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叶玄开口。
“属下在!”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北莽边境,还有多远?”
赵阳愣了一下,随即拿出地图看了一眼,回答道:“回公子,从此地往北,翻过两座山,约莫一百五十里,就是北莽的黑石部落。那是北莽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大型部落,常驻人口约有五千,控弦之士,不下两千。”
“两千骑兵?”叶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正好。”
“公子,您的意思是……”赵阳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们这趟出来,杀了几个内奸,总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吧?”叶玄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士兵。
“预备役的兄弟们,刚刚见了血,正是需要磨刀的时候。”
“北莽人,就是我们最好的磨刀石!”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所有士兵的呼吸,都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战火。
去打北莽人!
对于这些世代生活在北凉边境的汉子来说,这四个字,有着无穷的魔力。
他们的家园,曾被北莽的铁蹄践踏。
他们的亲人,曾死在北莽的弯刀之下。
国仇家恨,早已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公子,我们干他娘的!”一个预备役的新兵,扯着嗓子吼道。
“对!干他娘的!”
“杀光那帮北莽杂碎!”
“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群情激奋,战意高昂。
风云天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
他这才明白,叶玄刚才说要帮他解决麻烦,根本就不只是杀了王猛那几个人那么简单。
他这是要,顺手牵羊,连北莽人也一起打了!
这……这也太疯狂了!
“叶兄,”他忍不住劝道,“我们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士兵们也都疲惫了。而且,那黑石部落有两千骑兵,我们这点人,冒然进攻,是不是太冒险了?”
“疲惫?”叶玄笑了,“你问问他们,累不累?”
“不累!”
数千名士兵,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冒险?”叶玄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世子,打仗,从来就没有不冒险的。”
“而且,谁告诉你,我们要跟他们硬拼了?”
他指了指天色。
“现在是午后,我们全速前进,天黑之前,正好可以抵达黑石部落外围。”
“北莽人之前打了十几天镇北城,无功而返,现在正是士气最低落,也最松懈的时候。”
“我们,要打的,就是一场夜袭!”
“用我们最精锐的骑兵,用最快的速度,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撕碎他们的防线,捣毁他们的王帐,斩下他们头领的脑袋!”
“这一战,不仅要练兵,更要立威!”
“我要让阿史那·雄那个老家伙知道,他北莽的边境,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要让他知道,敢惹我北凉,就要做好,随时被我打上门去的准备!”
叶玄的声音,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感染力。
风云天彻底被他说服了。
他的血液,也跟着沸腾了起来。
是啊,这些年,一直都是北莽人打过来,他们被动防守。
何曾有过,像今天这样,主动出击,打上门去的时候?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痛快了!
“好!”风云天重重地点了点头,“叶兄,这一战,我跟你干了!”
“传我命令!”叶玄对着赵阳和风云天,高声下令。
“全军休整半个时辰!轻装简行,只带兵器和三日干粮!”
“半个时辰后,全军出击,兵锋所指——”
“剑向北莽!”
……
夜,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着北莽的草原。
黑石部落的营地里,篝火点点,如同鬼火。
自从之前,打了十几天的镇北城,损兵折将不说,连根毛都没捞到,最后灰溜溜地撤了回来。
这让黑石部落的士兵们,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此刻,大部分的牧民和士兵,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只有几个负责巡逻的哨兵,无精打采地牵着马,在营地外围晃悠着,嘴里还骂骂咧咧地抱怨着。
“他娘的,大汗也是,非要去啃镇北城那块硬骨头,这下好了吧,碰了一鼻子灰。”
“谁说不是呢。咱们部落这次,可是折了不少好手。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家里婆娘交代。”
“行了,别抱怨了。赶紧巡完这一圈,回去喝两口马奶酒睡觉。这鬼地方,连个狼都看不到,能有啥事?”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数千双冰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数千名大雪龙骑和神农卫的士兵,已经如同鬼魅一般,潜伏到了距离营地只有不到一里的地方。
所有的马蹄,都用厚布包裹着,落地无声。
所有士兵的口中,都衔着一截木棍,防止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就像一群最有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叶玄趴在一处小山坡上,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整个部落的布局。
部落的防御,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哨兵懒散,营地各处都有巨大的防御漏洞。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功劳。
他放下望远镜,对着身边的赵阳和风云天,打了个手势。
时机,已到。
赵阳和风云天,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