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百鬼夜行”会场，设在一处被掏空的巨大地下溶洞中。
洞顶悬挂着无数幽绿的磷火，将下方攒动的人头映照得鬼气森森。
空气里混杂着血腥、丹药和各种法器碰撞的铁锈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里汇聚了东域各路的邪修、魔头、亡命之徒，每一个都煞气腾腾，修为最低也是金丹初期。
当凌念一手牵着无妄，一手抱着元宝，肩上蹲着青鸾，身后还跟着一条蔫头耷脑的黑水玄蛇，大摇大摆地走进会场时，整个溶洞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像无数把淬了毒的刀子。
一个五岁女娃？
一个看不出修为的漂亮得不像话的和尚？
一猪一鸟一刷一蛇。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哪来的奶娃娃，断奶了吗就敢来这种地方？”
“啧啧，后面那个和尚皮相真不错，抓来当炉鼎，修为定能大进。”
“这小丫头怕不是疯了，拿命来开玩笑。”
议论声此起彼伏，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与贪婪。
凌念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报名处。
一道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正是炼尸门少主，阴九。
他身后跟着一众炼尸门弟子，个个面色青黑，浑身尸气，看向凌念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即将到手的、新鲜的炼尸材料。
“疯丫头，你还真敢来。”阴九居高临下地看着凌念，嘴角咧开一个病态的弧度，“看来你是想通了，准备主动投入我的炼尸炉了？”
周围的修士爆发出一阵哄笑，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在他们看来，这女娃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凌念终于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手下败将，也敢犬吠？”她奶声奶气地开口，话语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上次跪得不舒服？想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阴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上次在报名处被无妄的威压当众压跪在地，是他毕生之耻！
“你找死！”阴九眼中杀机暴涨，金丹后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朝着凌念碾了过去。
那足以让普通筑基修士肝胆俱裂的威压，落在凌念身上，却如清风拂面，连她的衣角都没能吹动分毫。
阴九瞳孔一缩，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凌念已经不耐烦地绕过他，走到了负责鉴宝的鬼修长老面前。
那长老是个干瘦老头，双眼深陷，看人都带着一股审视货物的挑剔。
“入场券。”他声音沙哑。
她将那块锈迹斑斑的“天律道碑”残片，随手扔在了石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一块破铜烂铁？”鬼修长老眉头一皱，正要斥责她胡闹。
周围也再次响起了毫不留情的嘲笑声。
凌念却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对着那块残片，屈指一弹。
一道微不可查的灵力，如水滴入油锅，瞬间注入残片之中。
嗡——！
一股至高无上、凌驾于此界所有法则之上的道韵，如水波般一闪而逝。
那鬼修长老脸上的不耐瞬间凝固，整个人如遭雷击，神魂巨震，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了下去！
他死死盯着那块“废铁”，浑浊的眼珠子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仿佛看到了神明降世。
他嘴唇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此此物无价！资格通过！”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所有的嘲笑声戛然而生，鸦雀无声。
无数道贪婪、震惊、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块平平无奇的金属残片上。
能让鬼市的鉴宝长老说出“无价”二字的东西，那该是何等至宝？！
阴九的脸，瞬间绿得像刚从尸水里捞出来一样。
凌念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牵着无妄，在应别无的暗中安排下，坐到了最前排、视野最好的贵宾席上。
大比正式开始。
溶洞中央的地面裂开，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凭空出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