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低着头,硬着头皮往前走。
然而此时狭窄的楼梯却让我异常的难受。
自从有了那次被活埋的经历之后,我就特别恐惧这种幽暗闭塞狭窄的环境。
每一次待在这种环境中,棺材里小东那毫无生气的眼睛便不受控制地冲进脑海。
种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走啊,愣着干啥?”
大姨回头催促,脸上依旧是那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仿佛那声音不过是背景噪音。
我强压下翻腾的胃和心里的惊悸,低着头,加快脚步跟上。
然而,越往上,类似的声音似乎越多。
虽然模糊不清,却像细密的蛛网缠绕在感官上,每一丝声响都挑动着紧绷的神经。
这哪里是什么“干净卫生”的落脚点?
终于爬到顶楼六层。
空气更加憋闷,走廊尽头堆放着杂物,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飞舞。
大姨走到最靠里的一扇门前,掏出钥匙哗啦作响地打开门。
“喏,就这间,安静!”
她推开门。
一股浓重的霉味和陈旧布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极小,只容得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掉漆的床头柜。
墙壁斑驳下一张洗得发白的床单铺在同样看不出本色的床垫上。
没有窗户,唯一的通风口是门上方一个巴掌大的气窗,透进一点楼道的光。
简陋到极致,也压抑到极致。
大姨手脚麻利地把床单又抖了抖,拍了拍枕头。
“还行吧?凑合一晚没问题!”
我木然地点点头,身心俱疲,只想躺下。
大姨转过身,脸上堆起那种“我懂你”的笑容。
“对了小伙,刚来龙城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住着闷吧?要不要点‘生活必需品’?保证给你安排妥当!”
生活必需品?我脑子里一片浆糊,本能地想到毛巾、牙刷、肥皂这些。
“呃有有毛巾吗?或者牙刷?”
大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神带着点戏谑,又像是看透了我的“装傻”。
“哎呀,小伙子还害羞呢?行行行,等着啊,一会儿就给你送来,包你满意!”
她说完,也不等我再问,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扭身就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我瘫坐在那张硬邦邦的床上,木头床架发出痛苦的呻吟。
疲惫像潮水般涌来,但神经却依旧紧绷着。
这地方不对劲,很不对劲。
石头给的银行卡被我攥得死紧,仿佛这是唯一的护身符。
就在我心神不宁,犹豫着是不是该立刻离开时——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心头一跳,以为是那个大姨送毛巾来了,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一条缝。
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女人。
她穿着一件紧身的,领口开得很低的吊带裙。
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嘴唇是夸张的艳红色,眼影浓重几乎看不清原本的眉眼。
腿上套着一层薄薄的黑色丝袜,脚上蹬着一双廉价的亮片高跟鞋。
甜腻刺鼻的香水味瞬间盖过了房间里的霉味,直冲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