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道天劫的最后一缕电光从我指尖散去,我缓缓睁眼,迎上徒儿顾望渊关切的目光。
他单膝跪在我身前,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师尊,您感觉如何他开口,声音清朗悦耳,一如既往地恭敬。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同一瞬间,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蛮横地撞进了我的脑海。
【刚才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师尊的衣衫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腰线看得一清二楚……真想把他按在怀里,好好揉一揉。】
我,沈清弦,修真界公认的第一仙尊,活了上万年,道心稳固得能用来镇压魔渊。可就在这一刻,我的道心,裂了。
我猛地蹙眉,神识内视,却没发现任何不对。不是心魔,也不是幻觉。
那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我耳边低语,带着一股压抑的、滚烫的欲望,和我面前这个清风朗月般的徒弟,判若两人。
师尊顾望渊见我脸色不对,担忧地向前凑近了些,可是渡劫伤了根本
他靠得近了,身上清冽的草木气息传来。
然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离得好近……能闻到师尊身上冷泉一样的味道。他的嘴唇颜色好淡,被水汽一润,看起来好软。想亲。】
……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抵住了他想来探我脉搏的手腕。
他的手腕很热,与我冰冷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碰到了！师尊的手好凉。他是不是不舒服还是说……他发现我在想什么了】
顾望渊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慌乱。但他面上依旧维持着担忧的神情,低声问：师尊
我看着他。
他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是我从一片尸山血海里捡回来的孤儿,养在身边近百年。他天资绝佳,心性纯良,尊师重道,是我最骄傲的徒弟,也是整个宗门所有弟子学习的楷模。
可现在,这个楷模,心里想的,全是如何欺师灭祖。
我收回手,从地上站起来。因为刚刚渡完劫,身体还有些虚浮,踉跄了一下。
顾望渊立刻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我的手臂。
师尊小心。
【扶住了！师尊的胳膊好细,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好像没什么力气,如果我现在把他打横抱起来,他应该挣脱不了吧】
我站稳身体,不动声色地拂开他的手。
无事。我淡淡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一道心魔劫雷罢了,出了些许岔子,不影响。
这岔子,可真是出得够大的。
我似乎,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了。
为了验证这个荒唐的猜测,我看着他,故意问了一句：方才为师渡劫的模样,可有狼狈之处
顾望渊立刻垂下眼帘,恭敬地回答：师尊仙姿卓绝,风采依旧,何来狼狈一说
然而,他心里却在疯狂叫嚣。
【狼狈何止是狼狈！简直是诱人！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师尊,被雷劈得衣衫不整,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颈侧,喘息的时候,锁骨若隐若现……那样子,简直想让人把他锁起来,狠狠欺负。】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
很好。
顾望渊。
我养了百年的好徒儿。
原来,你竟存了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
回到寝殿,我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顾望渊。
你留下,为我护法。我坐在蒲团上,摆出疗伤的姿态。
是,师尊。顾望渊在我身后三步远处站定,气息沉稳,一派可靠的模样。
我闭上眼,假装调息,实则全神贯注地听着。
一开始,他心里的声音还算正常。
【师尊似乎真的伤得不轻,脸色比平时还要白。】
【我要好好守着,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师尊。】
可安静了没多久,那不正经的声音又开始冒头了。
【师尊就坐在我前面……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白皙的后颈。头发还有些湿,水珠顺着脖颈滑下去,没入了衣领里……真想知道,那水珠最后会流到哪里。】
我捏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
孽徒！
【师尊的背影真好看。清瘦,挺拔,像一株雪做的竹子。要是能从身后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他一定会很惊讶吧】
【他的身体会是冷的还是热的会不会挣扎如果挣扎的话,力气肯定没我大。】
我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够了！再说下去,我就要忍不住清理门户了！
我猛地睁开眼,回头看他。
顾望渊被我吓了一跳,立刻收敛心神,关切地问：师尊,怎么了
他眼里的担忧和尊敬,毫无破绽。
如果不是能听见他心里那些污言秽语,我绝对会被他这副样子骗过去。
【他看我了！眼神好冷……是我刚才想得太过火,被他察觉了吗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可是,被他这么冷冷地看着,也好刺激……像被冰凌刺穿一样,又冷又爽。】
……
我收回目光,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孽徒逼出心魔了。
我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他比我高半个头,我需要微微仰视他。
这个认知让我有些不悦。
【师(尊站得好近,我低下头就能亲到他的额头。他仰着头的样子,喉结的弧度真好看……想咬。】
我面无表情地抬起手。
顾望渊身体一僵,似乎以为我要打他,连心声都停滞了一瞬。
我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望渊。我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入门至今,已有九十七年了。
是,师尊。他恭敬地回答。
【他记得这么清楚……他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不,我只是记性好。
你的修为,心性,为师都很满意。我继续说,只是,近来为师发觉,你似乎有些心浮气躁,定力不足。
顾望渊的身体更僵了,头也垂得更低。弟子愚钝,请师尊责罚。
【他果然发现了！怎么办我要怎么解释他会不会把我逐出师门不,我绝不能离开他！】
看着他表面平静,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我心里竟生出一丝诡异的快感。
我决定,再加一把火。
清心诀,你已许久未曾抄写了吧
……是,弟子懈怠了。
那便罚你,去藏经阁,将清心诀抄写三百遍。不抄完,不许出来。
我倒要看看,面对三百遍清心诀,你心里还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望渊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立刻领罚：是,弟子遵命。
他转身离去,背影都透着一股乖巧。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
【三百遍清心诀……师尊还是疼我的,只是小惩大诫。】
【不过,罚我抄经有什么用他应该罚我……把他亲手戴上的禁言环吻碎。】
【或者,罚我舔遍他全身。】
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这孽徒,没救了。
藏经阁。
我隐去身形,站在书架的阴影里,看着顾望渊。
他端坐在书案前,神情专注,一笔一划地抄写着经文。
看上去,确实是一心悔过的模样。
但。
【清心诀第一句：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师尊的心,就像冰一样。什么时候才能被我捂热】
【……不如,用身体捂热。】
我：……
孽徒,你对着清心诀,都能想这些！
【清心诀第二句：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上次师尊被我气得眼神都变了,一点都不气静。但那样的师尊,也好诱人。像冰山上崩裂的雪,带着毁灭性的美感。】
【好想……再看看他为我失控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
为人师表,不能跟一个满脑子废料的孽徒计较。
我看着他抄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心里的废料也整整持续了一炷香。
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如何将我绑在床上,如何扯坏我的衣服,如何在我的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我听得神识都在震荡。
我飘然落地,现出身形,缓步向他走去。
顾望渊听到脚步声,立刻抬头。看到是我,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慌乱,连忙起身行礼。
师尊。
【他怎么来了是来看我有没有好好抄书,还是……想我了】
嗯。我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刚抄写的字上。
字迹工整,笔锋有力,确实是好字。
抄得如何我淡淡问道。
回师尊,弟子已抄写了三遍。
【心里也把你压了三百遍。】
我眼角一抽,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我伸出手,拿起一张他抄好的经文,状似随意地评价：字不错,就是心不静,笔锋带了燥气。
顾望渊的头垂得更低了。弟子知错。
【师尊的手指真好看,比玉还白。他碰过的纸,等下我要偷偷藏起来。】
我放下经文,手指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背。
顾望渊如遭雷击,猛地一颤。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
【他……他碰到我了！他是故意的吗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师尊的手好凉,皮肤好滑。刚才那一下,像羽毛扫过心尖,又痒又麻。】
看着他纯情又慌乱的样子,我心里恶趣味顿生。
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用气息对他说：
望渊,若是这清心诀也静不了你的心……
我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到他的耳根都红透了。
【他……他要说什么他要对我做什么我该怎么办是半推半就,还是直接把他按在书桌上】
我直起身,拉开距离,用清冷的声音,补完了后半句话。
……那为师,只好亲自出手,废了你的修为了。
顾望渊：……
他心里的弹幕,瞬间清屏了。
看着他那副像是被雷劈了的呆滞模样,我心情舒畅地转身离去。
孽徒,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从藏经阁回来后,顾望渊老实了好几天。
他心里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虽然没有消失,但收敛了不少。
至少,不会再想一些舔遍全身之类的东西了。
这让我很满意。
这天,是宗门弟子月度剑术考核的日子。
作为宗主,我自然要到场。
顾望渊作为我的首徒,跟在我身边。
他今日一身利落的黑衣,更显得身姿挺拔,英气逼人。
【今天穿了黑色的衣服,和师尊的白衣站在一起,正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穿的是情侣装。】
我：……
这孽徒的脑回路,真是九曲十八弯。
考核开始。
弟子们轮流上场比试。
我坐在高台之上,看似在观战,实则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听身边的孽徒。
【王师弟的剑法还是这么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
【李师妹的步法不错,可惜力道太弱。】
【张师弟……胖了。】
我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内心吐槽,竟觉得有些好笑。
就在这时,一个长老走上前来,对我拱手道：仙尊,今年新入门的弟子中,有几个好苗子,不如……让望渊下去,指点他们几招
这是宗门的老传统了。
让最优秀的大师兄,给新弟子们喂招,激励他们上进。
我点点头：可。
我看向顾望渊：去吧,点到为止,莫要伤了他们。
是,师尊。
顾望渊起身,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了演武场中央。
他一出场,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新入门的小师妹们,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一群小丫头片子,盯着我看什么】
【我的身体,只有师尊能看。】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去嘴角的笑意。
还挺霸道。
顾望渊抽出一柄木剑,对台下的弟子们说：哪位师弟师妹,愿上台赐教
弟子们跃跃欲试。
很快,一个胆子大的新弟子跳了上去。
两人开始比试。
顾望渊的剑法,是我亲手教的。
凌厉,干脆,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只守不攻,任由那新弟子使出浑身解数,也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最后,他手腕一转,木剑轻轻在那新弟子手腕上一搭,对方的剑就脱手而出。
承让。顾望渊收剑,风度翩翩。
台下响起一片喝彩声。
接下来,又上去了好几个弟子,无一例外,都被顾望渊轻松击败。
他站在场中,宛如一棵挺拔的青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师尊在看我。】
【他一定觉得,我很优秀吧。】
【我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与他并肩,甚至……将他拥入怀中。】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
这孽徒,虽然心思不正,但这份想变强的执念,却是真的。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挑战者上台了。
是宗门里,除了顾望渊之外,天资最好的弟子,也是另一个长老的亲传弟子,赵天宇。
赵天宇一直把顾望渊当成竞争对手,处处想压他一头。
他一上台,就招招狠戾,不像是切磋,倒像是寻仇。
顾望渊从容应对。
两人你来我往,剑气纵横。
台下的弟子们,看得目不转睛。
突然,赵天宇一招虚晃,真正的杀招,却不是刺向顾望渊,而是直奔高台上的我而来！
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至！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赵天宇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袭仙尊！
那剑气来得太快,几乎瞬息即至！
然而,我只是静静地坐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因为,在赵天宇出手的瞬间,顾望渊动了。
他身上的气息,猛地一变。
不再是温润如玉的大师兄,而是……一头出鞘的,嗜血的凶兽！
他的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他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
他甚至没有用剑。
他只是抬起手,用肉掌,硬生生地捏碎了那道剑气！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
顾望渊缓缓放下手,转过身,看着面如死灰的赵天宇,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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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
【敢对师尊出手,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他心里的声音,冰冷得,像是淬了毒的刀。
我看着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暖意。
虽然这孽徒,满脑子欺师灭祖。
但,护师,他也是认真的。
赵天宇的偷袭,被定性为修炼走火入魔,神志不清。
他被废去修为,逐出了宗门。
没有人怀疑这个说辞,除了我和顾望渊。
我知道,这是宗门内部的权力斗争,有人想借机试探我。
而顾望渊,显然也明白。
从演武场回来后,他就一直跪在我的殿外,请罪。
弟子护卫不力,令师尊受惊,请师尊责罚。
他跪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我没有让他进来,也没有让他起来。
我就是想晾着他。
我能听见,他心里在想什么。
【师尊生气了。他一定觉得我没用,连一个赵天宇都防不住。】
【都怪我,太大意了。如果师尊真的受伤了,我……我无法原谅自己。】
【我要把那些藏在背后的人,都揪出来,剁碎了喂狗。】
听着他自责又暴戾的心声,我叹了口气。
罢了。
进来。我开口。
顾望渊像是得了天大的赦免,立刻起身,推门进来。
他走到我面前,又要下跪。
站着。我说。
他僵在原地,不敢动。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手伸出来。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
他的手心,因为硬接那道剑气,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拿出伤药,倒在他的伤口上。
清凉的药粉,覆盖住狰狞的伤口。
顾望渊的身体,猛地一颤。
【师尊……在为我上药】
【他的手指,好凉,好软。碰到伤口的时候,一点都不疼,反而……很舒服。】
【好想……握住他的手,再也不放开。】
我面无表情地为他包扎好伤口,说：今日之事,不怪你。是有人,想借你的手,来试探我。
顾望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是谁
【不管是谁,我都要让他,生不如死。】
无需你插手。我淡淡道,为师自有分寸。
我看着他,话锋一转：倒是你,刚才所用的,是什么功法竟能徒手捏碎剑气。为师可不记得,教过你这个。
顾望渊的脸色,瞬间白了。
他心里的弹幕,也乱成了一锅粥。
【糟了！暴露了！我该怎么解释】
【不能让师尊知道我修炼了魔功！他最讨厌魔修！他会把我赶走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意外。
我早就知道,他身上,藏着秘密。
只是没想到,会是魔功。
他见我久久不语,眼神越来越绝望。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师尊,弟子……弟子罪该万死！
他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完了。师尊什么都知道了。他不要我了。】
他心里的悲伤和恐惧,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我看着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不忍。
我把他扶了起来。
起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望渊,你信不信我
顾望渊愣住了。
他没想到,我没有追问,没有责骂,而是问他,信不信我。
他用力地点头。弟子信！弟子的命都是师尊给的,弟子永远信师尊！
【我信你。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毁天灭地。】
听到最后一句,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移开目光,说：既然信我,就不要再修炼那东西。它会吞噬你的心智。
可是,不修炼它,我就无法保护师尊！顾望渊急切地说。
【我不能再让今天的事情发生！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保护我我看着他,笑了,你以为,就凭刚才那道剑气,能伤得了我
我……
望渊,你太小看为师了。我收起笑容,声音恢复了清冷,也太小看,你自己了。
你的天赋,万中无一。只要你循序渐进,有朝一日,你的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到那时,你才有资格,说保护我。
我的一番话,让顾望渊,彻底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师尊……他没有怪我……他还在鼓励我……】
【他说,我的成就会在他之上……】
【他说,到那时,我才有资格保护他……】
【他……他是不是,也对我……】
看着他眼里,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焰,我知道,我暂时,把他稳住了。
至于他修炼魔功的秘密,以及背后牵扯的人,我会,亲自查清楚。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毁了我唯一的,徒弟。
哪怕这个徒弟,满脑子,都想欺师灭祖。
那次谈话之后,顾望渊真的停止了修炼魔功。
他开始拼命地修炼我教给他的功法,修为一日千里。
他心里那些不正经的想法,也化作了修炼的动力。
【我要变强！我要快点超过师尊！】
【然后,把他关起来,只准对我一个人好。】
我：……
行吧,只要不走火入魔,怎么想,随你。
这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妖界的请柬。
妖王嫁女,广邀四海宾客。
我和妖王,有几分旧交,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我决定,带顾望渊一起去。
一来,让他长长见识。
二来……妖界的美女,热情似火,没准,能把他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给掰直了。
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他时,他高兴得,眼睛都在发光。
【和师尊一起出门！这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出去吧】
【这算是……约会吗】
我面无表情地纠正他：是去参加婚宴。
是,师尊。他乖巧地点头。
【婚宴好啊！正好可以学习一下流程,为以后我和师尊的大典做准备。】
我：……
算了,心累,不想说了。
我们御剑而行,三天后,抵达了妖王城。
妖王城的建筑,风格粗犷,色彩艳丽,和人界的清雅截然不同。
妖王亲自出城迎接,给了我极大的排面。
清弦仙尊,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妖王是个豪爽的壮汉,一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
我僵硬地承受了。
然后,我听见顾望渊心里,响起了磨牙的声音。
【这头蠢熊,竟敢抱师尊！他的脏手,碰到了师尊的腰！】
【我要把他的熊掌剁下来！】
我连忙不动声色地推开妖王。
妖王浑然不觉,又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往里走。
来来来,仙尊,里面请！我给你准备了最好的百花酿！
顾望渊跟在我们身后,心里的杀气,已经快要凝成实质了。
【还敢拉手！我要把他的熊胆挖出来下酒！】
我忍无可忍,回头瞪了他一眼。
闭嘴！
顾望渊立刻低下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不敢再说话了。
婚宴之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妖族能歌善舞,一个个身材火辣的妖女,在场中翩翩起舞。
我看着那些妖女,又看了看身边的顾望渊。
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仿佛那些美女都是红粉骷髅。
【一群庸脂俗粉,不及师尊万分之一。】
【师尊喝酒的样子真好看,喉结滚动,好性感。】
我：……
看来,美人计,对他没用。
这时,一个穿着火红舞裙的妖族公主,端着酒杯,走到了我们这一桌。
她径直走到顾望渊面前,一双媚眼,几乎要滴出水来。
这位小仙君,长得真俊俏,不知,可否赏脸,与我共饮一杯
她说着,就要把手里的酒,递给顾望渊。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想知道这孽徒,会如何应对。
顾望渊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不喝。
那公主的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
你……
我师尊,不喜喧闹。顾望渊又补了一句。
言下之意,你在这里,吵到我师尊了。
公主气得,脸都绿了。
她把目标,转向了我。
清弦仙尊,您的徒弟,可真是不解风情呢。她对我抛了个媚眼,不像仙尊您,成熟稳重,更得人家喜欢呢。
她说着,就要往我身上靠。
我正准备出手,让她知难而退。
突然,一只手,横在了我和她之间。
是顾望渊。
他站了起来,挡在我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公主,眼神,冷得像冰。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
那公主,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
她还想说什么,顾望渊已经不耐烦了。
他屈指一弹,一道无形的劲风,打在那公主的膝盖上。
公主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再敢靠近我师尊三尺之内,顾望渊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就废了你的修为。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们这里。
妖王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毕竟,被打的,是他的亲侄女。
我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看来,今天这酒,是喝不安生了。
我看着顾望渊,有些头疼。
这孽徒,闯祸的本事,倒是不小。
这场风波,最终以妖王出来打圆场,不了了之。
但我知道,梁子,算是结下了。
离开宴会厅,回到住处,我屏退左右,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顾望渊。
跪下。我冷冷开口。
顾望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跪倒在我面前。
弟子知错。
【师尊又生气了。不过,他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我：……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
你错在何处我问。
弟子不该在妖王的地盘上,动手伤人,拂了师尊和妖王的面子。他回答得,头头是道。
【但我没错。谁让她想勾引师尊的师尊是我的,谁也别想碰。】
我被他这理直气壮的心声,气得发笑。
你倒是挺有理。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你那点修为,在妖王城,就能横着走了
弟子不敢。
【敢。为了师尊,我敢把这妖王城,都给掀了。】
你！我抬起手,想一巴掌拍下去,但看着他那张倔强的脸,又忍住了。
打他,有什么用
只会让他,更加偏执。
我收回手,坐到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罢了,起来吧。
顾望渊没有动。师尊不罚弟子,弟子不敢起。
【罚我吧,师尊。用你的鞭子,狠狠地抽我。最好,把我的衣服都抽烂。】
我：……
我怕了你了。
为师让你起来。我加重了语气。
顾望渊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我看着他,决定,换一种方式,跟他沟通。
望渊,你为何,如此讨厌旁人靠近我
顾望渊的身体,明显一僵。
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但他心里,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他问我为什么……我该怎么说】
【难道要我告诉他,因为我爱你,我嫉妒,我看到别人碰你,我就想杀人吗】
【不行,不能说。说了,他会觉得我恶心,会把我赶走的。】
【可是,我真的,好想告诉他……】
看着他内心痛苦的挣扎,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这孽徒,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我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
望渊,为师,是你唯一的亲人。
所以,为师希望,你能对我,坦诚相待。
无论你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你都可以告诉我。
为师,不会怪你。
我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里,那把沉重的锁。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眶,红了。
【师尊……他说,我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说,他不会怪我……】
【那……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对他那些……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他也能……接受】
看着他眼里,那小心翼翼的,试探的,火苗,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循循善诱,好像,把他,引向了一个,更危险的方向。
那一晚,我和顾望渊,聊了很多。
我没有再逼问他,而是像一个普通的师长一样,关心他的起居,他的修炼。
他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和我聊起了他童年的趣事。
这是我们师徒百年来,第一次,如此平静地,促膝长谈。
虽然,他心里那些不正经的想法,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
【师尊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像月牙。】
【他离我好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好想抱抱他。】
但,这些想法里,少了几分偏执和暴戾,多了几分,少年人的,纯粹的爱慕。
这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我们告别了妖王,踏上了归途。
回去的路上,我们经过了一处名为万兽谷的秘境。
据说,这秘境万年开启一次,里面,有无数天材地宝,也有无数凶猛的妖兽。
我本不想节外生枝。
但,我体内的读心术,是因心魔劫雷而起,始终是个隐患。
我需要一味名为静心草的仙药,来稳固神识。
而这静心草,只有万兽谷里,才有。
我决定,进去闯一闯。
顾望渊自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一进入秘境,我们就感受到了一股,蛮荒而危险的气息。
跟紧我。我对顾望渊说。
是,师尊。
【我要保护好师尊,这里太危险了。】
【最好,能一直拉着他的手。】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秘境深处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妖兽。
但,都被顾望渊,轻松解决了。
我发现,他虽然没有再使用魔功,但他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他的剑法,已经有了,我当年的,七分火候。
这让我,很是欣慰。
【师尊在夸我。他一定觉得,我很厉害。】
【我要表现得更厉害一点,让他,彻底离不开我。】
我们走了三天,终于,在一个开满了血色花朵的山谷里,找到了静心草。
那静心草,生长在一片湖泊的中央,周围,有强大的禁制守护。
你在外面等我。我对顾望渊说。
不！师尊,太危险了,我跟您一起去！
【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这是命令。我看着他,不容置喙。
顾望渊咬着唇,最终,还是妥协了。
是。
我飞身而起,向湖心掠去。
那禁制,确实厉害。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开它,拿到了静心草。
然而,就在我拿到静心草的瞬间,异变突生！
整个山谷,都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湖水,开始翻涌,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漩涡,出现在湖中央！
一股恐怖的,邪恶的气息,从漩涡里,传了出来！
不好！我脸色一变,是上古魔物！
这魔物,不知被封印了多少万年,竟然,借着我破开禁制的机会,逃了出来！
我立刻转身,对岸边的顾望渊大喊：快走！
然而,已经晚了。
一只巨大的,长满了倒刺的触手,从漩涡里伸了出来,闪电般地,向我卷来！
我立刻用仙力,布下结界！
但,那魔物的力量,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的结界,只坚持了不到三秒,就寸寸碎裂！
眼看,那触手,就要击中我！
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挡在了我的身前！
是顾望渊！
他竟然,冲了过来！
望渊！胡闹！我厉声喝道。
他却置若罔闻。
他看着那根巨大的触手,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只有,冰冷的,疯狂的,杀意。
他身上,涌起了,我熟悉的,黑色的魔气。
比上一次,在演武场时,还要,浓郁,还要,恐怖！
我说过,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谁敢伤你,我就要谁,神魂俱灭。
师尊,也一样。
话音落下,他伸出手,迎向了那根触手。
黑色的魔气,在他手中,化作一柄,狰狞的,黑色的,巨剑。
他,一剑,斩下！
那一天,我见识到了,顾望渊真正的,实力。
他和我一样,隐藏了修为。
不,他比我藏得更深。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元婴期的修士。
他身上的威压,赫然,已经达到了,大乘期！
甚至,比我,还要强上一线！
那只上古魔物,在他面前,就像一个玩具。
被他,轻而易举地,撕成了碎片。
漫天的,黑色的,魔血,像雨一样,落下。
顾望渊就站在那片血雨中,手持魔剑,宛如,从地狱里,走出的,神魔。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我。
黑色的魔气,在他周身,缭绕。
他那双,平日里,清澈的,眸子,此刻,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师尊,你都看到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我。】
【一个,修炼了魔功,肮脏,卑劣,还妄想染指你的,怪物。】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是不是,想杀了我】
他心里的声音,充满了,自嘲和绝望。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震惊,心疼,愤怒……
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望渊。我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他停下脚步,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
过来。我说。
他没有动。
他只是,用那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
【别过来。】
【别靠近我这个怪物。】
我向他走去。
我伸出手,想去碰碰他。
他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他低吼道,我脏。
我看着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不管不顾,上前一步,把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顾望渊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他呆住了。
连心里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
不脏。我说,我的望渊,是天底下,最干净的,孩子。
我的话,像一道暖流,瞬间,融化了他心里的,冰山。
他眼里的血色,慢慢褪去,恢复了,清明。
他身上的魔气,也渐渐,散去。
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压抑的,痛苦的,哭声,从我怀里,传了出来。
他哭了。
这个,在我面前,永远,坚强,懂事的,孩子,终于,哭了。
哭得,像个,迷路了,很久,才找到家的,孩子。
我任由他,抱着我,哭着。
任由他的眼泪,打湿我的衣襟。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和他之间,那层,名为师徒的,窗户纸,算是,彻底,捅破了。
以后,我和他,该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现在,我不想,推开他。
不知哭了多久,顾望渊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从我怀里,退出来,眼睛又红又肿,像只兔子。
他不敢看我,低着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师尊……对不起……
不必说对不起。我看着他,你只是,保护了我。
可是,我……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望渊,我再问你一次,你信不信我
他用力地点头。
好。我说,既然信我,就跟我回宗门。把你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为师,都陪你,一起面对。
顾望渊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那些,被他斩碎的,魔物的,血肉,竟然,化作了,一团团,黑色的,雾气！
那些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涌了过来！
不好！是魔煞之气！我脸色一变。
这魔煞之气,是上古魔物,最本源的,力量。
歹毒无比,能侵蚀人的心智,让人,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魔头！
我立刻布下结界,想挡住它们！
但,刚才为了破除禁制,我的仙力,消耗了大半。
结界,只坚持了不到一息,就被冲破了！
眼看,那魔煞之气,就要涌入我们的身体！
顾望渊,再次,挡在了我的身前！
他张开双臂,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把我,护得,严严实实！
所有的魔煞之气,都涌进了,他的身体里！
望渊！我目眦欲裂！
他转过头,对我,笑了笑。
那笑容,苍白,却,灿烂。
师尊,别怕。
他说完,就倒了下去。
我连忙,接住他。
他的身体,滚烫得,像一块烙铁。
黑色的,魔纹,从他的脖子,开始蔓延,很快,就爬满了,他半张脸。
他眼里的清明,再次,被血色,取代。
这一次,比刚才,还要,浓郁,还要,疯狂。
他看着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好热……】
【身体,要炸开了……】
【好想要……】
【想要,师尊……】
他看着我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敬慕,不再是,爱恋。
而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欲望。
像一头,饿了很久的,狼,看着,自己的,猎物。
他把我,压在了身下。
师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好香啊……
他俯下身,就要,吻下来！
我偏过头,躲开了他的吻。
他的唇,擦着我的脸颊,落在了我的耳边。
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脖子上,激起一阵战栗。
师尊……他喃喃道,给我……
我用尽全力,推开他。
顾望渊！你清醒一点！
他被我推得,后退了一步,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但很快,又被,更浓的,欲望,所取代。
他再次,向我扑来！
我知道,他被魔煞之气,控制了心神。
现在,在他眼里的我,恐怕,就是,一剂,能解他痛苦的,解药。
我不能,让他,得逞。
否则,等他清醒过来,一定会,追悔莫及。
我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把他,打飞了出去。
他撞在山壁上,又摔下来,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他看着我,眼神,充满了,受伤和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要推开我……】
【我那么难受……】
【你为什么,不帮我……】
看着他那副,委屈得,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表情,我的心,软了。
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软。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孽徒,我冷冷开口,你还不知错吗
他看着我,眼里的欲望,渐渐,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
那是,偏执的,疯狂的,占有欲。
他笑了。
错
弟子何错之有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魔气,再次,暴涨！
这一次,他没有,再压抑自己。
他任由,那黑色的力量,吞噬自己。
弟子,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高高在上的,师尊你啊！
他向我走来,一步一步,像是,踏在我的,心上。
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
想你的头发,想你的眼睛,想你的嘴唇……
想把你,压在身下,狠狠地,占有……
想听你,在我身下,哭着,求饶……
他每说一句,就向我,走近一步。
我被他,逼得,步步后退。
最后,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山壁上。
退无可退。
他伸出手,撑在我耳边的,山壁上,把我,困在了,他和山壁之间。
他低下头,看着我,血红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浓情和欲望。
师-尊,他凑到我耳边,声音,沙哑得,像在,诱惑,现在,你还想,推开我吗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望渊,心里,一片,混乱。
他疯了。
彻底疯了。
我该怎么办
杀了他
我下不了手。
制服他
他现在的力量,在我之上,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我今天,真的要,在劫难逃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顾望渊,突然,笑了。
他笑得,有些,得意,又有些,孩子气。
【吓到你了吧,师尊。】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推开我。】
我愣住了。
他……他的神智,是清醒的
他刚才,都是在,演戏
这个孽徒！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山谷里,回荡。
顾望渊,被打得,偏过了头。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心里的,弹幕,也停了。
他似乎,没想到,我真的会,打他。
我看着他脸颊上,迅速浮现的,五指印,心里,又气又悔。
我……我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师尊……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充满了,受伤,你打我
我……
你竟然,为了躲开我,打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原来,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讨厌到,连碰一下,都不愿意】
【讨厌到,宁可打我,也要,推开我】
他心里的,悲伤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解释。
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说什么
说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这份,禁忌的,感情
说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
不。
这些话,都太苍白了。
顾望渊,看着我,沉默的样子,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懂了。
他说。
师尊,你放心。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站住！我下意识地,喊道。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要去哪我问。
去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说完,就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把他,弄丢了。
顾望渊走了。
带着一身的伤,和一颗,破碎的心。
我回到宗门,宣布闭关。
我把自己,关在了,后山的,禁地里。
谁也不见。
我需要,静一静。
我需要,想清楚,我和顾望渊,到底,算什么。
师徒
不。
我们之间,早就,超越了,师徒的界限。
仇人
更不是。
我怎么,会恨他呢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他那份,沉重的,偏执的,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怕。
我怕,我会沉沦。
我怕,我会,毁了他,也毁了,我自己。
我盘膝而坐,试图,运转功法,平复心绪。
可是,我做不到。
我的脑子里,全是他。
是他,小时候,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我师尊的样子。
是他,长大后,站在我身前,为我,遮风挡雨的,样子。
是他,在秘境里,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的,样子。
也是他,最后,转身离开时,那绝望的,眼神。
一幕一幕,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我以为,我养他,教他,是我的责任。
可现在,我才明白。
是我,离不开他。
是我,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没有他的宗门,冷清得,像一座,坟墓。
我捂着胸口,那里,空荡荡的,疼得,厉害。
顾望渊。
你这个孽徒。
你把我的心,偷走了,还想,跑到哪里去
我站起来,走出禁地。
我要,去找他。
哪怕,踏遍千山万水,我也要,把他,找回来。
然后,告诉他。
我……
我也是。
我找了顾望渊,十年。
我走遍了,人界,妖界,甚至,连魔界,都闯了进去。
可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十年,对凡人来说,很长。
但对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这十年,对我来说,却比,我过去的一万年,还要,漫长。
我瘦了很多。
也沉默了很多。
宗门里的人,都说,仙尊,自从首徒叛逃后,就变了。
变得,更冷了。
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早就,被那孽徒,给烧成了,灰。
这天,我正在追查一个,魔修的踪迹,却意外地,听到了,一个消息。
北海深处,有一座,遗世独立的,小岛。
岛上,住着一位,神秘的,魔君。
据说,那魔君,修为通天,喜怒无常。
但,他有一个,特点。
他从不,伤害,无辜之人。
他只杀,那些,作恶多端的,魔修。
我心里,一动。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那个人,就是他。
我立刻,赶往,北海。
我找到了,那座小岛。
岛上,魔气冲天。
但是,那魔气,却并不,邪恶。
反而,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我落在,岛上。
岛的中央,有一座,黑色的,宫殿。
我走到,宫殿门口。
门,缓缓地,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魔纹。
他的头发,也变成了,银白色。
他的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和,削薄的,嘴唇。
他变了。
变得,陌生,又,强大。
唯一不变的,是,他看我的,眼神。
依旧,是那么,专注,那么,炙热。
你来了。
他开口,声音,沙哑,又,性感。
顾望渊。
我喊出,他的名字。
他身体,一颤。
我不是,顾望渊。他说,顾望渊,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死在了,他最敬爱的,师尊的,那一巴掌下。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里。
我知道,他还在,怪我。
对不起。我说。
他笑了。
仙尊,也会,说对不起吗
他向我,走来。
可是,我,不接受。
他走到我面前,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比十年前,更加,俊美,也更加,妖异的,脸。
他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平添了几分,邪气。
沈清弦,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十年了。
我等了你,十年。
现在,你还想,逃吗
我没有逃。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不逃了。
我说,望渊,我来,是想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他打断我,告诉我,你终于,想通了,要,清理门户了
不是。
那是什么他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在我的身上,告诉我,你终于,肯,施舍给我,一点,怜悯了
也不是。
我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在我心里,藏了十年的话。
顾望渊,我心悦你。
空气,瞬间,凝固了。
顾望渊,呆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他心里的,弹幕,也,卡壳了。
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心悦你。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或许,是在你,为我,挡下剑气的时候。或许,是在你,抱着我,哭的时候。又或许,是更早,更早……
早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顾望渊,看着我,眼眶,一点一点地,红了。
他心里的,弹幕,也,终于,恢复了。
【他……他说,他心悦我……】
【这不是梦吧】
【我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终于……】
【他不是来杀我的,也不是来可怜我的……他是来……爱我的。】
他伸出手,颤抖地,抚上我的脸。
师尊……
别叫我师尊。我说,叫我的名字。
清弦……他轻轻地,喊着我的名字,像是,在念,一个,珍贵的,咒语。
嗯。
我应了一声。
下一秒,他把我,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他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清弦,清弦,清弦……
他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颤抖。
我回抱着他,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满足。
原来,这,就是,我想要的。
不是什么,天下第一,不是什么,得道飞升。
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孽徒。
他松开我,捧着我的脸,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吻,不再是,十年前的,青涩和疯狂。
而是,带着,十年的,思念和深情。
温柔,而,缠绵。
我闭上眼,回应着他。
唇齿相依间,我听到,他心里,在说。
【师尊,我终于,等到你了。】
【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笑了。
傻瓜。
我,也一样啊。
至于,欺师灭祖
呵。
为师,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