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还有靠近她的机会。
也幸好那晚我在,遇到了不肯死心的周野。
“你原本什么都比不过我的!”
他是这样不甘心地说的,也是这样质问我的。
他说:
“周宁泽,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要你的白月光了?”
“既然为了白月光心死了,就不该再回来!”
“既然什么都不想抢,就该谦让到底!”
“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啊?”
我笑了,这么多年周野母亲在我面前嚣张的样子,明知父亲对周家做了什么,明知母亲这些年在周家过得多艰难,我还要体贴稳重不动声色地在父亲面前讨好。
大方地安排周野在国外的事务。
大方地和父亲说着没关系。
大方地
我晃晃头摆掉脑中这么多年屈辱,我突然生了重力,将周野推到在地,脸上阴狠:
“你凭什么确定是你先来的?”
我蹲在地上,看着这张和父亲几乎重合的脸,一字一顿:
“是你不知道罢了,这么多年,我装的像而已。”
“如果我告诉你,小荷就是我这么多年希冀的人,就是我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人呢?”
周野愣住,脸上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我站起回归夜色,声音藏进黑暗:
“让你们轻狂了这么多年,还好我什么都没错过。”
我抬脚离开,周野在背后叫我,可都被吞噬在了黑暗中,一句完整的话都听不清。
大抵,他真的觉得,我是那个谦逊得体的周家大少爷吧。
可我不是,从头到尾,我都是个伪君子罢了。
就像,明知小荷爱的人不是我,我还是趁虚而入地和她结了婚。
就像,明知她真正想要的是周野的爱,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将周野踩进土里,想到她的心中看看,这样的周野,也值得你继续爱下去吗?
明明,我该把周家的位置让给周野,我该让小荷和她爱的人在一起。
可我做不到,我只能披上谦谦模样的皮囊,妄图藏小荷久一点。
也许是我真的得到了上天的垂怜。
那天早晨我听到小荷说爱我时,我恨不得将我昨晚喝的酒全部清空,将我脑中的混沌再清除一些。
这样回忆起来的时候,我会不会就没有那么狼狈?
可是,可是,这样好像,也刚刚好。
只是我刚知道这个喜讯时,就看到了周野。
他也许是受到了小荷的刺激,疯了一样地在周宅刷存在感。
父亲对我叹息,求我给周野一条生路。
因为他知道,周家,他说的已经不算了。
就算我这么多年在国外待着,就算他真正偏心的是周野,就算那个女人嚣张跋扈地占了周家许多东西。
可我和我的母亲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早就将周家掏了个虚空。
父亲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那女人到国外前,还以为她的儿子会是周家下一个掌权人。
可事实是,周野只在周家待了几天,就走了。
听周伯说,是小荷让他死了心。
我松了口气。
那一刻,我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再听到周野的消息,是我和小荷去瑞士前,听到他骑摩托出了车祸。
我派人治好了他的伤,将他安排在了国外。
这次,他很乖顺。
同多年前的他很不一样。
在瑞士时他给我打过次电话。
那天他在电话里同我感慨:
“真是可笑,最后我能诉苦的人,好像只能找你。”
我不语,他在对面苦兮兮的:
“早知道她穿白色这么好看,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该多看两眼的。”
“该死,她怎么在你的婚礼上笑的这么好看。”
“嗯。”我轻声应,对他早没了之前的敌意。
“呵。”
“原本那笑容也是对我的,那样的时刻我也是拥有的,可惜”
“是我自己玩没了。”
他说完紧接着持续沉重的咳嗽。
之后我才知道,那天是他确诊肺癌后,想死时给我打的电话。
这么多年,他抽烟抽的很凶。
参加他葬礼时,小荷一滴泪都没掉。
只是在结束后回到家,紧抱我不松手:
“宁泽,戒烟好不好?”
我心漏了一拍,“好。”
耳畔响起她接着温柔的声音:
“我怕你走在我的前面。”
我抱紧她,压进她的肩颈。
“不会,我送走你了再闭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