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只好替她回答:“谢掌籍忽然昏倒,公主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们两个也没办法挪动你,就只好公主守着,我去崇文馆叫人,幸好刚走到花园门口就遇到了萧功曹。萧功曹听了原委,也不多问就帮我们把你挪了过来,还给你喂了药,幸好你吃了药就醒了过来,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萧功曹?萧恒?
“萧功曹人呢?我合该好好谢谢他。”
沈琴向湖边的方向一指,谢冰宁才注意到,一身黑衣的萧恒正站在湖边,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如松。
“萧功曹,谢掌籍醒了!”沈琴扬声替她招呼萧恒,萧恒回身,看到谢冰宁,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关心的急切。
等萧恒在谢冰宁身侧站定,就又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多谢萧功曹了。”谢冰宁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被萧恒伸手按住了。
他的手很大,透过秋日的夹衣,谢冰宁依然能感到他掌心炽热的温度。
“你还需再躺半个时辰才能起来。”萧恒眼神在谢冰宁的脸上逡巡片刻,眼底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
当年遇事只会哭的孩子,如今也有心事了啊。
谢冰宁依言躺下:“萧功曹怎么在这里,可是大皇子有什么吩咐?”
萧恒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沈琴:“谢掌籍刚刚醒来,劳烦你去给她找温水,水里记得加些桂花蜜。”
沈琴不疑有他,答应着去了。
谢冰宁心里却惊涛骇浪。
她确实喜欢桂花,无论喝水还是点心都喜欢加糖桂花,甚至就连头油都是桂花的味道。
可是,这是宁稼穑的喜好。
刚刚萧恒为什么会特意提到桂花蜜?
是她刚醒来需要这些,还是
谢冰宁探究的看向萧恒,萧恒却毫不避讳的与谢冰宁对视。
谢冰宁又移开了目光。
那双眼睛太过黝黑澄澈,就好像可以将她吸入的深潭。
“并无。”萧恒静静地看了谢冰宁片刻,才回答了她的问题:“今日七皇子开蒙,我来替大皇子给七皇子送贺礼。”
原来如此。
自知道儿子无事后,谢冰宁松了口气:“大皇子惦念幼弟,真是兄弟情深啊。”
“你真的这么认为么?”萧恒反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谢冰宁的脸。
谢冰宁愣了一下,强笑道:“我自然是真这么认为。”
萧恒静默了片刻,继续又道:“你不好奇大皇子给七皇子送了什么礼物么?”
这话问得奇怪,谢冰宁有一瞬间的出神,随后笑了:“这是大皇子给七皇子的心意,自然都是好东西。”
萧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朝阳公主哭差不多了,抹了抹眼睛插话:“他一个小屁孩,配得上什么好东西。”
“大皇子给七皇子送了一方上好的歙砚,还是当年宁老将军送给宁皇后的进学礼。”
“先皇后去后,这砚台大皇子也没舍得用。今日让布谷姑姑找出来,子规姑姑还舍不得呢。”萧恒的语气似乎漫不经心,但看向谢冰宁的眼神,却带着审视和试探。
可谢冰宁已然完全注意不到这些,她的心绪已经被萧恒话占据。
子规,布谷?
她们还活着?
还好好的跟在璂儿身边?
那宁家,应该也是平安的。
谢冰宁只觉心里的大石落地,一股热流上涌直冲眼眶,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萧恒看着谢冰宁,目光深深。
“可是大皇子说,先皇后人已经不在了,睹物思人只会平添伤怀,而且,先皇后留下的真正重要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谢冰宁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对上萧恒深邃的目光,下意识的把头偏开。
萧恒当着她说这番话,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朝阳公主却忍不住好奇道:“先皇后留给大哥哥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