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早晨的太阳有些恼人，照得眼皮痒痒的。
我睁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昨天是被颜承允捡回来的。
纱帘随风轻扬，后面有一个轮廓若隐若现。
我呼吸一滞，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
窗帘缓缓收起，阳光随之铺满整个房间。葡萄叶闪着金色的光辉，秋千上的男人转过头，嘴里还叼着半片没吃完的吐司。
“颜承允？”
“醒了？”他含糊不清地说，随手把那半片吐司也塞进嘴里，看了眼手腕上的劳力士：“才八点，你还可以再睡会儿。”
阳光透过葡萄架在他的头顶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个画面充满了日常的烟火气，让我一时语塞。
我们在一起时，他也喜欢在阳台上边吃早餐，边等我起床。那时候的出租屋太小，阳台也只能放下一把折叠椅，他就缩着双腿坐在上面，用大腿当桌子吃早餐。
“你咳，”清晨的嗓子哑得厉害，“你怎么在这里？”
“我家。”他拍了拍秋千，“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这副欠揍的语气很有效果地将我从方才的恍惚中拽了出来，我撑着手坐起来，沉默了片刻。
“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说。”
我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洗漱。”
颜承允也从秋千上起身，“好，我等你。”
浴室里，我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眼下带着青黑，耳垂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撕裂的痕迹像一条蜈蚣趴在那里，很难看。
我看着这样的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
等我收拾好出来时，房间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金黄的煎蛋，炸得金黄的油条，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南瓜粥。
我是习惯了吃中式早点的，没想到他还记得。
我暗暗深吸了口气，走到他对面坐下。
颜承允将南瓜粥推到我面前，又给我拿了勺子，“先吃饭，别一会儿低血糖犯了。”
他真的还记得。
大学那会儿，我总是贪睡不吃早饭，有一次在去上课的路上晕倒，把颜承允吓得不轻。
从那之后，他就每天早上在我的宿舍楼下等我，非要亲自看我吃了早餐才行。
我舀了一勺粥，温度适中，甜度刚好，却让我心口有点堵。
“不合口味？”颜承允忽然问。
“不是，”我放下勺子，“很好吃，但我还是想把话先说完。”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直视他的眼睛，“我想以你的神通，一定已经知道了当初我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你。”
“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亲口告诉你。”
颜承允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手指在咖啡杯上轻轻敲击，回望着我的眼神里，满是让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忽然抛给我一个问题。
“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