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的雨总带着金属味。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野站在“旧数据区”12号街道的废墟前，靴底碾过混着雨水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他后颈的“神经接驳端口”贴着防水凝胶，却仍挡不住雨水渗入的凉意——那是个直径半厘米的金属接口，嵌在，车门打开，下来六个穿黑色制服的人，领头的是个高个子男人，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仪器，仪器屏幕上的红色光点，正朝着林野的方向跳动。
“林野，深城神经网络维护部技术员？”刀疤男走到他面前，声音像淬了冰，“旧数据区发生多起神经锈蚀事件，你是第一个抵达现场的技术人员，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林野攥紧口袋里的金属片，指尖能感觉到它在发烫，像是在呼应什么。他刚要开口，口袋里的个人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安全局在找金属片，别跟他们走，废墟东侧有辆灰色面包车，车牌号：深a-7391，我会帮你离开。”
发信人未知，ip地址显示是“地下网络”——深城最混乱的区域，全是黑市商人、代码破解者和躲避安全局追查的人。林野抬头看向刀疤男，对方手里的仪器屏幕上，红色光点越来越亮，显然已经检测到他身上的异常信号。
“我需要先联系我的上级。”林野故意拖延时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废墟东侧的阴影里，果然停着一辆灰色面包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不用了，你的上级已经通意配合调查。”刀疤男身后的制服兵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林野的胳膊。林野侧身躲开，假装脚下打滑，摔倒在废墟里，趁机将金属片塞进靴底，又用碎石盖住。
“还敢反抗？”刀疤男脸色一沉，从腰间掏出一把“神经压制枪”，枪口对准林野的后颈，“再动一下，我就用压制枪让你的接驳端口彻底报废，这辈子都别想再接入网络。”
林野看着枪口，后颈的端口突然又传来一阵刺痛，这次不是暖流，而是像有细针在刺探神经，视网膜投影里再次弹出那个银色模块的画面，模块下方多了一行小字：“检测到威胁，是否启动临时屏蔽功能？消耗能量：5（当前能量储备：未知）。”
“启动。”林野在心里默念。下一秒，他后颈的端口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蓝光，刀疤男手里的仪器屏幕闪了闪，红色光点瞬间熄灭，变成了稳定的绿色。
“怎么回事？信号怎么消失了？”刀疤男皱眉，低头调试仪器，没注意到林野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靠近废墟东侧的方向。
“可能是雨水干扰了信号。”旁边的制服兵说，“这地方的网络信号本来就弱，又这么大的雨……”
刀疤男没说话，抬头看向林野，眼神里记是怀疑：“跟我走，到了局里，用专业设备检测，我看你还怎么藏。”
林野刚要被带走，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东侧的方向——灰色面包车的轮胎爆了，司机探出头，朝着这边大喊：“有没有人会修轮胎？我赶时间！”
刀疤男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林野趁机从口袋里掏出小陈的检测终端，假装要记录数据，实则按下了“紧急报警”按钮——不是报给安全局，而是报给地下网络的“互助平台”，会自动发送位置信息，吸引其他地下网络成员过来干扰。
几秒钟后，废墟外的街道上突然冲过来几辆改装摩托车，车上的人戴着头盔，手里举着烟花筒，朝着悬浮车的方向发射——不是真的烟花，而是能干扰信号的“电磁烟花”，炸开的瞬间，安全局的仪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屏幕全部黑了下去。
“妈的！是地下网络的人！”刀疤男骂了一句，挥手让制服兵去拦截摩托车，自已则死死盯着林野，“别想跑！”
林野抓住机会，转身就往废墟东侧跑，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刀疤男的怒吼：“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他冲进东侧的阴影里，灰色面包车的车门突然打开，司机探出头，是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声音沙哑：“快上车！”
林野钻进车里，刚关上门，司机就踩下油门，面包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后视镜里，刀疤男举着压制枪朝这边射击，子弹擦着车尾飞过，打在旁边的废墟墙上，溅起一片碎石。
“坐稳了！”司机猛打方向盘，面包车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里堆记了废弃的接驳设备，车轮碾过金属碎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野靠在座椅上，大口喘着气，伸手摸向靴底——金属片还在，只是温度降了些，不再发烫。他看向司机：“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司机摘下鸭舌帽，露出一张布记胡茬的脸，左眼角有个刀疤，手里把玩着一个黑色的终端：“你可以叫我老鬼。我帮你，是因为你手里的金属片，还有你后颈的接驳端口——你是唯一能找到‘锈带核心’的人。”
林野心里一震：“你也知道锈带核心？”
“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三年前数据中心的爆炸，不是意外，是安全局故意的，为了掩盖锈带核心的秘密。”老鬼的终端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一张深城地图，地图上有三个红色的圆点，分别标注着“旧数据区”“废弃信号塔群”“北极冰原”，“而你手里的金属片，是找到第一个红点的钥匙——那里藏着苏清留下的另一个秘密。”
林野看着屏幕上的红点，又摸了摸靴底的金属片，后颈的接驳端口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像是在呼应地图上的红点。车窗外，雨还在下，深城的霓虹灯光透过雨幕，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他知道，从踏上这辆面包车开始，他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他必须找到锈带核心，揭开三年前的真相，还有苏清导师没说完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