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急地喊了声:“周霆,快救”
未说完的话突然卡在喉咙。
我看见他径直走向祁妙,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妙妙,手打疼了没有?这种累活,下次交给下人做。”
震碎了我的认知,怎么会?
出差前他还吻着我额头说“等我回来娶你”。
巨大的震惊笼住我,其后则是背脊窜起股寒意。
让我不得不疯狂回忆过去五年里的细节。
那些被忽略的眉来眼去、一次次偏心
“苏雯,看看你和你那个妹妹,把我妈和妙妙逼到什么地步了!”
我气笑:“你瞎了吗!到底谁逼谁,暖暖都成什么样了!”
祁妙立刻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霆哥哥,是苏暖动手打人,我实在是没办法才”
他脸色冷沉:“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妹妹,竟然敢对妙妙动手!”
听到这话,我愣住。
不禁怀疑起眼前人是不是假扮的。
周霆难道不是理智、冷静、有极强的判断能力吗?
总不能他故意在我面前装聪明的吧。
相识六年,我清楚他的人品。
可现在,没有一处不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
周母嫌弃地用手帕掩了掩鼻。
“儿子,你看看苏雯把她妹妹惯成什么样子,还敢动手打人?”
“这种女人,绝不能进我们周家的门”
祁妙依偎在周霆怀里。
“霆哥哥,嫂子居然说她是warth。”
“还要报复我们,我吓坏了”
周霆看我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warth?苏雯你倒异想天开。”
“你一个靠着打零工才读完书的孤儿,哪来的资本成立warth?”
他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是因为婚礼前焦虑,得了臆想症?”
“还是说,你本来就精神不正常?”
“周霆你混蛋。”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我却死死瞪着他。
他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我抬头。
嘴唇几乎贴到我耳朵上,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别做梦了,苏雯,warth?呵,那很快就会是我的了。”
“你猜,一个精神失常、编造身份诽谤他人的疯子,说的话会有人信吗?”
“你和你那个妹妹,今晚就会因意外被送去郊区疗养院。”
“那里隔音很好,够你们休养一辈子。””
“至于你的身份,你的一切,以后都会是我的。”
他低笑,气息喷在我耳廓。
我浑身发冷。
“要不是知道你继承了那笔惊人的遗产,我何必演五年的戏。”
“本来打算婚礼那天再摊牌。”
“提前也好,终于不用再看见你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血猛然喷出,溅在他脸上。
他舌尖顶了顶粘血的侧脸。
直起身,狠踹了我一脚。
周霆掏出丝帕擦干净脸,温柔地揽过祁妙。
“吓到了吧?没事了,我们回家。”
周母招呼着那些亲戚。
“大家辛苦了,今晚我儿洗尘宴,都来吃饭啊。”
他们才走几步,被外面匆匆跑来的人拦住去路。
“周总,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特卫队。”话音刚落,走进来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
“大小姐,抱歉,我们来晚了。”
“您母亲刚下飞机,正在赶来路上。”
祁妙忍不住得意,肯定是哥哥派人给她撑场面的。
“算你们还有点眼色,知道来晚了。”
“去,把这个疯女人,还有地上那个小贱人,给我往死里打。”
为首的特卫队队长看都没看她,径直越过她。
祁妙愣住,怒了:“喂,我跟你说话呢!聋了吗?给我”
“啪!”
队长反手一记耳光,抽得她原地转了半圈。
“掌嘴。”
他挥手,特卫队瞬间擒住在场所有人。
周霆挣扎怒吼:“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
队长一脚踹在他膝窝,迫使他跪倒在地,枪口冷冷抵住他后脑。
“安静点。”
祁妙吓得脸一白,听到周母的声音才回过神。
“你们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知道我们是谁吗?”
“妙妙,快给你哥打电话。”
祁妙根本动不了,只好摁了五下开关键。
“放开我,不然我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雯,我哥马上带人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周霆强作镇定,脸色铁青。
“苏雯,让你的人放下枪。”
“非法持械,绑架胁迫,这罪名你担不起,现在收手,我还能替你求求情”
队长一脚将他踩趴下。
他痛呼一声,抬头想怒斥却愣住。
队长身上的制服和国内不一样,胸口别着一枚深蓝色鲸鱼徽章。
他心头一震。
他查过我爸是个非富即贵的富豪,却没有家世背景。
以为是那种一夜暴富的土大款。
就没深究我生母,觉得无足轻重。
可现在,周霆的嚣张气焰彻底熄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那枚徽章他曾在国外博物馆见过。
那条特制的鲸鱼,代表几百年前的一位王室成员。
队长向我行礼:“大小姐,这里交由我们处理,律师团已在路上。”
他挥手,两名队员立刻上前,小心地解开暖暖和冷扬的束缚。
祁妙尖叫:“谁准你们动他们,那是我哥要的人。”
一名队员反手用枪托砸在她腹部,她痛得蜷缩在地,干呕不止。
“再有异动,视同袭击。”
队员的声音毫无波澜。
“夫人吩咐,从今日起,您的指令,高于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撕裂的痛感。
我没看周霆,而是走向那群刚才还七嘴八舌、此刻噤若寒蝉的亲戚。
我指着暖暖和冷扬。
“看清楚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你们嘴里所谓的管教、立规矩?”
有人心虚地别开眼,有人开始发抖。
“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甚至企图毁掉一个女孩的声带和未来。”
“你们刚才,是不是都觉得这很正常,甚至还在帮腔?”
每说一句,那些亲戚的脸色就白一分,有人甚至不敢看地上的惨状。
没等他们说话,祁妙先一步倒打一耙。
周霆想拦都来不及了。
“胡说,是他们先动手,是他们活该,苏雯你等着,等我哥来了”
我轻轻笑了一下,打断她。
“你哥?祁斯远?”
“你猜他这次来,是帮你这个占了别人人生二十多年的假货”
“还是来接他流落在外、吃尽苦头的亲妹妹回家?”
祁妙瞳孔骤缩,尖声反驳:“放屁!我就是祁家的女儿!”
“胡说?”
我嗤笑一声,棍尖戳了戳她的脸。
“祁家忍你很久了。”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亲生的。”
我很满意祁妙此刻见鬼的表情。
“知道你哥为什么迟迟不出现吗?”
“他正忙着收集你教唆伤人、非法拘禁的所有证据。”
我忍不住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有些瘆人。
手中的棍子,用力抽在她脸上。
她惨叫着歪倒在地。
棍子上沾了她的血,我嫌恶地皱了下眉。
目光转向面无血色的周霆。
周母看见,急忙叫喊:“你这个疯子,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我棍尖直指她面门。
“再吠一句,我也让你尝尝被管教的滋味。”
她瞬间噤声,惊恐地缩起脖子。
周霆挣扎着仰头,泪水糊了满脸。
“雯雯、雯雯我错了,我是爱你的。”
我笑了,棍尖挑起他的下巴。
“爱我?”
手起棍落,狠狠敲在他嘴上。
几声脆响,他吐出几颗混着血的牙,发出痛苦的呜咽。
“再说一句废话,我把你满口牙一颗颗敲碎。”
他疼得浑身发抖,眼神里全是恐惧和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会这么”
“狠?”
我俯身,逼近他。
“是你太平日子过得太舒服,忘了我是从什么地方爬出来的了吧?”
“孤儿院里,为了一口吃的,能打得头破血流。”
“手脚慢的,连馊水都抢不到一口。”
他彻底崩溃,语无伦次地重复。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哪儿了?”
我用棍子点点他。
“错在以为warth真是块肥肉,随便就能吞下?”
他瞳孔一颤。
“那饵是专门为内鬼,和你身后那些魑魅魍魉准备的。”
“从你动贪念那刻起,warth就开始自动清算了。”
他疯狂摇头,喃喃:“不可能”
“你不会以为我空手来的吧?调虎离山,请君入瓮没听过?”
一名队员上前,将平板屏幕转向他。
页面布满红色警报。
股价崩盘,账户冻结。
高层集体倒戈的新闻弹窗不断跳出。
队员面无表情汇报:“周氏已被warth全面接管。”
周霆面如死灰。
其他人更是一声不敢吭。
走廊响起高跟鞋的脆响。
一道高挑的身影在簇拥下走入。
她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最后落在我红肿的脸上,眼神骤寒。
“处理干净。”
两名队员立刻上前,利落地卸了周霆的下巴。
让他连求饶都发不出,只能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徒劳挣扎。
母亲这才垂眼看他,像看一堆垃圾。
“看来我晚来一步,就是你动的我女儿?”
她冷笑,对特卫队颔首。
“骗她的感情,贪她的钱财,伤她的至亲。”
她每说一句,语气就冷一分。
她踩在周霆头上。
“你骗她的每一分,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周霆突然指向祁妙,声嘶力竭。
“是她!都是这个毒妇做的!”
“雯雯,我爱的是你,我回来是为了救你的。”
祁妙惊愕之后,不装了。
“放屁!明明是你妈求我来的,钱和主意都是你们周家的!”
周霆又猛地转向周母,眼中充满了怨毒。
“还有你,老妖婆,要不是你天天撺掇,我们早就结婚了,都是你害我!”
“孽障!我是你妈啊!”
周母哭嚎着扑打过去,却被特卫队员死死按住。
我没说话,冷漠地看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
母亲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特卫队队员立马让他们闭嘴。
我压下翻涌的情绪,看向抖得如秋风落叶般的祁妙。
“你用辣椒水喷我妹妹眼睛、用脏水灌她,剪她头发、毁她声带”
每说一句,祁妙的脸色就白一分。
“不、不是我,是她们”
我懒得再听她狡辩。
“把她对我妹妹做的事,让她自己也感受一下。”
“剂量和程度,翻倍,全程录下来。”
“是,大小姐!”
两名队员立刻上前,精准地钳制住祁妙的双臂,将她按倒在桌上。
“啊!不要,饶了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祁妙爆发出凄厉惨叫,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
我没有移开视线,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我再次看向周霆。
他涕泪横流。
“雯雯,我错了,你看在我们五年的情分上”
我打断他。
“这五年,演得很辛苦吧?”
“别急,我会让你活着,亲眼看着你和你家是怎么永无翻身之日。”
周霆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难闻。
我嫌恶地皱了眉,后退好几步。
那群噤若寒蝉的亲戚,看见我吓得抖如筛糠。
我声音不高,却让他们集体一颤。
“把他们的烂事印成海报,发遍所有熟人圈,移交法办,一个不漏。”
“是!”
队员们应声,如同拖死狗一样开始清理现场。
我转向母亲,轻声细语。
“妈,麻烦您了,剩下的,按规矩办吧。”
母亲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搂我入怀。
“你昨天跟我说周家可能对你下手,可差点吓死我了。”
接下来的几天,网络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祁妙冒牌货周氏集团非法拘禁豪门毒妇
话题接连引爆热搜。
实锤证据接连抛出,引发全网震怒。
他们所有的丑陋嘴脸被彻底公之于众,身败名裂。
“吐了,这是什么恶毒豪门连续剧!”
“支持大小姐往死里告,千万别手软。”
“现实版容嬷嬷亲戚团求扒信息全网判刑!”
与此同时,关于我的话题。
苏雯真豪门复仇大女主也冲上榜单。
但仅出现三秒,被我刻意压下去。
祁妙因故意伤害、非法拘禁等数罪并罚,判了十五年。
祁家发布正式声明,与其划清界限。
并公开向暖暖道歉。
周霆商业犯罪加上同谋,判了十二年。
周母及其他帮凶,也都得了应有的刑期。
他们的家族企业一夜倾覆,名字臭遍全城。
连带家人也遭社会排斥,再难翻身。
我带着暖暖和冷扬去了最好的医院。
母亲轻轻抚过我包扎好的伤口,指尖微颤。
“疼吗?”
我摇头,眼泪却砸在她手背上。
她紧紧把我搂进怀里,像要把二十多年的空缺都填满。
“对不起,妈妈来晚了。”
她的泪水烫得我颈窝生疼。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她告诉我,当年父亲弄丢我。
她几乎疯了,跟父亲离了心,说找不到我,永不原谅。
父亲愧疚至极,放弃国外一切。
留在国内日日找我,几乎散尽家财,公司濒临破产。
“我知道爸爸都告诉我了。”
“他留下的信里,写满了后悔,和对你、对我的爱。”
母亲身体一僵,苦笑。
“那个傻子,我早就不怪他了。”
“我只是过不去自己那关,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我们相拥着流泪,为逝去的父亲,为错过的时光。
也为此刻失而复得的相逢。
一个月后,暖暖终于醒了。
我推开病房门,她正望着窗外发呆。
“姐姐。”
她扑进我怀里,带着哭腔。
“我好怕怕再也看不见你了,怕冷扬他”
我回抱她,轻拍她的背,安抚。
“没事了,都过去了,有姐姐在,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冷扬也没事了,就是醒的要慢。”
暖暖木纳地点头,像还没从地狱里反应过来。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莞尔一笑。
“对了,给你个惊喜。”
她看我,我指向门口。
祁教授夫妇和祁斯远站在那儿。
手里捧着鲜花和礼物,想上前又不敢。
眼神里全是小心翼翼的期盼和愧疚。
暖暖呆呆地看我:“姐姐”
我柔声解释。
“当年祁家的仇家买通护士,将你和祁妙调了包。”
“故意让祁家养了仇人的女儿二十年。”
“随着祁妙长大行事愈发乖张,祁教授心中起疑,偷偷去做了基因比对证实。”
暖暖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嘴唇颤抖。
我捧着她的脸,眼圈跟着泛红。
“两个月前他们联系上了我,可我想在婚礼上公开,没成想”
“暖暖,你怪我吗?”
她哭着摇头,我知道,和家人重逢是她从小的心愿。
后来。
我有了帮她寻亲的能力,她却满不在乎地拒绝。
祁夫人再也忍不住,想走近但又怕惊到她。
祁教授声音哽咽:“孩子,我们、我们不奢求得到你原谅”
“只想看看你好不好?”
暖暖怔怔看着他们。
许久,才极轻地喊了一声。
“爸?妈?哥?”
祁家人瞬间冲过来,紧紧抱住暖暖,哭成一团。
“对不起,暖暖,对不起”
祁夫人一遍遍抚摸女儿的头发,仿佛怎么也摸不够。
祁斯远捂着脸,肩膀剧烈颤抖。
暖暖在他们怀里放声大哭,像要把这些年的思念全都哭尽。
我靠在门边,看着暖暖终于被完整的爱包围。
看着这迟来了二十多年的重逢,心底酸涩又感动。
半年后,我在旧外套里翻出枚戒指,想起牢里的周霆。
我挑了一个周末。
他憔悴不堪,哪里还有半分以往英俊潇洒的模样。
他声音急切。
“雯雯,你肯来见我了,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我爱你爱得发疯,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我不敢承认”
“我混蛋,我不是人。”
他捶打着玻璃,痛哭流涕。
“我们本来那么好,都怪我妈,怪祁妙那个贱人挑唆!不然我们早就”
我平静地拿起听筒,打断他的表演。
“你不是后悔,你是怕了。”
“怕失去优渥的生活,怕永无出头的绝望。”
他僵住,浑身哆嗦。
“我不是来原谅你的。”
我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方才你那番话,我没多伤心,可是恶心啊。”
“周霆,我恨背叛。”
“我每每想到五年的深情全是戏,就别扭地睡不着。”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对了,忘了说我的来意。”
“warth又扩大了,现在发展不错。”
“我妈给我介绍了几位朋友,有位北欧的王子,风趣又英俊。”
“我未来,会有环球旅行,有新的投资,有很多很多。”
“总之,没有你,我每一天都精彩。”
他的脸扭曲起来,嫉妒和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我笑了笑。
“为了成全你,我打点了关系,把你和祁妙关在同一片区。”
“你们互相折磨着玩,相信你也一定精彩极了。”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无视他在玻璃那头疯狂捶打、嘶吼。
我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汹涌地落了我满身。
门外天地广阔,长风浩荡。
属于我的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