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死摁在墙上的红毛混混强忍着胸腔几乎要爆裂的剧痛和窒息感,从牙缝里挤出挣扎的话语,眼中充满了对规则的最后一丝侥幸:
“不…你不能杀我们!‘死斗’…‘死斗’的规则是双方签署协议…在…在管理局认证的正规决斗场进行!你…你这是在私自处决!是重罪!要上异能法庭的!”
旁边的黄毛也立刻反应过来,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因恐惧和压迫而尖利变形:“对!对对!大哥!大佬!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犯不着为了我们这几个渣滓…背上杀人的罪名啊!不值当!真的不值当!”
旁边的混混更是涕泪横流,拼命想点头却动弹不得,只能语无伦次地哀嚎求饶:“大哥…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们…求求你饶了我们这条贱命吧!我们明天…不!现在!现在就去找那位大爷登门磕头谢罪!我们赔钱!倾家荡产也赔!”
三人的求饶声混杂在风压的呜咽中,显得格外凄惨和卑微,与几分钟前的嚣张狂妄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他们此刻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那看似冰冷的规则和杨景可能存在的顾忌上。
杨景闻言,周身那令人窒息的风压骤然一松。
砰!砰!砰!
红毛三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应声从墙上滑落,瘫软在地,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喘息,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却连抬头看杨景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杨景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向那些之前还被风压禁锢、此刻刚能喘过气来的其他混混。
“你们呢?”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刚刚松懈下来的空气瞬间再次冻结,“我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们也在盘算着怎么对我动手,怎么分好处。”
那些混混肝胆欲裂,被那目光一扫,双腿一软,“噗通”声接连响起,竟是无一人敢站立,全都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没有!没有的事啊大哥!”
“哥!爷爷!都是红毛他们指使的!我们就是被叫来凑数的!”
“对对对!我们就是来看个热闹,探探口风,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真跟您动手啊!”
求饶声、推诿声杂乱地响起,每个人都拼命地想将自己从这场祸事中摘出去。
杨景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这群跪倒在地的人中央。
他所过之处,人群自发地以跪姿向后退缩,为他让出道路,然后深深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整个场面寂静得可怕,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呜咽。
他停下脚步,站在这一圈跪伏的人中间,如同审视蝼蚁。
“如果,”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让人灵魂战栗的寒意,“我说如果,我昨天没有觉醒这能力……”
“你们会怎样?”
跪着的混混们身体猛地一颤,支支吾吾,没人敢回答。
“你们是不是就会冲进孤儿院,把我拽出来?”杨景的声音逐渐拔高,冰冷的怒意开始渗透出来,“殴打?拷问?勒索?
还是逼着我拿出根本不存在的大笔‘赔偿’?”
“不…不不不…我们不会…”有人试图辩解。
“我问你们——是不是?!”杨景猛然厉声喝道,伴随着他的怒意,周遭的空气再次变得沉重起来!
所有混混被吓得浑身一抖,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彻底崩溃,带着哭腔颤声回答:“是…是…我们会…大哥我们错了!我们鬼迷心窍!”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机灵点的混混急忙抬头,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您…您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大!
我们服了!真心服了!我们绝不敢再对您和您的家人、对孤儿院有半点歪念头!求您…求您看在还没发生什么的份上,饶了我们这次吧!”
“笑话!”杨景嗤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与冰冷,“我放过你们?那谁又来放过那个‘如果没有觉醒能力’的我?”
他的目光如同冰刀,刮过每一个跪着的人。
“你们这些人,”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只是仗着人多势众和一点微末力量,就敢肆意欺压弱小的蛀虫!”
“只会跪倒在更强力量面前,摇尾乞怜,毫无底线和尊严的渣滓!”
“告诉我,我凭什么放过你们?”
杨景冰冷的质问如同实质的寒风,让烂尾楼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所有混混都深深低着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恐惧如同磐石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死寂中,那个之前还算机灵的混混壮着胆子,声音颤抖着打破了沉默:“这…这位爷…您…您要我们怎么做…才肯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只要您划下道来,我们一定…一定尽力办到!”
这番话,像一盆冷静的水,稍稍浇熄了杨景心头翻涌的怒意。他环视着这群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人,理智逐渐回笼。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在这里杀了他们,法律的底线和内心的准则都不允许。该有的教训,已经给了,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
他周身的凌厉气势稍稍收敛,但目光依旧锐利如刀。他缓缓抬起手,指向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红毛三人。
“你们三个,”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明天早上,自己去找到王大爷。”
“跪下,为你们昨天的行为,诚恳地请求他的原谅。他老人家原不原谅你们,是他的事。”
听到“跪下”二字,瘫在地上的红毛手指下意识地猛地攥紧了身下的碎石尘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一丝极度的屈辱和不甘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但他甚至没来得及完全体会这份不甘,杨景那冰冷的目光就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仿佛能看透他所有心思。
红毛身体猛地一僵,那刚刚攥紧的手指如同被烫到一般,瞬间松开,彻底认命般地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但是,”杨景的话锋陡然一转,寒意再起,“如果他没有原谅你们——没关系,我也不会原谅你们。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他的目光随即扫过全场所有跪着的混混:“至于你们其他人……”
所有人心头一紧。
“记住今天的感觉。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或者‘风’告诉我,你们之中有谁还在做欺压良善、偷鸡摸狗的烂事……”
他微微停顿,让威胁的味道在寂静中充分弥漫。
“我必定会亲自登门,‘清算’你们每一个人。”
“听懂了吗?”
最后三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听懂了!听懂了!谢谢爷!谢谢爷开恩!”混混们如蒙大赦,磕头如捣蒜,争先恐后地应声,生怕慢了一秒就会那恐怖的风压再次降临。
杨景不再看他们,转身,在一片压抑的喘息和敬畏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这座弥漫着恐惧与悔恨的烂尾楼。夜风吹拂在他身上,带来一丝凉意,也带走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杨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废弃厂区的黑暗中,那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也随之散去。
烂尾楼内死寂了片刻,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敢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确认那个煞星真的离开了。
“走…走了…”
“快…快扶我一把,腿软了…”
劫后余生的混混们这才敢动弹,互相搀扶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残留着惊惧,衣衫被冷汗和尘土浸透,显得狼狈不堪。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依旧瘫跪在地上的红毛三人,目光复杂,有残余的恐惧,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但最终,没人敢说什么。
经历了刚才那如同噩梦般的一幕,谁还敢再沾惹这三位“灾星”?他们默默地互相搀扶着,甚至不敢再多看红毛三人一眼,如同躲避瘟疫一般,踉踉跄跄、争先恐后地逃离了这栋令人绝望的烂尾楼。
很快,空旷破败的大厅里,就只剩下红毛三人还瘫跪在原地。冰冷的夜风从破窗灌入,吹得他们瑟瑟发抖,却远不及心底那股冰冷的绝望。
“大…大哥…”黄毛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红毛没有立刻回答。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刚才因为不甘而攥紧、此刻却无力摊开的手,上面沾满了污黑的尘土。半晌,他才极其艰难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抬起头,脸上早已没了以往的嚣张,只剩下灰败和一种认命般的麻木。
“还能怎么办…”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凑钱…把咱们所有家底都翻出来…明天一早,去买点像样的东西…”
他顿了顿,无比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然后…去找那位大爷…道歉去。”
这句话说完,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肩膀彻底垮了下去。反抗?报复?这个念头甚至不敢在脑海里停留半秒,刚才那种绝对的力量差距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已经彻底碾碎了他们所有的侥幸和狂妄。
现在,他们唯一的生路,只剩下那位他们昨天还试图欺凌的老人,是否愿意施舍给他们一丝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