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死一般的寂静,秦安的声音带着些无措。
私自打猎,尤其是打着保护药材的名义,这性质可不好说。
“安叔,慌啥,咱们这是自卫!”
孙红军到底是民兵,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郑重道:“这头炮卵子它前科累累,祸害集体庄稼,是实打实的害兽。今天在山上又是它主动攻击咱们,要不是建华反应快,卫国这会儿怕是凶多吉少。它还想拱坏咱们发现的棒槌和药材,这哪一条不够咱们自卫反击?”
“保护集体财产,保护同志生命安全,这野猪打得名正言顺。回去如实跟陈会计、徐保管员汇报,一五一十说清楚,保管没事!”
孙红军这番话条理清晰,掷地有声,瞬间稳住了秦安的心神。
他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
这野猪是害兽,主动攻击人,还威胁珍贵的集体财产,自卫反击天经地义。
“对对对!红军说得在理!”
秦安连连点头,心有余悸地看了看秦卫国和秦建华。
“自卫,保护集体财产,保护同志。嗯,确实没毛病!”
他定了定神,立刻招呼道:“行了,都别愣着了!”
“卫国,缓过劲儿没?缓过来赶紧搭把手。建华,红军,咱们先把棒槌和要紧的药材采了。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容易招来别的玩意儿。”
秦建华和秦卫国也松了口气。
秦建华收起枪,肩膀的淤青被刚才剧烈的动作和后坐力扯得生疼,但他咬着牙没吭声。
四人立刻行动起来。
秦安小心翼翼地继续采挖那几株品相极好的人参,动作更加轻柔虔诚。
秦建华则快速采集了旁边的几株野生天麻、北黄芪、刺五加,还有大量接骨草和透骨草。
他眼睛也没闲着,仔细扫视着附近的腐叶堆和石头缝隙,希望能发现金边土元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
“金边土元太稀罕,又受了惊,今天怕是没戏了。”
秦安采完最后一株人参,用苔藓仔细包好放进垫了软草的背篓最底层,叹了口气。
“回头我单独再来找找,先把这些弄回去给二狗用上。”
很快药材收拾妥当,四人合力用带来的绳索将那头几百斤重的野猪捆了个结实,用两根粗壮的硬木杠子穿好。
“来,建华、卫国,你俩年轻,抬前面。我和红军抬后面,轮换着来!”
野猪压上肩膀压得他扛枪的肩膀钻心的疼,秦建华不得不换到了左边。
四人抬着这巨大的“战利品”,背着装满珍贵药材的背篓,沿着来时路快速下山。
几百斤的重量压在四个人肩上,加上山路崎岖,汗水很快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吭声,只是互相打气、换肩,调整重心。
太阳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穿过林隙,照亮了他们汗流浃背的身影和那沉甸甸的收获。
等他们终于能看到靠山屯的轮廓时,天边只剩下一抹暗红的晚霞。
当四人抬着那头硕大的野猪,步履蹒跚地走进生产队院子时,整个靠山屯都轰动了!
陈会计、徐保管员、秦万山闻讯立刻从队部跑了出来,看到这情景也是大吃一惊。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咋回事?”
陈会计推了推眼镜,看着地上那头小山似的野猪。
秦安放下杠子,累得直喘粗气示意孙红军,“红军,你你口齿清楚,你说!”
孙红军抹了把汗,挺直腰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汇报了一遍。
他特意强调了这野猪就是他们巡逻第一天闯下山,要祸害庄稼的那头。末了又提到是为了保护药材和大家的安全,总归就是不得已为之。
“陈会计,徐保管员,万山叔,情况就是这样。这野猪是害兽,主动攻击人,威胁集体财产,我们是没办法才开枪打的,请领导明察!”
然而。
陈会计他们听完非但没有怪罪,眼里更多的是后怕和庆幸。
“好险啊!”徐福生看着秦安和秦卫国,“你们没事吧?没伤着吧?”
“没事没事,多亏了红军和建华!”
秦万山见秦建华脸色惨白,手臂也在发抖,顿时着急上前查看。
“你这咋回事?是肩膀练枪搞的?还是伤着哪了?扛得住吗?”
“没事,三爷爷,就是有点脱力。”
秦建华勉强笑了笑,不想让老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