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宽厚温暖的手掌，将我和身后那个崩溃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而厉渊，只剩下了空洞和绝望。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墨灵，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和我要一个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试探着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们之间真的，连一丝可能都没有了吗？”
我没有说话，无数记忆片段涌进了脑海。
狂风暴雨的夜里，我第一次逃跑，最后被打得遍体鳞伤，高烧不退。
苏萌说来月事了，他立刻抛下我，把她抱去急诊室。
我得知怀上小小蛇，打算和他好好过日子时，
苏萌冤枉我推她下楼，他狠心地把我反复推下楼，整整十遍。
他说我太狠毒了，要让我长长教训。
还有他为了苏萌，亲手把我关进水牢
“都过去了。”我终于开口，声音变得十分平静，“在你选择苏萌的那一刻起，”
“墨灵就已经死了。”
厉渊的身体一僵。
我毫无波澜，像在叙述着别人的过往，“厉渊，有一件事我没告诉过你。我的体液，它能救你，也能杀你。”
“你只要和其他女人承欢，就会加速毒液循环，直至毒发暴毙而亡。”
“是你，亲手把这一切给毁了。”
厉渊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走出屋子，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山野中。
我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身体一软，被陆沉稳稳地接在怀里。
“墨灵，你辛苦了。”
明明最该哭泣的时候，我却流不出了眼泪。
自那以后，我留在了山中。
陆沉来到我出生的这片山林里，默默地陪着我。
我们在母亲的银杏树不远处，将这间小木屋重新修葺。
他不知从哪找来了许多我喜欢的花种，我们一起在屋前开垦出一片花海。
花海翻涌，我们坐在屋前，他认真又笨拙地为我削着苹果。
“陆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忽然想调皮一下。
他削苹果的手一顿，看向我，说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因为我喜欢你，”他认真且坦然，眼里尽是温柔和爱意，“很久了。”
“当时父亲嘱咐我一定要守护你，我便开始暗中留意你这条小蛇。”
“你很喜欢去溪边，但每次去到都会碰上一群小屁孩。被欺负时，你只能拼命游到石缝里躲起来。”
“我本来打算等你成年化形后，就告诉你，我的心意。”
他苦涩地笑了笑，“可我还是晚了一步。”
“我看到你对他的爱慕和依赖，我还以为他会是你的良人。”
陆沉放下苹果，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眼神里满是懊悔。
“墨灵，对不起。我以为放手让你去追寻你想要的爱，才是对你最好的守护。”
“没想到，我的退让，反而把你推向了万丈深渊。”他紧张到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
他的守护，是尊重，是成全，是会把最好的留给你；而厉渊所谓的“爱”，是占有，是毁灭，是只会强迫你做他想要你做的事。
我摇了摇头，眼眶泛红，“现在这样，就很好。”
是啊，现在这样就很好。
山里的日子，宁静又安逸。
他会给我读人类的诗歌，会耐心教我写字，会笨拙地为我做饭，从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
我的伤逐渐痊愈，就连断尾的地方，在母亲的灵力和陆沉悉心照料下，竟也长了出来。
在我生日那天，满天繁星，陆沉从身后拥着我，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头顶。
“墨灵，”他的声音里满是爱意，“我爱你。”
我转过身，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我知道。”
所幸，山野万里，我的余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