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铁锈和压缩饼干的味道扑进鼻腔
——
客厅里已经堆成了物资山。我把最后一箱压缩饼干往墙角一放，后背的汗湿黏在衣服上，贴得人难受。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缝里还沾着超市货架上的灰尘，这才想起从军工店到药店再到超市，我已经连轴转了快十个小时。
“先歇会儿。”
我从物资堆里翻出瓶矿泉水，拧开瓶盖猛灌了大半瓶，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压下那股从骨子里冒出来的疲惫。视线扫过客厅：30
公斤钢材靠在阳台边，棱角处还沾着军工店老李给的防锈油；10
把军用砍刀用布包着，摆在茶几上，刀刃反光能隐约照出我的脸；还有从药店换来的头孢、苏清妍塞给我的退烧药，被我小心地放在电视柜最上层，用塑料盒收着，怕被碰倒。
前世就是这样，总觉得时间还多，物资堆在角落没整理，防御栏没焊，结果红雾一来，蚀骨者撞开门的时侯，我连拿武器的时间都没有。想到这儿，我把矿泉水瓶捏得
“咔咔”
响，起身走到阳台，拖过那捆钢材。
焊枪是从军工店顺手买的，老李说
“这玩意儿比铁丝结实，对付丧尸够用”，当时我还嫌沉，现在却庆幸没落下。插电的时侯，我特意检查了插座
——
前世红雾爆发后总停电，我提前给家里换了备用电源，现在至少焊个防御栏没问题。
火花
“滋滋”
溅在地板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我蹲在地上，把两根钢材对接好，焊枪的喷嘴抵在接口处，高温让空气都微微扭曲。没一会儿，手心就汗湿了，焊枪在手里滑了一下，差点烫到手指。“操。”
我低骂一声，用袖子擦了擦手，继续干活。
前世我连螺丝刀都用不利索，末世里被蚀骨者追得像条狗，现在却能握着焊枪焊防御栏。有时侯我会恍惚，这重生到底是恩赐还是诅咒
——
知道未来的痛苦，却要亲手一点点把可能的悲剧推开，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
焊到第三根钢材的时侯，我的腰已经开始发酸。起身活动了一下，无意间瞥向窗外，目光却被小区墙角的那丛藤蔓钉住了。
昨天早上我还看过，那时侯藤蔓也就到膝盖高，叶片是普通的墨绿色，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可现在再看，那藤蔓居然已经爬到了一楼的窗台，至少有半米高，比昨天整整长了一倍还多！
“我靠，这他妈长这么快？”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焊枪的火花晃花了眼。再仔细看，没错，藤蔓的茎秆粗得像小孩的胳膊，叶片也比昨天大了一圈，最诡异的是，叶片上的红色纹路比之前更明显了，像无数条细小的血丝缠在上面，顺着叶脉蔓延。
风一吹，叶片轻轻晃动，我甚至能看到红色纹路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动
——
是汁液？那汁液泛着淡淡的红光，在阳光下像融化的朱砂。
我心里咯噔一下。前世我记得清清楚楚，缠绕藤是红雾爆发后三天才开始出现的，那时侯它们从城市各个角落冒出来，缠得路灯、电线杆到处都是，甚至能把变异的丧尸捆住。可现在红雾还没爆发，这藤蔓怎么就提前长出来了，还长得这么快？
难道是因为我重生了？蝴蝶效应？我站在阳台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栏杆。前世的记忆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子里闪：红雾、蚀骨者、缠绕藤、迅捷丧尸……
每一个节点都清晰无比，可现在，第一个节点就偏了。
“得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我转身从茶几上拿起一把军用砍刀，刀刃很锋利，昨天在军工店试的时侯，能轻松砍断拇指粗的钢管。走到楼下，小区里很安静，只有几家窗户里透出灯光，偶尔传来电视声
——
没人注意到墙角那丛诡异的藤蔓。
我蹲下来，砍刀的刀刃抵在藤蔓的茎秆上。这藤蔓的表皮摸起来很粗糙，像砂纸，用力按一下，能感觉到里面有液l在流动。深吸一口气，我抬手砍下去，“咔嚓”
一声，藤蔓被砍断，断面处立刻流出绿色的汁液，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就在这时，几滴汁液溅到了我的手背上。我没在意，刚想伸手擦掉，却突然感觉到手背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痹感，像被蚂蚁咬了一口，那感觉顺着皮肤慢慢往上爬，到手腕的时侯才停下来。
“什么鬼？”
我赶紧掏出纸巾擦手背，可那麻痹感却没消失。低头看，手背上被汁液溅到的地方，皮肤居然有点发红，像过敏了一样。我心里更慌了
——
前世的缠绕藤汁液虽然也有腐蚀性，但不会让人麻痹，这玩意儿到底是变异了，还是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缠绕藤？
我把砍下来的那节藤蔓捡起来，断面处的绿色汁液还在往外流，仔细看，能看到汁液里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红色，和叶片上的纹路颜色一样。这藤蔓的内部结构也很奇怪，不是普通植物的纤维，而是像血管一样的脉络，里面的汁液就在脉络里流动。
“前世缠绕藤没这玩意儿啊。”
我捏着那节藤蔓，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重生带来的不仅是提前准备的机会，好像还有未知的危险。这藤蔓提前生长，汁液有麻痹性，是不是意味着红雾也会提前爆发？或者说，这次的末日，比前世更可怕？
把藤蔓扔在地上，我起身往楼上走。手背的麻痹感还在，只是轻了一些。走到单元门口的时侯，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丛藤蔓
——
刚才被我砍断的地方，居然有新的汁液在慢慢凝结，像是在愈合。
我心里一沉。这玩意儿不仅长得快，还能自愈？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用肥皂反复搓手背，直到皮肤发红，那麻痹感才终于消失。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堆成山的物资，还有阳台边焊了一半的防御栏，我突然觉得，这些准备好像还不够。
窗外的天慢慢暗了下来，小区里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我走到阳台，看着墙角那丛藤蔓，叶片上的红色纹路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显眼，像一双双眼睛，盯着我，也盯着这个即将被红雾吞噬的城市。
我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还有
5
天。可看着那丛异常生长的藤蔓，我心里却清楚
——
留给我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这藤蔓到底是什么？它的提前出现意味着什么？我不敢想，也不能想，只能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把防御让好，把物资整理好。
因为我知道，前世的悲剧，我不能再经历一次。可这重生带来的未知变化，又让我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