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耀祖的学籍问题，他们铤而走险，用了那张卡，也是那张卡，阴差阳错救了我的命。
林语宁脸色煞白，却还在干涩解释。
「是因为耀祖。」
林语宁声音哽咽。
「因为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走我的老路，不想他出生开始就看到了头，我想让他成为城里人，成为人上人。」
「程衍。」
「父母之爱子，你没当过父亲，你不会明白。」
在我认知里。
只有对错。
我父母也白手起家，一起闯荡到现在，一起携手从未红过脸，却没想到，我没有得到幸福的可能性，我看着林语宁，满脸失望。
「你要真爱江耀祖，不是杀了我去给他铺一条康庄大道，是靠自己的双手给他拼一个未来。」
「林语宁。」
「别找那些借口，你谁都不爱，你爱的只有自己。」
我冷眼看向林家人。
「我已经报警了。」
律师足够称职，当起我的嘴替：「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32条，预谋谋杀罪在中国法律中通常认定为故意杀人罪，一般处死刑无期徒刑或十年以上——」
「够了！」
林语宁脸上血色褪尽，大吼。
「你以为我爱听吗！」
「程衍，夫妻一场，」林语宁还在试图为自己辩解：「你真的要做到这份上吗？」
林家人听到死刑和无期，已经吓软了腿，完全没有开始嚣张，个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大骂着。
「林语宁！你就是个不孝女！」
「你拖累俺们跟着你一起受罪！」江母越说越生气：「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拖累俺们！」
「镇长！」
「不！」
「程衍！」江母发慌看向我：「俺可以举报！俺可以当证人！能不能不要杀了俺！」
我看着江母，又看着林语宁逐渐灰败的脸。
想起，刚认识林语宁那年，她工资只有6000，每个月还要往家里寄5000，我问她。
「就1000，够用吗？」
林语宁却笑着说：「父母养我一场不容易，他们说农村人更容易看不起人，所以，好不容易养我一个大学生，我应该回报他们的。」
如今。
我看着林语宁，好像明白了她的一生都被这方寸之地困住。
她一生的眼界，都在为了走出这个方寸之地，却又被死死缠在了这块土地上，一生都从未真正跨出去过一步。
警察来的时候。
江泽居然笑了。
被押上警车的江泽甚至还在笑着和我说。
「程衍！」
「这是我唯一感激你的事情，」江泽说：「你不会知道，要是我被抓回去过的什么日子。」
「你不会知道，像你这种天之骄子，生来什么都有，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但还是要谢谢你。」
「不然，我一定会死在那里。」
我看着江泽笑中带泪，带着绝望的表情，明白这种时候，也许应该豁达安慰他一句没事。
但我做不到。
我只是冷淡扫他一眼提醒：「判下来了，你照样得死。」
然后，看着江泽表情由喜到悲，又提醒一句：「不用谢，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