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豪门
消毒水的味道像条湿冷的蛇,钻进鼻腔时带着尖锐的刺激感。
陈野猛地睁开眼,白炽灯的光刺得他眼尾发酸,下意识抬手去挡,却发现胳膊上扎着针,透明的液体正顺着软管往血管里淌。
醒了旁边传来个女声,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冷淡,感觉怎么样
他转头,看见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低头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这不是他常去的那家社区医院。
陈野皱了皱眉,记忆最后停留在暴雨夜的街头,他攥着刚结算的工程款,正琢磨着去吃顿烧烤,一辆失控的卡车就带着刺目的远光灯冲了过来——那光亮得像要把人灵魂都烧穿。
我在哪儿他开口,嗓子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市一院。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眼镜,你昏迷了七天,昨天刚从ICU转过来。家属没联系上,你自己能联系吗
家属
陈野脑子里空了一瞬,随即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心脏,闷得发疼。紧接着,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涌了进来,像台失控的放映机,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
豪华的别墅,一尘不染的钢琴,穿着精致套装的女人用手帕擦着眼泪,说阿砚,妈妈对不起你;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眉头紧锁,既然找回来了,就先住下吧;还有个和他现在这张脸有几分相似的少年,站在楼梯口,眼神怯怯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陈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按着额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不是他的人生。
他陈野,活了二十八年,爹妈走得早,从小在城中村摸爬滚打,搬过砖,送过外卖,开过大货车,最体面的活儿就是前年当工头带着家乡二十多口小工程队去外地盖楼,挣的每一分钱都沾着汗珠子。
去工地前他住的是月租三百的隔间,吃的是八块钱管饱的盒饭,别说钢琴别墅,连一百块以上的衣服都没穿过。
可脑子里的记忆告诉他,这具身体的原主叫林砚,十八岁,刚被认回所谓的豪门林家。而那个怯怯的少年,是占了他身份十八年的假少爷,林浩。
就在一周前,原主大概是受不了这真假错位的刺激,又被林浩多次设计冤枉被惩罚,加上林家人那副我们亏欠你但你也别太过分的微妙态度,一时想不开,在房间里白酒送服吞了一百多片安眠药。
操。真特么废物,不爽搞他们啊,搞死自己算什么本事。陈野低骂一声,把胳膊上的针拔了。
医生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出院。陈野站起身,动作有点晃,这具身体弱得像根豆芽菜,跟他那常年干体力活的身板没法比。他掀开被子,踩着拖鞋往病房外走,钱我自己结,不用联系家属。
他现在没心思管什么真假少爷,他就想找个地方躺会儿,捋捋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2
真假少爷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陈野靠着墙缓了缓,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得,这是真特么清清白白了。
原主大概是没带手机和钱包,也是,都打算寻死了,带那些玩意儿干嘛。
他叹了口气,正琢磨着怎么弄点钱打车,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砚!你怎么跑出来了!
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女人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焦急,伸手就要去扶他,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快跟我回去。
这是林砚的妈,苏婉。
记忆里,这个女人对他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愧疚,却又在不经意间维护着林浩。
一边是她养大的,一边是她生的,都想护着,却又把握不好会下意识偏养子,然后又在亲子被惩罚后心疼抹眼泪。
嗯,很矛盾也很讨厌的女人。
陈野侧身躲开她的手,眼神冷淡:别碰我。
苏婉的手僵在半空,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哽咽:阿砚,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是爸妈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十八年的苦……
苦不苦的就别聊了。陈野打断她,语气直截了当,我问你,能给我多少钱
苏婉愣住了,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你……你要钱干什么
走人。陈野扯了扯嘴角,露出点嘲讽的笑,你们不是觉得亏欠我吗给钱就行,一次性了断。以后你们过你们的好日子,我过我的,谁也别打扰谁。
他没兴趣掺和这豪门伦理剧,什么亲情,什么认祖归宗,在他看来都是狗屁。
上辈子他一个人也活得好好的,现在换了个身份,照样能活下去,前提是得有启动资金,问题是身上一个子都没有,又虚弱的。
苏婉的脸色变得复杂,有惊讶,有难堪,还有点受伤。阿砚,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陈野嗤笑一声,十八年了,你们跟林浩是一家人,跟我可不是。别整那些虚的,就说给不给钱吧。
他的眼神太直接,带着一股混不吝的劲儿,完全不像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带着点怯懦的少年。
苏婉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和林浩正站在那里。男人是林砚的爸,林国栋,表情严肃,眉头拧成了疙瘩。
林浩则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看起来委屈又不安。
陈野也看见了他们,没当回事,只是看着苏婉:给句准话。
林国栋走了过来,沉声道:阿砚,回家再说。
不回。陈野干脆利落,要么现在给钱,要么我自己想办法离开。反正这地方我待着也膈应。
你!林国栋气得脸色发青,他这辈子在商场上也算说一不二,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更何况是这个刚找回来、本该对他心存感激的儿子。
爸,您别生气,哥哥可能只是刚醒,心情不好。林浩小声开口,怯生生地看着陈野,哥哥,你别这样对爸妈,他们很担心你。
陈野瞥了他一眼。
这小子,看起来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刚才在病房外,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小子跟林国栋说哥哥是不是不想认我们啊要是因为我让哥哥不高兴了,我还是走吧之类的话,还多次陷害原身,偏偏林家父母眼中都是老老实实的好孩子,段位够高啊。
换作原主,说不定还真被他这副样子骗了,觉得是自己太计较。
但陈野是谁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这种白莲花绿茶,他一眼就能看穿。
这什么林家好歹也是做生意的,这点手段看不出来!我不信。还是这养蛊呢,活下来的才是林家儿子!
我跟他们说话,有你什么事陈野的声音冷了下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去,还有,别叫我哥哥,我没你这种弟弟。
林浩被他吓得一哆嗦,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看的陈野牙都酸了,浑身鸡皮疙瘩,这玩意是个男的!哭唧唧跟谁学的。恶心~
不过林家父母还就吃这套。
苏婉立刻护到林浩身前,不满地看着陈野:阿砚!你怎么对小浩这么凶!他招你惹你了
呵。陈野笑了,心彻底冷了下去。
得,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护着外人了。果然,血缘这东西,在十八年的感情面前,屁都不是。
行,我不跟他计较。
他看向林国栋,林先生,爽快点,多少钱我拿着钱,立马从你们眼前消失,以后绝不会出现在你们林家任何人面前。
林国栋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眼前的这个儿子,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没有自卑,没有怯懦,甚至没有一丝对亲情的渴望,只有满身的刺和毫不掩饰的疏离。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五十万。
陈野挑眉:打发叫花子呢
他虽然没混过豪门,但也知道林家这种家底,五十万简直是侮辱人。
林国栋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想要多少
五百万。陈野狮子大开口,他得为以后的生活打算,这笔钱至少得够他在一个新地方安稳落脚,做点小生意。
你疯了!苏婉尖叫起来,五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差不多吧。陈野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把我十八年的人生换给我,我就不要钱了。不然,五百万,少一分都免谈。
他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林国栋沉默了,脸色变幻不定。
他不是拿不出这五百万,只是觉得这个儿子太……陌生,太功利。
他原本还想着,慢慢补偿,好好培养,让他融入这个家,现在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半晌,林国栋点了点头,我给你五百万。但你要保证,拿到钱后,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一言为定。陈野伸出手,写个协议,签字画押,免得以后麻烦。
林国栋看了他一眼,没握手,只是对旁边的助理吩咐了几句。
助理很快拿来纸笔,林国栋亲自起草了一份协议,内容很简单:林家支付陈野(林砚)五百万18年抚养费,拿到钱后,与林家断绝一切关系,永不往来。
陈野拿起笔,看都没看,直接在乙方那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现在是林砚,就用这个名字。按了手印。
林国栋签了字,让助理去办理转账。
手机,银行卡,证件,都给了陈野。
钱到账的提示音响起时,陈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手机短信里那串数字,心里踏实了不少。
行了,钱到了,我走了。他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苏婉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浩低着头,没人看见他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得意。
陈野走出医院,阳光洒在身上,有点暖。他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离这里最远的区的名字,可得离这家人远点。
师傅,开快点。他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狗屁的亲情,狗屁的真假少爷。
老子有钱了,自由了。
这日子,才他妈叫日子。
3
街头救美
陈野在郊区租了个带院子的小平房,月租800,院子里还能种种菜,挺符合他的生活习惯。他用一部分钱买了辆二手面包车,打算重操旧业,送送货。
别看原主才十八岁也是苦出来的,十四就出来干活挣钱负担学费生活费了,驾照才考到手半年,之前都是跟车搬的。
剩下的钱他存了定期,留了点流动资金。他没打算大富大贵,安稳度日就行,虽然利息都够他用了。
刚开始二十几天,他过得挺滋润。
每天睡到自然醒,去市场买点菜,回来研究菜谱,晚上就坐在院子里喝瓶啤酒,看看星星练练身体。这种不用为了生计奔波的日子,他上辈子想都不敢想。
可闲了没几天,他就觉得浑身不得劲。骨子里的劳碌命,闲下来反而难受。他联系了前身认识的一个货主,对方听说他重操旧业,挺高兴,给了他一批去邻市的货。
装货的时候,遇到点小麻烦。几个搬运工想坐地起价,看他年轻,又是个生面孔,故意刁难。
小伙子,这货重,加两百块,不然这活儿我们不干了。为首的一个壮汉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说。
陈野以前跑运输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事。要是以前,他可能会跟他们理论几句,不行就加点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现在,他心情好,不想惯着他们。
加钱陈野放下手里的箱子,活动了活动手腕,我看你们是想挨揍。
壮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哟呵,这小子还挺横兄弟们,给我教训教训他!
几个人围了上来,摩拳擦掌。
陈野也不废话,直接冲了上去。他这辈子没少打架,经验丰富得很。虽然这具身体差点意思,但对付这几个花架子还是绰绰有余。
他一拳打在壮汉的肚子上,动作又快又狠。壮汉疼得弯下腰,他顺势手肘一顶,正中对方下巴。壮汉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人见状,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陈野左右开弓,没几分钟,就把他们全撂倒了。
还加不加钱了陈野拍了拍手,看着地上哼哼唧唧的几个人,眼神冰冷。
不加了,不加了!几个人连忙摇头,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货主在一旁看傻了眼,没想到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打起架来这么猛。
林兄弟,你这身手可以啊!货主赞叹道。
还行吧,以前练过。陈野笑了笑,继续装货。
把货送到邻市,结了运费,已经是晚上了。陈野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打算明天再回去。
晚上他出去吃宵夜,路过一条巷子时,听到里面传来呼救声。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是个女孩的声音,带着惊恐。
陈野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巷子里有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围着一个女孩,动手动脚。女孩吓得瑟瑟发抖,眼泪直流。
住手。陈野沉声说道。
三个青年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有一个人,不以为意。
小子,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打!其中一个黄毛说道。
陈野没说话,直接冲了上去。还是老规矩,先下手为强。他一拳打在黄毛的脸上,把他打得嗷嗷叫。另外两个人见状,也冲了上来。
陈野身手敏捷,避开一个人的拳头,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疼得惨叫起来。剩下的一个人吓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滚。陈野冷冷地说。
那两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黄毛也顾不上脸上的疼,跟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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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女孩惊魂未定,对陈野鞠了一躬,我叫孟瑶,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
没事。陈野摆摆手,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别往这种偏僻的地方走。
我……我是来这边找工作的,迷路了。孟瑶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陈野看她穿着朴素,不像本地人,估计是刚从老家过来的。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孟瑶报了个地址,离这里不远。陈野送她到地方,看着她进了小区,才转身离开。
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转身去吃了碗面,就回旅馆了。
4
亲情抉择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陈野跑运输挣了点钱,虽然不多,但足够他开销了甚至还攒了起来。他甚至在院子里种了点辣椒和西红柿,长得还不错。
这天,他刚从外地回来,正打算在家歇两天,门铃响了。
他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愣了一下。
是孟瑶。
林大哥,还记得我吗孟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上次多亏了你,我一直想谢谢你,好不容易才问到你的地址。
陈野让她进来,给她倒了杯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托货主大哥问的。孟瑶解释道,我在附近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就在前面那家餐馆。
她把袋子递过来: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点心,你尝尝。
陈野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
两人聊了几句,孟瑶说她家里条件不好,弟弟要上学,她出来打工挣钱。
陈野听着,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日子,心里有点感慨。
工作还顺利吗他问。
孟瑶点点头:挺好的,老板和同事都挺照顾我的。
正聊着,陈野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了起来。
喂,哪位
是……是阿砚吗电话那头传来苏婉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和焦急。
陈野皱了皱眉:有事
他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了。
你……你能不能回来一趟你爸他……他出事了。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
陈野愣了一下:林国栋出事了
嗯,他昨天突发脑溢血,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情况很不好。苏婉哭着说,医生说……说很危险。阿砚,他毕竟是你爸爸,你回来看看他吧。
陈野沉默了。他对林国栋没什么感情,甚至有点反感。但那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父亲,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
我知道我们签了协议,苏婉似乎怕他拒绝,连忙说,我不是要你怎么样,就是想让他……让他能看你最后一眼。阿砚,算我求你了。
陈野捏着手机,心里有点乱。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孟瑶,孟瑶识趣地说:林大哥,要是你有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嗯。陈野点点头,送她到门口。
关上门,陈野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会惹一身麻烦。不去,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5
豪门恩怨
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抓起车钥匙。
就当是看在那五百万的份上。他对自己说,一脚踹开院门,发动了那辆二手货车。
医院的VIP病房外,消毒水味混着若有似无的香水味,让陈野皱紧了眉头。
苏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头发散乱,眼底乌青,见他来,猛地站起来,眼圈又红了:阿砚,你可来了。
陈野没应声,目光扫过旁边站着的林浩。
这小子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看见陈野,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哥哥。
别叫我。陈野冷声打断,径直走向病房,人呢
在里面,还没醒。苏婉连忙跟上,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能不能挺过来,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病房里很安静,仪器的滴答声像秒表,敲在人心上。
林国栋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一片随时会飘落的叶子。
陈野站在床边,看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记忆里,林国栋总是板着脸,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和疏离,仿佛在评估一件失而复得却又不合心意的物品。
可此刻,那张脸上只剩下病态的蜡黄,再没了往日的威严。
他昨天还好好的,跟我念叨说,想找你聊聊,说以前对你太苛刻了……苏婉在旁边低声说着,声音哽咽,他说,那五百万根本不够补偿你,想给你在公司留个位置,让你以后有个依靠……
陈野扯了扯嘴角,没信。
林国栋那种商人,骨子里的算计刻到了骨子里,临死前的忏悔,多半是苏婉自己加的戏。
他没说话,就那么站着,看了大概十分钟。仪器的滴答声依旧规律,林国栋始终没醒。
行了,人我看过了。陈野转身往外走,要是真不行了,烧的时候不用通知我。
阿砚!苏婉追上来,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走!公司现在乱成一团,那些董事都想趁机夺权,小浩他……他撑不住啊!
陈野甩开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跟我有关系
你是林家的儿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啊!苏婉急得快哭了,那些老东西只认血缘,只有你能镇住他们!
我签过协议,跟林家没关系了。陈野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怎么,现在知道我是林家儿子了当初把我往外推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苏婉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眼泪掉得更凶了。
旁边的林浩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哥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可现在爸爸这样,公司要是垮了,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就没了……求你,帮帮我们吧,等爸爸好了,我……我就把一切还给你。
陈野看着他,这小子演起戏来还真像那么回事,眼泪说来就来,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副为了林家甘愿牺牲自己的样子。
把一切还给我陈野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你占了十八年的东西,说还就还林浩,你这算盘打得,我在郊区都能听见。
林浩的脸色白了白,眼圈更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别废话了。陈野打断他,公司是林国栋的,他要是没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跟我无关。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苏婉的哭喊和林浩假意的劝说,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走出医院,阳光有点刺眼。陈野摸出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觉得刚才那十分钟像场荒诞的梦。
什么继承人,什么公司,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开着他的货车,拉货,挣钱,过自己的小日子。
累了就歇歇,闲了就干,那五百万加利息,够用一辈子了。
6
幕后黑手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三天后,林浩找到了他的小平房。
那天陈野刚从外地拉货回来,累得只想瘫在床上,就听见院门外有人叫他。
打开门,看见林浩站在门口,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提着个果篮,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哥哥,我能进去坐坐吗
陈野堵在门口,没动:有事说事。
林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爸爸醒了,情况好多了。我来谢谢你那天能去看他,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去了没有。
说完了陈野挑眉。
还有……林浩的表情变得诚恳起来,公司的事,我知道你不想管。但那些董事实在太过分了,昨天在会议上逼我签字,想把公司的核心项目抢走。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陈野:这是爸爸以前立的遗嘱,上面写着,要是他出了意外,公司股份由你和我各占一半。只要你肯回去,那些人就不敢放肆了。
陈野瞥了一眼那份文件,没接:遗嘱跟我没关系,股份我也不要。
哥哥!林浩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我说是我的才是我的,我说不是,就不是。陈野的语气斩钉截铁,林浩,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别再来烦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眼神带着一股狠劲,那是常年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戾气,林浩被他看得心里发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我只是不想爸爸的心血白费。林浩咬着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公司,那……那能不能借我点钱公司现在资金周转不开,只要渡过这个难关,我马上就还你。
陈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借钱我凭什么借给你这王八蛋,我就知道他没好屁,竟然想坑老子的钱,没门。
就凭我们……林浩想说就凭我们是兄弟,但在陈野冰冷的眼神下,把话咽了回去,就凭你也是林家的一份子。
呵。滚~陈野直接关上了院门,把林浩的声音关在了外面。
哥哥!你开门啊!哥哥!林浩在门外拍着门,喊了半天,见里面没动静,才不甘心地走了。
陈野靠在门后,冷笑一声。
借钱这小子怕是觉得他傻。用林家的股份当诱饵不成,又想打他那五百万的主意
他拿出手机,把林浩的号码拉黑了。这种黑心烂肺的,还是不打交道好。
本以为这样就能清净了,没想到麻烦接踵而至。
他去拉货的时候,以前合作得好好的货主突然说不用他了,态度还挺暧昧,说什么林少爷家大业大,还在乎这点小钱;他去加油站加油,人家说他的车涉嫌违规,不让加;甚至连他租的这个小平房,房东都找上门来,说要收回房子,赔偿他双倍违约金。
陈野不是傻子,这明摆着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除了林浩,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真特么废物,就这点招!
这天,他刚把车停在路边,打算买点东西,就围上来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手里拿着钢管,一看就来者不善。
你就是林砚为首的黄毛叼着烟,吊儿郎当地问。
陈野靠在车身上,活动了活动手腕:有事
有人出钱,让我们给你松松骨。黄毛笑了笑,识相的,自己把车砸了,再给我们磕三个头,这事就算了了。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陈野笑了,好久没遇到这么不长眼的了。他上辈子二十八年里打架的次数,比他们吃的饭都多,有时候都见血。
来吧。陈野站直身体,眼神一凛,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
黄毛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敢应战,挥了挥手:给我打!断他条腿~
几个人拿着钢管就冲了上来。
陈野没躲,侧身避开第一个人的钢管,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断我腿是吧!啊~
他顺势夺过钢管,横扫过去,正中另一个人的膝盖。
啊啊啊~
那人疼得跪倒在地,抱着膝盖哀嚎。
剩下的几个人见状,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呸~废物,就这两下子还敢找事!
陈野手里的钢管舞得虎虎生风,没几分钟,就把他们全撂倒了。
黄毛吓得腿都软了,转身想跑,被陈野一钢管砸在腿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啊啊啊啊~
谁派你们来的陈野用钢管指着他的脸,眼神冰冷。
啊啊…是……是……是林少……黄毛疼得哆哆嗦嗦地说,是林浩让我们来的,他说给我们十万块,让我们废了你……
果然是他。
陈野没意外,他蹲下身,拍了拍黄毛的脸:回去告诉林浩,别玩这些阴的。惹急了我,我把他那点破事全抖搂出来,让他在林家待不下去。
黄毛连连点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陈野看着地上哀嚎的几个人,皱了皱眉,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扔在地上:医药费,不够再找你们主子要。
他开车离开,心里的火气却越来越大。
他本来想安安分分过日子,可总有人不想让他清净。
看来,不把这事解决了,他以后别想安生。
7
真相大白
陈野直接开车去了林家别墅。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签协议的时候,他对这里的奢华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压抑。
滚开!
这次再来,门口的保安想拦他,被他一个眼神吓退了。
他径直走进客厅,林浩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到他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你怎么来了
陈野没理他,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些人是你派的
林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强作镇定: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陈野笑了,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猛地砸在他脑袋上。
啪的一声,碎片四溅。
啊啊啊~林浩抱头痛哭。
啊!正在旁边插花的苏婉吓了一跳,不满地看着陈野,阿砚!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陈野转头看着她,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干了什么!
小浩怎么了苏婉护在哀嚎的林浩身前,你别冤枉他!
冤枉他陈野看着林浩,我拉货的活被抢了,车加不上油,租的房子被收回,刚才还有人拿着钢管想废了我。这一切,是不是你干的
林浩的脸色白了白,咬着唇不说话。他已经被吓到,这家伙和之前怎么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野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已经签了协议,跟林家没关系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有!林浩捂着流血的头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是想让你回来帮我们!是你自己不领情!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
为了这个家陈野嗤笑一声,你是为了你自己吧怕我回来抢了你的东西,所以想把我逼走,甚至想废了我
我没有!林浩眼泪掉了下来,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的!
够了!陈野不耐烦地打断他,别跟我演戏,我没兴趣看。
他看着苏婉:你最好管好你的好儿子,别再惹我。不然,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阿砚!苏婉在后面喊他,你爸爸还在医院,你真的不管吗
陈野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径直走出了别墅。
他知道,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林浩那种人,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是不会罢休的。
果然,没过几天,陈野就听说,林氏集团的几个核心项目被竞争对手抢走了,公司股价大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据说就是林浩,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急功近利,做了几个错误的决策,还挪用了公司的公款去填补自己投资失败的窟窿。
苏婉急得团团转,又来找过陈野几次,甚至给她跪下了,求他回去救救公司。
陈野都拒绝了。
那是林家的事,跟他没关系。
直到有一天,孟瑶找到他,神色焦急地说:林大哥,你快去看看吧,林浩被人堵在巷子里打呢!
陈野皱了皱眉:关我什么事
可是……孟瑶犹豫了一下,那些人说,是你让他们去的。他们还说,要是林浩出了什么事,就让你负责。
陈野这才意识到,林浩这是想把他拉下水。他这是自导自演,还是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想嫁祸给他
不管是哪种,他都不能让这事牵扯到自己。
他跟着孟瑶赶到那条巷子时,果然看到林浩被几个人围着打,打得鼻青脸肿,嘴里还在喊着:别打了!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是林氏集团的继承人!
陈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小子,果然是想把他拖下水。
他冲了上去,三拳两脚就把那些人打跑了。
林浩躺在地上,看到陈野,像是看到了救星,挣扎着爬起来:哥哥,你终于来了!是他们……是他们打我!
陈野没理他,看着那些人跑远的方向,眼神冰冷。
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陈野看着林浩,别再把我扯进来,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浩愣了一下,随即哭了起来: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你抢,不该挪用公款,不该……你帮帮我吧,不然我就完了,爸爸也会被我气死的。
陈野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累。这无休止的纠缠,让他厌烦。
最后一次。陈野吐出四个字,把你挪用公款的证据交出来,我帮你把公司的烂摊子收拾了。但收拾完之后,你给我滚出林家,永远别再出现。
林浩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但看着陈野冰冷的眼神,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好……好,我交。
8
平凡生活
陈野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把林氏集团的烂摊子收拾好,其实只要他这个真正林氏血脉坐镇,一些集团老人就会帮他收拾残局。
林浩!那什么东西。废物养子而已,凭什么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他没去公司坐班,只是远程指挥,把林浩挪用公款的证据交给了董事会,把那些趁机夺权的董事踢了出去,又联系了以前的合作伙伴,稳住了几个重要的项目。
他做这些的时候,冷静、果断、手腕强硬狠辣,完全不像一个刚从底层回来的真少爷,倒像个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手。那些原本不服他的董事,也被他的能力折服了。
陈野想说你们想多了,处理完罪魁祸首,你们有人评估项目,他在对比前世记忆照抄火热的行当,危机自然就平安过度了。
林国栋出院后,听说了这一切,看着陈野的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欣慰,还有点陌生。
阿砚,谢谢你。林国栋叹了口气,以前……是爸爸对不起你。
陈野没说话,只是把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推到他面前:把我那一半股份,转到孟瑶名下。
孟瑶是在他收拾公司烂摊子的时候,一直帮他处理杂事,细心又能干。他觉得,这股份给她,比留在自己手里有用。
林国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孟瑶,又看了看陈野,最终还是签了字。
林浩按照约定,拿着陈野给他的一笔钱,离开了这座城市,再也没有回来。
苏婉大病了一场,病好后,看着陈野的眼神,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亲近,但陈野始终对她淡淡的。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一切都尘埃落定后,陈野重新开起了他的二手货车。
孟瑶劝他:林大哥,你为什么不留在公司那里有更好的发展。
陈野笑了笑:我就适合干这个。自由自在,不用勾心斗角。其实心里想的是,他们还能多干几年,拿分红不好吗。
他还是住在那个带院子的小平房里,院子里的辣椒和西红柿长得越来越茂盛。
他依旧跑运输,累了就回家做点好吃的,晚上坐在院子里喝瓶啤酒,看看星星。
偶尔,林国栋会给他打电话,问他过得怎么样,他总是说挺好的。
他和林家,就像两条曾经相交过的直线,最终还是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他不在乎什么豪门继承权,也不在乎什么血脉亲情。他只知道,自己挣来的钱,花着踏实;自己过出来的日子,住着安心。
这天,陈野拉完货回来,看到孟瑶在他的院子里摘辣椒,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点辣椒叶的清苦气。
回来了孟瑶转过身,手里还攥着个红透的辣椒,脸上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炖了排骨汤,等你回来一起喝。
陈野心里莫名一暖,嗯了一声,把车停好,走进院子。
他脱下沾着风尘的外套,随手搭在晾衣绳上,看着孟瑶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画面比林家别墅的水晶灯更让人踏实。
股份的事,想好了他靠在门框上问。孟瑶拿着那股权转让书找过他三次,说太贵重,她不能要。
陈野想了想收回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小姑娘拿着这些股份是不安全。
想好了。孟瑶搅着锅里的汤,蒸汽模糊了她的侧脸,我跟张会计学了点理财,打算用这笔钱做点小生意,开个家常菜馆,就卖你爱吃的那几道。
陈野挑眉:我爱吃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固定爱吃的。
你上次说,你妈以前总给你做红烧排骨,要放冰糖和陈皮。孟瑶回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你说过工地食堂的番茄炒蛋,要多放蒜,炒得焦香才好吃。
他愣了一下,那些随口说的话,她居然都记着。上辈子爹妈走得早,他早就忘了被人放在心上是什么滋味。此刻听着孟瑶细细数来,喉咙突然有点发紧。
行啊。他扯开话题,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缺钱了跟我说,我这货车还能跑几趟。
才不要你的钱。孟瑶哼了一声,盛出一碗汤递给他,我要自己挣,到时候请你当终身免费试吃员。
汤里飘着几块炖得酥烂的排骨,汤色清亮,撒着葱花。陈野接过碗,喝了一大口,暖流从喉咙一直淌到心里,熨帖得很。
9
家的味道
孟瑶的家常菜馆开起来了,就在街口,不大的店面,刷着干净的白墙,门口摆着两盆绿萝,看着清爽。
陈野只要不出车,就往菜馆跑,有时候帮着择菜,有时候蹲在门口修板凳,更多时候是坐在角落,看着孟瑶在灶台和餐桌间穿梭,听着她跟熟客笑着打招呼。
这天他刚卸完货,满身汗地冲进菜馆,孟瑶就递过来一瓶冰镇汽水,又塞给他一条干净毛巾:快去洗洗,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爆炒腰花。
他刚擦了把脸,就看见门口进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是林国栋的特助,姓张。
张特助看到陈野,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恭敬地递过一个烫金的请柬:林先生,下周是林董的六十大寿,想请您回府赴宴。
陈野没接,擦脸的动作没停:不去。
林董说,就当……就当一家人吃顿便饭。张特助斟酌着措辞,他最近总念叨您,说您小时候最爱吃他做的红烧肉,就是手艺生疏了,想再给您做一次。
陈野擦脸的手顿了顿。
记忆碎片里,似乎真有个模糊的画面,一个高大的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锅里飘出浓郁的肉香,他踮着脚扒着灶台,被烫得直吸气……那点残存的温情,像被风刮过的火星,只剩点微弱的热。
不去了。他把毛巾扔回盆里,语气没什么起伏,告诉他,我这儿的腰花比他的红烧肉好吃。
张特助还想说什么,被孟瑶打断了:张先生,您慢走,菜钱我给您记林董账上
她笑着把人往门口引,那态度客气又疏离,明摆着是在下逐客令。
张特助叹了口气,把请柬放在桌上,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陈野看着那鲜红的请柬,像看着个烫手山芋,抬脚就想踢到垃圾桶里,孟瑶却按住了他的手。
不想去就不去,别跟自己较劲。她把请柬收起来,塞进抽屉最底层,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陈野看着她,突然笑了:爆炒腰花,多放辣椒。
10
月光下的等待
林国栋的寿宴那天,陈野跑了趟远途,特意避开了饭点。
等他卸完货往回赶时,天已经黑透了,货车在高速上跑着,窗外是连绵的灯火,像串起来的星星。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随手接了。
是……阿砚吗电话那头是苏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隐约的喧闹声,你爸他……他喝多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陈野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让他少喝点。
他说……他说对不起你……苏婉的声音哽咽起来,他说当年把你抱错,是他的疏忽,这些年没找到你,是他没尽力……阿砚,他老了,身体也不好,你就……
知道了。陈野打断她,我忙完这趟就回去。
挂了电话,他把车开得更快了。窗外的灯火飞逝,像记忆里那些模糊的片段,他突然觉得,或许有些事,该有个像样的了结。
回到家时,已是后半夜。他推开院门,看到孟瑶还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本书,借着月光看得认真。
怎么还没睡
孟瑶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等你啊。给你留了饭,在锅里温着。
他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
明天陪我去趟林家他突然说。
孟瑶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她没问为什么,只是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给他,吃颗糖,甜的。
糖是橘子味的,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陈野觉得心里那点紧绷的弦,好像松了些。
11
最终和解
林家别墅的门铃被按下时,苏婉几乎是跑着来开的门,看到陈野身后的孟瑶,愣了一下,随即挤出个笑容:快进来,你爸在书房等你。
林国栋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头发又白了些,看到陈野,想站起来,却被陈野按住了。
坐着吧。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林国栋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
倒是陈野先开了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当年的事,我不怪你了。
不是原谅,只是不想再让那些过去的事,绊着自己往前走。
林国栋猛地抬头,眼圈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好,好……
陈野没多待,坐了十多分钟就走了。
走的时候,林国栋塞给他一个红木盒子,他没看,直接揣进了兜里。
回去的路上,孟瑶问他:盒子里是什么
不知道。陈野把车开得很慢,大概是些老物件吧。
他没打开看,也没打算看。
那些属于林砚的过去,该留在该留的地方。他现在是陈野,是开货车的陈野,是有个人等着他回家喝排骨汤的陈野。
傍晚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孟瑶的侧脸上,她正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陈野看着她,突然觉得,这辈子这样挺好。
没什么豪门恩怨,没什么真假纠缠,只有一货车的风尘,一院子的烟火,和一个愿意等他回家的人。
至于那些狗屁亲情,那些所谓的归宿,早就被他丢在风里了。
他的世界不大,装下自己,装下眼前人,就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