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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玄空诀
嘉靖年间,江南水乡多了个怪人。
这人约莫二十七八岁,青布道袍洗得发白,腰间悬着个黄铜罗盘,指针总在盘心微微颤动,像有活物栖在里面。
他自称沈玄,没人知道他从哪来,只晓得他懂些寻龙点穴的本事,更奇的是,夜里常能看见他在荒坟野岭走动,手里桃木剑上的朱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这日沈玄刚在苏州城外破了个阴煞局——有富户为抢风水宝地,竟将祖坟迁到乱葬岗,引得孤魂夜夜哭嚎,搅得四邻不安。
他用三枚五帝钱镇住坟头,又画了道安魂符焚在坟前,才算平息了怨气。那富户送来的白银,他分文未取,全散给了周边受扰的农户。
沈先生,您这本事,不去京城给王侯看风水,倒在这乡野间耗着,可惜了。有老农揣着刚分到的碎银,满脸惋惜。
沈玄正擦拭桃木剑,闻言只淡淡一笑。他袖口沾着的朱砂蹭在剑鞘上,留下一点红痕,像滴凝固的血。王侯将相的风水,哪有百姓的安稳值钱。
话音刚落,罗盘突然嗡地一声转得飞快,指针死死指向西北方。沈玄眉头一挑——那是城西的方向,有邪祟异动。
第二章
绣坊魅影
城西的锦绣坊最近不太平。
坊主柳氏是个寡妇,三十出头,生得一副好模样,一手苏绣更是出神入化。可半个月前起,绣坊总在深夜传出女子的哭声,绣架上的丝线会莫名缠成死结,更邪门的是,柳氏新绣的一幅百鸟朝凤图,第二天总会多出几只黑色的鸟,眼神怨毒,看得人头皮发麻。
沈玄赶到时,柳氏正抱着那幅画发抖。画上的凤凰本该金碧辉煌,此刻却像蒙了层灰,周围的百鸟缩着脖子,而那几只黑鸟,竟像是活的,翅膀微微扇动着。
沈先生,您可得救救我。柳氏眼圈泛红,露出一截皓腕,上面有几道浅浅的抓痕,昨夜我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这画是它的……
沈玄凑近细看,指尖拂过画布,触到一丝冰凉的阴气。这绣线有问题。他捻起一根掉落的丝线,放在鼻尖轻嗅,混了尸油。
柳氏吓得尖叫一声,瘫坐在地。
沈玄没再多言,从布包里取出黄符,用朱砂笔在上面画了道破煞符,贴在绣架上。又取出七枚铜钱,围着绣坊摆了个北斗阵。做完这一切,他对柳氏道:今夜锁好门窗,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开门。
夜里,沈玄守在绣坊对面的茶寮里。三更刚过,一阵阴风突然卷起,绣坊的窗户吱呀作响,隐约有个穿红衣的影子贴在窗纸上,指甲抓挠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玄握紧桃木剑,推门而出。那影子察觉到动静,猛地转身,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眶淌着黑血,正是绣画上那些黑鸟的眼神。
这画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红衣女鬼尖声嘶吼,指甲变得尖利,直扑沈玄而来。
沈玄不慌不忙,桃木剑直指对方心口:你本是绣娘,因执念太深化为厉鬼,强占他人成果,可知罪孽
女鬼显然被说中了痛处,更加癫狂:那柳氏凭什么用我的绣稿扬名她该偿命!
原来这女鬼生前也是个绣娘,因难产而死,临死前未完成的百鸟朝凤图被柳氏偶然得到,稍作修改便拿去参赛,得了头奖。女鬼怨气难平,便附在画上作祟。
沈玄叹了口气:技艺本无主,能发扬光大,也是你的幸事。执念不消,只会魂飞魄散。
他手腕一翻,桃木剑上的朱砂亮起红光,女鬼惨叫一声,被震退数步。沈玄趁机抛出黄符,贴在她额头,符纸瞬间燃起蓝色火焰。
去吧,早日轮回。
女鬼在火焰中渐渐平静下来,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画,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
天亮时,柳氏打开门,看到沈玄正将那幅画烧毁。火光中,她仿佛看见无数只鸟雀飞向天空,心里突然松快了许多。
沈先生,多谢救命之恩。柳氏递上一个锦盒,里面是她连夜绣的荷包,针脚细密,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沈玄摆摆手:举手之劳。只是以后,莫要再贪他人之功。他转身离去,腰间的罗盘指针恢复了平静,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
柳氏捏着那个未送出的荷包,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竟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第三章
古宅秘宝
沈玄一路往北,来到扬州府。
听闻当地盐商张万霖最近得了件宝贝——一枚羊脂玉扳指,据说是从一座古墓里挖出来的,戴上能安神定惊。可自从得了这扳指,张府就怪事不断:下人夜里总看见白影飘过,库房里的银子会不翼而飞,张万霖更是夜夜做噩梦,梦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将军拿着刀要杀他。
张万霖请了不少道士来看,都束手无策,听闻沈玄的名声,便让人抬着轿子去请。
沈玄走进张府时,眉头就没舒展过。这宅子本是块风水宝地,背山面水,藏风聚气,可此刻却被一股浓重的戾气笼罩,墙角的青苔都透着黑。
沈先生,您可得救救我啊!张万霖面色蜡黄,眼下乌青,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玉扳指,再这样下去,我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沈玄接过扳指,入手冰凉,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隐约能看出是个镇字。他指尖在上面摩挲片刻,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玉扳指,是将军的兵符。
原来这扳指的主人是前朝一位将军,战死沙场后,兵符随他一同下葬。盗墓贼挖开坟墓,取走兵符,却不知将军的忠魂附在上面,见张万霖用这兵符炫耀攀比,便显灵作祟。
那……那怎么办张万霖吓得差点把扳指扔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沈玄道,你得亲自将兵符送回将军墓,焚香忏悔,或许能求得原谅。
张万霖虽怕,但为了保命,还是答应了。
谁知出发前夜,张府的二小姐张灵玥偷偷拿走了扳指。
张灵玥年方十八,性子泼辣,不信鬼神之说,只觉得这扳指好看,想戴几天玩玩。她刚把扳指戴在手上,就觉得一阵寒意从指尖窜上来,眼前突然闪过无数厮杀的画面:血流成河的战场,将军横刀立马的身影,还有临死前那双不甘的眼睛。
啊!张灵玥尖叫一声,想把扳指摘下来,却发现它像长在了手上一样,怎么也摘不掉。
沈玄赶到时,张灵玥正躺在地上抽搐,嘴里胡乱喊着将军饶命我错了。她的手腕上,扳指周围浮现出一圈青黑色的印记,像被人攥过一样。
沈玄取出桃木剑,在她手腕上方虚划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他猛地大喝一声:将军,她年幼无知,饶她一次!
扳指突然发出一阵白光,随即啪地一声裂开,从张灵玥手上掉了下来。张灵玥浑身一软,晕了过去。
张万霖又惊又怕,对沈玄更加恭敬:沈先生真是神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他让人抬出一箱白银,这点心意,还请先生务必收下。
沈玄看着那箱银子,突然想起路上遇到的灾民。他从中取出一小块,其余的都推了回去:这些,分发给城外的灾民吧。将军一生护民,见你做些善事,或许能消些罪孽。
张万霖不敢不从,连忙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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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灵玥醒来后,对沈玄又敬又怕。她看着沈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鼓起勇气追上去:沈先生,我……我想跟您学本事。
沈玄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为何
我想保护自己,也想保护别人。张灵玥的眼神很亮,带着少女的执拗,像先生这样,行侠仗义。
沈玄笑了笑:修道很苦,不比在府里锦衣玉食。
我不怕!
沈玄没再拒绝,也没答应,只是递给她一本泛黄的《周易》:先把这个看懂再说。他转身离去,晨光落在他的道袍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洒脱。
张灵玥抱着那本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追上他的脚步。
第四章
水患迷局
入夏后,淮河一带接连暴雨,引发了水患。
沈玄赶到时,堤坝已经决了口,洪水淹没了大片农田,灾民们挤在临时搭建的棚屋里,个个面黄肌瘦,苦不堪言。
当地县令是个昏官,不仅不组织救灾,反而趁机克扣赈灾粮款,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更让人不安的是,夜里总能听见河里传来奇怪的歌声,有人说那是河神在作祟,要献祭童男童女才能平息怒火。县令竟信以为真,真的要从灾民里选两个孩子扔进河里。
荒唐!沈玄听闻此事,直接闯进县衙。
县令正在和县丞商量选哪个孩子,见沈玄闯进来,顿时怒道:哪里来的野道士,敢闯县衙给我拿下!
衙役刚要上前,被沈玄一个眼神制止。他走到县令面前,将罗盘放在桌上,指针疯狂转动,指向城外的淮河:水患是天灾,更是人祸。堤坝年久失修,你却中饱私囊,如今不思补救,反而想用活人献祭,就不怕天打雷劈
县令被说得面红耳赤,却强词夺理:你懂什么这是河神的意思!若不献祭,洪水只会更大!
是吗沈玄冷笑一声,那我倒要去会会这位河神。
他转身走出县衙,来到淮河岸边。此时的河水浑浊汹涌,浪涛拍打着河岸,发出沉闷的响声。夜色渐深,果然有歌声从河里传来,婉转哀怨,听得人心里发毛。
沈玄取出桃木剑,蘸了点河水,朝着河面喝道: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
歌声骤停,水面突然翻起巨浪,一个长发女子从水里钻出来,肌肤白得像纸,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瞳孔。
你是谁敢扰我清静女子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水汽的冰冷。
我是沈玄。沈玄握紧桃木剑,这水患本是天灾,你却借机作祟,蛊惑人心,可知罪
女子咯咯笑起来,笑声在水面上回荡:那县令贪赃枉法,害了多少百姓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让他付出代价罢了。
原来这女子是河中的水精,修炼了千年,见县令鱼肉百姓,便引洪水作乱,想逼他退位。可她没想到县令如此昏庸,竟要献祭童男童女。
替天行道,不该牵连无辜。沈玄道,那县令的罪,自有国法处置。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水精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猛地掀起一股巨浪,朝沈玄拍来。沈玄纵身跃起,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红光,劈在浪头上,巨浪瞬间被打散。
你以为凭你这点本事,就能奈何我水精怒喝一声,无数水草从水里窜出,像蛇一样缠向沈玄。
沈玄不慌不忙,从布包里取出几张黄符,念动咒语,符纸化作火球,烧向水草。水草遇火便燃,发出刺鼻的焦味。
水精见状,知道遇到了对手,转身就要潜入水中。沈玄岂能让她走掉,抛出一张镇水符,符纸落在水面上,瞬间化作一张大网,将水精罩在里面。
饶命!水精在网里挣扎,终于害怕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先生放过我。
沈玄看着她,叹了口气:罢了,念你初衷不坏,这次就饶了你。但你需助我平息水患,将功补过。
水精连忙点头答应。
在水精的帮助下,洪水渐渐退去。沈玄又搜集了县令贪赃枉法的证据,交给了巡抚。巡抚派人查办,罢免了县令,将克扣的粮款发还给灾民。
百姓们对沈玄感激涕零,纷纷跪在地上磕头。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姑娘走到沈玄面前,手里捧着一碗热粥:先生,喝点粥暖暖身子吧。
这姑娘叫阿翠,是个孤儿,洪水冲毁了她唯一的家,却依旧乐观坚强,一直在棚屋里照顾其他灾民。
沈玄接过粥,说了声谢谢。粥很烫,暖了胃,也暖了心。
阿翠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先生,您真厉害。等水退了,我能跟您一起走吗我什么苦都能吃,还能给您洗衣做饭。
沈玄看着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他摇了摇头:我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带着你不方便。
阿翠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却还是笑了笑:没关系,我明白。先生要多保重。
沈玄喝完粥,将碗还给她,转身离开了。他知道,他的路还很长,不能被任何人牵绊。
阿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轻轻叹了口气。她把碗收好,转身继续去照顾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她知道,像沈先生那样行侠仗义,不一定非要跟着他走,在哪里都能做。
第五章
古墓惊魂
沈玄一路西行,来到洛阳。
洛阳多古墓,最近城西的邙山脚下,总有人在夜里看到鬼火,还有几个盗墓贼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当地百姓传言,是古墓里的主人显灵了。
沈玄听闻此事,便决定去看看。
邙山脚下阴森森的,即使在白天,也透着一股寒意。沈玄按照罗盘的指引,找到了一个隐蔽的盗洞,洞口黑黢黢的,像野兽张开的嘴。
他点燃火把,钻进盗洞。里面狭窄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墓室。
墓室中央停放着一具石棺,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四周散落着一些陪葬品,显然已经被盗墓贼光顾过。但奇怪的是,地上没有脚印,那些陪葬品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沈玄凑近石棺,发现棺盖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他刚要伸手去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贴在墙壁上,正慢慢朝他靠近。那黑影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模糊的轮廓,周身散发着寒气。
何方妖孽沈玄举起桃木剑,警惕地看着它。
黑影没有回答,突然化作无数只黑色的虫子,朝沈玄扑来。沈玄挥剑斩断几只,却发现它们很快又会重新聚集在一起,根本杀不尽。
他心里一沉,知道遇到了难缠的东西。这不是普通的鬼魂,而是古墓里积聚的阴气所化的阴煞,专吸活人的阳气。
沈玄不敢大意,取出随身携带的八卦镜,对准阴煞。镜光一闪,阴煞发出一声惨叫,被逼退了几步。
原来如此。沈玄恍然大悟,你是靠吸食盗墓贼的阳气才成形的。
阴煞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变得更加狂暴,再次化作虫群扑来。沈玄这次没有硬拼,而是转身绕着石棺奔跑,同时将黄符贴在四周的墙壁上。
很快,一个简易的八卦阵就布好了。阴煞被困在阵中,无论怎么冲撞,都无法出来。
你的死期到了。沈玄举起桃木剑,准备给它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石棺突然发出咔嚓一声,棺盖竟然自己打开了。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写着玄空秘录四个字。
沈玄愣住了,这不是他师门的秘典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走上前,拿起古籍,翻开一看,里面记载着各种风水阵法和驱邪术,比他所学的还要精妙。更让他惊讶的是,最后一页画着一幅地图,标注的位置竟是昆仑山。
难道……师父当年说的秘境,就在昆仑山沈玄喃喃自语。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阵中的阴煞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原来这阴煞是守护古籍的,如今古籍被取走,它也就不存在了。
沈玄将古籍收好,走出古墓。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第六章
山神劫
沈玄离开洛阳后,沿着地图的指引北上,来到太行山脉脚下的石泉镇。
这镇子依山而建,本该是个世外桃源,此刻却死气沉沉。街道上行人稀少,家家门窗紧闭,空气中弥漫着腐尸的臭味。
沈玄刚踏入镇子,就看见几个壮汉抬着一口黑棺往城外走,棺木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这位道长,快些离开吧。茶摊老板战战兢兢地递来一碗水,山神爷发怒了,上个月开始,每隔七日就有童男童女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突然卷起,茶摊的幌子被吹得噼啪作响。沈玄抬头望向山顶,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一座庙宇的飞檐,却被黑气笼罩,像是被人蒙了层灰布。
那座山神庙,供奉的是哪位神仙沈玄放下碗,罗盘指针开始逆时针转动。
是镇水将军庙。老板压低声音,听老一辈说,这位将军是前朝战死的,当年为了堵决口,抱着巨石跳进洪水里……
沈玄的指尖抚过古籍里的玄空秘录,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昆仑山有九重天阙,藏着天地玄机。若遇困局,可往西北寻‘镇水符’。
夜里,沈玄悄悄摸上山神庙。庙门歪斜着,神像前的供桌上摆着几盘早已腐烂的鲜果,香灰积了半尺厚,却没有一丝烟火气。他刚要细看神像,背后突然传来稚嫩的哭声:道长救救我……
转身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缩在神龛后面,衣衫褴褛,脚踝上拴着铁链,铁链另一端锁在神像底座上。
沈玄刚要上前,神像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红光,小女孩瞬间被一股黑气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个山神爷,竟做起了绑票的勾当!沈玄冷笑一声,桃木剑直指神像心口。
剑尖刚触到神像,整座庙宇突然剧烈晃动,神像裂开,露出里面中空的腔体,腔壁上密密麻麻刻着镇水符咒,却都被朱砂涂成了血色。
原来如此。沈玄恍然大悟,有人篡改了镇水将军的神位,将其变成了吞噬童男童女的邪神。
他取出《玄空秘录》,翻到镇水篇,发现上面记载着镇水将军庙的正确方位应该在下游三十里处。这座山神庙的位置,分明是有人故意设在了绝阴位,借镇水将军的威名,行养鬼之事。
出来吧,别躲了。沈玄突然开口,你在神像里养了七只童男童女的魂魄,今夜就要借北斗七星的力量破棺而出,对不对
神像背后传来一阵桀桀怪笑,一个身着青袍的术士缓缓现身,腰间挂着七枚青铜铃铛,正是用童男童女的胫骨炼成的摄魂铃。
沈玄,果然名不虚传。术士阴恻恻地笑着,不过你可知,我这七煞阵,专门克你师门的‘玄空诀’
沈玄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术士竟知道他的来历。
你是谁
我是你师父的师弟,沈无涯。术士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左脸布满疤痕,当年他抢了掌门之位,将我逐出师门,这笔账,该算算了。
沈玄终于明白,师父临终前为何要他去昆仑山。原来师门内部早有分裂,沈无涯为了修炼邪术,才会在各地设下煞局,吞噬童男童女的魂魄。
你修炼邪术,滥杀无辜,就不怕天打雷劈沈玄握紧桃木剑。
沈无涯大笑:天打雷劈我连生死都能掌控,还怕什么天道!他手腕一抖,七枚摄魂铃同时响起,无数鬼魂从神像里涌出,张牙舞爪地扑向沈玄。
沈玄不慌不忙,翻开《玄空秘录》,念动咒语。只见他脚下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八卦阵,阵眼处闪烁着北斗七星的光芒。鬼魂触到阵光,瞬间被净化,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不可能!沈无涯惊怒交加,你怎么会‘九重天阙’的阵法
沈玄冷声道:师父早就料到你会叛变,所以将《玄空秘录》传给了我。他手腕翻转,桃木剑直指沈无涯眉心,今天,我就替师父清理门户!
沈无涯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八卦阵困住。沈玄的桃木剑化作一道红光,穿透他的胸口。沈无涯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山神庙的黑气渐渐消散,神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沈玄解开小女孩的铁链,发现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偶,布偶的衣服上绣着镇水将军四个字。
道长,山神爷爷是好人。小女孩抹着眼泪,是那个坏叔叔把爷爷变成了怪物……
沈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别怕,山神爷爷会回来的。
他取出三炷香,插在神像前,念动安魂咒。一阵清风吹过,神像的眼睛闪过一道柔和的光,小女孩手腕上的淤青也奇迹般地消失了。
天亮时,沈玄将沈无涯的尸体扔进了山涧,转身下山。刚走到半山腰,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竟是张灵玥骑着一匹枣红马追了上来。
沈先生,等等我!她翻身下马,额头沁着汗珠,我把扬州的生意都盘出去了,以后跟着您学本事!
沈玄看着她手里抱着的《周易》,书页都翻得起了毛边,显然下了不少苦功。他叹了口气:修道很苦,你确定要跟着我
确定!张灵玥重重地点头,我要成为像您一样的人,斩妖除魔,保护百姓!
沈玄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赶路。张灵玥欢快地跟在他身后,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
第七章
昆仑秘境
三年后,京城郊外。
沈玄站在悬崖边,看着远处的昆仑山隐隐约约,云雾缭绕。他的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的罗盘指针始终指着西北方。
师父,昆仑山真的有九重天阙吗张灵玥抱着《玄空秘录》,眼睛亮晶晶的。
去了就知道了。沈玄淡淡一笑。
三年来,他带着张灵玥行走江湖,破获了无数邪局,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张灵玥也从一个任性的千金小姐,成长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女术士。
师父,我听说昆仑山有不死药,您是去求药的吗张灵玥好奇地问。
沈玄摇头:我只是想完成师父的遗愿,找到师门的秘境。
这时,一个白胡子老道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沈玄,你终于来了。
沈玄吃了一惊:您是……
我是昆仑山的守山老人。老道笑眯眯地说,你师父当年也是从我这里得到的《玄空秘录》。
沈玄恍然大悟,原来师父早就在昆仑山留下了线索。
跟我来吧。守山老人转身走向悬崖,九重天阙就在这里。
沈玄和张灵玥跟着他来到悬崖边,只见守山老人轻轻一跺脚,悬崖上浮现出一道石门,门上刻着玄天门三个字。
进去吧,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守山老人说。
沈玄深吸一口气,推开石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隧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央有一座白玉石台,台上放着一枚玉符,正是镇水符。
沈玄走上前,拿起玉符,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仿佛看见师父站在云端,对他微笑:玄儿,你终于来了。九重天阙的秘密,就交给你了。
这时,洞穴四周浮现出无数幻象,有上古神兽在云端嬉戏,有神仙在瑶池饮酒作乐,还有凡人在人间疾苦中挣扎。
沈玄突然明白,九重天阙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境界。只有心怀苍生,才能参透其中的奥秘。
师父,我懂了。沈玄轻声说。
他将玉符放回石台,转身对张灵玥说:玥儿,你留在昆仑山修行吧。这里有你需要的一切。
那您呢张灵玥着急地问。
我要回江南去。沈玄淡淡一笑,那里还有很多百姓需要帮助。
张灵玥虽然舍不得,但还是点了点头:师父,我会好好修行的,等我出关,就去找您。
沈玄笑了笑,转身走出洞穴。守山老人看着他的背影,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九重天阙的下一任守护者,已经找到了。
沈玄回到江南后,依旧过着漂泊的生活。
他继续斩妖除魔,劫富济贫,却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有人说他归隐了昆仑山,有人说他云游四海,还有人说他化作了天上的一颗星星,守护着人间的安宁。
而张灵玥,在昆仑山潜心修行,终于成为一代宗师。
她常常站在山顶,望着江南的方向,仿佛能看见师父穿着青布道袍,在风雨中前行的身影。
多年后,江南水乡流传着一个传说:有一位青袍道长,腰间悬着黄铜罗盘,专斩妖邪,救百姓于水火。
每当梅雨季来临,人们总会在雨中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守护什么。
而昆仑山的九重天阙,依旧云雾缭绕,等待着下一位心怀苍生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