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把钱胡乱塞进自己裙子侧面的小口袋,随即骂骂咧咧的转身离开了。
门被她甩得震天响,劣质的门板嗡嗡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口袋里空空如也,仅剩的几十块钱被蛮横地夺走了。
在狭小霉味弥漫的房间里,我度过了在龙城的第一夜。
这一夜,外面的雨声、隔壁的动静、走廊里偶尔的脚步声,都成了惊扰的源头,我几乎没怎么合眼。
天蒙蒙亮时,巴掌大小的窗外透进一丝灰白的光。
身体的疲惫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因为整夜的紧张和蜷缩变得更加沉重,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了。
我抓起自己那个不大的行李包,冲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房间。
我低着头快步冲下楼梯,就在那栋小楼黑洞洞的楼道口,我突然看到昨晚的女人正倚在门框上抽烟。
她似乎刚起来不久,脸上的妆有些花,眼影晕开了一圈,显得更加憔悴和刻薄。
穿着昨晚那条廉价的吊带裙,外面随意披了件薄外套,翘着一条腿,蹬着那双亮片高跟鞋的脚尖无聊地晃着。
烟雾从她涂着猩红口红的嘴唇里缓缓吐出,眼神懒洋洋地扫过清晨冷清的巷子。
她的目光像粘腻的蛛网一样精准地捕捉到了我。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象征性的抬起胳膊冲我轻轻的招了招手。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了楼之后便直接跑了出去。
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车流开始增多,行人步履匆匆。
得取钱,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住下,买点吃的。
我努力回忆着昨晚坐车过来时看到的银行网点。
凭着模糊的记忆,加上一路询问路人,茫茫然地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银行。
就是这里了!
机器前没人排队,这让我松了口气。
我走到一台机器前,把银行卡插了进去。
机器屏幕亮起,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屏幕上跳出提示,要求我输入密码。
密码
我的手指悬停在数字键盘上方,整个人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住了。
密码?
石头的脸在我脑海中浮现。
他匆匆把我送上火车,塞给我这张卡,说。
“卡里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钱”
然后呢?密码呢?他一个字都没提!
怎么办?
我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取款机前,大脑一片空白。
屏幕上“请输入密码”的提示不停的闪烁着。
我尝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毫无反应。
输入家里的电话号码后六位——错误。
再输入父母可能用的简单数字组合——还是错误!
“密码错误,请重试。”
三次错误之后,屏幕提示我今日密码错误次数已超限,卡片被暂时锁定。
完了。
卡片被退出来之后,我捏着那张冷冰冰的卡片,有些茫然的望着龙城的街头。
“小伙子,搬砖扛水泥一天一节,管两顿糙饭,干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