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集……”林薇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看到希望的锐利光泽。她猛地抓住苏瑾的胳膊,“瑾瑾,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人流量大,机会就多!我们必须去!”
苏瑾先是一喜,随即眼神黯淡下来:“可是……我们怎么去?赵氏恨不得把我们锁到发霉,怎么可能放我们去赶集?”
“所以,我们不是‘去’,我们是‘逃’。”林薇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斩钉截铁,“而且,不能空着手逃。我们必须带上我们的‘武器’。”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包鲜艳的辣椒粉和几包酱料上,如通看着无价的宝藏。
“武器?”苏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用它们让吃的去卖?”
“没错!”林薇用力点头,大脑飞速运转,“这东西的味道,在这里绝对是独一份!我们要让的就是把它发挥到极致。现在需要两样东西:一是基础原料,二是离开这里的时机和路线。”
原料从哪里来?她们身无分文。
林薇的视线在狭小的柴房里扫视,最后落在了自已散乱头发上唯一的一根细小的银簪子上。这是原主偷偷藏起来没被赵氏搜走的最后一点念想。
“赌一把。”林薇咬牙拔下簪子,银质很差,分量很轻,但或许能换点东西。
下一次老仆来送窝头时,林薇没有立刻去接,而是迅速将银簪子从小窗口塞了出去,压低声音急速道:“老伯!这个给您!求您帮我们弄一点面粉,一点点油,再随便什么能吃的菜叶子!求您了!我们快饿死了!”
老仆捏着那根细簪,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她们,又警惕地瞟了一眼院子的方向。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薇的心都凉了半截,最终,他飞快地将簪子揣进怀里,含糊地“唔”了一声,关上了小窗。
希望重新燃起。
煎熬地等待了大半天,在老仆傍晚来送窝头时,随着窝头一起塞进来的,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布袋。林薇颤抖着打开,里面是大约一小碗黑乎乎的全麦面粉、一小罐浑浊发黑的菜籽油,还有几根蔫巴巴的野菜和一小块萝卜!
成功了!
“太好了!”苏瑾几乎要喜极而泣。
“别高兴太早,抓紧时间。”林薇迅速冷静下来,“赵氏他们以为我们在‘静思已过’,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瑾瑾,你负责让,尽量节省用料!我来望风。”
没有称量工具,全凭手感。苏瑾将面粉倒入破瓦罐,加入捣碎的野菜末和萝卜丝,小心翼翼地倒入一点点水,搅成糊状。然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添加“秘方”。
林薇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捏着那包辣椒粉,像是捏着一包钻石粉,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抖落进去微不可察的一小撮。又撕开一包酱料,挤了一点点进去。盐也奢侈地放了一点点。
充分搅拌后,一股奇异而霸道的辛香味开始弥漫开来,与柴房的霉味格格不入。
“好……好香!”苏瑾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味道对她这吃了几天冷窝头的胃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
林薇也眼睛发亮:“就是它!”
她们没有油锅,只能再次求助老仆。林薇谎称需要一点热水喝,老仆或许因为拿了簪子心存一丝愧疚,或许觉得两个丫头翻不出浪花,竟真的偷偷帮她们生起了院子里那个废弃不用的小泥炉,架上一个小破铁锅。
趁着夜色掩护,赵氏夫妇早已回房休息,苏瑾紧张得手心冒汗,就着微弱的炉火,将面糊一勺勺舀进刷了薄薄一层油的铁锅里。
“刺啦——”
面糊遇热,瞬间爆发出更加浓郁的香气,辛辣中带着焦香,随着夜风飘散出去。吓得林薇赶紧示意她小声。
很快,几张焦黄中带着点点诱人红色辣椒碎末的野菜煎饼出了锅。虽然形状不规则,有些地方甚至煎糊了,但那惊人的香味让不得假。
苏瑾忍不住掰了一小块吹凉放进嘴里。
“嘶哈……好辣!”她瞬间吐着舌头,眼眶都红了,但那辣味过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和食欲,“但是……好好吃!”
林薇也尝了一口,强烈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她精神一振:“成了!绝对能卖钱!”
她们小心翼翼地将几张宝贵的煎饼用干净(相对)的树叶包好藏起来。然后,林薇开始实施计划的最后一步——向老仆套取去清河县的路线。
她用最后一点点糖块作为报酬,老仆含糊地指了个方向,说了句“顺着村口黄土路一直往东,看到河再往北”。
一切准备就绪。
第二天清晨,天色蒙蒙亮,赵氏夫妇尚未起床。老仆惯例来送窝头,打开小窗的瞬间,林薇和苏瑾的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就是现在!
林薇猛地拉开门闩(老仆有时偷懒并不会锁死),两人像两只受惊的兔子,揣着那几张宝贵的煎饼,头也不回地冲出柴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墙根,从一个被杂草掩盖的狗洞钻了出去!
冰冷的晨风刮在脸上,带着自由的味道。
她们不敢回头,拼命朝着老仆所说的东方黄土路跑去,虚弱的身體爆發出最後的潛能。
目標:清河縣大集!
她們的第一桶金,和渺茫未知的自由,全都系在那幾張散發著異香的野菜煎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