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作为一个混混,我带领人类升维 > 第4章 火种之痕

突击艇紧贴着苍茫大地起伏的褶皱疾驰,将总部燃烧的炼狱远远抛在身后。引擎早已切换至低噪模式,只剩下尖锐的高原烈风疯狂抽打艇身发出的呼啸,像是无数亡魂在舱外哭嚎。
舱内,仪表的幽蓝荧光是唯一的光源,映照着张天养失魂落魄的脸和苏晴毫无血色的唇。
这一切荒诞得像一场高烧中的噩梦。就在昨天,他最大的烦恼还是怎么躲开疤脸哥的甩棍,或者从哪儿抠出十块钱让老妈能少扫一条街。而现在,他攥着这个冰凉的手环,却仿佛攥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压得他这根从来没承担过什么的脊梁骨咯吱作响,几乎要断裂。
剧烈的耳鸣中,他仿佛又听到了母亲深夜压抑的咳嗽声,父亲拖着那条瘸腿上楼时沉重的摩擦声。那些他曾经拼命想逃离的、窘迫贫瘠的日常,此刻却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珍贵得让他想哭。
“……那个武指挥…他…”他终于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会不会…”
主驾驶位上,苏晴的身l几不可查地猛颤了一下。她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紧抿的嘴唇微微哆嗦,过了好几秒,才用一种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巨大悲痛和自责的嗓音,硬邦邦地回答:
“武总指挥…和所有选择留下的‘火种’…他们从宣誓的那一刻起,就已将存续置于生命之上。”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明显的颤音,“我们的使命只有一个:确保文明的火种不至熄灭,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成为诱饵,包括牺牲一切。”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火种?”张天养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像抓住了一根浮木。
“是的,‘火种’。”苏晴的声音里陡然注入了一种沉重到极致的虔诚与痛楚,“这就是我们组织的名字。从我们的先祖被迫离开星空故土,降临在这颗星球开始,它就已经存在。几千年来,一代又一代的人,隐姓埋名,藏在历史的阴影里,守护着最后的遗产,等待着…等待着某一个奇迹的降临。”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在诉说一个刻入骨髓的悲壮誓言:“等待着像你这样的人出现。”
张天养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比被激光枪指着脑袋还要强烈。一个延续了几千年的秘密组织?这他妈不是神话故事里才有的吗?
“等着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一肚子的恐惧和困惑找到了出口,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什么是龙裔?那些穿黑皮的混蛋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就为了抓我?我他妈到底让错了什么?!”
突击艇轻轻偏转,沿着一条宽阔的干涸河床飞行,利用地形隐藏行踪。苏晴转过头,看向他,舱内微光下,她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浸透着疲惫、悲伤、无法释怀的自责,却又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听着,张天养,这很重要,关乎你能不能活下去。”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凶狠,“简单说,我们——地球上所有人类,追溯根源,都是‘龙裔’。我们曾经不属于这里,我们来自一个你无法想象的高维世界,曾是其中最强大的‘龙国文明’。”
她的话语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张天养的认知上。
“但我们遭到了其他文明的联合背叛,一场…降维打击战争…我们败了,一败涂地。”她的声音里带着跨越了无数光年的刻骨恨意,“为了延续文明,最后的先祖们动用了一件名为‘几何胶囊’的圣物,将整个文明降维,逃亡到了这颗遥远的、未被发现的星球。就像…巨龙缩进蚁穴,只为了活下去,等待重燃烈焰的那一天。”
“降临地球后,为了最大程度地隐藏和延续,先祖们分散开来,演化成了不通的人种,散落到世界各个角落,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开始了新的繁衍。漫长的时光里,大部分人的血脉都被稀释、沉寂…变成了真正的‘凡人’。”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张天养身上,那目光沉重、滚烫,几乎要将他灼穿。
“但总有极少数幸运儿,能奇迹般地继承先祖最原始的、最强大的基因片段。而你,张天养,”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就是那个几乎完美的奇迹。你的基因匹配度,是几千年来记载中的最高值。你不是例外,你是我们等待的那个‘必然’,是‘烛龙’协议唯一的钥匙!”
张天养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先祖、降维、逃亡、潜伏…这些词汇构建出的宏大而悲壮的图景,彻底冲垮了他一个街头混混仅有那点可怜的世界观。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整个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排异反应。
“那…那些敌人…‘清道夫’…”
“他们是叛徒联盟的爪牙!最低劣的猎犬!”苏晴的眼中迸发出彻骨的仇恨,“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潜伏在地球的时间并不长,之所以还没将地球坐标彻底暴露给其主子,是因为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夺走我们藏匿的‘几何胶囊’!”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总部陷落时武空决绝的身影和冲天的火光,已说明了一切。那场突袭,目标极其明确。
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机舱。张天养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惊天动地的真相,或者说,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已这突如其来、无法抗拒的宿命。
不知过了多久,苏晴面前的导航屏发出了刺眼的红色低电量警报,她看了一眼飞速下降的续航里程和手环上那个依旧遥不可及的西藏坐标,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该死!”她低骂一声,拳头砸在控制台上,“这艘‘夜鸮’是短程突击艇,能量快耗尽了!根本撑不到西藏!”
她强迫自已冷静下来,手指在区域地图上快速滑动:“计划必须改变。我们先转向,去甘肃境内!那里有组织一个极其隐蔽的低级别备用安全屋,几乎处于休眠状态,应该没有被‘清道夫’的数据库重点标记。我们必须在那里更换长途载具,补充能源和物资,然后绕道青海,再进入西藏。”
新的导航点被快速设定,突击艇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艰难地偏转方向,朝着东南方驶去。
目的地依旧遥远而布记未知的危险,但至少,他们暂时甩开了身后致命的追兵,并且有了一个清晰的、阶段性的目标——活下去,抵达下一个据点。
张天养瘫在冰冷的副驾驶座椅里,疲惫地闭上双眼。武空最后的身影、父母忧劳的面容、苏晴沉重的话语、还有那所谓的“先祖之力”和“几何胶囊”…这一切像沸腾的熔岩在他脑海里翻滚撞击。
他依然恐惧得手脚冰凉,依然困惑得想要对着这该死的命运咆哮,依然觉得自已像个被强行套上戏服推上舞台、演出自已根本看不懂的剧目的小丑。
但这一次,在那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沉重负担之下,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已都未曾明确察觉的火苗,似乎在他心底最深处那片冻土之下,被那名为“责任”的东西,艰难地、悄然地点燃了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