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传来的坠痛感那么真实,我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正一点点浸透我的裙子。
苏晚,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都该去死。我最好的闺蜜白月,依偎在我丈夫陆均言的怀里,笑得像朵淬了毒的罂粟花。
陆均言,那个我爱了十年,为他掏空了整个苏家的男人,只是冷漠地看着我从楼梯上滚下去,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去死吧。
好的。
再次睁开眼,我没在阴曹地府,反而坐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
对面,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正娇笑着把一份简历递给我,苏小姐,我们均言刚接手公司,以后还要您多多关照呢。
我一抬头,就撞进了陆均言那张让我恨到骨子里的脸上。
他也看见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换上了那副深情的伪装,晚晚,好巧,你也在这儿
我没理他,目光越过他,投向了主位上那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手工西装,指间夹着一根雪茄,烟雾缭绕着他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整个宴会厅的气压都仿佛低了几分。
陆沉舟。
陆均言的小叔叔,陆家真正的掌权人。
一个刚死了老婆,今天正被逼着来相亲的,真正的亿万富豪。
我心脏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
老天爷,你可真是待我不薄啊。
我理了理裙摆,无视掉陆均言错愕的目光,径直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仇人的心尖上。
我在陆沉舟的桌前站定。
他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
有事他的声音,比我想象中还要冷。
我笑了,弯下腰,红唇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
陆先生,我看上你了。
娶我,我帮你摆平这些烦人的女人。
作为回报,我要你那个不成器的侄子,陆均言,跪在我面前,叫我一声,小婶婶。
2
陆沉舟夹着雪茄的手,顿了一下。
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第一次正眼打量我。那眼神像手术刀,冰冷又锋利,仿佛想把我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剖开看看。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陆均言的脸,已经从错愕变成了铁青。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前一秒还对他含情脉脉的女人,下一秒就去勾搭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叔叔。
苏晚!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他冲过来想拉我。
我没动,只是玩味地看着陆沉舟。
陆沉舟的目光在陆均言抓住我手腕的手上停了一秒。
只是一秒,陆均言就像被蝎子蛰了似的,闪电般松开了手,脸上血色尽褪。
小叔……他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再也不敢造次。
瞧瞧,这就是绝对的血脉压制。
陆沉舟掐灭了雪茄,站起身。
他很高,我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也才到他下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苏晚。我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
苏家的女儿
是。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然后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转身就走。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用那低沉的嗓音,扔下一句话。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带上你的户口本。
过时不候。
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我赢了。
我甚至能听到陆均言在身后那粗重的呼吸声,像一头被激怒的蠢牛。
我转过身,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
均言,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大侄子了吧
明天,记得来喝我和你小叔叔的喜酒哦。
陆均言的眼睛都红了,他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苏晚,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为了钱,竟然……
对啊。我打断他,笑得更开心了,我就是为了钱。不然呢为了你那可笑的爱情吗
我凑近他,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陆均言,你听好了。
从今天起,游戏规则,我来定。
你欠我的,欠我苏家的,欠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我会让你,连本带利,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张扭曲的脸,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厅。
出门的那一刻,我看见陆沉舟的劳斯莱斯,还停在门口。
车窗降下,露出他那张冷峻的侧脸。
他似乎,是在等我。
3
我坐上了陆沉舟的车。
车里的空间很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茄和檀木混合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很冷,也很有侵略性。
司机平稳地发动了车子,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我能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在看我,那目光像是实质性的,带着重量,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但我不能露怯。
从我决定走上这条路开始,我就没有回头的资格了。
不怕我他突然开口。
我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陆先生说笑了,您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我为什么要怕
是吗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刚刚在宴会厅里,你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可不像现在这么乖。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个男人,太敏锐了。
毕竟,在陆先生面前,我这点小聪明,不值一提。我放低了姿态。
和陆沉舟这样的人打交道,硬碰硬是最蠢的办法。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一路开到了一栋半山别墅。
这里就是陆家老宅,也是陆沉舟住的地方。上一世,我只在和陆均言结婚的时候,来过一次,还是在外面的草坪上。
像我这种身份,根本没资格踏入这栋主楼。
管家恭敬地为我们打开门,一排佣人整齐地站着,对着我鞠躬。
太太。
这个称呼,让我有片刻的恍惚。
陆沉舟脱下外套,随意地扔给管家,然后松了松领带,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我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说说你的条件。他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我要陆均言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也没有拐弯抹角,我要白月,那个女人,付出比死更惨痛的代价。
他听完,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可以。他说,陆家的继承权,陆均言名下所有的股份和不动产,我都可以帮你拿回来。
至于那个女人,你想让她怎么消失,都可以。
他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轻松。
我心里一震。
这就是陆沉舟的实力吗
那……您要我做什么我问。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我懂。
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危险。
我要你,当好你的陆太太。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后背却抵住了沙发的靠背,退无可退。
他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我身侧的沙发上,将我整个人圈在他的阴影里。
在外面,你是陆家的脸面,要端庄,要得体。
在家里……
他伸出另一只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划过我的脸颊,最后,停在了我的下巴上,微微用力,强迫我抬起头。
……就要安分点。
他的脸,离我很近很近,我甚至能看清他深邃眼眸里,自己那张苍白又倔强的脸。
别想着耍什么花样,更别想着,爱上我。
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明白吗
他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冰冷的警告。
我看着他,心脏狂跳。
然后,我笑了。
陆先生,您放心。
我的心,早在三年前,就跟着我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一起死了。
爱情这种东西,我苏晚,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了。
4
我和陆沉舟的婚礼,办得简单又迅速。
没有宾客,没有仪式,只是领了一张证。
但第二天,全城的媒体,都用头版头条,刊登了陆家掌权人陆沉舟再婚的消息。
新娘的名字,苏晚,也被所有人知晓。
陆均言几乎是在报纸出来的那一刻,就疯了一样地给我打电话。
我一个都没接,直接拉黑。
倒是他妈,我的前婆婆,王芳,气急败坏地杀到了陆家老宅。
她一进门,就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苏晚!你这个小贱人!你还要不要脸!竟然敢勾引均言的小叔!你这是乱了辈分!
我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
听到这话,我眼皮都没抬一下。
刘妈,我对着旁边的管家说,把堂屋的窗户打开,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放进来了吵死了。
刘妈是人精,立刻会意,对着王芳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位女士,我们先生和太太需要休息,请您离开。
王芳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场就撒起泼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人也敢赶我走!让苏晚出来!让她给我滚出来!
我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均言的妈是吧我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以前,我敬你是长辈,叫你一声妈。
现在嘛……
我故意顿了顿,欣赏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按照陆家的规矩,你应该叫我一声,小婶婶,不是吗
王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做梦!
哦是吗我挑了挑眉,看来,大嫂是不懂我们陆家的规矩啊。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陆沉舟下来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居家的灰色羊绒衫,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慵懒。
他看到王芳,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吵什么
王芳看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灭了一半。
沉……沉舟啊,你看看,你看看你娶的这个好媳妇!她……她竟然让我叫她小婶婶!这像话吗!
陆沉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对他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他移开视线,淡淡地开口。
她现在是我陆沉舟的妻子,是陆家的主母。
按规矩,是该叫一声小婶婶。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芳彻底傻眼了。
陆沉舟没再理她,径直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搂住我的腰。
还没吃早饭吧走,陪我吃点。
我乖巧地点点头,任由他拥着我走向餐厅。
经过王芳身边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回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大嫂,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啊。
正好,待会儿均言也要过来请安。
按照新媳妇进门的规D矩,他这个做侄子的,可是要给我这个小婶婶,跪下敬茶的呢。
5
我说陆均言会来,他就真的来了。
当然,不是他自愿的,是陆沉舟一个电话把他叫来的。
他和白月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当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坐在陆沉舟身边,而他妈王芳则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尴尬地站在一旁时,陆均言的脸色,精彩得像个调色盘。
白月更是直接白了脸,怯生生地躲在陆均言身后,拿眼角偷偷地瞥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呵,这就受不了了
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小叔,小婶婶。陆均言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陆沉舟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看着手里的财经报纸。
这意思很明显,家里的小事,交给我这个女主人处理。
我放下手里的牛奶杯,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陆均言,笑了。
均言啊,来啦我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来的正好,我这正口渴呢。按规矩,你这个做侄子的,是不是该给新进门的小婶婶,敬杯茶啊
陆均言的拳头,瞬间攥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
让他给苏晚这个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下跪敬茶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苏晚!你别太过分!他低吼道。
放肆!我还没开口,陆沉舟手里的报纸,就啪的一声合上了。
他抬起眼,目光冷得像冰,怎么跟你小婶婶说话的
陆均言浑身一颤,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蔫了。
小叔……我……
跪下。陆沉舟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王芳急了,连忙上前求情,沉舟啊,均言他年轻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陆沉舟一个冷眼扫过去,你也想跪
王芳立刻噤声了。
陆均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最终,他还是屈服了。
在陆沉舟那强大的气场下,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那一刻,我差点没笑出声。
真是……太爽了。
刘妈适时地端上了一杯刚泡好的茶。
陆均言接过,双手举过头顶,那姿势,别提多标准了。
小婶婶,请喝茶。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没接,慢悠悠地端起自己的牛奶,又喝了一口。
哎呀,这手怎么这么不稳呢我故作惊讶地说,这茶要是洒了,烫到我倒是小事,要是让人觉得我们陆家的侄子连杯茶都端不稳,传出去,岂不是丢了我们陆家的脸
陆均言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白月在旁边看着,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突然捂着胸口,嘤咛一声,就往地上倒。
哎呀,我……我头好晕……
装晕
这个梗用烂了。
在我面前玩这种绿茶把戏,她还嫩了点。
我站起身,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走到她面前,抬起脚,对着她的心窝,直接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
白月被我踹得飞出去半米远,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后面的椅子上,发出一声惨叫。
这下,是真的晕了。
哎呀,白小姐这是怎么了我一脸无辜地收回脚,看着目瞪口呆的陆均言。
怎么站都站不稳是缺钙吗要不要我这个做婶婶的,给你买点钙片补补啊
6
陆均言彻底被我激怒了。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双眼通红,像一头要吃人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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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我杀了你!
他嘶吼着朝我扑过来。
我没躲,甚至还往前迎了一步,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来啊,动手啊。
只要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陆沉舟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果然,他的拳头还没到我面前,就被一只更有力的大手,半路截住了。
是陆沉舟。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我身前,像一座山,把我护得严严实实。
他捏着陆均言的手腕,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得能掉出冰渣子。
长本事了,嗯
敢在我的地方,动我的人
陆均言的手腕,发出咔吧一声脆响,显然是骨折了。
他痛得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冷汗涔涔。
小……小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他开始求饶。
陆沉舟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甩到一边。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我。
我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就那么直直地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里面,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闹够了他问。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
刘妈,他对着管家吩咐道,把这两位‘客人’,请出去。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们再踏进这里一步。
陆均言和那个还在地上装死的白月,就这么被狼狈地赶了出去。
王芳也灰溜溜地跟着跑了。
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陆沉舟重新坐回餐桌前,拿起报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却没了吃饭的心情。
刚才那一瞬间,陆沉舟护着我的姿态,让我有片刻的失神。
上一世,我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在我被欺负的时候,陆均言能这样站出来,保护我。
可他没有。
一次都没有。
反而是这个只认识了两天,我们之间只有交易的男人……
想什么呢陆沉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苏晚,他放下报纸,看着我,我不管你和陆均言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管你想怎么玩。
但你记住,你现在是陆太太。
别给我丢脸。
我哦了一声。
原来,他护着我,只是怕我这个陆太太当得太窝囊,丢了他的人。
也是,是我自作多情了。
吃完早饭,陆沉舟要去公司了。
我把他送到门口。
他正要上车,突然又回过头,对我说。
晚上,你搬到主卧来。
我愣住了,为什么
我们是夫妻,分房睡,像话吗他反问。
不等我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还有,以后每天晚上,给我准备好洗脚水。
水温,四十二度,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
说完,他便上了车,绝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影,半天没反应过来。
让我……给他洗脚
好啊,陆沉舟。
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
晚上,我特意烧了一大壶开水。
陆均言,你不是喜欢跪吗
以后,你就跪着给你小婶婶的男人,洗脚吧。
7
晚上,陆沉舟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把我的东西都搬进了主卧。
偌大的房间,装修是那种极简的冷色调,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烟火气。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脱下西装,解开领带,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光从外形上看,确实是顶级的。
比陆均言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强了不止一百倍。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回头看了我一眼。
看什么
看我先生,长得真好看。我笑眯眯地说。
商业互吹嘛,谁不会呢
他轻哼一声,没接话,径直走进了浴室。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我撇了撇嘴,起身,准备去执行我的洗脚任务。
刚走到门口,陆均言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直接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苏晚!你到底想怎么样!电话一接通,就是他气急败ahi的咆哮。
我不想怎么样啊。我慢悠悠地走进衣帽间,给自己挑了一件性感的真丝睡衣,我只是在履行我作为小婶婶的职责,好好地‘关爱’我的大侄子而已。
你……你无耻!
这就无耻了我笑了,更无耻的还在后头呢。
陆均言,你和白月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放心,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还回去。
我说着,换上了那件黑色的蕾丝睡衣,对着镜子,满意地转了个圈。
镜子里的我,身材窈窕,眉眼间带着一丝重获新生的媚意。
和上一世那个为了讨好丈夫,把自己活成黄脸婆的苏晚,判若两人。
苏晚,你别得意!陆均言在电话那头,声音发狠,你以为你嫁给了我小叔就万事大吉了吗我告诉你,他那种人,根本没有心!他就是在利用你!等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一脚踢开!
那也用不着你操心。我淡淡地说,至少现在,我还是陆太太。
而你,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他捏死的,便宜侄子。
我挂了电话,懒得再跟他废话。
浴室的门,开了。
陆沉舟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性感得一塌糊涂。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火苗。
穿成这样,想勾引我他走到我面前,声音有些沙哑。
我踮起脚,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陆先生,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做点夫妻该做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8
陆沉舟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低下头,看着我近在咫尺的脸,眼神晦暗不明。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灼热的温度,和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这个男人,不是不好色。
他只是,太能忍了。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地画着圈。
还是说……陆先生,不行
最后两个字,我说的又轻又慢,充满了挑衅。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激将法。
果然,他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
他一把攥住我作乱的手,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勺,然后,狠狠地吻了下来。
这个吻,和他的人一样,充满了侵略性和掌控欲。
没有丝毫的温柔,只有不容反抗的掠夺。
我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只能被迫地仰起头,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顺理成章地发生时。
他却突然松开了我。
他微微喘着气,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眼神里,是还未褪去的欲望,和一丝……冰冷的警告。
苏晚,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我警告过你,别耍花样。
别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得到什么。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陆先生,你误会了。我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我指了指床脚边,那个已经准备好的洗脚盆。
你的洗脚水,快凉了。
陆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被人戏耍过。
他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却一点都不怕,反而觉得很有趣。
能看到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如此失态的样子,可真不容易。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冷哼一声,走到床边坐下,把脚放进了盆里。
水温,不对。他冷冷地说。
我走过去,试了试水温。
嗯,确实凉了点。
毕竟,刚刚耽误了那么久。
抱歉啊,陆先生。我一脸诚恳地道歉,都怪我,刚刚太热情了,忘了时间。
我一边说,一边往盆里加了点热水。
然后,我蹲下身,开始认认真真地,给他洗脚。
他的脚很大,骨节分明。
我的手很小,轻轻地,揉捏着他的脚踝。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我。
灯光下,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我的脸。
他只能看到我纤细的脖颈,和白皙的耳垂。
苏晚。他突然又叫我的名字。
嗯我头也没抬。
你以前……也这么给他洗过脚吗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的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他,笑了。
陆先生,你是在……吃醋吗
9
陆沉舟没回答我。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移开了视线。
那晚之后,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很奇怪的模式。
白天,在人前,他是高高在上的陆家掌权人,我是他温婉得体的陆太太。我们相敬如宾,堪称模范夫妻。
晚上,在房间里,他睡床,我睡沙发。除了每天晚上的洗脚任务,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他好像真的,把我当成了一个摆设,一个合作伙伴。
而我,也乐得清闲。
我开始利用陆太太这个身份,为我的复仇,铺路。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回我妈的嫁妆。
当年我嫁给陆均言,我妈几乎是倾尽所有,给了我一大笔嫁妆,里面有很多,都是苏家的祖产。
苏家破产后,这些东西,自然也就落到了陆均言和白月的手里。
我直接让陆沉舟的律师,给他们发了律师函。
理由很简单:婚内财产,我有权收回一半。
陆均言当然不肯。
但当律师把陆沉舟的名片放到他面前时,他立刻就怂了。
没过几天,他就乖乖地,把那些东西,都还了回来。
看着那些失而复得的珠宝首饰和古董字画,我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
这些,本就该是我的。
我做的第二件事,是针对白月。
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是陆均言的新欢,最近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她接了一部大制作的电视剧,演女主角。
发布会那天,她穿着一身高定的白色礼服,画着精致的妆,在台上,巧笑嫣然。
她对着镜头,楚楚可怜地说:我和均言的感情,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希望大家能祝福我们。
真是又当又立。
我坐在台下,看着她那副虚伪的嘴脸,差点没吐出来。
我给助理发了个消息。
五分钟后,发布会现场的大屏幕上,突然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白月和一个脑满肠肥的制片人,在酒店房间里,拉拉扯扯,衣衫不整。
时间,就在她和陆均言确定关系之后。
全场哗然。
记者们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台上那张瞬间惨白的脸,一顿狂闪。
白月当场就崩溃了。
她尖叫着,想要去关掉大屏幕,却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堵得水泄不通。
陆均言也傻眼了。
他冲上台,脱下自己的西装,想要盖住白月,却被愤怒的粉丝,扔了一身的鸡蛋和烂菜叶。
那场面,别提多精彩了。
我坐在角落里,端起一杯香槟,遥遥地,对着台上那对狼狈的男女,敬了一下。
好戏,还在后头呢。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医院的。
是苏晚小姐吗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白月女士,刚刚小产了。
我愣了一下。
小产
白月怀孕了
我怎么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护士,还在继续说。
病人情绪很激动,一直喊着,是您害了她的孩子。您看,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我挂了电话,嘴角的笑意,慢慢地,变得冰冷。
好啊,白月。
你还真会玩。
用一个孩子,来陷害我
你以为,我还是上一世那个,任你拿捏的傻子吗
10
我到医院的时候,陆均言正守在病房门口,一脸的颓废和愤怒。
他一看到我,就冲了上来,扬起手,想打我。
苏晚!你这个毒妇!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我没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手,在离我脸颊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因为,陆沉舟的保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我身后。
两个黑衣壮汉,像两座铁塔,面无表情地挡在我面前。
陆均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样子滑稽极了。
怎么我抱着臂,好笑地看着他,还想打我
上次手腕的教训,忘了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没再理他,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白月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可怜。
她一看到我,就激动地坐了起来,指着我,对旁边的医生和护士哭诉。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是她让人在网上散播我的谣言,是她害我没了孩子!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她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要不是我早就知道她的为人,恐怕真的要被她这副样子给骗了。
我走到她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白月,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我演戏苏晚,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她哭得更大声了,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抢走了均言!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周围的医生护士,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谴责。
我笑了。
白月啊白月,你是不是忘了,你肚子里的那个,到底是谁的种啊
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白-月和那个肥头大耳的制片人的对话。
……王总,你放心,等我拿到了女主角,就跟陆均言那个蠢货分手,跟你双宿双飞……
……哎呀,人家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宝宝呢……
白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脸,比床单还白。
陆均言也冲了进来,他听着录音,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白月,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白月慌了,她抓住陆均言的手,拼命地摇头。
不是的!均言你听我解释!是苏晚!是她伪造的录音!是她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陆均言,这个蠢货,竟然真的有几分动摇了。
我真是,佩服他。
被人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竟然还能相信这个女人。
看来,上一世,我输给他,真是不冤。
我关掉录音,不急不缓地开口。
是不是伪造的,很简单啊。
我看着白月,笑得像个天使。
我们现在就去做个DNA鉴定。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个王总,已经被他老婆,打断了第三条腿,现在,就在你们楼下的骨科病房里躺着呢。
要不要,我请他上来,跟你们当面对质啊
白月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她知道,她完了。
陆均言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看着白月,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和屈辱。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白月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整个病房,都安静了。
我看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觉得,真是痛快。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刚走到门口,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是陆沉舟。
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绪。
闹够了他问。
还是那句,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
我没说话,绕过他,准备走。
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苏晚,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探究。
这么玩,有意思吗
我甩开他的手,回头看着他,笑了。
有意思啊,怎么会没意思呢
陆沉舟,看着他们痛苦,我就开心。
我说完,转身就走。
走到电梯口,我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站在原地,看着我的方向。
走廊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晚,他回来得很晚,带着一身的酒气。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到沙发上。
而是直接上了床,从后面,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很热,带着浓烈的酒味和烟草味。
苏晚。他在我耳边,含糊不清地叫我的名字。
我没动,身体有些僵硬。
别走。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像是怕我跑掉一样。
我能感觉到,他把脸,埋在了我的颈窝里。
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皮肤上,痒痒的。
苏晚,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他们一样,也是个没有心的混蛋
我沉默了。
是,也不是。
他确实冷酷,无情。
但他,又好像,和他们不一样。
陆沉舟,我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喝醉了。
我没醉。他闷声说,我清醒得很。
他突然翻了个身,把我压在身下。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我能看到他那双,因为酒精而变得有些迷离,却又异常明亮的眼睛。
那里面,好像藏着一团火。
苏晚,回答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陆沉舟,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11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陆沉舟就那么压着我,定定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欲望,有挣扎,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痛苦
我被自己的那个问题,问得有些心慌。
我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们之间,只是交易。
谈爱,太可笑了。
我正想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他却突然笑了。
那笑声,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自嘲。

他俯下身,滚烫的唇,擦过我的耳廓。
苏晚,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也太小看我陆沉舟了。
说完,他便翻身下床,径直走进了浴室。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松了一口气
好像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失落。
呵,苏晚啊苏晚,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忘了,上一世,你是怎么死的了吗
你忘了,男人这种东西,有多靠不住了吗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把那些不该有的情绪,都压下去。
从那天起,我和陆沉舟之间,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甚至,比原点,还要冷。
他开始变得比以前更忙,经常好几天,都见不到人。
就算回来,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
连那个每天晚上的洗脚任务,都取消了。
我乐得清闲,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付陆均言身上。
白月倒了,陆均言就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助力。
我让律师,把他当年,如何利用我,从苏家骗走资产的证据,都整理了出来,直接告上了法庭。
同时,我让陆沉舟,停掉了陆家给他的所有资金支持。
釜底抽薪。
陆均言的公司,本就是个空壳子,全靠着陆家输血,和我从苏家带来的嫁妆撑着。
现在,两边都没了。
他的资金链,瞬间断裂。
墙倒众人推。
以前那些巴结他的合作商,一个个,都变成了催命鬼。
不到一个月,他的公司,就宣布破产了。
他名下的房产,车子,全都被法院查封拍卖。
一夜之间,他从一个人人羡慕的富二代,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他来找我了。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我正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景。
刘妈走过来说,陆均言来了,跪在别墅的大门外,求着要见我。
我连眼皮都没抬。
让他跪着。
他足足跪了三个小时。
雨水把他的衣服,都淋透了。
他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我这才让刘妈,把他请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跪在了我脚边。
他抓着我的裙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再也不跟白月那个贱人来往了!
我看着他这张,我曾经爱了十年的脸。
如今,只觉得,恶心。
我端起桌上的茶,慢悠悠地,浇在了他头上。
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了他一脸。
他却连躲都不敢躲。
陆均言,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知道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条狗。
12
陆均言被我羞辱得满脸通红,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他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求我。
晚晚,只要你肯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我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指了指门口,那双我刚换下来的,沾了泥的高跟鞋。
喏,把它给我舔干净。
陆均言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脸上,露出了屈辱和挣扎的神色。
我也不催他,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知道,他会的。
为了钱,为了他那可笑的自尊,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果然,在挣扎了几秒钟之后。
他真的,像条狗一样,爬了过去。
他拿起那双鞋,伸出舌头……
够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是陆沉舟。
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那么站在玄关处,脸色阴沉地看着我们。
外面的雨,很大。
他的西装外套,都有些湿了。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阴郁。
陆均言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过去。
小叔!小叔你救救我!你看苏晚她……她是怎么对我的!
陆沉舟没看他,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很冷,带着一丝……失望
我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让他滚。陆沉舟对旁边的保镖说。
陆均言还想再求情,却被两个保镖,直接架着,扔了出去。
客厅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气氛,压抑得可怕。
苏晚,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羞辱一个废物,让你很有成就感
我没说话,只是倔强地看着他。
这就是你的复仇他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把他也变成,像你一样,心理扭曲的疯子
心理扭曲
疯子
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这样的
一股无名的火,从我心底,窜了上来。
对!我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就是疯子!我就是心理扭曲!
是被谁害的是被他们!是被陆均言!是被白月!
他们杀了我,杀了我的孩子!我让他们跪下舔我的鞋,过分吗!
陆沉舟,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为那些事,掉眼泪了。
可当着他的面,我所有的伪装,好像都溃不成军。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伸出手,似乎想为我擦掉眼泪。
我却偏过头,躲开了。
陆沉舟,我们的交易,是不是该结束了我擦干眼泪,冷冷地看着他。
陆均言已经破产了,白月也身败名裂了。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吧。
说完,我转身就想上楼。
他却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
抱得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苏晚,他在我耳边,声音沙哑地说。
谁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愣住了。
你……你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我,只是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声音,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脆弱。
晚晚,对不起。
上一世,是我来晚了。
13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上一世
来晚了
他……他什么意思
陆沉舟,你把话说清楚!我挣扎着,想转过身看他。
他却抱得更紧了,不给我任何挣脱的机会。
晚晚,你听我说。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一丝压抑的痛楚。
上一世,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国外,谈一个很重要的合同。
等我处理完事情,赶回来的时候……
我只看到了,你冰冷的尸体。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我……我什么时候,给他打过电话
我努力地,回忆着。
对了,我想起来了。
那天,我被陆均言和白月,堵在楼梯口。
在他们对我动手之前,我似乎,是下意识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那个号码,是我在一次宴会上,无意中存下的。
是陆沉舟的私人号码。
那时候,我只是抱着一丝,极其渺茫的希望。
我希望,这个陆家唯一能镇住陆均言的人,能救救我。
可电话,一直没人接。
直到,我被推下楼梯。
原来……他不是没接。
他只是,在国外。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是重生的,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知道我为什么要报复陆均言。
那他……
他娶我,是真的,只为了交易吗
所以……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娶我,不是因为我说的那些条件
是。他回答得很快,很肯定。
那是因为什么
他沉默了。
过了很久,我才听到他,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声音说。
因为,我欠你的。
因为,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年。
十年。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把我炸得,体无完肤。
怎么可能
他喜欢我
那个高高在上的,冷酷无情的陆沉舟,喜欢我
我不信。我摇着头,觉得这太荒谬了。
第一次见你,是在你十八岁的成人礼上。他开始,慢慢地,讲述。
你穿着一条白色的公主裙,像个不小心,坠入凡间的天使。
那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
后来,你和陆均言在一起了。
我看着他,把你骗得团团转,看着你,为了他,一点点,耗尽自己的光芒。
我嫉妒,我愤怒,可我,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我是他的小叔叔。
我没有资格,去干涉你的选择。
直到,你死了。
晚晚,你知道吗在你死后,我亲手,把陆均言和白月,送进了地狱。
我让他们,尝遍了,比死,还痛苦的滋味。
然后,我准备,去陪你。
可老天,却让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你来找我的,那一刻。
他说完,松开了我。
我转过身,看着他。
他的眼睛,红得吓人。
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克制。
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悔恨。
他撕掉了,所有的伪装。
将那颗,最柔软,最脆弱的心,赤裸裸地,捧到了我面前。
晚晚,他拉起我的手,放到他心口的位置。
这里,为你跳了十年。
现在,它想问你,愿不愿意,给它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14
我没有回答他。
我只是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个人,已经爱了我那么久,那么深。
他甚至,愿意为了我,放弃生命。
我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德,才能遇到他
不,不对。
我上辈子,是瞎了什么眼,才会错过他
我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
把这一世的委屈,上一世的绝望,都哭了出-来。
他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聊他的十年暗恋,聊我的惨痛重生。
我们像是,要把两辈子的话,都说完。
最后,我趴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
这是我重生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床头,留了一张字条。
我去处理垃圾,等我回来。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苍劲有力。
我知道,他口中的垃圾,指的是谁。
我没有阻止。
因为,最后的审判,是该到来了。
我再次见到陆均言和白月,是在一艘,开往公海的游轮上。
他们被绑在甲板的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满脸的惊恐。
陆沉舟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手里,优雅地,晃着一杯红酒。
海风,吹起他的衣角,让他看起来,像个从地狱里来的,暗夜君王。
他看到我来了,对我笑了笑,朝我伸出手。
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他把酒杯递给我。
尝尝,82年的拉菲,味道不错。
我接过酒杯,看着那两个,曾经把我推入地狱的罪人。
想好,怎么处置他们了吗他问。
我抿了一口酒,摇了摇头。
想不出来。
是让他们,葬身鱼腹呢还是,把他们卖到非洲,当一辈子奴隶
好像,都不够解恨。
陆均言和白月听着我的话,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们呜呜地叫着,似乎想求饶。
我放下酒杯,走到他们面前。
我拔掉他们嘴里的布。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苏晚!不!小婶婶!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陆均言第一个崩溃了,他哭着喊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害你!
哦现在知道错了我笑了,晚了。
还有你,我看向白月,我最好的闺蜜。
你不是,最喜欢抢我的东西吗
我的丈夫,我的家产,我的命……
现在,我也想抢抢你的东西。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张导吗
对,我是苏晚。
我这里,有个很好的‘演员’,想推荐给你。
就是你下一部戏里,那个被卖到山沟里,给傻子当老婆,最后被活活打死的角色。
我觉得,她很合适。
挂了电话,我看着白月那张,因为恐惧而彻底扭曲的脸。
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会让你,好好地活着。
活在,比地狱,还可怕的人间。
至于陆均言……
我回头,看向陆沉舟。
这个人,交给你了。
陆沉舟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陆均言面前。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脚,一脚,把他踹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再见了,我的好侄儿。
15
陆均言的死,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浪花。
陆家对外宣称,他是在海外,出了意外。
没有人怀疑。
毕竟,死的是一个,已经被家族放弃的,弃子。
白月的下场,更惨。
她真的,被送去了那个偏远的山区。
据说,那个导演,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
白月在他手下,过得,生不如死。
这些,都是陆沉舟,后来告诉我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
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
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我了。
所有的仇,都报了。
所有的恨,都消了。
我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空虚。
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我开始,整晚整晚地,失眠。
陆沉舟什么都没说,只是每天晚上,都抱着我,给我讲故事,哼歌。
像哄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有一天晚上,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楼梯。
陆均言和白月,在对我笑。
我抱着头,浑身发抖。
陆沉舟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晚晚,别怕,我在。
我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陆沉舟,我好像……病了。
我知道。他吻去我的泪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治。
从那天起,他推掉了公司所有的事情。
带着我,开始环游世界。
我们去了巴黎,看了埃菲尔铁塔。
去了希腊,看了爱琴海。
去了冰岛,看了极光。
他用他的爱,和耐心,一点点,把我从那个,黑暗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我的脸上,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心里的那块冰,也开始,慢慢地,融化。
一年后,我们回到了那个,种满了向日葵的小院。
那天,阳光很好。
我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看着不远处,正在给花浇水的陆沉舟。
他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温柔得,不像话。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过头,对我笑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重生,或许不是为了复仇。
而是为了,能让我,重新遇到他。
遇到这个,爱了我两辈子的男人。
我从秋千上跳下来,朝他跑过去。
我从后面,抱住他精瘦的腰。
陆沉舟。

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眶,慢慢地,红了。
他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我。
在那个,开满了向日gw葵的院子里。
我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
故事,该结束了。
可我和陆沉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躺在床上。
他突然问我。
晚晚,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了。
还走吗
我知道,他还在不安。
他怕,我只是因为感激,才留在他身边。
他怕,有一天,我会离开他。
我转过身,看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睛。
然后,我笑了。
我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
不走了。
陆沉舟,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我都赖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