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宁愣住。
朝阳马上十六岁了,如果有人知道当年的事,应该早就同她说起才对。
为什么偏偏在朝阳和袁归雁有些离心,宇文钦又有意对秦飞绿动手的时候,让她听到这些?
会不会有人伤害她的朝阳?
谢冰宁心里警铃大作,不顾身份的问她:“是什么人,和你说了什么?”
朝阳公主并未注意到谢冰宁紧张的语气。
她拨弄着梅花的树枝,轻声道:“好多人,先是周嬷嬷,她见我给三哥哥准备的寿礼只比给太子哥哥的次一等,就有些不高兴,说秦娘娘是个背地里多奸的,当年我外家的事都是她做的,让我和秦娘娘远着些,也不要给三哥哥什么脸色。”
“我记得阿宁你说过,听到什么话要自己想想,我觉得不管怎样,表面的礼数不能错,就没听她的,不过也没斥责她,就找个借口支开了她。”
谢冰宁替朝阳公主摘下落在头上的枯叶,心中格外欣慰。
朝阳公主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然后,娇杏和沈琴陪我闲话的时候,娇杏就无意中提起,她在宫外听到了一些传闻,说当年母后的死是秦娘娘下的手,说完就好像知道自己失言一样,颇为慌乱了一番,还打翻了杯盏。”
谢冰宁没有说话,她觉得,朝阳后面应该还有话说。
果然,朝阳公主接着说:“这些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只是觉得太巧了,周嬷嬷刚刚说了秦娘娘的事,娇杏就又说给我听,我也就没再管它,可是”
迟疑了一下,朝阳公主又说道:“可是,今天我来的路上,又听见朝阳宫的几个宫人偷偷议论,说是静娘娘为了让二哥哥做太子,才害死的我母后,还让大哥哥摔伤了腿,还说静娘娘这些年故意娇纵我是做戏给父皇看,好显得她和我母后姐妹情深,让人不怀疑她。还想用我的刁蛮任性,衬得她的女儿乖巧懂事。”
“我听了一会儿,那几个宫人看到了我,就都心虚的跑走了。阿宁你说过,这宫里永远不会这么巧的事情,我就在想,这些话一定是故意讲给我听的。”朝阳公主掐断了一根梅枝,拿在手里,把嫩尖压弯,再松开:“可是,现在不止一人和我提母后的死,我总觉得怪怪的。”
“我其实完全不记得母后了,还以为静娘娘就是我阿娘,后来约莫六岁的时候,奶娘偷偷告诉我,说我其实不是静娘娘的女儿,我的阿娘其实是已经去了的先皇后,我不信,哭着去找静娘娘。静娘娘也没瞒着,叫来父皇一起告诉我那是真的,我亲阿娘是得了急病没的,父皇担心别的娘娘对我不好,才让和母后最亲厚的静娘娘照顾我。然后那之后不久,我身边的人就全换了。”
朝阳公主甩了一下那根枝条:“我后面也没再想那件事,后来渐渐也就忘了,只觉得静娘娘最宠我,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在我知道我不是静娘娘女儿后,静娘娘更是常说我是元后的女儿,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我就不懂事了很久,最近才知道自己有多不好,所以那些宫女的话,让我觉得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