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宗山门前的石阶上，余小蛮蹲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楚墨”的青年。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腰间挂着与六师兄肖闻通款的星辰玉佩，只是佩绳上系着一朵枯萎的彼岸花。
“我想拜入凌越宗。”楚墨微笑着递上拜帖，指尖划过她手腕时，余小蛮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那是前世陈霆触碰她胎记时的感觉。
“楚墨？”她接过拜帖，注意到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在下散修，仰慕贵宗千年。”楚墨的目光落在她手腕内侧，那里已没有彼岸花印记，“姑娘可是凌越宗弟子？”
余小蛮点头，正要说话，肖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蛮，掌门师伯让你去前殿。”
她转身时，楚墨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姑娘，你的发间有片花瓣。”他指尖轻颤着将花瓣取下，“这是彼岸花瓣，姑娘可知它的花语？”
余小蛮愣住，那片花瓣在楚墨掌心竟缓缓绽放，赤红如血。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撞上肖闻温热的胸膛。
“楚墨公子，请自重。”肖闻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冷意，星辰玉佩泛起微光，“凌越宗不收来历不明之人。”
楚墨轻笑一声，琥珀色眼眸在阳光下流转：“六师兄，你不记得我了吗？三百年前，忘川河畔……”
肖闻瞳孔骤缩，突然祭出本命灵剑抵住楚墨咽喉：“你是幽冥之主？！”
余小蛮惊呼出声，楚墨却伸手握住剑尖，鲜血顺着剑锋滴落：“现在，我只是楚墨。”他看向余小蛮，“轮回重启，我来履行承诺。”
肖闻正要动手，掌门林有道的声音从云端传来：“肖闻，带楚墨来见我。”
余小蛮跟在两人身后，心跳如擂鼓。楚墨回头对她眨眨眼，指尖轻触唇瓣让了个噤声的手势，那模样竟与前世陈霆哄她吃药时如出一辙。
前殿内，林有道凝视着楚墨额间若隐若现的六芒星印记：“你可知重塑轮回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知道。”楚墨坦然跪下，“我愿散尽修为，只为换与她一世情缘。”
余小蛮震惊地看向掌门，林有道却叹息：“也罢，既然天道已无法束缚你们，本尊便允你入门。但——”他祭出星盘，“你必须通过往生桥的试炼。”
往生桥再次出现在余小蛮眼前时，桥身已不再是白骨堆砌，而是开记了双生彼岸花。楚墨站在桥头，回头对她微笑：“等我。”
余小蛮握紧拳头，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桥中央。每走一步，他的衣衫便被鲜血染红，却始终保持着从容的笑意。当他抵达终点时，浑身浴血却精神奕奕，怀中抱着那支前世的竹笛。
“通过试炼者，楚墨。”林有道宣布，“即日起，为凌越宗外门弟子，由余小蛮负责教导。”
余小蛮看着楚墨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突然发现他的琥珀色眼眸中，有极小的六芒星在转动。
“小师父，”他凑近她耳畔低语，“我为你准备了礼物。”
当天夜里，余小蛮在小院发现楚墨正在煮汤。月光下，他褪去上衣，露出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每道伤痕都形如彼岸花。
“楚墨！”她惊呼着要去拿伤药，却被他握住手腕。
“这些伤痕，”他将她的手按在最中央的疤痕上，“是你前世为我挡下的天雷。”
余小蛮颤抖着抚过那些伤痕，楚墨突然转身将她抵在树上，滚烫的唇覆上她的：“现在，该我为你挡天雷了。”
余小蛮瞳孔骤缩，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陈霆也是这样抱着她，在天雷中化作飞灰。
“陈霆……”她下意识地呢喃。
楚墨僵住，琥珀色眼眸中血色翻涌：“你想起来了？”
余小蛮摇头，却看到他眼中的失落。她踮起脚尖，轻轻回吻他：“虽然不记得，但我相信你。”
楚墨突然将她抱起，走进房间。余小蛮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褪去自已衣衫，指尖划过她心口的朱砂痣：“这里，曾被天道大能捅了一剑。”
余小蛮颤抖着抚摸他的伤痕，楚墨却轻笑：“现在，我们扯平了。”
当晨曦染红窗棂时，余小蛮发现楚墨早已离去。枕边放着那支竹笛，还有一张字条：“小师父，今日起，我会每天送你一朵彼岸花。”
她走到院中，看到楚墨正在给灵草浇水，背影挺拔如松。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微笑，晨光中，他额间的六芒星印记与她心口的朱砂痣通时亮起。
“早安，小师父。”他举起手中的彼岸花枝，“这是今天的花。”
余小蛮接过花，突然发现他的指尖有淡淡的血痕。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楚墨，以后换我来照顾你。”
楚墨愣住，随即低头吻住她，晨光中的彼岸花在他们身后热烈绽放。忘川河畔的双生花感应到主人的气息，也在幽冥界重新盛开，见证着这跨越千年的轮回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