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子东头的张家,低气压已经持续好些天了。
张彩凤自从跟秦建华退亲后,她在方圆百里的名声算是毁了。平日里跟她家走得近的那些人也渐渐的疏远了,毕竟谁也不想跟这么一家自私自利的人扯上关系。
而她也是天天受着老爹老娘和她哥的埋怨,谩骂,心里憋屈的都快炸开了。
她恨秦建华!
恨他一点情面不留,让她落到这步田地!
这天晌午张彩凤被她哥骂得实在受不了,红着眼睛跑出了家门。
哪想到漫无目的走着走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彩凤妹子,咋地?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受委屈了?”
王赖子那张嬉皮笑脸,带着几分猥琐的脸凑了过来。
张彩凤厌恶地皱紧眉头,想绕开他。
“哎哎哎,别走啊妹子!”
王赖子死皮赖脸地又拦了一步,压低声音。
“哥知道你心里憋屈!都是秦建华那小子害的!对吧?”
张彩凤脚步一顿,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恨意被王赖子捕捉到了。
王赖子心中暗喜,添油加醋道:“那小子现在抖起来了,当个破组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可你想想他凭啥啊?就凭他捡了头野猪?我呸!”
“我王癞痢敢拍胸脯保证,那小子绝对不老实!他指定是偷偷进山打猎了!”
张彩凤心里一动,嘴上却反驳。
“你少胡说八道!你有证据吗?没证据瞎咧咧,小心再被送学习班!”
“证据?”
王赖子嘿嘿一笑,小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妹子,你想想,他秦家以前啥光景?现在啥光景?我告诉你,我亲眼看见他前两天大清早鬼鬼祟祟从后山背东西回来,那背篓沉得很。”
“还有那味儿,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的鼻子!”
他凑得更近,声音带着蛊惑。
“彩凤妹子,你跟那小子处过对象,说话比我有分量,你去举报他。就说你亲眼看见他偷猎,公社纠察队一来查准能查出来,到时候他秦建华吃不了兜着走。”
“你的气也出了,说不定还能立个功,挽回点名声呢!”
举报?
张彩凤的心猛地一跳。
能让秦建华倒霉,能出自己这口恶气
可看着王赖子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听着他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辞,她心里又升起鄙夷。
“行了吧,真当我傻子呢!”
“你要真有证据早自己举报去了,还能让我捡这便宜?”
“滚开!”
她猛地推开挡道的王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呸!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王赖子冲着她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却又十分不甘的咬牙。
他就不信了,他抓不到秦建华的把柄!
王赖子心里这样想着,转头就去找他那几个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友了。
当然是为找人盯着秦建华。
至于秦建华本人,他这两天安分的很。
每天按部就班的跟着秦忠巡逻,练枪,连林子边都没沾。
家里存的肉够吃一阵子,而他和秦卫国都在护秋队,没有同伴他也怕再遇到熊瞎子。
再者上次那件事风波还没过去,他当然不会再冒险进山。
王赖子他们悄悄盯了秦建华几天,愣是没发现半点问题,顿时也只能先偃旗息鼓。
而生产队关于组织社员集体进山采药、捡山货的决定,像一阵春风迅速吹遍了秦山屯。
这可是除了地里刨食之外,能给集体,也能给自家带来点额外实惠的新路子,而且名正言顺,所以屯里人可是期待的很。
秦建华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队部后面的空地上跟秦忠、秦卫国、孙红军练习拆装枪械。
陈会计把他单独叫到一边,简单明了地传达了队委会的决定,尤其强调了公社那五点要求和队里的具体安排。
秦建华听到这些话心里虽然失落,但到底是欣喜的。
成了!
真的成了!
自己那看似冒进的提议,经过领导们的运筹帷幄下终于落地生根了!
这不仅仅是他个人想法的实现,更是为整个靠山屯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