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不是舍不得那身料子,是舍不得那份代表着母亲的思念
不过和前路比起来,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她知道,母亲已经死了,再多的寄托都比不过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回到席间,众人见她焕然一新,兰寿的手中又空空如也。
果然有问她的,“娘子换下的那件衣裳呢?”
“既脏了自然扔了便是。”林窈微微一笑,半点挂念也无,反而对台上的戏好奇,“我不在这会儿,不知这戏唱到哪一出了?”
若说林窈初露面时,众娘子因她一身罗衣,有两分热情。
再知她出身,闻她谈吐见识不凡,热情再添三分。
现下确认她并非打肿脸充胖子,而是当真有崔家底蕴傍身,这热情便又多了三分。
“都是些陈词滥调,不听也罢。林娘子不若再和我们说说,青州的风土人情吧。”
“就是就是,少了那位才女,咱们这群俗人正好说说闲话。”
“好呀。”林窈笑着颔首,扫了一圈又问道:“怎不见县主?”
才重新热闹起来的气氛,因为这一问,有一瞬的凝滞。
直到一个突兀的笑声响起,“福宁县主人美心善,哄孩子去了。”
寻声望去,是一个坐在边角位置,一身打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年轻娘子。
她穿的似乎是道袍,腰间还有街头给人算命的,常佩的铜串罗盘,发髻也只单梳了一个,没有任何多余配饰。
林窈有些惊讶,不光是因为她的打扮。
而是她的装束如此特殊,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发觉人群中有她的存在。
“丰娘子,一会儿县主若听见你这说辞,可又要和你吵了。”李娘子无奈地提醒了一句。
“她吵不过我。”丰爻起身,叮铃哐啷地走到林窈面前,弯腰盯着她。
“林娘子,我观你眉宇间有黑气,恐有血光之灾啊。”
林窈眨眨眼,哦了一声,“依丰娘子高见,可有解法?”
难得有人听了她这句开场白不骂她的,丰爻一脸兴奋地解开腰间的铜钱串。
“有有有,你等我先给你卜上一卦。”
三三两两的铜钱被她抛掷落在地上,半点闺秀架子也无,直接蹲在地上研究了起来。
研究半晌,看着林窈抬头一脸严肃道:“解法就是,离柳婧雪远点儿。”
林窈一脸错愕,周遭的娘子们却是齐声笑了起来。
“你别信丰娘子的,她那是半壶水乱响。”张娘子笑得只抹眼泪,“她上回给我卜卦,也说我有血光之灾。”
“结果是我来了葵水。”
附和张娘子之言者不少,左不过都是说丰爻的卦,雷声大雨点小。
“来葵水不就见血了么,我又没胡说!”丰爻不满地嘟囔道。
林窈笑了笑,没放在心上,不过也没敷衍丰爻,正经地解开钱袋子,要付卦钱。
“有眼光!林娘子和她们那群凡夫俗子不同!”丰爻给予林窈高度赞赏,反惹来了更大的笑声,只她也不在意。
“那不知我的眼光,价值几何?”林窈晃晃钱袋子问道。
丰爻抬手比了个三。
“三两,还是三十两?”
“不,三文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