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暗示篡位了。
旁边的孙指挥使沉声道:“京畿三大营,神机营指挥使是咱们的人,五军营副将也可争取。唯有三千营,是陛下的亲信,有些麻烦。宫内侍卫副统领,也已收买妥当。”
另一位文官模样的心腹低声道:“靖国公爷那边也已暗示,若事不得已,国公府必鼎力支持殿下。”
赵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恐惧、野心、贪婪交织在一起。
他深知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无回头可能,失败便是万劫不复。但成功的诱惑太大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仿佛就在眼前向他招手。
沉默了良久,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所取代,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好,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本王不义。
为了大越江山不落入无能之辈手中,本王就来做这个恶人,具体如何行事?”
一场精心策划的政变阴谋,在圣京城最阴暗的角落里紧锣密鼓地展开。
吴先生作为总策划,细节谋划极为阴毒周密:
第一步,控制宫禁。
利用已被收买的宫内侍卫副统领,在其当值时,以“加强陛下安保,防止宵小”为名,悄悄调换关键宫门的守卫,全部换上绝对可靠的心腹死士。
同时,买通皇帝身边伺候汤药的小太监,在皇帝的药中加入少量慢性毒药和迷幻成分,使其精神愈发萎靡,难以清醒理事,并制造其病入膏肓的假象。
第二步,掌控京城军权。
由孙指挥使负责,利用其职权和靖国公的影响力,以“西线紧张,需加强京城戒严,防止流民奸细”为借口,频繁调动京营兵马,将忠于皇帝和四皇子的将领或支开,或暂时剥夺兵权,逐步将神机营、五军营的主力控制在手。
对于最难啃的三千营,则计划在起事之时,由靖国公府派出家将死士,配合收买的内应,进行突袭和控制,力求迅速解决。
第三步,隔离信息,制造混乱。
计划在行动前夜,突然切断皇宫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同时,在城中制造几起“火灾”或“盗匪”事件,吸引巡城兵马和衙门的注意力,混淆视听。
第四步,矫诏逼宫。
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计划控制宫禁后,立刻逼迫皇帝写下禅位诏书。
若皇帝不从,便……伪造诏书。他们早已模仿皇帝笔迹的高手准备好了诏书草稿。同时,控制内阁中部分重要成员,让他们承认诏书的“合法性”。
第五步,清除异己。
拟定了一份详细的名单,上面罗列了所有四皇子一系的骨干成员、以及可能坚决忠于皇帝的老臣。
一旦政变成功,立刻以各种罪名将这些大臣迅速逮捕下狱,或直接格杀,务求一击致命,不给对手反应和组织反抗的时间。
第六步,迅速登基,掌控大义。
在控制局势后,立刻举行简单的登基仪式,公告天下,造成既成事实。
同时,对外宣称皇帝病重驾崩系在四皇子一系的逼迫下忧愤而终,将一切罪责推给四皇子及其“党羽”。
计划可谓周密,充分利用了皇帝病重、外敌入侵、朝局混乱的时机。
时机终于到来。这一夜,月黑风高。
一切按计划进行。皇宫各门守卫悄然换防,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宫墙之内。
皇帝寝宫内,老皇帝服下加了料的汤药后,陷入昏沉状态,对外界之事几乎毫无知觉。
京营之中,忠于赵铎的兵马开始“例行”换防,实则占据了各處要冲。三千营驻地外,靖国公府的死士和收买的内应已然就位。
城中几处不起眼的地方燃起大火,巡城兵马被故意引开。
子时三刻,行动开始。孙指挥使带着一队精锐心腹,以“宫中有变,紧急护驾”为名,直冲皇宫。被收买的侍卫副统领立刻打开宫门放行。
与此同时,靖国公府的死士对三千营驻地发动了突袭。三千营指挥使虽奋力抵抗,但事发突然,内部又有奸细接应,很快便陷入苦战,无法脱身。
皇宫内,杀戮骤起。少数仍然忠于皇帝的侍卫和太监试图抵抗,瞬间便被毫不留情地斩杀。
鲜血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和廊柱。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打破了皇宫夜的宁静,但又迅速被镇压下去。
赵铎在吴先生和大批甲士的护卫下,径直闯入皇帝寝宫。
看着龙床上昏昏沉沉、形销骨立的父亲,赵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疯狂和野心所取代。
“父皇。”他走到床前,声音冰冷:“儿臣前来请安。如今国事艰难,奸臣当道,儿臣恳请父皇为了江山社稷,写下诏书,禅位于儿臣。儿臣必重整河山,扫平外侮。”
老皇帝似乎被惊醒,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景象和儿子狰狞的面孔,瞬间明白了什么,气得浑身发抖,用尽力气嘶哑道:“逆……逆子,你……你敢……。”
“看来父皇是病糊涂了。”赵铎冷笑一声,后退一步,对旁边一个捧着空白圣旨和笔墨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既然父皇无法执笔,那就由儿臣代劳吧!来人,伺候陛下用玺。”
几名如狼似虎的甲士上前,不顾老皇帝微弱的挣扎,强行抓住他的手,在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禅位诏书”上盖上了皇帝玉玺。
完成这一切后,老皇帝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昏死过去,气息奄奄。
控制了皇帝后,赵铎立刻展开了血腥的清洗。
那份早就拟定好的名单发挥了作用。一队队凶神恶煞的士兵闯入一个个高门府邸。
许多忠于皇帝或支持四皇子的大臣还在睡梦中,便被破门而入,以“勾结四皇子谋逆”、“祸乱朝纲”等莫须有的罪名直接锁拿,投入诏狱。稍有反抗,便当场格杀。
一时间,圣京城内哭喊声、求饶声、打斗声四起,血流成河。无数家族一夜之间倾覆。内阁首辅、几位尚书、御史大夫……众多朝廷重臣未能幸免。朝堂为之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