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工作，你的瑶瑶，都与我无关了。"苏颜后退一步，把结婚证往包里塞了塞，"你该去关心你的好妹妹，不是我。"
她顿了顿，笑了，笑容嘲讽，也带着彻底的释然，"是我傻了三年，现在醒了。"
说完转身就走，没回头。
身后，陆则衍站着没动，手插在西装口袋里。
苏颜走到楼道口，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在那儿，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影在夜里居然显得有些孤独。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陆瑶，小姑娘也是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街边，等她走过来的时候，怯生生地递来一杯奶茶，说"颜姐，以后请多指教"。
那时，她怎会想到，自己亲手扶起来的"妹妹"，脚下踩着的全是她的碎骨。
电梯门合上时，苏颜又摸了摸包里的结婚证。
第七次，她不离了。
为了她自己。
进了家门，苏颜换了家居拖鞋，把包放在玄关柜上。
客厅没开灯，窗外的路灯透进来点光，刚好照亮沙发扶手上的抱枕，上面映着一只白色的布偶猫。
周明轩说布偶猫像她，所以送给了他。
她走过去坐下，一只手把抱枕揽到怀里，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周明轩发来的信息：“到家了说一声。”
苏颜回了个“嗯”，附加一句“你也早点休息吧，今天直播辛苦了。”
几小时后。
苏颜给自己做了点夜宵，填饱肚子。
玄关突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
苏颜猛地回头。
陆则衍就站在敞开的大门口，手里还捏着她家的备用钥匙。
三年前他帮她处理第一任丈夫的纠纷时，她给过他一把，后来没再想起要回来。
“你怎么……”她的话没说完，陆则衍已经跨步进来，反手带上了门。
他几步就走到她面前，身上带着夜风的凉意。
苏颜闻到他衬衫上淡淡的酒气，发现他眼底有红血丝，像是喝了不少。
“你不能留着他。”他开口，声音发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和我的约定必须履行。”
苏颜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餐桌，餐盘发出轻响：“陆则衍，你讲点道理。”
“道理？”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狠劲，“当初你点头答应的时候，怎么不说要道理？”
他逼近了几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将她笼罩住。
苏颜能清晰地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还有那双翻涌着激烈情绪的眼睛。
“我后悔了。”她攥紧拳头，指尖戳到了掌心，却不觉得痛，“以前是我傻，以后再也不会了。”
话音刚落，陆则衍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让她发疼。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带着酒气的、蛮横的吻，完全不像他平时冷静自持的样子。
苏颜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即涌上滔天的愤怒。
她用力挣扎，膝盖顶着他的腿，反而被他更紧地按住。
“放开我！”她偏着头躲开，声音因为愤怒而发颤。
陆则衍的吻落在她的侧脸上，唇瓣的温度灼热，好似能烫伤她。
他的呼吸急促，在她耳边低语：“苏颜，你已经离婚六次了……再离一次，没人会看不起你……你必须离。”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苏颜的怒火。她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陆则衍僵住了，脸上的红印迅速浮起来。
他松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里的愤怒和冲动瞬间被错愕取代。
“滚出去。”苏颜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很快抑制了不理智的情绪，“把我的钥匙留下，永远别再进来。”
陆则衍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死死盯着她。
苏颜撇开视线，把他当作空气，没再看他一眼。
几分钟后，陆则衍才转过身，抓起玄关的外套，摔门而去。
门被关上的巨响震得墙壁都在颤。
门外，陆则衍站在楼道里。
电梯的数字从
1跳到
15，又从
15跳下去，他却没有按下向下的图标。
脸上的疼还在，却远不及心里的。
他抬手，碰了碰被打的地方，指尖冰凉。
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她对着直播镜头说“不离婚”时，看到周明轩看向她的眼神时，脑子里像有根弦断了。
他惯于算计。
苏颜的婚姻，陆瑶的名气，甚至苏颜对他那点若有若无的依赖，他都算得好好的。
直到刚才，他才发现，她正在一步步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半小时前，陆瑶发来的消息：“哥，苏颜姐没离婚？那我的热搜怎么办？”
陆则衍下了电梯，坐进车里，扯了扯领带，烦躁地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陆瑶又发来几条消息：“哥，你到底搞定没有？我这边团队都在等消息呢！”
“那个高奢品牌的负责人刚才还问我是不是有负面要爆，你快想想办法啊！”
陆则衍没理会，点开了与父亲的对话框——父亲刚刚发来了语音消息，和一条录音。
录音里，是他和陆瑶的对话：
“哥，你说这次苏颜会乖乖离婚吗？”陆瑶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
“怕什么，她离过六次婚，早就没了市场，不靠我们，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可是……我看那个姓周的对她有点不一样？”陆瑶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担忧。
“那个姓周的，能给她什么？”他冷哼。
“哥……”陆瑶撒娇，语气有些不满，“你怎么这个表情，你吃醋了啊？”
“怎么会。哥哥只喜欢你。”
“不行嘛。哥哥你要说清楚，哪种喜欢~”
之后，便是不堪入耳的，亲密的声音。
陆则衍慌了，颤抖的手指点开了语音播放。
父亲一贯沉稳威严的声音此刻带着滔天的怒意，几乎要从听筒里喷出来：“陆则衍，你给我滚回来！立刻！马上！”
“你和陆瑶做的那些龌龊事，你让我老脸往哪儿搁？！”
“混账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儿子！家门不幸！”
语音戛然而止，车厢里只剩下骇人的寂静。
陆则衍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滞了几分。
他手一抖，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
父亲……怎么会知道？
他猛地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除了他和陆瑶，就只有……苏颜知道这件事。
手机又是一震，一条讯息从页面上刷新出来。
来自苏颜——
“奖励你的，强吻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