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叫号按钮，很快有人敲了敲门。
苏黎说了声请进。
门开了一条缝。
蜜色的手掌握住门板，遮住大半身体。
哨兵悄悄探出脑袋，清澈的深棕色眼睛眨了眨，“姐姐，我能进来了吗？”
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
苏黎眼冒心心，恨不得将鹿鸣埋在胸口蹂躏。
她一手攥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下。
见她点头，哨兵这才迈进疏导室。
只是他走得蹑手蹑脚，跟溜门儿的松鼠一样。
他走到圆的外侧，挺直了背，看了看自己的脚，面上纠结。
哨兵鞋上很脏，估计是刚出了任务，没来得及更换。
此刻拘谨地站在圆圈之外。
脚趾曲起，顶的鞋面的前方微微鼓起。
苏黎的心都快融化了。
怎么会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小可爱哨兵呢？
苏黎叫驰渊去给鹿鸣倒一杯热牛奶。
这样整个疏解室就只剩下了她和鹿鸣。
鹿鸣在苏黎纵容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脱下鞋子，迟疑地迈进圆内，坐在了苏黎的面的沙发上。
他穿着白袜子的脚蜷缩着，背部更是离着沙发半米远。
苏黎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握住了鹿鸣戴着半指战术手套的手。
鹿鸣的脸红了起来，喏喏的，“脏，手套是脏的，苏黎向导。”
说着，他蜷起手指，想要拽出自己的手。
苏黎却握紧了，双手合拢，将哨兵两只手牢牢攥在手心，对着他已经稍稍异化变成白色骨节的指尖吹了一口气。
鹿鸣的耳垂红得要滴血。
直播间前的哨兵们都愣住了。
过了约莫一分钟，直播间才飘出一句泛红的弹幕。
【这么温柔？这是……我认识的那个苏黎吗？】
有哨兵两手对握，如熟虾般弓起身体，两眼几乎要贴在屏幕上。
舰队里服役的向导不多，可从没见过哪位向导对哨兵如此和颜悦色。
就算是赵卓，也从未有过这种甚至带着似大水漫灌般关心的温柔。
苏黎才不管直播间哨兵们的反应。
她对鹿鸣笑了笑，提醒，“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得到鹿鸣结结巴巴的回应，苏黎摘下摄像头，关闭了音效。
将其放到狂化度测试仪器的屏幕前。
苏黎连接了鹿鸣的精神域。
不同于苏黎之前见过的绯焰的精神域。
鹿鸣的精神域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潭，周围围绕着各种树木花草。
可惜的是天空高悬的红色的月亮将这一切染上了血一样的赤红。
一只小小的尚未长成的雄性小梅花鹿虚弱地盘着身体。
卧在水潭旁边。
苏黎控制着即将冲出去的黑雾，用精神力将梅花鹿包裹起来。
鹿鸣紧紧咬着牙，眼角滑落泪滴，身体稍稍抽搐。
可就算这样，他仍是不能控制地哼出了鼻音。
被向导精神力掌控的感觉让他想要反抗，可身体却本能地战栗。
他虽然身为军校生，但在平时演练后，老师也会叫来军校的向导给他疏解。
从来没有人会如狂潮般席卷他的精神海。
强行一点一点彻底刮蹭着洗刷干净
少年。不由自主前倾身体，贴向苏黎。
仿佛苏黎是瓢泼大雨之中唯一的伞。
……
左上角小人头处，观看人数正在飞速上升。
没一会儿就突破了三万大关。
小方捶胸顿足。
要知道整个战区内军团的哨兵也不过十几万。
这样高的播放量，能提升他不少的知名度，为后面的直播拉很多粉丝。
偏偏，他搞砸了。
钱不够赔的不说，计划也彻底告吹了。
他还被向导羞辱了。
脖子上套了抑制环，被关在审讯室。
简直亏大了！
他兀自“垂泪”。
忽然眼前一片漆黑。
有人狠狠踹上他的背，肋骨痛到蜷起身来。
而他只看见那人锃亮的皮鞋，和鼻翼间飘着的奶香味。
……
直播间沉寂着，哨兵们都没有再发弹幕。
偶尔有几个新人被直播的题目吸引，骂骂咧咧进来，过上几秒也会安静下来。
净化疏解仍在继续。
每隔几分钟，测量仪器上刺眼的红色数字就会向下掉一格。
鹿鸣最初的狂化程度达到了93，手指已经异变。
可现在，测量仪上显示的数字是84。
短短十四分钟的时间，狂化数据已经下降了9。
没人敢小看这9。
更何况疏解还没结束。
他们迫切地想知道苏黎能做到什么程度。
数据最终停在了58，
苏黎收回手。
她有能力继续疏解，只是继续下去会引起结合热。
跪在地上的少年哨兵脸上的汗水泪水糊成一片。
将头搁在苏黎的肩膀处艰难喘息。
苏黎抱着他，手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哨兵的睫毛才如蝶翼般微微颤动。
他将手撑在沙发上，摇摇晃晃站起来。
掖在口袋里的光脑也滚出来。
苏黎拾起来，瞧了一眼少年光脑上正在输入的对话框。
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时，将光脑塞回他的口袋。
软脚虾一样勉强站好，鹿鸣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姐姐，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苏黎看着他红了一整圈的眼眶，心底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挠。
鹿鸣坐在了疏解室的床上。
苏黎打开了摄像头的语音。
慢悠悠的，“各位看得可还尽兴？”
直播间没有人说话。
苏黎看了一眼左上角的观看人数。
38万。
苏黎冷笑，“怎么，一个个都成缩头乌龟了？”
屏幕前的哨兵们似被过境的冷风吹过般，胳膊上起了一层小疙瘩。
【对不起，苏黎向导。】
第一个哨兵开始低头。
【呃……苏黎，我们信了，以后……】
【以后我们还能找你去疏解吗？】
苏黎不语。
直播间内的哨兵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刷屏
【苏向导，我们错了。】
【让我们干什么都行，下跪，皮鞭，我们都能接受。】
【只要你能给我进行一次疏导！】
苏黎平静地将摄像头关掉。
按下叫号按钮。
一只小狐狸水一样探头探脑地从门缝溜进来。
金发蓝眼的哨兵紧随其后。
神情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轻松。
“怎么样，苏黎，接下来到我了吧。”
他撩了一下自己的金发。
挺起胸膛，胸肌将白衬衣和灰色马甲撑得鼓鼓的。
身体微微转动，狐狸试图全方位展示自己的身材。
活像只开屏孔雀。
苏黎懒洋洋抬起眼皮看他。
突然，绯焰脸色一变。
“苏黎！他怎么在你的疏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