得渣都不剩。
可是……她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乔思茵看着窗外那一片灰暗的天空,眼里的迷茫和绝望,渐渐被一种疯狂的、孤注一掷的狠厉所取代。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那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听筒里传来一个带笑的、懒洋洋的男声,正是晏驰本人。
想通了
我想知道,你想要什么乔思茵开门见山,声音冷静得不像她自己。
呵呵……晏驰低笑一声,那笑声隔着电话,都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乔小姐,你该问的,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能给我什么
乔思茵沉默了。
是啊,她现在一穷二白,能给他什么
傅承宇把你当成金丝雀养了两年,他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晏驰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可他忘了,金丝雀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些东西,听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就刻在脑子里了。
比如,他对香料的独特偏好,他对某个项目的执念,他谈判时的微表情……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情报,不是吗
乔思茵的心,猛地一颤。
她明白了。
晏驰需要的,是她脑子里那些,关于傅承宇的,最私密的细节。
我凭什么相信你乔思茵问。
你别无选择。晏驰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乔小姐,是趴在泥里,等着被傅承宇彻底碾死,还是抓住我这根绳子,爬上来,亲手把他拉下来……你自己选。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乔思茵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合作愉快。
4.
三天后。
榕城CBD,晏氏集团总部大楼。
乔思茵站在晏驰的办公室里,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只在财经杂志上出现过的男人。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邪气,一身剪裁得体的意式西装,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含着三分笑意七分算计,整个人就像一只优雅而致命的狐狸。
乔小姐,欢迎加入。晏驰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红酒,递到她面前。
乔思茵没有接,她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份已经拟好的合同上。
在签约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哦晏驰挑了挑眉,似乎对她敢跟自己谈条件很感兴趣。
我要进晏氏的香氛研发部。乔思茵说,不是当顾问,不是当助理,我要当首席调香师。
晏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乔小姐,胃口不小。据我所知,你虽然是相关专业毕业,但并没有任何正式的工作经验。
傅承宇养了我两年,我不能白被他养。乔思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两年,他请了全世界最顶级的调香师来教我,只因为许微然喜欢香水。他把我当成了给许微然试错的工具,却不知道,我早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学会了所有。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滔天的恨意和不甘。
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她要拿回更多。
她要让傅承宇知道,他亲手磨砺出来的这把刀,最终会插进他自己的心脏。
晏驰看着她,眼里的玩味渐渐变成了欣赏。
他喜欢聪明、有野心的女人。
好。他很爽快地答应了,首席调香师的位置,是你的。但你要向我证明,你有这个价值。
怎么证明
晏驰指了指桌上关于圣罗兰项目的资料,傅承宇为了拿下这个代理权,专门成立了一个团队,研发了一款针对华夏市场的香水,叫做‘东方之梦’。下周,就是这款香水的最终竞标会。
他看向乔思茵,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我要你,做出一款香水,在竞标会上,彻底碾碎他的‘东方之梦’。
乔思茵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是何其残忍,又何其刺激的挑战。
用傅承宇教给她的本事,去毁掉他最看重的项目。
好。她没有一丝犹豫,接下了这个挑战。
从那天起,乔思茵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把自己关在晏氏为她准备的顶级调香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工作。
曾经那个爱笑、爱撒娇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专注、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专业调香师。
她太了解傅承宇了。
她知道他喜欢的香调,知道他追求的意境,甚至知道他为了迎合市场,会在哪个环节做出妥协。
他以为的东方之梦,在她看来,充满了匠气和商业的铜臭味,根本没有灵魂。
而她,要做的,是一款真正能代表东方的,有灵魂的香水。
她想到了自己的家乡,江南水乡,那里的雨,那里的青石板,那里的栀子花香。
那些被她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最纯粹、最干净的味道。
灵感,在恨意的浇灌下,疯狂地涌现。
一周后,当乔思茵拿着一瓶淡青色的香水,走出实验室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晏驰看着她,第一次,眼里的欣赏变成了惊艳。
他接过那瓶香水,打开瓶盖,轻轻闻了一下。
前调是清新的水汽和绿叶,像是雨后清晨的江南;中调是淡雅的白兰和栀子花,温柔又克制;尾调,则是一缕若有若无的墨香和檀香,沉静而悠远。
好香。晏驰由衷地赞叹,它叫什么名字
乔思茵看着那瓶香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它叫……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初醒’。
一场大梦,初次清醒。
再见,那个愚蠢的乔思茵。
你好,这个全新的,为了复仇而生的乔思茵。
竞标会那天,乔思茵作为晏氏的首席调香师,第一次,以全新的身份,站到了傅承宇的对立面。
当傅承宇在台上看到她的那一刻,那张向来从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那只被他折断翅膀,扔出笼子的金丝雀,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飞行。
而且,还飞到了他的头顶上。
5.
竞标会的现场,气氛紧张而肃穆。
台下坐着的,是圣罗兰的亚洲区总裁,以及他带领的专业评审团。
傅承宇作为傅氏的代表,刚刚结束了他对东方之梦的精彩阐述。
PPT上,是美轮美奂的宣传片,空气中,弥漫着东方之梦那浓郁而华丽的香气。
牡丹、茉莉、龙涎香……各种名贵的香料堆砌在一起,极尽奢华,完美地契合了商业香水的一切成功要素。
台下响起了一片礼貌性的掌声。
傅承宇的脸上,带着稳操胜券的微笑。
他甚至还有闲暇,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一丝嘲弄的目光,看向坐在晏氏席位上的乔思茵。
那眼神仿佛在说:闹剧,该结束了。
主持人上台,用激昂的声音宣布:接下来,有请本次竞标的黑马,晏氏集团的代表,及其首席调香师,为我们展示他们的作品!
在全场的注视下,乔思茵缓缓走上了台。
她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长发挽起,脸上画着精致又疏离的妆容。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傅承宇身后,仰望他的小女孩。
此刻的她,光芒万丈,足以与他对峙。
各位评委,下午好。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
我叫乔思茵,是晏氏此次竞标作品‘初醒’的调香师。
当听到乔思茵三个字时,台下的评委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谁都知道,这个名字,一周前才刚刚作为傅总前女友的身份,轰动了整个榕城。
傅承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乔思茵却仿佛没有看到他那能杀人的目光,平静地继续。
在展示我的作品之前,我想先评价一下傅氏的‘东方之梦’。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当众评价竞争对手的作品,这在竞标会上,可是大忌。
傅承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这是在自取其辱。
‘东方之梦’,用料考究,结构完整,是一款非常成熟的商业香水。乔思茵的声音不疾不徐,但,它没有灵魂。
它所描绘的‘东方’,是亭台楼阁,是金碧辉煌,是西方人想象中的,一个古老帝国的符号化堆砌。这不是真正的东方,这只是一个昂贵的、没有生命的标本。
她的目光,直视着脸色铁青的傅承宇。
而我的‘初醒’,想表达的,是另一种东方。
她没有用PPT,也没有华丽的宣传片。
她只是打了个响指,工作人员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试香纸,分发给每一位评委。
当那股清雅、悠远、带着湿润水汽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时,所有评委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艳的表情。
我的东方,是烟雨江南,是青石小巷,是一个女子在窗边,用墨笔写下的一行小诗。
乔思茵的声音,带着一种诗意的穿透力。
它不奢华,但它有风骨。它不浓烈,但它有记忆。它不是一个符号,它是一种意境,一种融入血脉的文化记忆。
它,是活的。
圣罗兰的总裁,那个法国男人,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他睁开眼,用带着法国口音的英语,由衷地赞叹:Magnifique!
(太棒了!)
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真正的‘东方’!
胜负,在这一刻,已经毫无悬念。
乔思茵站在台上,平静地看着台下那个脸色黑如锅底的男人。
她用他教给她的本事,用他对她的了解,精准地预判了他的所有思路,然后,用一款截然不同的作品,将他引以为傲的东方之梦,碾得粉碎。
这是她复仇的第一步。
也是最漂亮的一步。
竞标会结束,晏氏毫无意外地拿下了圣罗兰的独家代理权。
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震惊了整个榕城的商界。
所有人都没想到,傅氏志在必得的项目,竟然被晏氏半路截胡。
而完成这惊天逆转的,竟然是傅承宇那位刚刚被抛弃的前女友。
这简直是年度最精彩的商战大戏。
乔思茵在后台卸妆时,傅承宇冲了进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乔思茵!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失态。
看着他暴怒的样子,乔思茵的心里,竟然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傅总,您这话问得好奇怪。
她学着他当初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只是在工作而已。倒是您,输了竞标,就跑到后台来骚扰竞争对手的首席调香师,这不太体面吧
你!
傅承宇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过去的影子。
可是没有。
眼前的这个女人,冷静,锋利,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再也看不到半分当初那个爱他爱到尘埃里的小女孩的模样。
是你逼我的,傅承宇。
乔思茵凑近他,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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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傅承宇被气走了。
晏驰斜倚在门口,鼓着掌走进来,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漂亮。乔小姐,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乔思茵淡淡地说,脸上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她知道,傅承宇绝不会善罢甘休。
以他的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用更疯狂的方式报复回来。
别担心。晏驰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现在你是晏氏的人,他动你,就是动我。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乔思茵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不相信晏驰会真心帮她,他不过是想看一出狗咬狗的好戏罢了。
但现在,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圣罗兰项目失利的消息,让傅氏的股价应声下跌。
傅承宇焦头烂额地处理着公司的一堆烂摊子,回到家时,已经快到午夜。
别墅里,许微然穿着一身白色的真丝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她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看到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承宇,你没事吧我听说……今天竞标会的事情了。
傅承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在许微然面前,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露出了一丝脆弱。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乔思茵那个女人,竟然敢背叛我。
她怎么能这样……许微然的眼睛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承宇,你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反过来帮你和晏驰一起来对付你她是不是……还在怪我
不关你的事。傅承宇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是我的错,是我太小看她了。
许微然靠在他怀里,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狠。
承宇,她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我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了。我怕……我怕她会伤害你。
傅承宇的心一疼,他最看不得许微然这副模样。
好。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答应你,你很快,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第二天,乔思茵在上班的路上,被人拦住了。
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将她堵在了一个无人的小巷里。
乔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黄毛混混,不怀好意地笑着。
乔思茵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傅承宇的报复,来得比她想象的还要快,还要……下作。
她以为他会在商场上对付她,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最不入流的手段。
谁派你们来的乔思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黄毛说着,就伸手来抓她。
乔思茵下意识地后退,却已经退无可退。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要栽在这里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晏驰的那个助理,就是上次给她送信的那个男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几个混混打得落花流水。
乔小姐,您没事吧助理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语气平静。
乔思茵惊魂未定,点了点头。
晏总料到傅承宇会狗急跳墙,让我这几天跟着您。
乔思茵的心里,涌上一阵复杂的滋味。
晏驰……又一次算准了。
替我谢谢他。
回到公司,乔思茵立刻调出了小巷附近的监控。
她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
然而,当她看到监控画面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画面里,黄毛接电话的那个角落,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她却清晰地看到了一个细节——
对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她亲手设计的,独一无二的沉香木手串。
那串手串,是她去年在许微然生日时,傅承宇让她设计的。
他说,微然身体不好,需要沉香静心安神。
所以,派人来对付她的,不是傅承宇。
是许微然!
乔思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一直以为,许微然只是一个柔弱、需要被保护的白月光。
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一朵心机深沉的黑莲花!
是了。
一个能让傅承宇这种男人都死心塌地保护的女人,怎么可能真的单纯无害
她一直在自己面前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博取傅承宇的同情和保护,暗地里,却用最恶毒的手段来铲除异己。
乔思茵自嘲地笑了。
她斗了半天,原来真正的敌人,一直都藏在傅承宇的身后。
傅承宇只是她手里的一把刀。
而自己,是那个被刀捅了两年,还傻乎乎地爱上那把刀的蠢货。
有意思。
乔思茵关掉监控,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许微然,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好好地玩一场。
7.
乔思茵没有立刻告诉傅承宇真相。
她知道,就算她拿着证据去找他,他也不会信。
在他的世界里,许微然是纯洁无瑕的天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肮脏事
他只会觉得,是她在背后捣鬼,想离间他和许微然的感情。
对付许微然这种白莲花,必须用更聪明的方式。
你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片一片地,撕掉她伪善的面具,让她无所遁形。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一年一度的榕城慈善晚宴,即将举行。
这是上流社会的顶级盛事,傅承宇和晏驰都会出席。
而许微然,作为傅承宇的正牌女友,也会在这次晚宴上,正式回归公众视野。
这,就是她的舞台。
乔思茵找到晏驰,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晏驰听完,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够狠,我喜欢。他笑着说,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我需要你帮我拿到晚宴的邀请函,以及……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乔思茵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晏驰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哦你要找他这可有点意思了。
慈善晚宴当晚。
乔思茵挽着晏驰的手,出现在了会场的红毯上。
她一袭黑色抹胸长裙,衬得皮肤胜雪,红唇似火,整个人美得像一朵带刺的黑玫瑰,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而另一边,傅承宇则小心翼翼地推着许微然的轮椅,缓缓走来。
许微然依旧是一身白裙,画着精致的淡妆,看起来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黑与白,红与白。
强烈的对比,让空气中都充满了火药味。
傅承宇看到和晏驰站在一起的乔思茵,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走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地开口:乔小姐,别来无恙。
托傅总的福,还死不了。乔思茵微笑着回敬。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许微然适时地拉了拉傅承宇的衣袖,柔声说:承宇,我们进去吧,外面冷。
好。傅承宇立刻收回目光,温柔地推着她走进了会场。
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引得周围不少名媛贵妇都露出了感动的神情。
看啊,傅总对许小姐,真是情比金坚。
乔思茵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发冰冷。
晚宴进行到一半,到了例行的慈善拍卖环节。
压轴的拍品,是一条名为海洋之心的蓝宝石项链,起拍价五百万。
傅承宇毫不犹豫地举牌。
一千万。
他拿起话筒,深情地看着身边的许微然,对全场说道:微然从小就喜欢蓝色,今天,我想拍下这条项链送给她,祝贺她康复回国。
全场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和起哄声。
傅总威武!
太浪漫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条项链非傅承宇莫属时,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一千五百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晏驰懒洋洋地举起了牌子。
傅承宇的脸色一沉,晏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晏驰笑了笑,价高者得嘛。而且……我家乔小姐,好像也很喜欢这条项链呢。
说着,他转头,宠溺地看着乔思茵。
乔思茵配合地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
全场的火药味,更浓了。
这已经不是拍卖了,这是两个男人,为了两个女人,在公开叫板。
两千万。傅承宇冷冷地说。
两千五百万。晏驰毫不示弱。
价格,一路飙升。
就在傅承宇喊出五千万的天价时,会场的大屏幕上,突然切换了画面。
原本播放着拍品信息的屏幕,突然开始播放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的场景,正是一个阴暗的小巷。
画面里,黄毛混混接了个电话,虽然听不清声音,但口型却很清楚。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病号服,脸色蜡黄的男人,正对着镜头,瑟瑟发抖地开口。
是……是许小姐……是许微然小姐,她给了我十万块钱,让我带人去……去教训乔思茵小姐,说……说只要别出人命就行……
轰!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屏幕,又看看那个坐在轮椅上,脸色瞬间惨白如鬼的许微然。
视频还在继续。
画面切换,是黄毛和许微然的通话录音,被配上了字幕。
【许微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黄毛:许小姐放心,保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许微然:记住,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任何跟我有关的证据。】
证据,确凿无疑。
那个在所有人眼中,柔弱善良、纯洁如天使的许微含,竟然是这样一个在背后买凶伤人的恶毒女人!
不……不是我!这不是真的!
许微然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声音凄厉。
她抓住傅承宇的胳膊,疯狂地摇着头,承宇,你相信我!是她!是乔思茵在陷害我!
傅承宇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瞪着台上的乔思茵,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而乔思茵,只是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这场由她亲手导演的好戏。
她冲着许微然,举了举杯,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游戏,结束了。
8.
把视频关掉!立刻关掉!
傅承宇对着后台的工作人员怒吼,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暴怒。
但已经晚了。
在场的记者们,已经像疯了一样,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拍了下来。
明天的头条,已经预定了。
震惊!豪门白月光竟是蛇蝎毒妇,买凶报复前任
傅氏总裁识人不明,慈善晚宴上演年度大戏
许微然的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善良、柔弱的人设,被乔思茵当着全榕城的面,撕得粉碎。
承宇……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许微然还在哭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但她的哭声,在铁证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周围的宾客,看着她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同情,变成了鄙夷和厌恶。
傅承宇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知道,今晚,他成了全榕城的笑话。
而这一切,都是拜乔思茵所赐。
他猛地推开人群,一步一步,走到乔思茵面前。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
乔思茵,你真行。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为了报复我,你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乔思茵看着他,笑了。
傅总,您这话就不对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语气轻松。
我只是把真相,公之于众而已。怎么能叫下三滥呢
倒是您的这位白月光,买凶伤人,这可是实打实的犯罪。您说,要是警察来了,她该怎么解释呢
你敢!
傅承宇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红色的酒液,溅了乔思茵一身,像血。
你看我敢不敢。
乔思茵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
傅承宇,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吗
只要我把这份证据交给警方,她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过了。
傅承宇死死地盯着她,他从没想过,这个曾经在他面前温顺得像只猫一样的女人,竟然会有如此锋利的爪牙。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这场闹剧,最终以傅承宇带着许微然狼狈离场而告终。
晏驰走到乔思茵身边,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干得不错。他低声说,不过,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扳倒她
我没想过能一次就扳倒她。乔思茵看着傅承宇离去的方向,眼神幽深。
我只是想在他们之间,埋下一根刺。
一根名为怀疑的刺。
……
回到别墅,许微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承宇,你一定要相信我,那段录音是合成的,那个男人是被她收买的!都是乔思茵的阴谋!
傅承宇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当然不相信许微然会做出这种事。
在他心里,微然永远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最善良的女孩。
但是……
那段录音,太真实了。
那个黄毛混混,也确实是他之前派去警告乔思茵的人。
乔思茵是怎么找到他的
又是怎么让他反过来指证微然的
一个又一个的疑点,在他脑子里盘旋。
他第一次,对许微然的话,产生了一丝动摇。
承宇,你怎么不说话许微然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里越来越慌,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没有。傅承宇回过神,将她搂进怀里,语气却有些僵硬,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还能怎么处理许微然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当然是让乔思茵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傅承宇沉默了。
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轻易压下去的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警察就找上了门。
傅先生,许小姐,我们接到报案,怀疑许小姐与一起故意伤害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当着傅承宇的面,冰冷的手铐,铐在了许微然的手腕上。
许微然彻底崩溃了,她尖叫着,挣扎着。
我没有!放开我!承宇,救我!
傅承宇站在那里,看着他发誓要用一生去保护的女孩,像个罪犯一样被带走,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他知道,是乔思茵报的警。
那个女人,真的敢。
她真的,要把事情做绝。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疯狂。
乔思茵。
你成功地,惹怒我了。
9.
许微然被带走,但在傅承宇强大的律师团和财力运作下,仅仅48小时,就以证据不足的理由被保释了出来。
那个指证她的黄毛混混,也突然翻供,说自己是一时糊涂,被乔思茵用钱收买,才诬陷许小姐的。
一时间,舆论反转。
所有人都开始同情许微然,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被一个疯女人泼了脏水。
而乔思茵,则成了那个为了报复前任,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
我就知道。
晏驰的办公室里,乔思茵看着新闻,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傅承宇的手段,我太清楚了。他有的是办法,把黑的,洗成白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晏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费了那么大劲,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结果就这么被他轻易化解了。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乔思茵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
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那个混混能把她怎么样。
那个局,只是一个开始。
她看着晏驰,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接下来,我要玩一把大的。
我要……以身为饵。
晏驰的眉头,第一次,微微皱了起来。
你疯了
我很清醒。乔思茵说,许微然这次虽然脱身了,但她心里一定恨我入骨。她这种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而且,会用更直接,更狠毒的方式。
所以,你要故意给她一个报复你的机会晏驰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没错。乔思茵点头,只有让她再次出手,我才能抓住她真正的,无法辩驳的把柄。
这太危险了。晏驰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担忧,你这是在赌命。
我这条命,早就该在三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里就没了。乔思茵的眼神,飘向了窗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沧桑,现在能用来把仇人拉下地狱,值了。
晏驰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了。
她的身体里,到底藏着多大的能量和多深的恨意
好。他最终还是点头了,我陪你赌。
接下来的几天,乔思茵故意辞退了晏驰派给她的保镖,每天一个人上下班,独来独往。
她甚至故意放出消息,说自己因为名声扫地,被晏氏冷藏,即将被开除。
她为许微然,创造了一个完美的,下手的机会。
她在等。
等那条毒蛇,自己钻出洞来。
终于,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夜晚,她等到了。
她下班回家,走到那条熟悉的,曾经被堵过一次的小巷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突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猛地停在她面前。
车门拉开,几个蒙面的壮汉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用一块浸了乙醚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乔思茵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不远处的一辆保时捷里,许微然正坐在驾驶座上,脸上带着阴冷又得意的笑,对着她,做了一个再见的口型。
鱼,上钩了。
……
乔思茵被带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
一盆冷水,将她泼醒。
她睁开眼,就看到许微然坐在她面前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乔思茵,我们又见面了。
许微然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柔弱,只剩下刻骨的怨毒。
你是不是很意外
是有点。乔思茵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我以为,你会用更聪明的办法。
对付你这种贱人,不需要聪明。许微然站起身,用刀尖,轻轻划过乔思茵的脸颊。
冰冷的触感,让乔思茵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的名声,我的形象!还让承宇……还让承宇开始怀疑我!
许微然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
所以,今天,我也要毁了你!
她举起刀,对着乔思茵的脸,狠狠地刺了下去!
乔思茵闭上了眼。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仓库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无数道强光手电筒的光,照了进来,伴随着一声声厉喝。
警察!不许动!
许微然僵住了,她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又看看那个被绑在椅子上,嘴角正勾起一抹胜利微笑的乔思茵。
她……上当了!
你……你算计我!许微然尖叫着,扑向乔思茵。
但她还没碰到乔思茵,就被两个警察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这一次,人赃并获。
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抵赖。
10.
仓库里,一片狼藉。
许微然像条疯狗一样被警察死死按在地上,嘴里还在不甘地咒骂着。
乔思茵从椅子上被解开,活动了一下被绑得发麻的手腕,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晏驰从警察身后走了进来,将一件风衣披在她身上,低声问:没事吧
没事。乔思茵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了仓库门口。
傅承宇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像一片死海,掀不起半点波澜。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被警察铐上手铐的许微然,看着那个他用尽一切去保护的女孩,在他面前,露出了最狰狞、最丑陋的一面。
承宇!救我!是她陷害我!是这个贱人陷害我!
许微然看到了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向他求救。
傅承宇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他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许微然,而是走到了乔思茵的面前。
他的目光,第一次,如此复杂地落在她脸上。
有震惊,有愤怒,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悔意。
这……就是你的目的他沙哑地开口。
是。乔思茵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我早就说过,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为了这个,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我的命,不值钱。乔思茵笑了,那笑容,苍白又决绝,但能用来拖着你的心上人一起下地狱,我觉得,很值。
傅承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怎么也无法把她和记忆里那个会因为他一句夸奖就开心一整天的小女孩联系起来。
是谁,把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他自己。
是他亲手,把一只温顺的猫,逼成了一头浑身是刺的猛兽。
承宇!
许微然的尖叫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转过头,看着被警察押着往外走的许微然。
她还在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祈求。
傅承宇闭上了眼。
他知道,这一次,他救不了她了。
绑架,持刀伤人,证据确凿。
就算他是傅承宇,也无法一手遮天。
许微然,完了。
……
许微然最终因绑架未遂和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这个消息,轰动了整个榕城。
傅氏集团的股价,也因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一路狂跌。
而与此同时,晏氏集团,却在乔思茵的带领下,凭借初醒香水的大获成功,以及后续几款产品的精准布局,市场份额一路高歌猛进,隐隐有取代傅氏,成为榕城新霸主的势头。
此消彼长。
世界的格局,在悄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半年后。
乔思茵作为晏氏香氛的CEO,出席一场商业峰会。
她在台上,侃侃而谈,自信,优雅,光芒四射。
台下,一个角落里,傅承宇静静地看着她。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不可一世的帝王之气。
这半年来,他过得很难。
公司内忧外患,家里空无一人。
他每天晚上,都会回到那个曾经和乔思茵一起住过的大平层,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直到天亮。
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女孩曾经在这里,为他洗手作羹汤,等他回家。
他曾经以为,那只是习惯。
直到失去,他才发现,那两年的点点滴滴,早已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他想她了。
疯狂地想。
峰会结束,他在停车场,拦住了乔思茵。
茵茵。
他叫着那个曾经专属于他的昵称,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祈求。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乔思茵看着他,看着这个毁了她一切,又被她亲手拉下神坛的男人。
她的心里,很平静。
没有爱,也没有恨了。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疏离的笑。
傅总,你醒醒。
她说。
我不是你的白月光,也不是你的挡箭牌。
我是乔思茵。
一个你,再也高攀不起的,乔思茵。
说完,她转身,坐上了晏驰来接她的车,绝尘而去。
只留下傅承宇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车尾灯,消失在城市的车水马龙里。
他知道,他彻底,失去她了。
车上,晏驰看着身旁气场全开的女人,笑着问:爽吗
乔思茵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没有回答。
她的战争,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