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跌撞撞地下马，扑过来抓住沈屹山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再不见一丝从前的豪爽：“大哥！你跑得太快了我、我差点追不上”
她说着，又怯生生地看向我，“嫂子，你别生大哥的气，大哥都是担心你战场上那么危险，我们都是为你好啊”
【蠢货！赶紧回去后院待着吧！别碍我的事！大哥是我的！】
她的心声尖锐又恶毒。
看着她紧紧抓着沈屹山胳膊的手，看着沈屹山下意识微微侧身似乎想护着她的姿态，再看他们二人一同出现在这大军阵前，口口声声“为我好”…
一股巨大的荒谬和心酸猛地攫住了我。为他那十年战功求娶的真心，也为我这三年错付的时光。
我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风雪中显得有些苍凉。
沈屹山和谢凝都错愕地看着我。
我止住笑，目光最后落在沈屹山脸上，那点残存的、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期待，终于彻底熄灭了。
“沈屹山，你看，”我轻声道，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嘲讽，“哪怕到了此刻，你来追我，都要带着她。”
“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沈屹山脸色骤变，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我好？沈屹山，你告诉我，”我目光如刀，剜向他，“究竟是为我好，还是为你那可怜又可悲的自尊心好？”
“你无法接受曾经对你俯首帖耳的妻子，竟然敢反抗你，竟然敢不要你，竟然敢踏上比你更广阔的征途！你怕了！怕世人嘲笑你沈屹山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怕我这‘本该相夫教子’的女人，真的立下不世功业，将你踩在脚下！”
“你不是来追我回去，”我一字一句，诛他的心，“你只是怕了。”
沈屹山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嘴唇颤抖，竟一时无法反驳。
“你问我女人该碰什么？”我俯视着他，掷地有声，“我告诉你，这天下，还没有我李昭阳碰不得的东西！”
我不再看他，也不再看那惺惺作态的谢凝。
猛地一拉缰绳，战马扬蹄长嘶。
“沈将军，谢姑娘，”我的声音恢复冰冷，斩钉截铁，“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自珍重吧！”
“全军继续前进！”
命令一下，铁流再次涌动。
我策马前行，再无半分留恋。
风雪更大了，迷蒙了来路，也覆盖了身后那两道僵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