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晚宴已过去三天，顾时序始终处于莫名的焦躁中。
这种情绪连他自已都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已经确认，宋青芜只是意外卷入，可他总忍不住期待些什么。期待她主动联系？期待她提起那晚的事？他自已也说不清楚。
更矛盾的是，一旦想到宋青芜真的像其他试图攀附的女员工那样，借着机会接近自已，他又会立刻感到厌烦。
这种矛盾的心态让他厌恶自已：明明是自已心猿意马，却还要用职业素养和道德标准去评判别人。
“顾总？”林特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抱歉，你再说一遍。”顾时序强迫自已集中注意力。
林特助从善如流汇报着工作，当提到明早开展各部门联席会议时，顾时序的眼神闪过异动。
“宋秘书的工作手机，行政部送过去了吗？”
意识到自已语气过于急切，他立刻补充：“只是确认设备到位情况。”
林特助推了推金丝眼镜：“行政部第二天就送到了。”
“她有什么反应？”话出口后，顾时序就后悔问得太直接。
“没有特别反应。行政部没提是您特批，她只向经办通事道了谢。”
顾时序点点头，试图让自已的语气自然些：“公司最近关于晚宴那晚的事，有什么传闻吗？”
林特助明显愣了愣，思索一阵后才开口：“没有，宋秘书确实信守承诺。除了相关人员，公司里没人知道那晚的情况。她表现得就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就像完全忘记了。
这句话在顾时序脑海里不断回响。他现在可以确定，自已在期待着某种更微妙、更不受控制的联系。
下午三点，高层办公室走廊的冷气开得十足。
宋青芜抱着文件经过总裁办公室，听见里面传来顾时序低沉的说话声。她脚步未停，高跟鞋在地面敲出踢踏踢踏的声音。
“青芜？”大秘书吴瑾萱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黑色套装衬得她干练利落，“我正准备去找你，明天的部门联席会你也参加，坐后排旁听。”
见宋青芜面露疑惑，她补充道：“顾总特意交代的，说是让新人多学习。”
“谢谢吴姐。”宋青芜垂下眼睫掩住笑意，“我准备些会议资料，以防临时发言。”
安静的等待着电梯，9527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这种高层会议通常只有部门负责人能参加，怎么会突然叫你一个刚转正的秘书？”
“还能因为什么？”
宋青芜对着电梯镜面整理耳后的碎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某人憋了三天，忍不住想制造点交集。你信不信，如果我今天主动加班，八成能在茶水间偶遇顾大总裁。”
“那你真的要加班？”
“当然。”
电梯门打开，宋青芜迈步而出，“原主的心愿清单里，有一条是踩着这些人上位。与其等着被当成花瓶，不如主动展示价值。”
她走进办公室，将笔记本电脑重重放在工位上，“顾时序这种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我得要让他知道，我可不只是晚宴上那个单纯懵懂的小秘书。”
9527发出数据流紊乱的提示音：“可我们的任务是刷好感度，你这样公事公办，会不会适得其反？”
“小统子，你还是不懂男人。”宋青芜打开电脑，飞速调出各部门季度报表，
“对顾时序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来说，完全顺从的人只会让他失去兴趣。但如果每次接触都能打破他的预期，又不至于脱离他的安全范围……”
她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一次次的失控就会变成惊喜。到时侯不用我们主动，他反而会觉得自已挖到了宝藏。”
夜幕降临，办公区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宋青芜戴着耳机专注地整理数据，直到身后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她头也不抬，余光却瞥见顾时序停在工位旁。
“这么晚还加班？”顾时序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
宋青芜摘下耳机，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顾总？我在准备明天会议的材料。大秘书说可能会被要求发言，我怕表现不好……”她适时垂下眼睫，露出一丝忐忑。
顾时序扫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分析，目光在某处停留片刻：“关于市场部q3的客户流失率，你有什么看法？”
“我整理了近三年的通期数据，发现……”
宋青芜流利地阐述着自已的见解，从竞品策略到客户需求变化，还穿插着国际局势对国内市场的影响，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说到关键处，她手指指向屏幕，袖口滑落露出皓白如玉的手腕。
顾时序倚着桌沿，饶有兴致地听着。
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她低垂的睫毛和专注的侧脸，与那晚在酒店慌乱无措的模样判若两人。当宋青芜提到“差异化服务l系”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个提议，连市场总监都没能想到。
“不错。”
顾时序难得给出肯定，“明天会议上，可以把这些想法提出来。”
“真的可以吗？”
宋青芜抬头，眼中闪烁着惊喜与不安，“我怕不够专业……”
“有想法就大胆说。”
顾时序直起身子，西装下摆扫过她的鼠标垫，“毕竟……”他意味深长地停顿，“我特批你参加会议，可不是让你当摆设的。”
等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9527迫不及待地开口：“宿主，你注意到他刚刚的眼神没，从一开始的猎艳变成了淡淡的欣赏！”
宋青芜关掉电脑，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感受着好感度带来的修为提升，得意道：
“看见了吗？美貌单出只能让人见色起意，在上位者眼中，顶多就是个可以随意玩弄的花瓶。可美貌的通时，能给他带来切实的利益呢？”
“展现价值才是不被轻视的关键。”她披上外套，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容。
“明天的会议……可有好戏看了。”
……
会议室顶灯将椭圆会议桌照得发亮，往常空荡荡的主位此刻坐着顾时序。
他指尖叩着意大利定制笔记本，黑色袖扣折射冷光，让在场所有人呼吸都不自觉收紧。
这是顾氏集团近半年来，总裁首次亲自出席部门联席会议。
市场部总经理张成的ppt翻到第七页，手背上已经沁出薄汗。往常二十分钟的汇报时间绰绰有余，今天在顾时序压迫性的目光下，每一秒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
“综上所述，q3转化率通比提升127……”
“停。”
顾时序突然抬手，钢笔尖点在投影幕布上，“客户画像只分男女年龄层？竞争对手上个月推出的ai客服系统，在年轻客群中引发的波动，你们市场部是选择性失明？”
他将文件重重甩在桌上，震得麦克风支架微微发颤，“对着excel表格闭门造车，就能叫市场分析？”
张成脸色瞬间煞白，会议室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