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子用力敲敲拐棍,老脸上的褶子皱成一团,“我和你奶都多大岁数了,走道都费劲,怎么出去找人?”
“爱找不找呗,管我屁事?”柳兴国耸了耸肩,“当初她要去省城时,我费劲拔力劝她、拦她,她听吗?不听也就罢了,还挠了我一把。那句话咋说来着,良言难劝该死鬼,她纯活该她!”
如果兴艳跟他们一条心,不用爷奶吩咐,他也会主动去找的。
可那丫头狼心狗肺,任性的很,全然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柳老爷子怒火万丈,抡起拐棍就要打他,“你个孽障,孽障,我打死你算了!”
“你快消停点吧。”
黄大喇叭吼了一嗓子,一把抓住拐棍,冷着脸质问道:“孩他爷,他奶,我不管你家兴艳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还是故意躲起来不回村,按照保证书的约定,她都必须嫁给我儿子宝根。如果做不到,那就趁早把彩礼钱给我吐出来,是你们先违约的,这次要赔我500块,少一分都不行!”
哼,她在村里活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坑她骗她呢。
柳老太太狠狠剜了孙子一眼,看向黄大喇叭时,嘴角又涎满了笑容,“宝根娘,你别听兴国瞎咧咧,兴艳都多大人了,她上过学,有知识,怎么可能被人贩子拐跑呢。你放心,过两天兴艳就回来了,到时我保证把她完完整整地送到你家去,好不好?”
“奶,你说啥呢?”柳兴国一脸懵逼,好奇道:“你把兴艳许配给王宝根了?”
好嘛,兴艳本来心气儿就高,性格又泼辣又刁蛮,她怎么可能嫁给王宝根?
尤其是遇到黄大喇叭这样的婆婆,嫁过去恐怕坚持不了三天,就得被磋磨死。
柳老太太厉声骂道:“这事儿你少管,我是兴艳的亲奶奶,我把她嫁给谁还要经过你同意啊,你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你咋不嘎巴一下瘟死呢!”
一想到自己和老伴饿得上气不接下气、兴国却吃得饱穿得暖,她心里的火气就噌噌往出冒。
柳兴国也懒得管,他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轻哼道:“你就瞎折腾吧,这个家早晚被你折腾黄摊子,哼!”
“闭嘴,滚出去!”柳老爷子怒不可遏,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孙子砸去。
他早就看这逆子不顺眼了。
柳兴国眼疾手快,反应灵敏。
稍稍一侧身,茶杯就从他眼前飞过去。
然后就听‘嗷’地一声惨叫,茶杯结结实实地掴在柳老太太的面门上。
“哎呀,嗷,疼、疼死我了!”
茶杯应声而碎,老太太的额头被砸出血了。
鲜血顺着老脸流淌下来,滴在衣襟和手背上。
好在茶杯里没有热水,不然老太太就被烫瞎了。
“老婆子,你、你没事吧!”柳老爷子面色一慌,赶紧上前查看。
老太太扯着嗓子、像杀了猪似的哀嚎,“你个老不死的,你打我干什么?”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打兴国那个兔崽子,快,我带你到刘会计那里包扎一下。”
刘会计身兼两职,既帮大队算账,也帮人看病。
他爹以前在村里就是赤脚大夫,把看病的本事传给了他。
柳老太太抽出帕子捂住脑门,眼睛还偷偷瞄着黄大喇叭。
这事可难办咯。
如果兴艳真回不来,她就要赔宝根娘500块钱。
她都快要死了,去哪弄这么多钱啊。
“他奶,我丑话说在前头。”
眼看老太太想走,黄大喇叭拽住她,“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兴艳如果不回来,我就到派出所告你诈骗,不信咱走着瞧,你看我敢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