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时,柳兴国到了省城。
又一路打听,找到军区大院,哨兵把他拦住,盘问一番才说,“顾同志和你哥哥已经走了。”
“他们去哪了?”柳兴国急得直冒汗。
“这我不清楚,他们应该走不远,你去这附近的招待所问问吧。”
“谢谢了。”柳兴国道了声谢,又多问一句,“解放军同志,这两天有没有一个姑娘来找我爸啊,她叫柳兴艳,是我妹妹。”
哨兵摇头,“没有!”
“没来?”柳兴国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兴艳的学校在县城,眼下已经放假了,她不可能回学校。
难道真如车上的大娘所说,妹妹被人贩子抓走了?
这会儿顾春梅正在收拾行李。
打算明天去军区碰碰运气,如果见到夏首长了,就请他吃顿饭。
见不到,就领着老大回村去了。
虽然没买新衣服新鞋,但还是扯了几块布。
回去后自己给老大老二做衣裳。
她还买了两大包腈纶毛线团,等天冷后,可以织毛衣毛裤。
“咚咚咚!”
恰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柳兴发打开一看,就见弟弟兴国站在外面。
他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一见到大哥,兴国激动坏了,“大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老二?你咋来了?”柳兴发也是一脸兴奋,赶紧把弟弟拉进来。
顾春梅颇为意外,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老二,是家里出事了吗?”
“妈,我渴了,有水吗?”兴国喘了几口粗气,嘴唇都起皮了。
“老大,赶紧给你弟弟倒杯水喝。”
“诶!”
柳兴国一连喝了三大杯水,这才把气喘匀,“妈,兴艳来找你了吗?”
“没啊。”顾春梅跟老大对视一眼,微微皱眉,“她来省城了?”
前世兴艳就格外叛逆,很任性,她说什么都不听。
就知道闭着眼睛犟嘴。
“兴艳说来省城找爸,这一走都好几天了,我心里很慌。妈,我在客车上听人说,最近有一伙歹徒专门抓兴艳那么大的姑娘,运到南方去卖钱,你说兴艳是不是被他们拐走了?”
柳兴国心里很没底。
“不能吧。”柳兴发插了一句,“兴艳好歹是读过书的,好人坏人还分不清吗?”
“大哥,你太高看她了,咱妹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有几个心眼我比谁都清楚。”
那就是一根筋、做事不动脑子的蠢丫头。
顾春梅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道:“兴艳任性归任性,但还没傻到往贼窝里钻。老二,你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回县城去,到兴艳的学校和同学家打听打听,找不到你就先回村子。”
“老大,咱俩现在去医院一趟,问问你爸兴艳来过没。”
她不是圣母,也不犯贱。
可兴艳毕竟是她亲闺女。
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她可以暂时放下怨恨和罅隙,把蠢女儿找回来。
寻着前世的记忆,这一年省城的确发生一起人口拐卖案件,但兴艳没被卷进去。
“妈,我不困,我现在就回县城。”柳兴国站起身。
顾春梅心疼儿子,“不困也在这儿待着,兜子里有炉果和麻花,你吃点垫垫肚子。”
说着,她解开衣服扣子,从里兜掏出钱。
数了10张大团结塞给儿子,“揣着。”
柳兴国眨眨眼,愣了半天才问,“妈,你哪来的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