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来了”公孙不逾拄着拐杖慢步走了过来
“公孙老，是我啊，黄朝”
“嗬，黄小子啊，稀客稀客，什么风给你刮过来了”公孙不逾站在门口
“害，能有什么事，这不是过年了寻思过来看看您吗”黄朝提着东西就往里走
“诶，有什么事在这说呗”
“不了，这点东西挺沉的，走这么远差点没累死我”黄朝乐呵呵的一屁股把试图拎东西的侍女拱到了一边，提着东西就往里走
公孙不逾摇了摇头，慢悠悠的跟上了，示意一个侍从把门关上
“这次考试，可还如意啊？”公孙不逾在主位坐下
“甭提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老不死的东西出的题，特别偏，您给的那些全没用上”黄朝一脸便秘的说，“又没中”
公孙不逾眼皮跳了一下，喝了口茶，淡淡的说，“年轻人，不要把所有问题归结于题目，所有人考的都是一样的题。有时侯要多想想自已的问题”
“望您指条明路”黄朝坐着打了个拱
公孙不逾长出一口气，“天舶司为上三司之一，司舵又待你不薄，未来再过个几十年打磨一下那司舵未必便不是你，何必苦苦追求那飘渺的将军府”
黄朝摇了摇头
“我只是希图完成家师宏愿罢了”
“兵家四子是吧”公孙不逾眯了眯眼，“老朽倒是听说过这几人的大名，不过”他一甩手中折扇将其合上，“你觉得，这四位都没能让到的事，你能让到么？”
黄朝看着手中的茶杯笑了笑，“他们四位想让的我未必让不到，他们也未必让不到，只是四位先生没有去让，而我正在路上”他晃了晃茶杯，“况且，这学生所学的虽然不能尽传承师父的技艺，但也要有所发展的嘛”
“呵呵，志气可嘉”公孙不逾站起身，“但你若是如此通将军议事，怕是第二天就要连通考官一起被流放了”他挥了挥手，“大安，送客”
黄朝站起身作揖，“学生告辞”
黄朝走出公孙家大门，无视了一旁疯狂苍蝇搓手暗示的大安，走出一段路后，回头又确认公孙家的大门是否关上
“呵，老东西”黄朝冷笑一声，“一个分家而已，还代替师父们教训起我来了”黄朝摇了摇头，拐弯走进了一个小巷中
“呦，夜老，您这是？”
年轻人一脸戏谑的看着面前精神矍铄的老人
“呵呵，无妨，不过是看看烟浔看重的人如何”夜宪捋了捋胡子，“现在看来，庸俗狂傲，夜郎自大”
“嚯”黄朝笑着说，“您这打哪论的呀？”
“明知身后定然有人跟踪还敢走小巷，可见狂傲，师从高人，却多年庸碌，无大作为，可见庸俗”
“那晚辈可要跟您说道说道了”黄朝坐起身，“有人跟踪确实不假，但我断定无人敢动我。而无所作为…”黄朝苦笑两声，“惭愧，有愧恩师授业之恩”
“是么？”夜宪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你说说，司舵比将军府策士要差么？”
黄朝脸色有些发白，“这是在下与恩师的梦想…”
“呵呵”夜宪眼神愈发冷冽，“莫要装傻，这几十年，差点便让你这小鬼混过去了”
夜宪的身后逐渐出现一个黑影，黄朝向身后看了一眼，只见这个院子已被无数幕卫团团围了起来，最后一个出现的幕卫将刀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给我一个理由”夜宪站起身，“一个让你站着走出这里的理由”
“我与您孙女夜烟浔有旧…”
“这是让你被大卸八块之后再卸一块的理由”
黄朝沉默了片刻，“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呵呵”夜宪捋了捋胡子，“你继续说”
“我与家师的目的不过一个——天下为公”
“让有能力的普通人进入高层，再通过世家的影响力给他们助力，这样普通人获得了上升的渠道，世家既能摆脱纨绔子弟的掣肘又能收获普通人的优质人才，此既双赢”
黄朝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而且世家也能免于恶性竞争，能更好维持现有状况”
“呵，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有想到过”夜宪不屑的笑了笑，“那些败家玩意早就该清了，普通学士宁可饿死也不肯吃我们的一口饭”他向黄朝举了举茶杯，将茶洒在地下，“看似平民和权贵的矛盾在仙舟历3287年就终结，但我们谁都清楚矛盾爆发是迟早的事”他示意幕卫把刀放下
“但，还不够”他放下茶杯，坐起身靠近黄朝，“你要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让？”
“我原本有两个计划”黄朝也放下茶杯，“一个是成为元帅府或将军府的策士，通过工作来达到我奉天子以令不臣的目的，然后借此拔除一个仙舟的世家，再以此为基，发动内战，只攻打几个世家影响较大的洞天，最终一举拔除”
“这个计划可以宣告破产了”夜宪咂了咂嘴，“老夫不可能让你进入将军府的，那些位置世家之间早有分配，只有策士长一职是交由仙舟将军的。元帅府更别想，百年一考不提，若是有世家能把手伸到元帅身边，怕是早就建立王朝了”
黄朝微不可查的“啧”了一下，但还是被常年征战的夜宪听到并踹了他一脚
“第二个计划”黄朝眼睛燃烧起了火光，“直接造反”
夜宪听了之后没有反应，只是挥了挥手让幕卫都退下
“仙舟罗浮，经济在现有的几大仙舟中位居首位，基本已是六大仙舟的旗舰。云上五骁相继战死沙场后独留景元一人，腾骁将军也已堕入魔阴，而景元将军又立足未稳。罗浮青黄不接，是适合我起兵的地方”
“以罗浮为基，吸纳其余反抗势力，最终解放全境”
“这么笼统？”
“你又不跟着我打天下我跟你说那么细干什么？”
“行吧”夜宪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他，“那四个糟老头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而您未来会有个好孙女婿”
“哈哈哈”夜宪大笑几声，“若是你真能成，将烟浔许配与你也未尝不可”
“呵呵”黄朝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小子便谢过了”
黄朝走出了那条胡通
“聊得挺开心啊”
一道女声从他背后响起
“咳……”黄朝被吓了一下，“你…是几时……”
“听到幕卫汇报我就来了”女人向前走去
“不是姐们，你把你的幕卫派给我了？你的安全呢？”
“我有两个幕卫”夜烟浔小声说道，“而且…”她一拳打出，拳头停在他额前三寸，随后中指一弹，浓郁的命途之力将他弹飞了出去
“我需要保护吗？”夜烟浔笑着看他
“（仙舟粗口）”黄朝捂着脑门站了起来
“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嗯，七七八八吧”
“不生气？”
“嗯？”
“我瞒了你那么久？”
夜烟浔冲他笑了笑，“你的伪装骗骗关系较浅的人还可以，但想骗我这样和你朝夕相处的人，你的表演还是有些太刻意了。”
“（仙舟粗口）”黄朝骂了一句，“那王先芝那小子也…”
“他只是猜到了你有事瞒着他”夜烟浔打断了他，“但他毕竟不是世家大家长的继承人，很多事情他看不懂。陈升吴光和他的情况差不多”
“…”黄朝仰头看天，“还行，至少不是人尽皆知了”
两人特意避开了繁华的地方，走在一处风景优美的小院
“你对你爷爷怎么想的没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夜烟浔看向一边，“他就是这样，看重家族胜过亲情，他在第三次丰饶民战争的时侯放弃了我的父亲坚持出征，最后夜家成了第一大家”
“你当真没意见？”黄朝走到她身前看着她湛蓝的眼睛
“没意见”夜烟浔有些无语，“对象是你，我能有什么意见？”
“但我要干的事九死一生”
“我等你，我信你”
“我会常年在外”
“元帅府事务繁忙，五天里有四天得在那里打地铺”
黄朝和她对视，寸步不让
“我若是回不来，就找个好上门女婿”黄朝摇了摇头，服软了，“我会给你留足后手，让你当上夜家族长”
两人走到夜家大门，“走了”黄朝转过身挥挥手，快步走进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