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葬礼上,我突然能听见死人的心声。
我急需一笔钱安葬奶奶,只能去求我的丈夫季淮。他是京圈太子爷,我们之间是老一辈定下的合约婚姻,他厌我入骨。
季淮,奶奶的丧葬费还差一百万,你能不能……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笑出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轻声打断我。
姜宁,你脑子坏掉了我的钱,一分都不会花在一个不相干的老太婆身上。
她也是你的奶奶!
名义上的而已。
或许是极致的悲痛和恨意撕裂了现实的屏障,我听见了奶奶冰冷的心声。
【傻孩子,别求他了。我不是病死的,是他,是他把我的救心丸换成了维生素。】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我又听见奶奶说:【我早就怀疑他们不清不白!我的枕头下,有他和他小妈的亲密照,还有打开最终证据的关键密码!他怕我把这些东西和老爷子的U盘交给你!】
我明白了!季淮不是拿不出钱,他是为了掩盖他和他继母的不伦关系,更是为了那份能让他一无所有的证据,杀人灭口!
灵堂外,季淮正不耐烦地催促着火化。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和他那副玩弄猎物般的笑容,恨意刺穿了我的心脏。
季淮,你用最卑劣的手段害死我唯一的亲人。
我会用你最恐惧的秘密,让你在整个京圈,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1.
黑色的丧服沉重地压在身上,几乎让我喘不过气。
灵堂里,我跪在蒲团上,看着奶奶的黑白遗照,心像被挖空了一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我的丈夫季淮,就站在不远处,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与这里的悲伤氛围格格不入。他正和几个同样出身显赫的朋友低声交谈,时不时投向我这边的目光,并非不耐,而是一种饶有兴致的审视,像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悲剧。
【真是晦气,要不是老爷子,这种女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现在还敢跟我要钱】
他的心声,我还没能听见。但我能想象。
我们的婚姻,是老爷子辈定下的。我嫁给他两年,除了在法律上是夫妻,私下里形同陌路。他有他的流连花丛,我有我的落魄画室。
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心脏病突发,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我想为她办一场体面的葬礼,可我掏空了所有积蓄,还差一百万。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站起身,走到季淮面前,打断了他和他朋友的谈笑风生。
季淮,能借我点钱吗我压低声音,姿态放到了最低,奶奶的丧葬费还差一百万,你能不能……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拿不出,姜宁。他用一种近乎情人耳语的音量,轻柔地打断我,我的钱,为什么要花在一个不相干的老太婆身上
我攥紧了拳,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她也是你的奶奶!
名义上的而已。他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眼神轻蔑又愉悦,别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我的财产与你无关。一百万,你不如去卖画,或者……卖点别的
他的朋友们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脑海里响起。
【傻孩子,别求他了。我不是病死的,是他,是他把我的救心丸换成了维生素。】
是奶奶的声音!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猛地抬头看向季淮,他的脸上还挂着那副凉薄玩味的表情。
幻觉吗可那声音如此清晰,带着奶奶独有的沙哑。
【我早就怀疑他们不清不白,花大价钱请了私家侦探,才拿到这些铁证!我的枕头下,有他和他小妈的亲密照,还有打开最终证据的关键密码!他怕我把这些东西和老爷子的U盘交给你!】
小妈……季淮的继母,柳舒云。
那个此刻正穿着一身素白旗袍,在宾客间周旋,哭得梨花带雨,尽显悲痛的女人。
我明白了!季淮不是拿不出钱,他是为了掩盖他和他继母的不伦关系,更是为了抢夺那份能决定他生死的证据,才狠心杀人灭口!
这时,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员走到季淮身边,恭敬地问:季少,吉时快到了,是不是可以准备火化了
季淮不耐烦地挥挥手:快点,别耽误事。
火化不行!
这一刻,悲伤被滔天的恨意彻底取代。我不再是那个祈求怜悯的妻子,而是一个复仇者。如果奶奶是被换了药,一旦火化,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不能烧!我尖叫一声,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冲过去挡在灵柩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季淮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那是一种游戏被打断的不悦。他几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姜宁,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说不能烧!我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只看到一片冰冷的漠然,奶奶走得太突然,我要做尸检!
柳舒云闻声赶来,扶住我的肩膀,柔声劝道:宁宁,别这样,让你奶奶安安静静地走吧。我知道你伤心,可人死不能复生啊。
她的手指冰凉,但我却从她眼底深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得意与快感。
我脑海里,奶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滔天的恨意。
【就是她!这个狠心的女人!都是她的主意!】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你们……我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你们这对狗男女!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
季淮的眼底终于燃起一丝真实的怒火,不是因为被揭穿,而是因为他的玩具竟然敢反抗。
一瞬间的耳鸣过后,是滔天的疯狂。我猛地转身,看到旁边祭台上的香炉,想也不想,冲过去抓起一把香灰,狠狠扬向季淮和柳舒云的脸!
给奶奶披麻戴孝!我凄厉地嘶吼着,状若疯魔。
啊!柳舒云尖叫着后退,季淮也被呛得连连咳嗽,满脸狼狈。
疯够了没有!来人,把她给我拉开!季淮暴怒地吼道。
2.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
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季淮!你杀人凶手!你会有报应的!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在空旷的灵堂里回荡。
宾客们窃窃私语,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鄙夷。他们只当我是伤心过度,疯了。
就在这时,季淮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字母S。他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还是直接挂断。他走到我面前,俯下身,用那把温柔又恶毒的嗓音在我耳边说:姜宁,我劝你安分点。不然,我不介意把你也送去陪那个老太婆,一家人,最要紧是齐齐整整,不是吗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刺进我的心脏。
我看着他,忽然冷静下来。
我不能在这里硬碰硬。我需要证据,奶奶说的证据。我现在发疯,正中他下怀,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把我当成疯子处理掉。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的疯狂已经褪去,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
放开我。我说,声音嘶哑但清晰,我去休息一下。
季淮审视地看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柳舒云适时地走上前来,柔声说:淮儿,让她去吧,看她的样子也怪可怜的。我让张妈陪着她。
季淮这才松了口,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他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一个歇斯里底的女人突然变得顺从,这让他感到了满足。
保镖松开了我,但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
我被请进了休息室,一个叫张妈的佣人端来一杯水,然后就守在门口,像个狱卒。
我没有时间了。我必须立刻回老宅,拿到那个枕头!
我端起水杯,假装喝水,目光飞快地扫视着房间。休息室有个小窗,但被铁栏杆封死了。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门。
我走到张妈面前,声音虚弱地说:张妈,我头疼,你能不能帮我找点止痛药
张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太太您等着,我这就去。
她转身离开,就在她拉开门的一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撞了过去!
张妈被我撞得一个趔趄,我趁机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拦住她!季淮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
我头也不回地往外冲,灵堂里的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四散。混乱中,我看到季淮的叔叔,季三叔季远山,正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的眼神,没有惊讶,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我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我来不及多想,只能拼命地往殡仪馆外跑。
一辆黑色的车突然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是季远山。
上车。他言简意赅。
我没有丝毫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在不确定谁是敌人的时候,任何能带我离开这里的力量,我都要利用。
车子引擎轰鸣,绝尘而去,将季淮愤怒的脸庞远远甩在身后。
去哪季远山问,目光平视着前方。
回老宅。我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城南,奶奶住的那个院子。
季远山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车子在下一个路口调转了方向。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手心全是冷汗。此时的我还不知道,我逃出狼穴,却一头扎进了虎口。
3.
奶奶的声音在我脑中回响,催促着我。
【快,孩子,他们肯定会派人去处理掉那些东西。】
车子在老宅门口停下。这是一座很旧的四合院,奶奶在这里住了一辈子。
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陌生的车,两个男人正拿着工具,在撬院门上的老式铜锁。
他们是季淮的人。我咬着牙说。
季远山看了一眼,眼神一冷,对我喝道:坐好。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狠狠地撞向那两个男人!那两人吓得屁滚尿流地躲开,车头砰地一声撞在了院墙上。
我趁机推开车门冲了下去,捡起他们掉在地上的撬棍,几下就砸开了那把早已锈蚀的锁。
我冲进院子,直奔奶奶的卧室。房间里还维持着奶奶在世时的样子,只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扑到床边,一把抓起那个荞麦皮的旧枕头。枕头很沉,我用撬棍划开枕套,一个牛皮纸袋掉了出来。
当我打开那个牛皮纸袋的瞬间,我才明白,我手里握着的,是足以摧毁整个季家的核弹。
纸袋里,是厚厚一沓照片和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第一张,就是柳舒云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衣,和季淮在床上纠缠的画面。背景是季家主卧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欧式大床。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一张张翻下去,每一张都比上一张更加露骨,更加不堪入目。
压下心头的恶心,我打开了那张纸条。上面是一串复杂的代码,像是某种密码。
奶奶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鄙夷和憎恶。
【傻孩子,这是打开老爷子U盘的关键密码之一。另一半密码和U盘,都在一个你绝对信得过的人手里。他会联系你的。】
院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刹车声和叫骂声。季淮带人追来了。
姜宁!你给我滚出来!
我迅速将照片和密码纸条塞回怀里,转身跑出卧室。
季远山正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从车上取下来的棒球棍,神色冷峻地看着冲进来的季淮和一群保镖。
三叔,这是我的家事,你也要插手季淮的眼神阴鸷,死死地盯着我。
季远山冷笑一声:你派人撬我母亲故居的门,撞我的车,现在问我为什么要插手
把东西交出来。季淮根本不理他,直勾勾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宠物,姜宁,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把牛皮纸袋护得更紧了。你做梦!
季淮眼中杀意毕现: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动手!把东西给我抢过来!
保镖们一拥而上。一个保镖绕到我身后,伸手就来抢我怀里的东西。混乱中,我只觉得后腰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
牛皮纸袋脱手而出,里面的照片散落一地。
一张季淮和柳舒云拥吻的照片,正好落在季淮的脚边。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完了。他看到了。他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了。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姜宁,这是你自找的。他举起了手,一个手刀朝我的后颈劈来。
我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死定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耳边却响起了一声闷哼。
我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年轻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用胳膊挡住了季淮的攻击。他另一只手迅速将地上的照片和纸条收拢,塞回纸袋,然后一把拉起我。
快走!他的声音很陌生,但我没有时间思考,只能跟着他往外跑。
快递员拉着我,在狭窄的胡同里左冲右突,很快就甩掉了追兵。他带着我钻进一辆停在路边的破旧面包车,发动车子,汇入了车流。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他的脸。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黝黑,眼神却很亮。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我警惕地问。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递给我一瓶水。
有人托我给你带个话。他淡淡地说,他说,季远山不可信,季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心里一沉。谁
他没说名字。快递员说,他只说,你奶奶当年对他有恩。如果你想报仇,可以去一个地方找他。
他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
城西,一家叫『忘忧』的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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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面包车在市中心一个不起眼的巷口停下。
我就送你到这了。快递员说,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走。
我紧紧攥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和那个牛皮纸袋,下了车。
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叫忘忧的茶馆。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地址。茶馆比我想象的还要偏僻,藏在一个老旧居民区的深处。
我推门进去,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领着我穿过大堂,走进一间雅致的包厢。
包厢里,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正坐在茶台前煮水。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看清他的脸时,我愣住了。
这张脸,我见过。在季家的全家福上,他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身份是季家的司机。
他叫,林康。
是你我不敢相信。
姜小姐,请坐。林康对我笑了笑,很多年前,我刚来季家,被人诬陷偷东西。是老夫人,你的奶奶,替我说了话。后来我母亲重病,是老爷子匿名支付了手术费。这份恩情,我用命来还。
他的话,让我对他的戒心放下了一些。
季远山……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他为什么也不可信
因为他和季淮,是一丘之貉。林康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帮你,只是想利用你手里的东西,把他大哥季成峰拉下马。等他得手了,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我背后升起一阵寒意。
老爷子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林康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U盘,和一个封面磨损的笔记本。他把所有的证据——他的视频遗嘱、柳舒云的犯罪记录,还有那份证明季淮并非季成峰亲生的鉴定报告——全都放在了这个加密U盘里。而打开它的密码,他分成了两半。
他指了指我怀里的牛皮纸袋。一半,在老夫人留给你的纸条上。
然后,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吊坠里藏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另一半,在我这里。只有两半密码合一,才能打开这个U-盘。
他将笔记本推到我面前:这是老爷子留给你的另一份遗产。里面是他经营公司一生的心血,还有对季氏每个股东、高管的评价和制衡他们的法子。他说,季家欠你的,总要还。
我终于明白了所有。季淮要杀人,就是为了毁掉这唯一的证据!
我还没从这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包厢的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撞开。
季淮带着人,出现在门口,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锁定了我。他的身后,跟着一脸得意的季远山。
三叔……你!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季远山冷笑着,脸上再无伪装:姜宁,你还是太嫩了。你真以为,凭一个司机,就能扳倒我们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林康迅速将我护在身后。
这要多谢我们的姜宁小姐了。季淮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一个闪烁的红点,你的外套上,有我放的追踪器。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我匆忙逃跑时穿的,还是在殡仪馆的那件黑色外套。
林康,是吧季淮的目光转向林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交出U盘!姜宁,说出密码!否则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
5.
看来你们是不肯合作了。季淮失去了耐心,动手!男的杀了,女的带走!我倒要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保镖们一拥而上。
包厢空间狭小,林康虽然身手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了下风。我被一个保镖抓住,动弹不得。
季淮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姜宁,游戏结束了。他笑得残忍,你猜,我会把你关在哪里城郊那个废弃的精神病院怎么样我会告诉所有人,你因为奶奶去世,疯了。没有人会再相信你的话。
就在这时,我脑海里,奶奶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着一丝焦急和决绝。
【傻孩子,别怕!听我说,林康的茶壶里,有老爷子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那是真正的护身符!】
茶壶我猛地看向茶台,那把紫砂茶壶正静静地放在那里,壶嘴还冒着热气。
我的心里瞬间有了决断。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保镖的钳制,扑向茶台!
拦住她!季淮怒吼。
我不管不顾,一把抓起滚烫的茶壶,狠狠地砸向地面!
砰!
茶壶应声碎裂,滚烫的茶水和茶叶溅了一地。但碎裂的壶底,却滚出了一个被油纸包裹着的小东西。
我迅速捡起它,打开油纸。里面,是一枚小小的,却异常精致的U盘。
这是什么季淮的脸色变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U盘紧紧握在手里。这才是我的底牌,我的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包厢的门再次被撞开。
这一次,冲进来的是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为首的警官声色俱厉:警察!都不许动!
季淮和季远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警察身后走了出来,是那个送我来这里的快递员。他脱下了快递服,露出了里面的警服。
林康早就联系了我们,我们已经布控很久了,就等你们露出马脚。他亮出自己的证件,目光锐利,季淮,季远山,我们怀疑你们与一起谋杀案及多起商业犯罪有关,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季淮看着我手里的U盘,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他突然暴起,扑向我,想要抢夺U盘。
小心!林康和警察同时冲了过来。
混乱中,我只觉得手腕一痛,U盘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季淮状若疯虎地扑过来,一脚狠狠踩了上去!
咔嚓一声脆响,U盘外壳碎裂。
不!我惊呼出声。
季淮也被警察死死按在地上,他看着脚下那枚破碎的U盘,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脸上是癫狂的笑容:毁了……全都毁了……姜宁,你输了!哈哈哈!
我愣住了。毁了
我慢慢蹲下身,从一片狼藉中,将那枚破损的U盘捡了起来。芯片已经碎裂。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姜小姐。林康走了过来,他的额头受了伤,但他毫不在意。他看着季淮癫狂的笑,又看向我,眼神平静。
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缓缓说道,茶壶里的那个,本就是故意让他抢、让他毁的诱饵。目的,就是在警方和摄像机面前,让他上演这出‘销毁证据’的戏码,坐实他的罪名。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U盘。
这,才是真正的证据。
季淮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像被扼住了喉咙的鸡,死死地盯着林康手里的U盘,眼神从癫狂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6.
季淮、季远山和柳舒云的落网,在京圈掀起了滔天巨浪。
谋杀、不伦、商业侵占……每一条罪名,都足以让季家这个百年望族,彻底沦为尘埃。
季氏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濒临破产。
季成峰,那个被蒙在鼓里几十年的可怜男人,一夜之间白了头,突发脑溢血,住进了ICU。
林康将两半密码合并,打开了真正的U盘。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视频文件。点开,是季家老爷子。
我,季振雄,今天录下这段视频,是为我身后之事,做一个最后的交代……
视频里,老爷子缓缓讲述了柳舒云的阴谋,季淮的身世,以及他将季氏百分之五十股份赠予我,希望我能保全季氏的遗愿。
视频的最后,是他搜集到的,柳舒云多年来暗中掏空季家的全部证据。
我早已泪流满面。原来奶奶和老爷子,早就为我铺好了一切。
而我,作为老爷子遗嘱里指定的继承人,一夜之间,从一个落魄画女,变成了季氏最大的股东。
季家的烂摊子,最终还是落到了我的头上。
我没有拒绝。这是老爷子和奶奶的期望,也是我为他们复仇的战场。
7.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配合警方,将U盘里的所有证据提交。柳舒云的罪证确凿,她所侵占的巨额资产被悉数冻结、追回,为濒临破产的季氏注入了一丝生机。
第二件事,是为奶奶重新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这一次,我为她选了全城最好的墓地,风光大葬。
葬礼那天,阳光很好。我站在奶奶的墓碑前,放下一束她最爱的白菊。我告诉她,仇已经报了,她可以安息了。
这一次,我再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我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
处理完奶奶的后事,我召开了第一次董事会。
会议室里,一群老家伙倚老卖老,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黄毛丫头百般刁难。
姜小姐,你一个画画的,懂什么叫管理公司
我冷冷地听着他们的叫嚣,心中却无波澜。我虽主修艺术,但母亲生前亦是商界精英,我耳濡目染,并非对商业一窍不通。更何况,仇恨是最好的老师,这一年,我学到的东西比过去二十年都多。更重要的是,我手里握着老爷子留下的那本笔记。
我让林康将一份文件分发给每一个人。
各位叔伯说完了吗我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说完了,就看看手里的东西。
那是公司上半年的财务报表,每一笔亏损的项目,每一个不正常的资金流向,都被我用红笔标了出来。
王董,我看向一个地中海,老爷子的笔记里对他有详尽的描述:贪婪、胆小、好色。我翻到记录他那一页,上面的字迹仿佛带着老爷子的冷笑,您负责的城南地产项目,亏损三亿,其中有一亿五千万,流向了您在海外注册的私人公司,需要我把转账记录念出来吗
王董的脸瞬间煞白。
我环视全场,那些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老家伙,一个个噤若寒蝉。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的人。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从今天起,季氏,我说了算。谁有意见,现在可以滚。谁要是敢在背后搞小动作……
我笑了笑,眼神却冰冷刺骨,季淮和柳舒云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你们可以试试。
杀鸡儆猴,效果显著。那次董事会后,再没有人敢当面质疑我的决定。
8.
我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
银行的催债函像雪片一样飞来,公司内外的势力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一个不速之客找上了我。
苏樱。季淮放在心尖上,却从未给过名分的白月光。
她约我见面,开门见山:我知道,季淮在海外藏了一笔巨额资产,数额足以让季氏起死回生。我可以帮你拿到。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柳舒云死在监狱里,而且,我要那笔钱的三成。她的眼神里,迸射出刻骨的恨意与贪婪。
原来她当年是被柳舒云用家人性命威胁,逼着打掉孩子,远走国外的。但现在,她想要的不仅是复仇,更是利益。
我看着她,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笑容,纯良又无害。
好啊,我答应你。我轻声说,不过,不是让她死,是让她生不如死。我有更好的办法。
拿到她给的硬盘和密码后,我转头就以季氏集团的名义,向国际刑警组织举报了这笔涉嫌严重洗钱的巨额资产,并实名举报苏樱企图用非法所得作为交易筹码,进行勒索。
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笔钱是脏的。我宁愿季氏破产,也绝不碰这笔钱。
更要让苏樱明白,想利用我当枪使,就要有被枪膛炸膛的觉悟。
我的举动,是一场豪赌。但它为季氏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声誉和支持。
那笔被冻结的赃款,经过国际司法程序的追讨,最终大部分返还给了作为受害方的季氏集团。
危机,变成了转机。
一年后,季氏集团奇迹般地起死回生,并成功转型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科技巨头。
我以季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登上了财经杂志的封面。照片上的我,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眼神坚定,从容自信。
9.
又过了一年,林康向我递交了辞呈。
我们在忘忧茶馆见面。
我要走了。他说,老爷子的恩情,我已经报了。
我没有立刻挽留,只是给他添满茶。去哪
不知道。他笑了笑,眼神里有释然,也有一丝迷茫,老爷子让我护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保护。现在季氏走上了正轨,你也足够强大,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路,我想为自己活。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但林康,这里永远是你的退路。季氏也永远有你的位置。
我明白。他站起身,姜小姐,祝你,前程似锦。
我们碰杯,一饮而尽。他转身离去,背影潇洒,一如初见。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但我不再感到孤单。
我重新拿起画笔,开了一家画廊,不为赚钱,只为给那些有才华却没机会的年轻画家一个平台。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监狱的探监通知。
季淮想见我一面。
我去了。
在冰冷的探监室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见到了季淮。他穿着囚服,头发被剃成了板寸,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眼神浑浊,再无半点京圈太子爷的风采。
姜宁……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你很得意吧
我看着他,平静地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放在玻璃窗上,封面正是我。
季氏现在是我的。市值,是你掌权时的三倍。
季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本杂志,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对了,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开口,苏樱,你的白月光,因为协同洗钱和提供虚假口供,被判了三年。她让我转告你,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
不……不可能!季淮的脸猛地撞在玻璃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爱我!
她爱你我笑了,笑得冰冷,她爱的是你的钱。当你一无所有时,你在她眼里,连条狗都不如。季淮,你从来只爱你自己。
我看着他即将崩溃的脸,决定送上最后一份大礼。
哦,还有一件事。你那个被气到中风的‘父亲’季成峰,清醒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去宗祠,请求长老们将你从季家族谱中除名。你现在,连季家的姓氏都不配拥有了。
你闭嘴!闭嘴!他疯狂地嘶吼,拍打着玻璃,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癫狂的样子,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判:
季淮,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看着我如何把你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变成我的。看着我如何活成你永远也无法企及的样子。这,就是你害死我奶奶的代价。我会让你在无尽的悔恨和嫉妒里,烂死在这座监狱里,生不如死。
我转身离开,将他绝望的嘶吼远远地抛在身后。
走到监狱门口,阳光刺眼。
我接到了画廊经理的电话,说我之前捐赠给慈善拍卖会的一幅画,被一个神秘买家以天价拍走了。
那幅画,名叫《新生》。
画上,是一个女人,从一片废墟中站起,迎向朝阳。
我笑了笑,挂掉电话,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很蓝,万里无云。
我知道,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