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元将军心悦江小姐,若不能与她成婚,他便一去不还,埋骨他乡,江小姐怕他想不开,应允了,还立下三年之约,说三年后再和离同我成亲。”
“这与皇上当初的旨意大相径庭,若我是后来者也就算了,可我偏偏是那前人。由此看来,江小姐对元将军用情更深,长痛不如短痛,宁可不见,不忍睹心上人入他人怀。”
“恳请皇上开恩,取消微臣与江小姐婚配。”
我长跪及地,言辞恳切,皇上见状叹了口气。
“可孟卿作为今科状元,殿试文章为江南治水建言献策,有安邦定国之功,这样的绝世奇才,断不忍叫你受委屈。”
“长公主与你年岁相近,她曾看过你的文章,对你颇有好感,朕将她许配给你如何?”
我心中大惊:“长公主乃宗室明珠,屈尊下嫁,臣愧不敢当。”
“陛下不必为臣婚事劳心,臣惟愿尽心侍奉殿下。至于终身之事,但凭天意。”
皇上摆了摆手:“昔日江氏嫡女跪于朕前请求婚赐,口称‘非状元不嫁’,朕念崔家乃大周肱骨,动了私心,遂允此婚,未料此女竟是个如此三心二意的人!孟卿,此事是朕疏忽,未顾及你的感受。”
“朕言配得,孟卿便配得,勿复谦辞,钦此为定。”
我不再推阻,行礼叩谢:“臣,谢主隆恩。”
崔家虽是大周老臣,但行事激进、口无遮拦,朝中势力已大不如前。若得状元为婿,本可重振门楣、巩固科举根基——此事关乎家族兴衰。
可惜那江婉婷不识大体,竟敢抗旨悔婚,更可悲的是,江家那些历经风雨的长辈也参不透这其中利害,如今跟着犯糊涂。
我沉默着,人各有命。
这时公公走过来道:“皇上,江家嫡女江婉婷和骠骑大将军元广白通传求见。”
皇上蹙眉,淡声道:“传他们进来。”
江婉婷看到我之后面上一惊,闪过一次心虚,生怕我将她和元广白苟且的丑事捅到皇上面前,急声开口:“孟辞?你在这做什么。”
“我说过会同你成亲,只不过时日晚些,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五年我们都熬过来了,再等个三年又能如何?”
“居然还在陛下面前告我的状,我原来忧心你受了委屈,想着补偿于你,现在看来全是不必了。这件事我心意已决,你要么等,要么就此别过,休想越到广白前头去。”
可笑,明明是她的错,还倒打一耙。
面对江婉婷的控诉,我面色如常,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可皇上恼了,摔了奏折:“放肆!你可知抗旨是砍头的大罪!今日若非孟卿先来求朕解除婚约,你此刻早已人头落地!你可想清楚了,当初是你求朕赐婚于你和状元的。”
话音一落,江婉婷直接在皇上面前跪下,如泣如诉:“臣女知罪,甘受陛下责罚。当初是臣女不懂事,现在想清楚了,臣女此心此身,早系广白一人,若强行与孟辞婚配,只会落下互相磋磨的苦果。”
“我们江家为大周效力多年,纵无功劳,亦有苦劳。臣女别无他求,唯愿嫁与心上之人。不忍见广白孤身戍边,形影相吊。人生难得一知己,万望陛下成全!”
见皇帝沉默,元广白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紧紧握住江婉婷的手。
“陛下,一场不幸的姻缘,会耽误了人的一生,若能娶婉婷为妻,即便付出一切代价,我也依然甘之如饴。”
两人十指相扣,倾心吐胆。
皇上揉了揉眉心道:“此事你有错在先,悔旨退婚,作为处罚,收还诰命,革去你的郡主封号,江家满朝文武皆降级调用,罚三月俸禄,你可有异议?”
江婉婷喜极而泣,磕头拜谢:“臣无异议,陛下圣明。”
江婉婷的回答毫不犹豫,我心头不免涌上一阵酸涩。
半月前母亲突然心疾复发,恰逢大雨拦不到马车,我便冒雨来找江婉婷借马车送医,却遭拒斥。
她冷眼冷语,十分不屑:“未过门便想占江家便宜?穷书生心计就是多!既然说你母亲病重,那倒是拿出证据来。”
我掏出药方,邻居作证,江婉婷还是不信。
苦苦哀求未果,终是别家好心人人怜惜,借我一辆驴车,方将母亲送至医馆,侥幸保得性命。
可如今为了和元广白成婚,江婉婷却能付出这么多。
她真的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