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霎时变得沉寂。
陆之珩冷着脸,房顶的灯光在他混血凌厉的脸上拓下一层阴影。
他就这么沉沉盯着钟映宁,盯得钟映宁一度以为他要发火时。
突然,陆之珩冷不丁笑起来,“想跟我赌气也找个高明点的办法,你这三年都跟我在一起,哪有时间认识新人?”
“刚认识的不行吗?”
“你觉得我会信?”
“爱信不信。”
空气又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了,陆之珩抬手捏了捏钟映宁的脸,“行了,有什么不高兴冲我来就是,赌气的话少说,伤感情。”
钟映宁只觉得无语。
感情?他还好意思提感情?
这三年里两人不是在对着干,就是在对着干的路上。
连媒体都戏说他俩是死对头夫妻,没有爱只有恨。
现在还说什么感情
放在之前,钟映宁高低还要再怼上他两句。
可现在她不想了,一方面本来嗓子也疼,脑子晕晕的,实在没这个力气。
另一方面她也想清楚了。
眼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陆之珩都不会点头答应离婚,不会轻易放手。
想通过好好沟通来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无疑是天方夜谭。
既如此,那便不谈了。
反正那份离婚协议他已经签过字,只要平安无事度过冷静期,两人的关系自然就能划上句点。
这期间她尽量不跟他吵,不跟他闹。
免得以陆之珩精明程度,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发现了协议的事。
到时候想离都离不掉。
见钟映宁没开腔,陆之珩只当她是平复好了情绪。
“好了,有什么火也发够了。先去洗漱,今天在家好好陪陪你。”
钟映宁翻了个白眼,还没开口,陆之珩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声一声的,格外急促。
钟映宁跟随视线看过去。
果不其然,屏幕上跳动着小音音三个字。
见陆之珩表情有些不自然,捏着手机迟迟没动。
“再不接那边该挂了。”钟映宁慢悠悠道。
陆之珩犹豫片刻,还是拿着手机走到一侧接听。
“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别哭,我马上过去”
挂完电话,陆之珩面露难色,“宁宁,我晚点再陪你——”
话还没说完,钟映宁面无表情啪一声关上了门。
本来也没期待他会留下来。
现在也好,眼不见为净。
这三年她失望的次数太多,早就已经学会不再对陆之珩抱有期望。
毕竟,没有希望,自然就不会有失望。
大门传来了关门声。
钟映宁拉开卧室门,电视机还开着,客厅里早已空无一人。
她握着门把手站了一会儿,才缓缓走出来。
大抵是站得太久了,右腿那股隐隐的刺痛越来越明显。
她将重心放在左边,跛着脚走到柜子前,正要找医药箱,电话响了。
打电话来的是林清禾。
她滑动接听,肩膀夹着手机,弯身继续找医药箱。
“清禾姐,怎么了?”
“宁总,你说的那位宋厅的秘书,秦秘书的联系方式我要到了。”
此话令钟映宁手一顿,“这么快?”
不是说政府部门的联系方式没那么容易拿到么?
当初为了梅镇的项目,她想跟建委的人接洽,碰了好几回钉子才拿到建委联络员的电话。
更何况是正厅级干部的秘书?
“嗯,我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容易。”
林清禾显然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还以为要跑几次才能问到,结果那个联络员听说是您要秦秘书的电话,给秦秘书打过去就说了两句,号码就给我了。”
钟映宁想了想,应该是秦秘书比较好说话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