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口诡异的黑棺和黑袍人的断掌连同碎裂的手杖一并移交到钱教授那的实验室后，白辰感到一种精神上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毕竟他与黑袍人的激战消耗巨大，随后又在实验室里经历了一场刀尖跳舞般的能量引导实验，即便是他这具经过诡怪力量淬炼的身体，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告别了林部长后，他没有立刻返回那冷清的住所，而是鬼使神差地又去了一趟训练区。
这里同样是他前世接受训练的场地，布局还隐约能看出前世的模样。
当初他的教官是个很有耐心，很刻板的一个人，白辰没少在他手下受苦。
可惜，他就任队长没多久，教官就外出执行任务不幸丧命。
现在这个时代，他的教官或许还不在这里吧……
想了想之前的事，白辰笑了笑，然后他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王凯。
王凯的训练似乎刚刚结束，他正靠在墙边大口喘着气，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看到白辰走来，他立刻站直了身体，努力平复着呼吸。
“辰哥！”
白辰打量了他一下，点了点头：“还行。没偷懒。”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王凯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脸上露出了憨厚却又充满干劲的笑容：“绝对不会！我一定尽快赶上大家的进度！”
“不急。打好基础。”白辰淡淡地说了一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
王凯看着他的背影，用力握紧了拳头。
离开总部大楼，明玉开车送白辰回去。
车内气氛安静，明玉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关于那符文，关于真理之门，但透过后视镜看到白辰闭目养神、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倦色，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提高了车速。
回到住所，白辰甚至懒得开灯，直接将自己摔进了床上。
柔软的床垫包裹住疲惫的身躯，他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肩头的鬼婴也罕见地没有玩耍，蜷缩在他颈窝处，发出均匀细微的呼吸声，似乎也在恢复。
这一觉睡得极沉，仿佛要将所有的消耗都弥补回来。
然而，深度睡眠并未持续多久。
一阵急促而执着的手机铃声，如同尖锐的锥子，生生刺破了沉重的睡意，将白辰从漆黑的睡眠深渊中强行拽了出来。
他皱着眉，眼皮沉重地难以睁开，摸索着抓过床头响个不停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赵鹏，他那个性格开朗、热爱八卦的同桌。
白辰本能地想挂断，但手指鬼使神差地接通了电话。
白辰正打算开口却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对。
那不是赵鹏平时大大咧咧的嗓门，而是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明显的惊慌和颤抖，甚至还有一丝哭腔。
“喂……辰，辰哥？是…是你吗？救命啊辰哥！”电话刚一接通，赵鹏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声音就炸响在白辰耳边，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白辰的睡意被驱散了些许，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慢点说，怎么了？”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撞……撞鬼了！真的撞鬼了！我们完了！辰哥你快来救救我们吧！就在城西老纺织厂这边的‘夜猫子’桌游店！我们……我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它……它一直跟着我们！”赵鹏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其他几个同学压抑的抽泣和混乱的脚步声。
城西老纺织厂？那片区域几乎已经半废弃了，确实听说有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这帮小子跑那里去玩什么桌游？
白辰叹了口气。若是平时，他或许懒得理会这种小事，大概率只是自己吓自己。但他此刻疲惫不堪，实在不想动弹。
“可能是你们看错了，或者心理作用。找个亮堂地方待着，天亮就没事了。”他试图打发掉。
“不是！是真的！”赵鹏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绝望的惊恐，“它……它刚才出现了！就在我身体后面！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对着我们笑！店里养的猫直接吓炸毛昏过去了！辰哥，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求你了！我们不敢报警，警察肯定不信……我只能想到你了！”
赵鹏的恐惧不像作假，而且涉及诡异生物，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白辰沉默了几秒。他实在不想管这破事，但赵鹏毕竟是他少数还算说得上话的同学。
“……等着。”他最终吐出两个字，挂断了电话。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身体里叫嚣着的疲惫和酸痛，他重新穿上外套。鬼婴被惊醒，不满地咿呀了两声，爬回他的肩膀。
深夜的街道冷清异常。白辰站在路边，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城西老纺织厂，附近的‘夜猫子’桌游店。”他报出地址，便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试图争取时间恢复一点精力。
出租车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男人，闻言似乎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看了白辰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发动了车子。
车辆驶离市区，周围的灯光逐渐稀疏，建筑也变得破败老旧起来。夜风透过车窗缝隙吹入，带着郊区特有的凉意和尘土味。
白辰闭着眼，呼吸渐渐均匀。
然而，就在出租车驶入纺织厂区域，距离目的地还有几条街时……
他的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
眼睛倏然睁开！
那是一种极其淡薄、却异常熟悉的气味。
尸臭。
混合着某种……冰冷的、带着陈腐药水的味道。
这味道……和他今天在黑山康复中心里闻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稀薄，飘散在夜风中，若有若无。
疲惫瞬间被驱散，白辰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身体微微绷紧。
他看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破败寂静的街景，心中警铃大作。
事情，恐怕不是同学玩桌游撞鬼那么简单。
这味道……像是一个诱饵，一个标记。
或者说，是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