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时头也没抬,看着最后半张画卷没入火焰之中。
“怎么又来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沈枝意其实早在刚刚进屋的时候,便隐约瞧见了还未烧毁的半张画卷。
上面只有一张模模糊糊的女子背影,看不清脸。
但画中女子穿着的衣服,还真是她当初上山采药,经常穿的那身衣服。
她转身刚要走。
“站住。”
沈知时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沈枝意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出门。
便听见身后的男人开口道,“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没,你好好休息。”沈枝意沉默片刻,摇摇头。
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了过去,他们如今相处状态就挺好的,反正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跑也跑不掉。
牵扯太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说完,沈枝意又要往外面走,刚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了胳膊,狠狠压在了冰凉的墙面上。
刚刚打开的房门,砰的一声,被紧紧关上。
一时之间,两人的衣衫紧紧相贴,彼此之间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心跳声。
沈知时低头埋在沈枝意的颈边,深吸一口气,轻轻蹭了蹭,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她叫云娘,曾经上山采药,意外救过我一命,可她却在那群野狼之中,再也没能走出来。”
“这幅画,只是用来祭奠她的。”
“前几日,我已经给她立下了衣冠冢,以后这幅画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书房。”
沈枝意轻嗯了一声,此刻已经不想探究,他为何要跟她解释,只想离开。
她伸手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
推开门,迎面吹来的是夜间冷风。
冷风一吹,人就清醒了。
沈枝意呼出一口气,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身后,沈知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良久不动。
翌日一大早上。
饭桌上,一切变了又似乎没有变,沈知时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不怎么说话。
沈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沈枝意笑着给孩子夹菜。
用过早膳。
转眼便到了分别的日子。
沈珏抱着沈枝意的大腿哭得掉眼泪,眼眶红红的,闷闷开口,“姑姑,我舍不得你。”
才过了一日,对他来说却跟做梦一样。
母亲陪在身边,父亲也在身边,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用膳,放在普通人家里是再寻常不过,可他来说却是十分难得。
此次之后,也不知道何时才有这样的机会。
沈枝意摸了摸沈珏的小脑袋,声音温柔,“姑姑也舍不得珏儿。”
舍不得归舍不得,最终还是要离开的。
最终,她还是头也不回地上了轿辇,放下了轿帘,遮住了孩子那张强忍着泪水的小脸,也遮住了沈知时望过来的复杂目光。
起轿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