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兵杀入皇宫时,皇帝正和他的妃子们饮酒作乐。
他将最美的柔妃推到我面前,颤抖着说：皇兄,只要你放过我,她……她们都是你的。
柔妃梨花带雨,正是前世背叛我,害我惨死的女人。
我笑了。
重生一世,我不要他让,我要抢。
我一脚踹开皇帝,坐上龙椅,捏住柔妃的下巴。
你,不配。
我转头看向他身后那个惊恐万状,却又野心勃勃的淑妃。
前世,正是她给我递的毒酒。
你,过来。
从今晚起,由你侍寝。
我要让她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是什么。
更要让她们为了争夺我的宠幸,自相残杀,把这后宫变成我复仇的乐园。
1
金銮殿的龙椅,比我想象中更冷。
我坐上去,脚下就是我那不成器的皇帝弟弟,李玄瑞。
他瘫软在地,龙袍上沾满了酒渍和尘土,像一条被抽了筋骨的狗。
殿内死寂一片,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
妃嫔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我的目光扫过她们,最后定格在淑妃苏晚晴的脸上。
她跪在人群中,一张脸煞白,身体不住地颤抖,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那双眼睛里,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压抑不住的野心。
你,过来。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大殿里,却像一道惊雷。
苏晚晴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周围的妃嫔投来嫉妒又惊恐的目光。
她咬着唇,一步步挪到我面前,重重跪下。
罪……罪妾苏晚晴,参见摄政王殿下。
我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旁边桌案上的一个鎏金酒壶。
倒酒。
苏晚晴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酒壶,她化成灰都认得。
前世,就是她用这个酒壶,亲手为我斟上了那杯穿肠毒酒。
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连酒壶都快拿不稳。
怎么,手抖了
我轻笑一声,伸手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冰凉,像一块寒玉。
我用力,强迫她握紧酒壶,将酒倒进我面前的杯子里。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叮的一声,酒洒了出来,溅在我的手背上。
连倒酒都不会,要你何用
我松开她,端起酒杯,递到她唇边。
喝了它。
苏晚晴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整个人抖如筛糠。
王爷……王爷饶命！妾身……妾身不敢！
她以为,这是我为她准备的毒酒。
她以为,我会用同样的方式,让她也尝尝那蚀骨焚心的滋味。
怕了
我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
放心,现在就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我收回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我看向那个被我踹倒在地后,就一直缩在角落的女人——柔妃,林若雪。
我前世的未婚妻,我曾经捧在心尖上的挚爱。
她见我看过来,立刻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脚边。
玄策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苦衷的！我……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换作前世,我早已心疼不已。
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只对身边的苏晚晴冷冷下令。
把她拖下去。
掌嘴三十,让她学会怎么安静。
苏晚晴愣住了。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兴奋。
是。
她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向林若雪,那姿态,仿佛瞬间从一只待宰的羔羊,变成了一头准备捕食的狼。
林若雪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玄策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晚晴已经抓住了她的头发,左右开弓。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殿。
我欣赏着林若雪从震惊到怨毒的表情,心中一片冰冷。
我站起身,环视殿内噤若寒蝉的众人。
皇帝李玄瑞,突发恶疾,不能理政。
即日起,由本王摄政,总揽朝纲。
后宫诸事,暂由淑妃代为掌管。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身后的哀嚎与惊惧。
当晚,整个皇宫都知道,心狠手辣的摄政王,独召淑妃侍寝。
苏晚晴被两个太监请进了我的寝殿。
她换上了轻薄的纱衣,脸上带着屈辱又混杂着一丝期待的神情。
我坐在书案后,翻阅着前朝的奏折,头也没抬。
跪下。
她一怔,随即顺从地跪在了我脚边的踏板上。
王爷……
今晚,你就跪在这里。
我翻过一页奏折,语气平淡。
直到我想起你为止。
苏晚晴的身体僵住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她以为的宠幸,原来是这样的羞辱。
我没有再看她,目光专注在奏折上。
寝殿里,只有我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她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
这一夜,很长。
复仇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2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上了早朝。
龙椅空着,我在一旁设了座,冷眼看着阶下百官。
第一个议题,就是边防。
镇国公林威,年事已高,不堪重负。
即日起,解除其兵权,回京颐养天年。
我话音刚落,朝堂一片哗然。
镇国公林威,就是柔妃林若雪的父亲。
他手握大周三分之一的兵马,是我父皇留给李玄瑞的最大依仗。
现在,我一句话,就夺了他的权。
林威的老部下们纷纷出列,想要反对。
我只说了一句。
谁有异议,就是与本王为敌。
整个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我扶植了自己的人,牢牢将兵权握在手里。
下朝后,镇国公在宫门外跪了两个时辰,求见我。
我没见他。
我让苏晚晴去了。
去吧,淑妃。
我对她说。
好好‘安抚’一下老国公。
苏晚晴跪了一夜,双腿早已麻木,脸色苍白得像鬼。
但听到我的命令,她的眼睛立刻亮了。
她拖着僵硬的身体,去了宫门口。
我不知道她对林威说了什么。
我只知道,林威离开时,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而苏晚晴回来后,走路的姿态都挺拔了几分。
她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晚上,我批阅奏折时,她像往常一样跪在我的脚踏上。
我仿佛无意间提起。
听说,柔妃昨夜偷偷去见了废帝。
苏晚晴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射出毒蛇般的光。
王爷,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宫规不可一日不严。
她立刻会意,主动向我献策。
臣妾恳请王爷恩准,肃清后宫,以儆效尤！
准了。
我放下朱笔,看着她。
后宫之事,全权交由你处理。
本王,只要一个结果。
苏晚晴的脸上,绽放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彩。
臣妾,绝不让王爷失望！
她拿到了我赐予的权力,就像拿到了一把最锋利的刀。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秽乱宫闱的罪名,抓了柔妃宫里的一个贴身太监。
严刑拷打之下,什么样的供词都能拿到。
柔妃林若雪,被禁足在她的寝宫,每日只能吃宫人吃剩的残羹冷饭。
曾经高高在上的凤凰,一夜之间跌落泥潭。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一个发馊的馒头。
看见我,她手里的馒头掉在地上。
她扑过来,想抱我的腿,被我一脚踢开。
玄策哥哥！是苏晚晴！是那个贱人陷害我！
她哭喊着,毫无形象。
你相信我,我没有……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转身离开,直接去了苏晚晴的宫里。
我赏了她一整盒硕大圆润的东海珍珠。
做得不错。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
所有人都知道,淑妃苏晚晴,是摄政王座下最炙手可热的新宠。
当晚,苏晚晴来我寝殿谢恩。
她跪在地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试探地问我,接下来要如何处置林若雪。
我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苏晚晴。
我的声音很轻,却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不是一个自作主张的主子。
你,明白吗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和昨晚一样惨白。
恐惧,重新回到了她的眼睛里。
臣妾……明白。
我松开她,重新坐回书案后。
滚出去。
她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我的寝殿。
看着她仓皇失措的背影,我拿起一颗东海珍珠,在指尖把玩。
这颗棋子,用起来还算顺手。
但,也该给她套上更紧的枷锁了。
3
苏晚晴得势,整个后宫的风向都变了。
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妃嫔们,如今都削尖了脑袋往她宫里钻。
送礼的,奉承的,络绎不绝。
只有一个小小的才人,例外。
她叫沈青禾,入宫两年,一直默默无闻,像一滴水消失在大海里。
在所有人都巴结苏晚晴的时候,她只是待在自己偏僻的宫殿里,抄写佛经。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天深夜,我还在批阅奏折,一个小太监通传,说静才人沈青禾求见。
我让她进来了。
她端着一碗汤,袅袅娜娜地走到我面前,屈膝行礼。
臣妾见王爷连日操劳,想必心火旺盛。
特意炖了一碗安神汤,望王爷不要嫌弃。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关切,仿佛真的只是担心我的身体。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似乎有些害怕,又把头低了下去。
臣妾……逾矩了。
汤留下,你退下吧。
她如蒙大赦,行了一礼,匆匆退了出去。
我端起那碗汤,闻了闻。
是很普通的莲子百合。
我没有喝,随手放在了一边。
从那天起,我故意冷落了苏晚晴。
我召见了沈青禾几次。
我们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御花园里下下棋,或者在书房里清谈几句。
她懂的很多,棋艺也高,和她说话,不累。
消息传出去,后宫又炸了锅。
人人都说,淑妃失宠了,那个不起眼的静才人要上位了。
苏晚晴嫉妒得发狂。
她不敢来质问我,只能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她开始变本加厉地折磨被禁足的林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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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林若雪在冷宫里病倒了,高烧不退。
苏晚晴却下令,不许太医去诊治。
我置之不理。
我的好弟弟,废帝李玄瑞,在冷宫里听说了消息,吵着闹着要见林若雪。
我没让他见。
我反而安排他见了苏晚晴。
隔着一扇窗,他看到了苏晚晴是如何耀武扬威,如何享受着他曾经拥有的一切。
我就是要让他明白,谁才是现在后宫真正的主人。
李玄瑞绝望了。
苏晚晴以为我彻底厌弃了林若雪,下手更加狠毒。
她甚至克扣了林若雪每日的份例,连汤药都不给。
就在我以为林若雪快要死在冷宫里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沈青禾,那个与世无争的静才人,偷偷买通了一个小太医,给林若雪送去了救命的药。
她做得极为隐秘。
但她却无意间,让我在御花园散步时,听到了两个小宫女的议论。
静才人真是心善,竟然敢冒着得罪淑妃的风险去救柔妃娘娘。
是啊,要是被淑妃娘娘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我停下脚步。
当天下午,我当着后宫所有妃嫔的面,晋了沈青禾的位份。
从才人,升为静嫔。
我又斥责了苏晚晴。
手段毒辣,毫无容人之量,枉为一宫主位！
苏晚晴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精彩纷呈。
她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而新晋的静嫔沈青禾,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低眉顺眼,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看着这两个女人。
一个像急于证明自己的猎犬,一个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我的后宫斗兽场,越来越有趣了。
新的棋子已经就位,是时候,让她们互相撕咬了。
4
为了庆祝边疆大捷,我设下宫宴,大宴群臣。
这是我摄政以来的第一场盛宴,所有人都铆足了劲。
酒过三巡,我放下酒杯。
听闻柔妃舞姿冠绝京城,今日何不让大家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知道柔妃被禁足,被淑妃折磨得不成人形。
如今我却让她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献舞
林若雪被两个宫女搀扶着,从偏殿走了出来。
她瘦得脱了形,一张小脸苍白憔悴,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看到了希望。
她以为,我要让她复宠了。
音乐响起,她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舞姿凄美,眼神哀怨,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着她的委屈和思念。
她不停地看向我,企图用眼神挽回我的心。
我端着酒杯,面无表情地欣赏着。
坐在我下首的苏晚晴,脸色早已难看到了极点。
她看着林若雪的眼神,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好一出深情哀怨的戏码。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群黑衣刺客从天而降,手持利刃,直奔御座而来！
不对,他们的目标不是我。
是缩在角落里的废帝李玄瑞！
大殿瞬间大乱,尖叫声四起。
群臣抱头鼠窜,护卫们拔刀相向。
就在混乱中,苏晚晴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了我的身前！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但身体却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而另一边,新晋的静嫔沈青禾,却在混乱中被一个刺客不小心推了一把。
她惊呼一声,撞向了正在跳舞的林若雪。
她手中的一把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出鞘,直直刺向林若雪的心口！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一脚踢开面前的桌案,桌案撞飞一个刺客,救下了早已吓傻的李玄瑞。
但那把刺向林若雪的匕首,还是划伤了她的手臂。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雪白的舞衣。
啊！
林若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我看着挡在我身前,浑身发抖的苏晚晴,心中有一瞬间的复杂。
但那情绪只是一闪而过。
我冰冷地将她推开,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苏晚晴踉跄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她,大步走到受伤的林若雪面前。
我蹲下身,撕下自己龙袍的一角,亲手为她包扎伤口。
我的动作,极尽温柔。
别怕,有我在。
全场震惊。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摄政王为了保护前朝的柔妃,撕下了自己的龙袍。
苏晚晴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看着我为林若雪包扎的手,身体摇摇欲坠。
静嫔沈青禾低下头,快步退到人群中,掩去了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刺客很快被全部拿下。
我下令彻查。
不到一个时辰,结果就出来了。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淑妃,苏晚晴。
人证物证俱全。
说她嫉妒柔妃即将复宠,买凶杀人,还想一不做二不休,连废帝一起除掉。
罪证确凿,无可辩驳。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令。
淑妃苏晚晴,心肠歹毒,意图谋逆。
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苏晚晴瘫倒在地,像一条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鱼。
她被两个侍卫拖走的时候,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绝望和不解。
我没有看她。
我只是扶起了虚弱的林若雪,在她耳边轻声说。
让你受惊了。
这场猎杀之宴,我才是唯一的猎人。
5
天牢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和血腥气。
我走进去的时候,苏晚晴正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
曾经高高在上的淑妃,如今穿着囚服,头发散乱,状若疯癫。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
看到是我,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到牢门前。
王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是有人陷害我！是沈青禾那个贱人！一定是她！
她嘶吼着,声音沙哑。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喊累了,才缓缓开口。
是不是你,重要吗
苏晚晴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看着我,眼中满是茫然。
我需要你是,你就是。
我冷冷地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真相。
她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无力地松开抓住牢门的手,瘫倒在地。
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
为什么是我……
我打开牢门,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她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我告诉她,她必须假装认罪。
然后,我会安排她在天牢里病逝。
再之后,我会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回到我的身边。
成为我手里,一把真正看不见的暗棋。
她抬起头,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
她问。
你已经把我毁了,为什么还要用我
因为你够狠。
我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也够蠢。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你,已经一无所有,除了依靠我,你别无选择。
我的话,像一把刀,将她最后一点自尊也剥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惨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
她说。
我答应你。
从这一刻起,淑妃苏晚晴,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是我的一个工具。
我离开了天牢,转头去了林若雪的宫殿。
她正为我的回心转意而欣喜若狂。
她换上了最华丽的宫装,为我准备了精致的糕点。
看到我,她娇羞地迎了上来。
玄策哥哥,你来了。
我挥手让所有宫人退下。
寝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那张巧笑嫣然的脸。
林若雪。
我突然开口。
前世,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前世玄策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改了口。
好,那我换个问法。
当初,你为什么要联合李玄瑞,一起害我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前世的背叛,究竟有没有隐情
这个答案,对我至关重要。
6
林若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跪倒在我面前,泪如雨下。
玄策哥哥,我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
她哭诉着,说当时李玄瑞登基后,就用她全家,镇国公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来威胁她。
如果她不从,林家就要满门抄斩。
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个弱女子！
她哭得肝肠寸断。
而且,玄策哥哥,给你毒药的人,根本不是苏晚晴！
我心中一动。
那晚,苏晚晴只是负责端酒杯,真正把毒药放进酒里,然后交给她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太监！
她还说,当时李玄瑞身边,有一个极其神秘的谋士。
那人终日戴着面具,连声音都经过处理,雌雄莫辨。
所有的计策,包括如何构陷我,如何逼迫她,都是那个神秘谋士策划的。
她说的,和我前世死后,灵魂飘荡时看到的一些零碎片段,对上了。
前世我死前,确实是苏晚晴端着酒杯,但她的手抖得厉害。
而李玄瑞的身边,的确站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
难道,我一直恨错了人
我表面不动声色,扶起了她。
好了,别哭了,我相信你。
我开始独宠林若雪。
我带她出宫游玩,去我们曾经去过的湖边泛舟,去我们曾经许下誓言的月老庙上香。
我为她作画,为她题诗,仿佛我们真的回到了过去那段两情相悦的时光。
林若雪彻底沉浸在我为她编织的温柔陷阱里。
随着她的复宠,她父亲镇国公虽然没了兵权,但在朝中的势力又开始抬头。
一些老部下,开始在朝堂上为林家说话,隐隐有了与我分庭抗礼的架势。
一切,都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而在这场戏里,静嫔沈青禾,依旧扮演着她那个与世无争的角色。
她甚至主动向林若雪示好,说之前刺杀是误会,是被人利用。
林若雪正得意,竟然也信了。
两人很快就情同姐妹,每日一起赏花品茶。
沈青禾还主动帮林若雪调理身体,说她之前受了太多苦,需要好好补养。
但有一天,她来我书房送安神汤时,却无意间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
王爷,臣妾听说,柔妃娘娘的兄长,最近和北境的蛮族部落,往来有些密切。
她说完,就低下头,一副我只是随口一说的样子。
我的手,停住了。
北境蛮族。
前世,我被构陷的罪名,就是通敌叛国。
而那个敌,正是北境蛮族。
历史,仿佛正在我眼前重演。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再是棋子。
我是那个执棋的人。
我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娴静的女人,心中冷笑。
蛇,终于要露出它的毒牙了。
7
淑妃苏晚晴在天牢病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廷内外。
没有人觉得意外。
一个被打入天牢的废妃,死了也就死了。
没有人知道,就在当晚,一具被调换的尸体被草草掩埋。
而真正的苏晚晴,被我秘密转移到了宫外的一处密室。
她醒来时,看到的是一身崭新的女官服饰,和一张人皮面具。
我站在她面前,告诉她。
从今天起,苏晚晴已经死了。
活着的,是我身边最不起眼的女官,阿影。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恨,也没有了爱,只剩下一种死寂的麻木。
是,主人。
她戴上了面纱,遮住了那张熟悉的脸。
我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查那个所谓的神秘谋士。
以及,静嫔沈青禾。
我要知道她入宫前的一切,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
阿影的声音,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她很快就展现出了她的价值。
或许是死过一次,或许是被我彻底摧毁了心智,她做事变得狠辣而高效。
不到十天,她就查到了。
静嫔沈青禾,入宫前的所有履历,都是伪造的。
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与此同时,宫里的林若雪,仗着我的宠爱,开始变得越发骄纵。
她甚至开始向我吹枕边风,试图安插她的人到重要的位置上。
她的哥哥,镇国公世子林浩,也越发猖狂。
时机,成熟了。
早朝上,一份弹劾镇国公府通敌的奏折,被意外地呈了上来。
证据确凿,直指林浩与北境蛮族私下交易军械。
我当庭龙颜大怒。
一派胡言！
我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力保镇国公一脉。
镇国公忠心为国,其子岂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我下令将上奏的言官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朝堂之上,林家的党羽对我感恩戴德。
下朝后,林若雪更是对我感激涕零,抱着我哭了好久。
我就知道,玄策哥哥是信我的,是信我们林家的！
她彻底地,完全地,信任了我。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会被她蒙蔽的痴情男人。
当晚,我将那份弹劾奏折的原件,和阿影查到的所有关于林浩通敌的、更详尽的证据,放在了一起。
我把它们,交给了阿影。
把这些,‘不小心’地,让废帝李玄瑞看到。
阿影接过那个厚厚的信封,手没有一丝颤抖。
是,主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的网,已经悄然张开。
现在,就等那条最毒的蛇,自己钻进来了。
8
废帝李玄瑞,在冷宫里一直没有安分过。
他通过一个伺候他的老太监,偷偷和宫外联系,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这一切,我了如指掌,却一直按兵不动。
现在,是时候让他发挥作用了。
静嫔沈青禾主动来向我告密。
她说,她无意中发现,废帝想要联合外戚,也就是镇国公府,意图谋反,夺回皇位。
王爷,臣妾人微言轻,但此事关系到大周江山社稷,不敢不报。
她跪在我面前,一脸的忠心耿耿。
我笑着扶起她,夸她深明大义,赏了她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
青禾,有你在此,是本王的福气。
她娇羞地低下头。
她走后,阿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主人,她和那个老太监,有过三次秘密接触。
果然。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过了几天,我邀静嫔在御花园的亭子里下棋。
棋下到一半,我烦躁地推乱了棋盘。
这林家,仗着柔妃,越来越放肆了！
我装出一副对林若雪和镇国公府极其不满,却又投鼠忌器的样子。
功高震主,尾大不掉,真是个麻烦！
沈青禾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柔声安慰我。
王爷息怒,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她以为,我真的动了除去林家的念头。
她以为,我会借着废帝李玄瑞这把刀,去清除镇国公府的势力。
她开始在暗中,更加卖力地推动李玄瑞的谋反计划。
她甚至向李玄瑞暗示,我可以被毒杀。
就像上次,我被毒杀一样。
她给了李玄瑞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说是从西域商人手中得来,见血封喉,神仙难救。
可以下在我的安神汤里。
而她自己,则准备在我和林家两败俱伤,京城大乱之时,与林若雪的哥哥林浩里应外合。
不,不是里应外合。
是引狼入室。
引她母国,北燕的铁骑入关,一举颠覆整个大周。
她以为,她借我之手除掉林家,又借李玄瑞之手除掉我。
她是最后的黄雀。
她不知道,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一只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蝉。
我看着阿影呈上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沈青禾的所有计划。
我笑了。
该收网了。
9
又是宫宴。
仿佛所有的阴谋,都喜欢在这样歌舞升平的场合上演。
废帝李玄瑞,和柔妃林若雪,都被我恩准出席。
一个坐在最末尾的角落,一个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
真是讽刺。
宴会进行到一半,静嫔沈青禾端着一碗汤,袅袅娜娜地向我走来。
还是那副温柔娴静,与世无争的模样。
王爷,夜深了,喝碗安神汤吧。
她将汤碗捧到我面前,眼中带着柔情和关切。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远处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李玄瑞,和身边一脸幸福的林若雪。
我笑了。
这场景,和前世我死前,何其相似。
只不过,这一次,攻守之势,异也。
我没有接那碗汤。
我把它推到了林若雪面前。
柔妃最近身子弱,这汤,你替我喝了吧。
林若雪受宠若惊,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谢玄策哥哥。
她伸手就要去接。
不可！
静嫔沈青禾脸色微变,立刻出声阻止。
王爷,此汤药性威猛,乃是为您男子之身特制的,女子体弱,不宜饮用。
她急切地解释着。
哦是吗
我收回手,又把汤碗推向了角落里的李玄瑞。
那,皇弟替皇兄分忧吧。
李玄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筛子。
皇兄饶命！臣弟……臣弟不敢！臣弟不渴！
他吓得语无伦次,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林若雪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我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我端起那碗汤,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猛地泼在了地上。
滋啦——
一声轻响,坚硬的金砖地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冒着黑烟的小洞。
毒性之烈,触目惊心。
大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林若雪和李玄瑞的脸,已经白得没有一丝人色。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脸色惨白的沈青禾面前。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冰冷如铁。
现在,你还想说什么
10
沈青禾看着地上那个黑洞,知道一切都败露了。
她脸上的温柔娴静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冰的狠厉。
她不再伪装。
李玄策,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她站直了身体,与我对视,毫无惧色。
从你第一次给我送汤的时候。
我淡淡地回答。
她发出信号,一枚响箭冲天而起。
殿外,立刻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厮杀声。
她以为,她的伏兵会冲进来,将这里变成修罗场。
然而,厮杀声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彻底平息了。
死一般的寂静。
沈青禾的脸色,终于变了。
大殿的门被推开。
我的亲卫军统领,身披甲胄,手持滴血的长刀,走了进来。
启禀王爷,所有叛党,已全部就地格杀！
在他身后,阿影压着被五花大绑的林浩,和那个与废帝联系的老太监,走进了大殿。
林若雪看到她哥哥的惨状,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我看着面如死灰的沈青禾。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重生
她瞳孔一缩。
前世我死后,灵魂飘荡了三日。
我亲眼看到,你站在我的尸体旁边,对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说,‘殿下,大事已成’。
我重生之后做的每一件事,设的每一个局,都是为了引你这条最大的毒蛇出洞。
我陪你们演了这么久的戏,你还满意吗
沈青禾,或者说,北燕公主赵月,听完我的话,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凄厉而疯狂。
哈哈哈哈！李玄策！你果然厉害！
她承认了。
承认自己是北燕派来颠覆大周的间谍,策划了一切。
她指着昏倒的林若雪,满脸嘲讽。
这个蠢女人,被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骗得团团转,活该被利用！
她又看向被我废掉的苏晚晴,也就是阿影。
还有你这个可悲的女人,为了那点可怜的权力,连自己都出卖,最后还不是成了一条狗！
她以为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她不甘心。
就在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她猛地拔下头上的金簪,用尽全身力气,朝我的心口刺来！
就算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她的动作太快,距离太近,谁也来不及反应。
11
一道黑影,闪身挡在了我的面前。
是阿影。
那支淬了剧毒的簪子,深深地刺入了她的手臂。
黑色的血液,迅速从伤口蔓延开来。
我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冷到了极点。
我一脚踢在赵月的腹部,将她狠狠踹飞出去,撞在殿内的金柱上,口吐鲜血。
阿影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手臂上的黑色已经蔓延到了肩膀。
我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扔到她脚边。
自己处理。
我的语气,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阿影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默默地拿起药瓶,倒出药粉,撒在伤口上。
我不再看她,一步步走向那些该被审判的人。
我走到林若雪面前,她刚刚悠悠转醒。
玄策哥哥……
前世,你确实是被逼的。
我打断了她的话。
但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和背叛。
所以,你一样该死。
我挥了挥手,两个太监拿着一卷白绫,走向她。
她的尖叫和求饶,被堵在了喉咙里。
我又走到瘫软如泥的李玄瑞面前。
皇位,坐着舒服吗
我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
从今天起,你去皇陵,为列祖列宗守陵吧。
终身,不得出。
他感恩戴德地对我磕头,仿佛这是天大的恩赐。
最后,我走到了赵月面前。
她靠着柱子,还在对我狞笑。
杀了我！李玄策！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了你
我笑了。
太便宜你了。
我废了她的武功,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然后,我下令,将她绑在皇城的城楼上。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国家,你的信仰,是如何在我大周的铁蹄下,一点点化为灰烬的。
诛心,永远是最高明的复仇。
镇国公府,满门抄斩。
所有参与叛乱的党羽,无一幸免。
血,洗遍了整个京城。
一切尘埃落定后,阿影跪在了我的面前。
她手臂上的伤已经处理好,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你想要什么
我问她。
金钱,地位,只要她开口,我都可以给。
她抬起头,看着我。
那双曾经充满野心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奴婢,只想留在主人身边。
我让她摘下面纱。
看着那张熟悉的,属于苏晚晴的脸,我沉默了片刻。
淑妃已死。
我说。
从今以后,世上只有阿影。
12
半年后,北燕国都破。
消息传到京城的那天,被绑在城楼上,受尽风吹日晒雨淋的赵月,在绝望的嘶吼中,气绝身亡。
又过了三个月,我扫平了所有障碍,正式登基为帝。
登基大典那天,天降瑞雪。
我身穿十二章纹的黑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一步步踏上太极殿前九十九级白玉台阶。
身后,百官朝拜,山呼万岁。
声音,响彻云霄。
阿影穿着一身玄色的女官服,戴着面纱,站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她的眼神,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复杂难明。
我的后宫,空无一人。
我没有再册封任何妃嫔。
大典结束后,我独自一人,站在太极殿的最高处。
我俯瞰着脚下银装素裹的万里江山,俯瞰着这座曾经埋葬了我一次,又被我亲手血洗的皇宫。
大仇得报,权倾天下。
可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前世的爱与恨,今生的算计与杀戮,都像这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最终落定,归于一片冰冷的沉寂。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
也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那个充满血腥和背叛的复仇乐园,已经落幕了。
而我,将作为孤家寡人,永远地,坐在这冰冷的王座之上。
直到死亡,将我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