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暴雨迷途的红绳警告
第一节：后备箱里的遗愿
暴雨砸在越野车顶,不是普通的
哗啦啦,而是像有成百上千只枯瘦的手指在疯狂叩门,每一下都带着沉闷的
咚咚
声,震得车窗玻璃微微发颤。林渊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的冷汗渗进真皮方向盘的纹路里,滑腻腻的像沾了一层黏液。导航屏幕早在十分钟前就黑了,只剩下中控台上那封泛黄的信,在颠簸中轻轻颤动,信封边缘磨损得厉害,露出里面发脆的纸页,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干枯的手指。
信是三天前出现在他家邮箱的
——
没有邮票,没有寄件人,只有信封正面用朱砂写的一行歪扭字迹：陈家洼,取你母亲的东西。朱砂的颜色发暗,像是掺了陈年老血,在阳光下看还能隐约看到颗粒感。信纸里裹着两样东西：一枚生锈的黄铜锁（锁身爬满青黑色的锈迹,锁孔里卡着半根暗红的红绳,红绳上黏着些发黑的泥屑,像干涸的血痂）,还有一张手绘地图,泛黄的纸面上用炭笔勾勒着崎岖的路线,终点用红圈反复涂了三层,圈里写着
槐下铜棺,红圈边缘还洇着些模糊的水渍,像是有人哭着画完的。
妈,你到底在陈家洼藏了什么
林渊低头摸了摸胸口的铜锁,锁身冰凉,寒意顺着指尖往骨髓里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母亲走的时候才
45
岁,肺癌晚期,咽气前意识已经模糊,却反复抓着他的手嘟囔
别碰槐树下的红绳铜锁要等第七天开,当时他只当是病糊涂的胡话,直到这封没头没尾的信找上门,那些零碎的遗言才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摆动,橡胶条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模糊的水痕,却怎么也刮不干净越来越密的雨幕。突然,前方路中央闪过一块朽木牌,林渊猛地踩下刹车,ABS
防抱死系统发出刺耳的
咯吱
声,越野车在泥泞的土路上滑出半米多远,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泥花,啪
地拍在车门上,留下一片浑浊的污渍。
木牌歪歪斜斜地插在路边的泥里,高约半米,木头已经发黑腐烂,边缘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还沾着些不知名的黑色黏液。牌面上刻着
陈家洼
三个黑字,字缝里渗着暗红色的霉斑,不是普通的铁锈红,而是像被新鲜血液浸泡过再晒干的痂皮,用指甲轻轻一刮,就能刮下细碎的暗红色粉末,凑近闻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更渗人的是,木牌顶端用麻绳绑着一根红绳,红绳上串着七颗指甲盖大小的铜铃,铜铃上锈迹斑斑,风一吹,铃响不是清脆的
叮铃,而是像刚出生的婴儿在低声啼哭,呜呜咽咽
的,裹在雨声里钻进耳朵,让人头皮发麻。
林渊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立刻浇在他的脸上,混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他绕到木牌背面,只见
生人勿近
四个字用红漆涂得歪歪扭扭,红漆已经开裂,露出下面发黑的木头,有些地方的红漆还往下滴落过,在木牌上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像血泪。他刚要伸手去摸木牌上的字迹,后备箱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闷响
——
不是颠簸导致的碰撞,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用拳头砸了一下木板,紧接着是
窸窸窣窣
的摩擦声,像是潮湿的布料在蹭着金属内壁。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扳手（出发前特意放在车上的）,握紧的瞬间,掌心的冷汗让扳手变得滑溜溜的。他绕到后备箱旁,手指搭在锁扣上,能感觉到锁扣是凉的,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可当他按下解锁键,后备箱
咔哒
弹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土味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还夹着一丝淡淡的腥气,像刚挖开的坟土裹着烂树叶。
后备箱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蓝布衫躺在角落。布衫的颜色已经发灰,衣角绣着一朵槐花
——
那是母亲年轻时最爱的图案,林渊记得小时候母亲的衣柜里总挂着一件同款,只是这件的槐花绣线已经褪色,露出里面发白的棉线,针脚里还卡着些暗红色的碎屑,用手指捻开一看,碎屑是粉末状的,沾在指尖有轻微的黏性,凑近闻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第二节：槐树下的小女孩
哥哥,你拿了我妈的衣服。
清脆的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不是活泼的语调,而是带着一股诡异的平静,像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声音,裹着雨水钻进林渊的耳朵。林渊浑身一僵,手里的扳手
哐当
掉在地上,砸在泥水里溅起一片浑浊。他缓缓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束颤抖着扫向村口的老槐树
——
槐树枝干粗壮,树皮开裂得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枝桠上没有一片叶子,只有无数根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像无数只干枯的手。树下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小女孩,身高约莫一米,梳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双马尾,发梢沾着泥点,蓝布衫的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苍白的手腕,手腕上缠着一圈红绳,红绳上沾着些黏糊糊的淡红色液体,在手电筒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脸
——
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边缘不是平整的,而是凹凸不平,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走了眼球,边缘还挂着些细碎的肉屑,淡红色的黏液顺着脸颊往下滴,滴在衣襟上晕开小小的血点,每一滴都带着
嗒嗒
的轻响,落在寂静的村口格外清晰。
小女孩抬起苍白的手,指向老槐树的树干,她的手指很细,指甲缝里卡着黑泥：我妈说,红绳不能碰,铜锁不能开
——
你看,你碰了红绳,树生气了。
林渊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原本完好的槐树干突然
咔啦
一声裂开一道缝,缝里不是木头的纹理,而是缠绕着无数根暗红的红绳,红绳上还挂着些细小的骨头,像是婴儿的指骨,在手电筒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没等他反应过来,十几根红绳突然从裂缝里钻出来,像毒蛇一样朝着他的脚踝缠过来
——
红绳缠上来的时候不是软的,而是带着刺骨的凉意,像冰线勒进皮肤,绳身上还有细小的倒刺,刮得脚踝的皮肤生疼,留下一道道红痕。
滚开！
林渊猛地后退,抬脚去踹那些红绳,可红绳像有生命一样,缠得更紧了,甚至开始往他的小腿上爬。他踉跄着后退,刚要爬上车,却发现车钥匙不见了
——
副驾驶座的车窗没关严,雨水顺着缝隙灌进去,而他的车钥匙正插在一个小铜锁上,那铜锁就放在副驾驶座的脚垫上,和他胸口挂着的那枚一模一样,锁孔里也卡着半根红绳,两根红绳像是有感应一样,在雨水中轻轻晃动,朝着彼此的方向靠近。
那是我的钥匙。
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被掐住喉咙的猫叫,黑洞洞的眼窟窿里黏液流得更凶了,我妈藏在槐树根里的,你偷了它,就要替我留在这。
林渊顾不上多想,伸手去拔副驾驶座上的钥匙。可他的手指刚碰到钥匙,越野车的车窗突然
啪
地贴满了手掌印
——
不是他的,是无数双细小的手,手掌只有五六岁孩子的大小,指缝里沾着黑泥,有些地方的皮肤已经溃烂,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肉,甚至能看到细小的骨头。这些手紧紧贴在玻璃上,指甲在玻璃上用力抓挠,发出
吱吱
的刺耳声,像是在急切地想要钻进来。
开车！快开车！
林渊嘶吼着拉开车门,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可当他坐进驾驶座,正要发动引擎时,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
小女孩还站在槐树下,可她的脸正在慢慢融化,像化了的蜡一样往下淌,皮肤变得黏糊糊的,黑洞洞的眼窟窿里突然钻出好几根红绳,红绳缠在一起像小蛇,末端还带着些白色的肉丝。红绳的另一端,系在槐树下的一个土堆上,土堆是新翻的,泥土还是湿润的,而土堆中央,隐约露出一只戴着铜锁的手
——
那只手很小,像是婴儿的手,皮肤是青灰色的,铜锁的锈迹已经和皮肤粘在了一起。
引擎终于
轰隆隆
启动,林渊猛踩油门,越野车像疯了一样冲过村口的木牌。他最后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小女孩的蓝布衫在雨里飘得笔直,土堆上的红绳被扯得紧紧的,而槐树干的裂缝里,正露出无数双眼睛
——
有大人的,有小孩的,全是白色的眼球,没有瞳孔,死死地盯着他的车尾灯,像是在等待他回来。
第二章：血字族谱与封魂棺
第一节：会流血的旧屋
荒村比想象中更破败,像是被时间遗忘了几十年。所有房屋的门窗都被厚厚的木板钉死,木板上刻着奇怪的符号,不是常见的符咒,而是像一张张尖叫的脸
——
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巴张得很大,能看到里面细小的刻痕,像是牙齿,符号的边缘还沾着些暗红色的东西,用指甲刮一下,能刮下粉末,凑近闻有明显的铁锈味。路面上的青砖缝里长着青苔,还渗着些黑色的液体,踩上去滑溜溜的,每走一步都能听到
咕叽
的声响,像是踩在烂泥里。
林渊把车停在一栋没钉死的瓦房前,瓦房的屋顶塌了一半,露出里面发黑的椽子,椽子上还挂着些细碎的蛛网,蛛网上缠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尸体。瓦房的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匾,上面刻着
林家老宅
四个字,木匾的漆已经掉光了,边缘被虫蛀得全是小洞,像是被人用牙齿咬过。
妈明明姓苏,怎么会有林家老宅
林渊攥着胸口的铜锁,锁身的寒意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推开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刺耳声,像是要断裂一样。一股浓烈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霉味是从墙角的蛛网里飘出来的,蛛网上还挂着些细碎的布条,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血腥味则是从八仙桌下面渗出来的,地面的积灰被染成了暗红,像是积了很久的血,用脚一蹭,灰下面的地砖还是湿的,黏腻腻的沾在鞋底。
屋里积了半指厚的灰,阳光从屋顶的破洞里照进来,光柱里飘着无数的灰尘,灰尘里还混着些细小的木屑和蛛网。正中央的八仙桌上,摆着一个盖着红布的东西,红布已经发黑,边缘磨损得厉害,还沾着些黑色的污渍,像是血干了的痕迹。
林渊深吸一口气,伸手扯掉红布
——
心脏猛地一缩,差点后退着撞到身后的土墙。
那是一本线装的族谱,封面是暗红色的,线装的书脊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发黄的纸页。封皮上烫着
林氏宗谱
四个字,金字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模糊的印痕。可当他翻开第一页,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
里面的字全是用红墨水写的,不是普通的红,而是像掺了新鲜血液,滴在纸上会晕开,边缘还带着些细小的血丝,翻页的时候能感觉到纸页上的黏性,像是血还没完全干。
族谱里的名字一个个往下翻,大多是
林
XX,字迹从工整慢慢变得潦草,最后几页的字迹甚至有些扭曲,像是写字的人手在发抖。林渊的手指突然顿住
——苏婉清
三个字被用红笔圈了起来,红圈的边缘还滴着血珠,旁边用更小的字写着：民国三十七年,嫁入陈家洼,孕七月,封脉。
孕七月
林渊的手开始发抖,指腹蹭过
苏婉清
三个字,纸页上的血还带着一丝黏性,妈从来没说过她怀过孕……
她明明只有我一个孩子。
他继续往下翻,突然,一页空白的纸页上,慢慢渗出几行血字
——
不是用笔画的,而是像血从纸里钻出来,先形成一个小点,再慢慢晕开成笔画,每一笔都带着
滋滋
的轻响,像是血在灼烧纸页：林渊,男,25
岁,半魂之身,第七日寅时,需以铜锁开棺,否则
——
血字写到
否则
就断了,最后一笔拖得很长,末端还滴着一颗血珠。血珠掉在地上,不是立刻散开,而是慢慢渗进积灰里,留下一个暗红色的小坑,坑的形状像一个
死
字。
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
吱呀
一声,像是衣柜门被风吹开的声音。林渊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里屋
——
墙角放着一个老旧的衣柜,柜门确实开了一条缝,从缝里能看到里面挂着的衣服。他握紧铜锁,一步步挪过去,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鞋底沾着的血灰在
黏
着地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他的脚。
衣柜门被他轻轻推开,里面挂着一件蓝布衫
——
和后备箱里的那件一模一样,甚至连衣角磨损的痕迹都分毫不差。布衫随着开门的风轻轻晃动,衣角的红绳上串着一把小铜钥匙,钥匙上锈迹斑斑,钥匙齿里还卡着些黑泥,钥匙孔里能看到一丝暗红,像是有血渗在里面。林渊伸手去拿钥匙,指尖刚碰到钥匙,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冰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钥匙上的锈迹刮着手心,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
和母亲临终前,他抓着母亲手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第二节：祠堂里的抓挠声
钥匙……
要等第七天开。
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声音清晰得像是母亲就站在身后,林渊的手猛地缩了回来,钥匙
当啷
掉在衣柜里的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他赶紧把钥匙捡起来塞进兜里,指尖还在发抖
——
钥匙上的冰凉仿佛钻进了皮肤,顺着血管往心脏的方向爬。
刚要转身离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
不是他的运动鞋踩在泥地上的声音,而是拖着脚的、慢悠悠的
蹭蹭
声,每一步都带着
嗒
的轻响,像是鞋底沾着很重的东西,从祠堂的方向慢慢靠近。
林渊屏住呼吸,贴着土墙挪到门口,偷偷往外看
——
雨已经小了些,变成了细密的雨丝,村口的老槐树在雨雾里像个鬼影。脚步声还在继续,蹭蹭嗒,越来越近,能听到声音是从村子中央的祠堂方向来的。他想起地图上标着
槐下铜棺,或许棺材就在祠堂里。
陈家洼的祠堂比其他房屋更破败,屋顶塌了一半,阳光从破洞里照进来,光柱里飘着无数的灰尘和细小的木屑。门楣上的
陈氏宗祠
牌匾断成了两截,一半挂在上面,另一半掉在地上,被踩得粉碎。祠堂的大门虚掩着,风吹过的时候,门会
吱呀
一声晃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推门。
林渊贴着墙根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极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离祠堂还有几米远时,他听到里面传来
沙沙
声,不是风吹动东西的声音,而是像有人在用指甲刮纸,又像是在翻找什么,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手电筒的光束立刻扫了进去
——
祠堂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灰味,还混着些腐朽的木头味。房梁上垂下来无数根红绳,不是整齐的,而是有些地方松垮地垂着,有些地方绷得很紧,像是下面挂着东西。每根红绳的末端都绑着一个小木牌,木牌上用黑墨写着人名
——陈大牛李二嫂陈小妹,全是陈家洼的村民,有些名字已经模糊,只剩下一半,木牌的边缘很粗糙,像是被人用牙齿咬过,还沾着些黑泥。
祠堂的正中央,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是用上好的楠木做的,却已经发黑腐烂,棺身爬满了青苔,还渗着些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的青砖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棺材盖没盖严,留着一道两指宽的缝,缝里传来
咔哒、咔哒
的声音
——
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棺材板,每一声都能感觉到棺材在轻微震动,棺盖和棺身的缝隙里还渗着些黑色的液体,顺着棺身往下流,在地上积成了一小滩。
谁在里面
林渊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抓挠声突然停了,祠堂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外面的雨声和红绳晃动的
沙沙
声。他慢慢往前走,每一步都能感觉到青砖上的黑液体沾在鞋底,滑溜溜的像油脂。离棺材还有一米远时,他能清楚地看到棺盖上刻着的图案
——
和他胸口铜锁的花纹一模一样,图案中央还嵌着一个钥匙孔,钥匙孔里锈迹斑斑,还卡着一根细小的红绳。
林渊伸出手,想要推开棺材盖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可他的手指刚碰到棺盖,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
——
一只冰凉的、细瘦的手从棺材缝里伸了出来,手指很细,皮肤是青灰色的,指甲很长,还带着些黑泥,指甲缝里能看到些暗红的东西,像是血。那只手的力气很大,手指像铁钳一样攥住林渊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还能感觉到手指上的冰凉顺着手腕往上爬,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块。
别开……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不是清晰的说话声,而是断断续续的,像是隔着一层水,还带着些气音,像是说话的人快没气了,开了,地脉就醒了……
林渊猛地甩开那只手,手腕上立刻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红痕,渗着血丝。他后退时撞到了身后的香案,香案上的烛台
哐当
掉在地上,蜡烛的火苗瞬间照亮了棺材
——
棺盖的缝隙里,不仅有那只手,还能看到无数双眼睛,全是白色的,没有瞳孔,死死地盯着他,像是在等待猎物靠近。
你是谁
林渊盯着棺材缝,心脏狂跳,手里的手电筒都在发抖。棺材里的声音又响了,还是那样沙哑：我是守棺人……
你妈让我等你,等你带铜锁来……
话音刚落,祠堂外突然传来小女孩的笑声
——
不是之前的清脆,而是尖尖的、带着些沙哑,像是被掐住喉咙的猫叫,笑声从祠堂门口飘进来,还带着些回音,在空旷的祠堂里转了一圈,落在林渊的耳朵里,让人头皮发麻。
爷爷,你又骗人！他拿了我的钥匙,你该把他关起来！
林渊猛地回头,看到穿蓝布衫的小女孩站在门口,雨丝打湿了她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这一次,她的脸不再是黑洞洞的,而是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可眼睛里没有一丝黑色的瞳孔,全是白色的,像是蒙了一层白霜,盯着林渊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像冰锥,扎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小女孩身后,跟着一个驼背老人。老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粗布衫,布料已经发白,领口和袖口都磨破了,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皮肤。他拄着一根槐木拐杖,拐杖上有很多细小的裂纹,裂纹里还嵌着些黑泥,顶端的槐花雕饰花瓣边缘很粗糙,像是被人用刀刻的,花瓣中间还渗着些暗红,像是有血嵌在里面。老人的脸被斗笠遮住了,只能看到他花白的胡子,胡子上沾着雨珠,还挂着些细小的泥点。
你是林婉清的儿子
老人开口,声音和棺材里的沙哑声一模一样,甚至连气音都分毫不差。林渊刚要说话,老人突然举起拐杖,指向他的胸口,拐杖顶端的槐花雕饰突然发出一道淡红色的光,照在铜锁上
——
铜锁的锈迹竟然慢慢褪去,露出里面清晰的槐花花纹：铜锁里藏着你妈的半魂,第七天寅时,你要是不开棺,她的魂就会被地脉吸走,你也活不过
26
岁。
林渊的呼吸一滞
——
他今年正好
25
岁,生日就在七天后。
第三章：地脉迷宫的记忆残像
第一节：槐树根下的入口
老人说他叫陈老栓,是陈家洼最后一个守脉人。他把林渊带回了林家老宅,从灶台上拿起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倒了碗凉茶递过来。碗里的凉茶很浑浊,飘着些细小的槐树叶,喝一口,能感觉到一股苦涩,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茶水从坟土里滤过。
60
年前,你妈不叫苏婉清,叫林婉清。
陈老栓坐在八仙桌旁,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他的左眼是瞎的,眼眶里只剩下一个黑洞,用一块黑布蒙着,右眼浑浊得像蒙了一层灰,她是林家的女儿,天生就是‘封脉体’——
这种体质的人,能镇压地脉里的怨灵,可当年林家败落,她只能随母姓苏,后来嫁入陈家洼,就是为了借陈家的‘封脉阵’。
林渊握着粗瓷碗的手微微发抖,碗里的凉茶晃出了一圈圈涟漪：封脉体地脉里的怨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家洼的地脉,藏在老槐树下面,里面困着无数怨灵
——
都是民国时期死在战乱里的人,怨气太重,只能靠封脉体镇压。
陈老栓咳嗽了一声,咳嗽声里带着些痰音,像是喉咙里卡着东西,你妈嫁过来的时候,已经怀了你的双胞胎妹妹,怀到第七个月时,地脉突然异动,怨灵快压不住了。她和村里的人约定,用自己的半魂封脉,再把刚生下来的小女儿的魂,封进槐树根里,做‘地脉锚点’——
这样一来,地脉能再稳
60
年,你也能平安长大。
我有个妹妹
林渊手里的粗瓷碗差点掉在地上,凉茶洒了一些在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妈从来没说过……
她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不敢说。
陈老栓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些疲惫,封脉后,她的魂不全了,记不清很多事,有时候连你都认不出来。她离开陈家洼,改随母姓苏,就是想让你远离这里,永远不知道这些事。可地脉的封印只能撑
60
年,现在时间快到了,地脉里的怨灵快醒了,只有你能救她
——
你是半魂体,你的魂里有她的血脉,只有你的半魂和她的半魂合在一起,才能重新封印地脉。
怎么救
林渊追问,心脏狂跳,他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的遗言是什么意思了
——铜锁要等第七天开,就是要他在封印失效前,用铜锁重新封脉。
陈老栓拄着槐木拐杖站起来,拐杖戳在地上发出
笃
的一声,能感觉到地面在轻微震动：地脉的入口在槐树根下,里面有个迷宫,迷宫尽头是‘封脉台’,台上有你妈的契约书。你要带着铜锁和钥匙,在第七天寅时前找到契约书,用铜锁重新封印。要是超时了,地脉里的怨灵会出来,先吃了你妹妹的残魂,再吃你妈的半魂,最后吃你
——
因为你的半魂里有封脉体的血脉,对怨灵来说是最好的养料。
林渊跟着陈老栓来到村口的老槐树下,雨已经停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个巨大的鬼影。陈老栓用槐木拐杖敲了敲树根,笃笃笃
三声,树根突然
咔啦
一声裂开一道缝
——
缝有半米宽,里面透出淡红色的光,不是均匀的亮,而是忽明忽暗,像是里面有东西在动。从缝底传来
哗啦啦
的水流声,还带着些
咕噜咕噜
的气泡声,像是有东西在水里冒泡,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模糊的哭声,像是婴儿的啼哭声,又像是女人的啜泣声。
进去后,跟着红绳走,别碰迷宫里的‘记忆残像’。
陈老栓把槐木拐杖递给林渊,拐杖顶端的槐花雕饰在淡红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这根拐杖是用老槐树的根做的,能驱普通怨灵,遇到危险就用拐杖敲地面,记住,一定要在第七天寅时前到封脉台,不然就来不及了。
林渊接过拐杖,拐杖的触感很粗糙,还带着一丝冰凉,像是握着一块冰。他刚要踏入裂缝,身后突然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迷宫的路！
小女孩跑过来,抓住了他的衣角。她的手很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手指很细,皮肤很薄,能看到下面青紫色的血管,抓着衣角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的手在轻微发抖,还有一丝黏糊糊的液体沾在衣角上,像是她手心在出汗,又像是别的什么。她的眼睛还是全白的,可这一次,林渊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恳求
——
不是之前的诡异,而是像普通孩子一样的依赖。
这是我妹妹……
林渊心里一阵发酸,他想起陈老栓说的话,妹妹的魂被困在槐树根里
60
年,肯定很孤独。他刚要点头,陈老栓突然喝止：不行！她是地脉锚点,离开老槐树,地脉会提前异动,怨灵会更早醒过来！
可已经晚了
——
小女孩已经跟着林渊踏入了裂缝,她的脚刚碰到裂缝里的地面,外面的槐树根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泥土簌簌往下掉,还传来
咔啦咔啦
的声响,像是树根在断裂。陈老栓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带着些焦急和恐惧：小心！记忆残像会骗你！别相信里面看到的任何东西！
裂缝里的地面很滑,像是铺了一层青苔,林渊只能握紧槐木拐杖,一步一步往下走。小女孩抓着他的衣角,紧紧跟在后面,她的呼吸很轻,却能清晰地听到,像是就在耳边。
第二节：1949
年的血色婚礼
裂缝下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只能容一个人通过。通道两侧的墙壁是青黑色的石头砌成的,石头缝里嵌着无数根红绳,红绳嵌在墙里的部分能看到些黑色的痕迹,像是血干了的颜色。红绳在淡红色的光里轻轻晃动,不是因为风,而是自己在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拉,每晃动一下,就能听到
沙沙
的轻响,像是红绳在摩擦石头。
林渊握着槐木拐杖,一步步往前走,拐杖戳在地面上,能感觉到地面下是空的,像是有水流在涌动。小女孩抓着他的衣角,脚步很轻,却能听到她的鞋子踩在地面上的
嗒嗒
声,像是她的鞋子里灌满了水。
哥哥,你看墙上。
小女孩突然指着通道两侧的墙壁,声音里带着些好奇。
林渊抬起头,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
——
只见原本青黑色的石头上,慢慢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像是电影投影在墙上,画面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雾,但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场景
——
是
1949
年的陈家洼。
画面里,年轻的母亲穿着一身红嫁衣,站在老槐树下。嫁衣的红色已经发暗,像是被血染过,领口和袖口还沾着些黑色的污渍,她的头发盘得整整齐齐,插着一根银簪,脸上没有笑容,眼睛里含着泪,泪水是暗红色的,滴在嫁衣上,晕开一个小红点。她身边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西装是灰色的,有些地方已经发白,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铜锁,正在给母亲戴在脖子上。铜锁的花纹很清晰,和林渊胸口的那枚一模一样。
周围的村民都站在槐树周围,穿着黑色的粗布衫,脸上没有表情,像是木头人。他们的脸都是模糊的,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只有母亲和那个男人的脸是清晰的。
那是我爸
林渊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父亲的照片,母亲说父亲在他出生前就死于战乱,可画面里的男人看起来很健康,一点也不像快死的人。
那是陈大哥,陈家村的村长。
小女孩的声音变得低落,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墙壁上的画面,指尖刚碰到石头,就缩了回来,像是被烫到了,妈妈嫁给他,是为了借陈家的‘封脉阵’,可陈大哥不知道,妈妈怀的是你的孩子
——
他以为妈妈怀的是他的。
画面突然变了,变成了祠堂的场景。母亲躺在祠堂的地上,肚子已经很大了,穿着一件白色的布衫,布衫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陈老栓（年轻时的样子,左眼还没瞎,头发是黑色的）和几个村民围着她,手里拿着一根槐木针,针很细,针尖是黑色的,像是涂了什么,针上穿着一根暗红的红绳,红绳上还滴着血珠。
要开始了……
小女孩的声音更低了,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在害怕,妈妈要把半魂封进地脉……
会很疼的。
林渊看着画面里的母亲,她咬着牙,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却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像是在看什么。突然,画面里的母亲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转向林渊的方向,嘴巴轻轻动了动,虽然没有声音,但林渊能清楚地看懂
——
她在说
别来。
别看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通道深处飘过来,是陈老栓的声音,带着些回音,像是他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林渊,那是记忆残像,会勾你的魂！一旦魂被勾进去,就会永远困在过去,变成地脉里的怨灵！
林渊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已经碰到了墙壁。墙壁是冰凉的,像是石头里裹着冰,手碰上去能感觉到一丝黏性,像是有东西粘在手上。他刚想缩回手,却感觉到墙壁在吸他的手,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手心,还有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手臂往上爬,爬到肩膀的时候,能感觉到肩膀在发麻,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进身体里。
哥哥！快放手！
小女孩抓住林渊的手腕,用力往后拽,她的力气比看起来大很多,林渊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手终于从墙壁上缩了回来。墙壁上的画面瞬间消失了,淡红色的光也暗了几分,通道里的温度突然下降,变得更加冰冷。
刚才……
刚才我好像看到妈妈在跟我说话。
林渊喘着气,手心还残留着墙壁的黏性,他用力搓了搓,却怎么也搓不掉,记忆残像为什么会有妈妈
那是妈妈封脉时留下的执念。
小女孩的眼睛里泛起了红血丝,像是快要哭了,地脉里的怨灵会利用这些执念,把人的魂勾进去。我妈妈当年封脉后,也被残像困过一次,所以才会记不清很多事,连你都差点忘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石门。石门是黑色的,上面刻着
地脉迷宫
四个大字,笔画很深,像是用刀刻的,字的边缘还嵌着些红铜,铜已经生锈,变成了青绿色。石门两侧的墙壁上,各有一个铜锁孔,锁孔里锈迹斑斑,还能看到一丝暗红,像是有血渗在里面,锁孔的边缘很粗糙,像是被人用钥匙反复刮过。
第三节：双生魂的考验
需要两把铜锁才能开门。
小女孩指着石门两侧的锁孔,她的手指在淡红光下泛着苍白,我这里有一把,是妈妈当年给我的,她说等你来了,用两把锁一起开门,才能进迷宫。
她说着,从蓝布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铜锁
——
和林渊胸口的那枚大小一模一样,只是花纹是反的,像是镜像。林渊把自己的铜锁掏出来,两把锁放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完整的槐花图案,图案中央的花蕊部分,还能看到一丝淡金色的光。
你怎么会有铜锁
林渊忍不住问,他一直以为母亲只留下了一枚。
是妈妈生我的时候,放在我手里的。
小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些怀念,她说这是我们姐妹的信物,等你来了,看到铜锁,就知道我是你妹妹了。
林渊的心里一阵发酸,他把自己的铜锁插进左边的锁孔,小女孩把她的铜锁插进右边的锁孔。两人同时转动铜锁,咔哒
一声轻响,石门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像是无数只死老鼠腐烂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吐。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迷宫的墙壁是用黑色的石头砌成的,石头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和祠堂里木牌上的名字一模一样。名字是用白漆写的,有些白漆已经剥落,露出下面的黑石头,石头的表面很光滑,像是被人反复摸过,还有些地方有划痕,像是指甲刮的。迷宫里没有红绳,只有地面上画着白色的箭头,箭头指向
封脉台
的方向,箭头的颜料有些地方已经褪色,露出下面的暗红,像是颜料里掺了血。
跟着箭头走,别走错路
——
迷宫里的路会变。
小女孩拉着林渊的手,她的手还是冰凉的,却带着一丝力量,要是走丢了,就用拐杖敲地面,拐杖会指引方向。
林渊点点头,握紧槐木拐杖,跟着小女孩往前走。刚踏入迷宫,身后的石门突然
哐当
一声关上,声音在空旷的迷宫里回荡,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紧接着,迷宫里的石头突然发出淡淡的白光,从石头的缝隙里渗出来,照亮了上面的名字
——
每个名字发光的时候,都能听到对应的声音,声音很轻,像是在耳边说话,有些声音在哭,有些声音在喊
救我,还有些声音在重复
别开棺,无数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是无数个人在耳边低语,让人头晕目眩。
别听他们的,这些都是怨灵的声音。
小女孩的声音很坚定,拉着林渊的手更紧了,他们想让你害怕,让你走错路。
林渊咬着牙,强迫自己忽略那些声音,跟着地面上的箭头往前走。迷宫里很安静,除了那些低语声,就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拐杖戳地面的
笃笃
声。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
左边的箭头指向
封脉台,箭头是白色的,很清晰；右边的箭头指向
记忆室,箭头是淡红色的,像是刚画上去的。
而记忆室的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蓝布衫,和母亲的那件一模一样,头发很长,遮住了半张脸,头发里还沾着些黑泥和蛛网。她背对着林渊,身体微微晃动,像是在等什么人。
妈
林渊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在迷宫里回荡。他太想念母亲了,哪怕知道这可能是假的,也忍不住想靠近。
女人突然转过身,露出了半张脸
——
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皮肤是青灰色的,嘴唇是暗紫色的,嘴角还流着暗红的血,血不是鲜红的,而是像凝固了很久又被化开,滴在地上发出
嗒嗒
的声,血里还带着些细小的肉丝。她的眼睛是红色的,没有瞳孔,死死地盯着林渊,像是在看猎物。
小渊,来妈妈这里。
女人伸出手,她的手很细,皮肤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骨头,手指上缠着红绳,红绳上绑着无数个小魂灵
——
魂灵很小,像是婴儿的魂,闭着眼睛在哭,哭声很轻,像是蚊子叫,妈妈有话跟你说,关于你妹妹的事,关于你爸爸的事。
别去！
小女孩突然拉住林渊,她的声音里带着些焦急,那是怨灵变的！它想骗你去记忆室,把你的魂吃掉！记忆室里全是执念,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可女人的声音太像母亲了,尤其是提到
爸爸
的时候,林渊的心脏像是被揪了一下。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脚刚碰到右边的箭头,手里的槐木拐杖突然发烫,像是刚从火里拿出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拐杖顶端的槐花雕饰发出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女人的身体
——
女人的下半身是透明的,能看到后面的墙壁,她的身体里缠着无数根红绳,红绳上绑着的小魂灵越来越多,每个魂灵都在挣扎,发出
呜呜
的哭声。她的脸也开始变化,青灰色的皮肤慢慢剥落,露出下面的白骨,嘴唇上的血越流越多,滴在地上,变成了无数根红绳,朝着林渊的脚踝缠过来。
怨灵！
林渊终于反应过来,举起槐木拐杖朝着女人打过去。拐杖顶端的白光碰到女人身体的瞬间,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声音像是指甲刮过玻璃,刺耳得让人捂住耳朵。她的身体开始冒烟,像是被火烧到了,还发出
滋滋
的声,像是肉被烤焦的味道。
女人很快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原地留下一张皱巴巴的纸。林渊捡起纸,纸上的字是用暗红的血写的,字迹扭曲,像是写的人手在发抖：第七天寅时,若不开棺,你妹妹的魂会被我吃掉,你妈的魂也会
——
怨灵王留字。
怨灵王
林渊的心脏一沉,他抬头看向小女孩,发现小女孩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都在发抖。
是地脉里最厉害的怨灵。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些恐惧,它是所有怨灵的首领,靠吃魂变得更强,60
年前就是它差点冲破地脉,现在它想靠吃你和妈妈、妹妹的魂,彻底冲破封印,冲出陈家洼。
两人刚要继续往封脉台的方向走,脚下的箭头突然变了
——
左边的
封脉台
箭头不是一下子消失,而是慢慢变淡,最后变成透明,像是被水冲掉了；右边的
记忆室
箭头则变得更亮,淡红色的颜料渗进地面的石头缝里,变成了暗红的红绳,从地面钻出来,朝着林渊和小女孩的脚踝缠过来。
怎么回事
林渊皱起眉头,用拐杖去挑那些红绳,可红绳像是有生命一样,避开了拐杖,继续往上缠。
是怨灵王在改路！
小女孩指着地面上的箭头,声音里带着些焦急,它想逼我们去记忆室！记忆室里有妈妈的执念,它想利用执念勾走你的魂！
就在这时,迷宫的墙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黑色的石头发出
咔啦咔啦
的声响,像是要倒塌。石头上的人名发出刺耳的尖叫,不再是低语,而是像无数个人在疯狂嘶吼,救我别开棺吃掉他
的声音混在一起,震得林渊的耳朵嗡嗡作响。无数根红绳从墙壁里钻出来,速度很快,像是蛇一样,缠向林渊和小女孩的脚踝,红绳上的倒刺刮着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快走！往记忆室的方向跑！
林渊拉起小女孩,他知道现在没有别的路了
——
封脉台的箭头已经消失,要是留在原地,只会被倒塌的墙壁砸死,或者被红绳缠成粽子,说不定记忆室里有别的出路！
小女孩点点头,两人朝着记忆室的方向狂奔,身后的红绳紧紧追着,像是无数条毒蛇,每一步都能感觉到红绳在脚踝后面
呼
地扫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第四章：封脉台的契约与抉择
第一节：记忆室里的真相
记忆室是一个圆形的房间,直径约莫十米,墙壁是白色的,上面嵌着无数个小水晶,每个水晶里都有一个小画面,像是记忆的碎片
——
有母亲年轻时的笑脸,有陈老栓年轻时的样子,还有陈家洼村民的日常生活。房间中央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水晶球,水晶球里飘着无数个画面,画面在不停转动,像是在播放电影,水晶球的表面很光滑,还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但倒影的眼睛是红色的,没有瞳孔,像是被怨灵附身了。
林渊和小女孩刚跑进来,身后的门就
哐当
一声关上了,房间里的水晶突然发出强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水晶球里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林渊忍不住走了过去,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水晶球里的第一个画面,是母亲生完孩子的场景。母亲躺在陈家洼的一间瓦房里,床上铺着白色的布衫,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她的脸色苍白,头发散乱,额头上全是冷汗,怀里抱着两个婴儿
——
一个是林渊,一个是妹妹。陈老栓和几个村民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槐木针和红绳,脸上没有表情,像是在执行任务。
婉清,委屈你了。
陈老栓的声音从水晶球里传出来,很清晰,没有之前的沙哑,只有你的半魂能封脉,不然陈家洼的人都会死,地脉里的怨灵也会冲出去害人。
母亲点点头,眼泪掉在婴儿的脸上,泪水是透明的,却在婴儿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淡红色的痕迹。她轻轻抚摸着两个婴儿的脸,声音很轻,带着些颤抖：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的儿子送走,别让他知道陈家洼的事,也别让他来这里。他要是来了,肯定会救我,可我不想他出事。
那小女儿呢
一个村民问,他的声音很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母亲看着怀里的小女孩,眼神里满是不舍,眼泪掉得更凶了：把她的魂封进槐树根里,做地脉锚点。等
60
年后,要是我儿子能来,再让她的魂归位；要是他没来,就让她的魂陪着我,一起被怨灵吃掉,也好过她在外面受苦。
画面突然变了,变成了母亲离开陈家洼的场景。她抱着林渊,穿着那件蓝布衫,手里拿着铜锁,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陈老栓把另一把铜锁递给她,铜锁上还沾着槐树根的泥土：这把锁你留给小女儿,等她的魂醒了,让她拿着锁等你儿子。要是
60
年后你儿子没来,这把锁会保护小女儿的魂,不让她被怨灵轻易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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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点点头,没有回头,抱着林渊慢慢走出了陈家洼。她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些决绝,像是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来。
原来……
妈是为了我,才离开陈家洼的。
林渊的眼泪掉在水晶球上,泪水刚碰到水晶球,就被吸了进去。水晶球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画面里出现了怨灵王的身影
——
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里有无数双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母亲离开的方向。
我会等的。
怨灵王的声音从水晶球里传出来,低沉而残忍,像是野兽的咆哮,等
60
年后,你的儿子来,我就吃了他的魂,再吃你女儿的魂,最后吃你的魂。这样一来,封脉体的血脉就全在我身上,我就能彻底冲破地脉,让整个世界都变成怨灵的乐园！
砰！
水晶球突然炸裂,碎片四溅,溅在林渊的手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碎片上还沾着些黑色的液体,像是怨灵王的血,滴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声,冒出一缕缕黑烟。
房间的墙壁开始倒塌,白色的石头往下掉,砸在地上发出
轰隆
的巨响。墙壁上的小水晶也跟着炸裂,里面的记忆碎片掉在地上,变成了无数个小魂灵
——
魂灵很小,像是蚂蚁,闭着眼睛在哭,哭声很轻,却能钻进耳朵里,让人头晕。魂灵朝着林渊和小女孩爬过来,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像是血。
快走！封脉台在上面！
小女孩拉着林渊,指向房间顶部
——
那里有一个半米宽的洞口,洞口里透出淡金色的光,和铜锁的颜色一样,光里还带着些槐花的香味,像是母亲身上的味道。
林渊抱起小女孩,踩着倒塌的墙壁往上爬。石头砸在他的背上,传来一阵剧痛,可他不敢停下
——
要是被石头砸中,就再也救不了母亲和妹妹了。刚爬到洞口,他的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
——
是刚才那个变作母亲的怨灵,它的手变得又长又细,皮肤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骨头,指甲又尖又长,几乎要嵌进林渊的肉里。
想走没那么容易！
怨灵的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破耳膜,你妈的魂,你妹妹的魂,还有你的魂,都要留给怨灵王！
哥哥！
小女孩举起手里的铜锁,朝着怨灵的手砸过去。铜锁刚碰到怨灵的手,就发出一道刺眼的金光,金光里还带着些红色的丝,像是血。怨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瞬间冒烟,变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林渊趁机钻进洞口,洞口外,是一个圆形的平台
——
封脉台。
第二节：契约书与半魂献祭
封脉台的地面是用白色的石头铺的,石头缝里嵌着红铜,组成了和铜锁一样的槐花花纹,花纹在淡金色的光里泛着微弱的光泽。台中央放着一张黑色的石桌,石桌上摆着一份泛黄的契约书,契约书的封面上,刻着和铜锁一样的槐花图案,图案的边缘嵌着红铜,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石桌的两侧,各有一个石凳,石凳上坐着两个魂灵
——
左边的魂灵是半透明的,穿着那件蓝布衫,头发是黑色的,没有白发,正是母亲的魂。她的眼睛很温柔,却带着一丝悲伤,看到林渊,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右边的魂灵是透明的,穿着粉色的小衣服,梳着双马尾,正是妹妹的完整魂。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很亮,看到林渊,眼睛里满是惊喜,像是终于见到了亲人。
小渊……
母亲的魂飘了过来,声音很轻,像是风在吹,还带着些回音,你怎么还是来了妈不是让你别来吗妈不想你出事。
妈,我要救你。
林渊放下小女孩,朝着母亲的魂走过去,眼泪掉得更凶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可我不能看着你被怨灵吃掉,也不能让妹妹永远困在槐树根里。
母亲的魂轻轻飘到他面前,透明的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只能穿过他的皮肤,留下一阵刺骨的冰凉。傻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魂体开始微微闪烁,像是随时会消散,献魂的代价你承受不起,半魂没了,你会忘记很多事,连走路、吃饭都要重新学,寿命还会减十年……
我不怕。
林渊抓住母亲透明的手,哪怕只能握住一团冰凉,比起失去你和妹妹,这些都不算什么。
站在一旁的妹妹突然跑过来,抱住林渊的腿,完整的魂体带着一丝温暖：哥哥,我跟你一起献魂！我不要你一个人受苦！
不行！
母亲的魂立刻阻止,你的魂是地脉锚点,要是再受损,地脉会彻底崩解！
话音刚落,封脉台突然剧烈震动,地脉深处传来怨灵王的咆哮,声音比之前更凶戾,像是已经冲破了浅层封印：别浪费时间了！你们的魂,今天我全要！
黑色的雾气从封脉台的石缝里钻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平台。雾气里伸出无数双漆黑的利爪,每只爪子都带着腐肉的腥气,朝着林渊、母亲和妹妹抓过来。怨灵王的声音从雾气中央传来,带着残忍的笑意：60
年了,我终于等到封脉体的血脉齐聚,今天就能彻底冲破地脉！
快走！
林渊将妹妹护在身后,举起槐木拐杖朝着黑雾砸过去。拐杖顶端的槐花雕饰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碰到黑雾时,黑雾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被灼烧的塑料,还冒出一缕缕黑烟。可黑雾实在太浓了,白光很快被吞噬,拐杖也开始发黑,像是被腐蚀了。
就在这时,封脉台的入口突然传来陈老栓的声音：婉清！护住小渊！我来帮你们！
陈老栓拄着槐木拐杖冲了进来,他的左眼黑布已经掉落,露出里面空洞的眼眶,眼眶里还在渗着黑血。他举起拐杖,朝着黑雾中央扔了过去
——
拐杖在空中化作一道红光,像一把剑一样刺穿黑雾,暂时逼退了怨灵王的利爪。
老栓叔！
林渊愣住了,陈老栓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像是魂体在快速消散,你怎么进来了你不是守在外面吗
地脉快崩了,我守不住了。
陈老栓的声音带着疲惫,魂体闪烁得越来越厉害,我是陈家洼最后一个守脉人,总得为村里的罪孽赎罪。这根拐杖是用老槐树的核心做的,能暂时困住怨灵王,你们快趁现在献祭！
陈老栓说完,猛地冲向黑雾,魂体化作一道红光,缠绕在拐杖上。红光瞬间变得刺眼,将黑雾困在一个圆形的结界里,怨灵王的咆哮声变得更加尖锐：老东西！你敢拦我！我要把你的魂撕成碎片！
快！小渊！
母亲的魂抓住林渊的手,将他拉到石桌前,契约书已经感应到你的血脉了,快把你的铜锁和妹妹的铜锁放在契约书上,念出封脉咒！
林渊赶紧掏出自己的铜锁,妹妹也掏出她的铜锁。两把铜锁放在契约书上的瞬间,契约书突然发出淡红色的光,书页自动翻开,上面用红漆写着一行行古老的文字,正是封脉咒。林渊深吸一口气,跟着母亲的魂念了起来：以吾之半魂,承封脉之责；以母之半魂,镇地脉之怨；双锁合璧,永世安宁
——
咒语刚念完,契约书突然飘了起来,发出刺眼的红光。林渊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被抽走
——
他的半魂正在被契约书吸走,魂体是淡金色的,里面还带着一丝母亲的血脉光泽。半魂离开身体的瞬间,林渊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开始发黑,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是随时会倒下。
小渊！撑住！
母亲的魂也飘了起来,她的半魂是淡红色的,和林渊的半魂在空中相遇,慢慢融合在一起。融合后的魂体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光,朝着地脉深处飞去
——
光所到之处,黑雾开始消散,怨灵王的咆哮声变得越来越弱,像是在被镇压。
封脉台的石缝里不再渗出黑雾,而是开始渗出淡金色的光。地脉的震动慢慢停止了,之前倒塌的墙壁开始重新合拢,那些小魂灵也停止了哭泣,化作一道道白光,朝着地脉深处飞去,像是在回归安息之地。
成功了……
陈老栓的声音从结界里传来,他的魂体已经变得非常透明,怨灵王被重新封印了,地脉稳了……
婉清,我终于对得起村里的人了……
陈老栓的魂体化作一缕白光,消散在封脉台的空气中,只留下一根已经发黑的槐木拐杖,掉在地上发出
笃
的一声轻响。
母亲的魂在半魂融合后,也开始慢慢消散,她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带着欣慰的笑意：小渊,妈对不起你,让你承受这么多……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妹妹……
妈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
妈！不要走！
林渊伸出手,想要抓住母亲的魂,可只能抓住一团空气。母亲的魂最终化作一缕红光,融入封脉台的石缝里,石缝里的淡金色光变得更加柔和,像是母亲的温柔注视。
第三节：半魂相守的归途
林渊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半魂被抽走的痛感还在胸口蔓延,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的,很多记忆开始变得模糊
——
他记不清母亲离开陈家洼时的具体场景,也记不清陈老栓第一次见到他时说的话,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有一个妹妹,需要他照顾。
妹妹跑过来,抱住林渊的脖子,她的魂体已经变得非常稳定,不再是之前透明的样子,而是有了一丝实体的温度：哥哥,你还好吗你别吓我！
我没事……
林渊摸了摸妹妹的头,虽然身体很虚弱,但心里很踏实,我们成功了,妈和老栓叔都安息了,地脉也稳了。
封脉台的出口慢慢打开,外面不再是之前的地脉通道,而是一片熟悉的槐树林
——
正是陈家洼原来的位置。林渊扶着妹妹,慢慢走出封脉台,槐树林里飘着淡淡的槐花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洒在他们身上,带着温暖的感觉。
哥哥,你看！
妹妹指着槐树林的入口,那里放着一个陶罐,陶罐上刻着槐花图案,正是母亲信里提到的槐花蜜,是妈妈留下的槐花蜜！
林渊走过去,打开陶罐,里面的槐花蜜还是黏稠的,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和母亲年轻时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用手指沾了一点,喂给妹妹：尝尝,这是妈妈给你的礼物。
妹妹舔了舔嘴唇,笑得很开心：好甜！跟妈妈做的一样甜！
林渊也尝了一点,槐花蜜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了一些
——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经常给他做槐花糕,还会在糕上绣一朵小小的槐花,说这是他们家的标志。他想起母亲临终前,虽然意识模糊,却还是紧紧攥着铜锁,嘴里反复念着
小渊,要好好的。
我们回家吧。
林渊收起陶罐,牵着妹妹的手,朝着槐树林外走去。他的身体虽然因为失去半魂而变得虚弱,但脚步很坚定
——
他要带着妹妹,开始新的生活,完成母亲的心愿。
结局：槐花香里的新生
第一节：妹妹的转世
林渊带着妹妹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妹妹的魂体虽然稳定了,但还是不能离开他太远,否则会变得虚弱。林渊每天都会用自己的体温滋养妹妹的魂体,还会给她讲母亲的故事,讲陈家洼的事
——
虽然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但他会尽量回忆,让妹妹知道,他们有一个很爱他们的妈妈。
半年后的一天,林渊带着妹妹去了一家孤儿院。孤儿院的院长告诉他,今天来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了,没有其他亲人,暂时没人愿意收养。林渊跟着院长去看女婴,女婴躺在摇篮里,闭着眼睛,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像是在做什么好梦。
哥哥,我想进去。
妹妹的魂体飘到摇篮旁,眼睛里满是期待,这个宝宝的身体很干净,很适合我转世。我想变成真正的人,跟哥哥一起生活,一起上学,一起吃妈妈做的槐花糕。
林渊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摇篮里的女婴,女婴正好睁开了眼睛,眼睛是黑色的,很亮,像是妹妹的眼睛。他点点头：好,哥哥等你转世,我们一起生活。
妹妹的魂体化作一道白光,慢慢钻进女婴的身体里。女婴突然笑了起来,伸出小小的手,像是在抓什么。林渊走过去,握住女婴的手,女婴的手很温暖,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
——
正是妹妹魂体的温度。
以后,你就叫林念婉吧。
林渊给女婴取了名字,‘念’是想念妈妈,‘婉’是妈妈的名字,希望你能记住,我们有一个很爱我们的妈妈。
林渊收养了林念婉,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他把母亲的铜锁和妹妹的铜锁串在一起,挂在林念婉的脖子上
——
铜锁不再是之前生锈的样子,而是变得锃亮,还会发出淡淡的金光,像是在保护着林念婉。
第二节：模糊的记忆与温暖的日常
失去半魂后,林渊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经常会忘记一些小事,比如自己昨天吃了什么,出门时有没有锁门。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林念婉,没有忘记母亲和陈老栓的牺牲,没有忘记陈家洼的槐花香。
林念婉慢慢长大,她长得和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嘴角也有一颗小小的痣,和母亲蓝布衫上的槐花绣一样。她很聪明,也很懂事,知道自己的哥哥身体不好,经常会帮林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比如扫地、洗碗,还会给林渊捶背。
有一天,林念婉拿着母亲留下的陶罐,跑到林渊面前：哥哥,我们一起做槐花糕吧！我想尝尝妈妈做的味道。
林渊愣了一下,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了一些
——
他想起母亲做槐花糕的步骤：先把槐花洗干净,晾干水分,再和面粉、白糖混合,放在蒸笼里蒸半个小时。他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做。
他们去超市买了面粉和白糖,又去郊外的槐树林摘了新鲜的槐花。林念婉洗槐花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溅到了脸上,林渊笑着帮她擦掉,就像母亲小时候帮他擦脸一样。
槐花糕蒸好的时候,整个屋子都飘着槐花香。林念婉拿起一块,递给林渊：哥哥,你先吃。
林渊咬了一口,槐花的清香和白糖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和他记忆中母亲做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幸福
——
他终于完成了母亲的心愿,和妹妹一起,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第三节：铜锁的守护与未完结的约定
三年后,林念婉已经上幼儿园了。她每天都会戴着那两把铜锁去学校,小朋友问她铜锁是什么,她会骄傲地说：这是妈妈和哥哥给我的守护符,能保护我不被坏人欺负。
有一天,林渊去接林念婉放学,发现她正在和一个小朋友吵架。原来那个小朋友抢了林念婉的画笔,还把她的铜锁扯掉在了地上。林念婉很生气,捡起铜锁,对着那个小朋友说：你不能抢我的东西,也不能碰我的铜锁！这是妈妈的东西！
就在这时,铜锁突然发出一道淡金色的光,光很柔和,却让那个小朋友不敢再靠近。林念婉捡起画笔,拉着林渊的手,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晚上,林念婉躺在床上,拿着铜锁问林渊：哥哥,妈妈是不是还在看着我们呀铜锁刚才发光了,是不是妈妈在保护我
林渊摸了摸林念婉的头,看着窗外的槐树林
——
槐树林里飘着淡淡的槐花香,像是母亲的味道。他点点头：是呀,妈妈一直在看着我们,她会永远保护我们的。
林念婉笑了起来,抱着铜锁睡着了。林渊坐在床边,看着妹妹的睡颜,心里很踏实。他知道,虽然母亲和陈老栓已经不在了,但他们的爱还在,铜锁的守护还在,他和妹妹的羁绊还在。
他拿起手机,翻出母亲留下的那封信,信的最后一行写着：小渊,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记得,妈妈永远在你身边。
林渊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在心里对母亲说：妈,我做到了,我和妹妹都很好,你放心吧。
窗外的槐树林里,槐花轻轻飘落,像是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他们的窗户。铜锁在月光下发出淡淡的金光,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
或许,陈家洼的故事还没有完全结束,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还会遇到和地脉、和怨灵有关的事,但林渊不再害怕了。
因为他知道,他有妹妹,有母亲的铜锁,有母亲和陈老栓的爱,这些,足够让他勇敢地面对一切。而他和妹妹之间的约定,和母亲之间的约定,也会像槐花香一样,永远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