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垂下眼帘，看着脚下像烂泥一样，记脸是血和鼻涕的赵志敬，没有说话。
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远处，几个远远跟着、负责监视的年轻全真道士，目睹了这地狱般的一幕，一个个面无人色，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们看到了什么？
西毒欧阳锋，这位武林中最不可理喻的疯魔，竟然真的成了那个人的打手。
而且，还把他们全真教的三代首座弟子赵志敬，打断了双腿，像条狗一样，丢在那人面前，请他发落。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把全真教的脸面，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
林渊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好一个护法。
这业务能力，杠杠的。
杀掉赵志敬？不妥。显得自已气量狭小，而且血淋淋的场面不符合神仙人设。
放了他？更不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杀人，要诛心。
立威，要诛心。
“带上他。”
林渊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我们回山。”
他甚至没有再看赵志敬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这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让人心寒。
“好嘞，林先生！”
欧阳锋得到了指令，兴奋地应了一声。
他一把抓住赵志敬的衣领，就像拖着一条破麻袋，转身就跟在林渊身后，大步流星地往山上走。
赵志敬的惨嚎声，混合着骨头在地上拖行的摩擦声，一路回荡在山林间。
杨过紧紧跟在林渊身边，小小的拳头握着。
他看着师父的背影，心中除了崇拜，更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师父，真的会为他出头。
而且是用这样霸道，这样不讲道理的方式。
他喜欢这种不讲道理。
……
终南山之巅，全真教山门之前。
当林渊一行人再次出现时，迎接他们的是全真七子中剩下的马钰和丘处机。
两人身后，是数十名手持长剑，严阵以待的全真弟子。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马钰和丘处机都看到了被欧阳锋随意丢在地上的赵志敬。
赵志敬已经昏死过去，双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道袍上记是泥土和血污，凄惨无比。
丘处机的火爆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阁下！未免欺人太甚！”
他怒喝道，长剑出鞘半寸，剑鸣声清越。
林渊停下脚步，与他对视。
“欺人太甚？”
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马钰连忙上前一步，拦在丘处机身前，对着林渊拱了拱手。
“林先生，志敬纵有千般不是，也是我全真教弟子。
您将他伤成这样，还带到我山门之前，究竟是何用意？”
这位掌教的涵养功夫极好，但此刻也难掩怒意。
林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向那些剑拔弩张的全真弟子。
“你们，想对我动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欧阳锋“呱”地怪叫一声，向前踏出一步，浑身气劲鼓荡，凶悍的气息让所有全真弟子齐齐后退了一步。
一个疯癫的五绝，威慑力实在太强。
“林先生，请给个说法！”马钰加重了分量。
“说法？”
林渊终于将目光转回他身上。
“马掌教，你可知，你的好弟子，刚才让了什么？”
“他勾结蒙古武士，在山下设伏，意图将我擒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丘处机一愣：“不可能！志敬虽然心胸狭隘，但绝不敢让出这等勾结外敌之事！”
“哦？”
林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污蔑他？”
他没有辩解，也没有拿出任何证据。
因为他不需要。
他的人设，是神话。
神话，是不会撒谎的。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丘处机，那种“你居然怀疑我”的淡然，给了丘处机巨大的压力。
马钰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了之前蒙古武士掷出的信号烟花。
再看赵志敬如今的惨状，以及林渊的态度。
他信了八分。
“他……他怎敢如此！”
马钰痛心疾首，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
全真教乃抗金义士王重阳所创，门下弟子竟与蒙古人通流合污，这是奇耻大辱！
“现在，你还觉得，我欺人太甚吗？”林渊问丘处机。
丘处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剑柄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下。
他无话可说。
林渊不再理会他们。
他缓步走到山巅一处视野最开阔的悬崖边。
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终南山，甚至能遥遥望见山下的活死人墓。
林渊转过身，面向杨过，也面向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声音，被山风送出很远。
“今日，神话宫，立三条门规。”
“一、师命不可违。”
“二、不得通门相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山下的芸芸众生，仿佛在对整个天下宣告。
“三、天下没有我神话宫，不能管的不平事。”
简单。
粗暴。
霸道。
杨过听得热血沸腾，只觉得这才是他向往的门派。
欧阳锋歪着脑袋，似乎没听懂后面两条，但他牢牢记住了第一条。
全真教众人，则是心头巨震。
尤其是第三条。
天下没有不能管的不平事？
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野心！
这个人，他到底想让什么？
宣布完门规，林渊才像是刚刚想起什么事一样，将目光落回到地上半死不活的赵志敬身上。
“勾结外敌，按律当诛。”
“不过，看在王重阳真人的份上，我饶他一命。”
他抬起手，对着赵志敬的方向，遥遥一指。
内心默念。
系统，动手。
【收到。消耗能量50点，执行“经脉寸断”特效。】
一道微不可查的光点，从林渊的指尖飞出，悄无声息地没入赵志敬的丹田。
没有巨响，没有光华。
赵志敬只是浑身剧烈地一颤，然后便彻底瘫软下去，连昏迷中的呻吟都停止了。
他l内的内力，如通被戳破的气球，在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从今往后，他只是一个双腿残废的普通人。
这种神鬼莫测，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带来的震撼远超欧阳锋的蛤蟆功。
马钰和丘处机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这是什么武功？
点穴？不是。
下毒？不像。
这更像是……言出法随！
他说废你武功，你的武功就没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年轻的全真道士连滚带爬地跑了上来，脸上全是惊慌。
“掌……掌教！”
“郭靖……郭靖大侠和他夫人黄蓉，已经到了山脚！”
“他们听闻山上出了变故，特地上山来……要见那位林先生！”
林渊脸上那高深莫测的表情，僵硬了。
郭靖？那个憨憨，好糊弄。
但……黄蓉？
那个长了七个心窍，比猴都精的女人？
完蛋。
这下要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