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闭上眼,将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指尖。
“啊——!”
那一天,容黎终于能勉强地,握住自己的拳头。
拳头软弱无力,在他自己看来,却重若千钧。
从那天起,他的康复进度快得惊人。
从坐起,到靠着床沿站立,再到扶着康复器械,迈出第一步。
双腿抖得不成样子,每挪动一寸,肌肉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想想容昭昭。”
熊熊的烈火瞬间吞噬了他。
他想起了姑姑在自己“葬礼”上哭得肝肠寸断的表演,她为了钱财对自己下死手!
容黎咆哮,拖着那腿,一步,又一步朝着慕笙走去。
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双手,将她死死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耗尽了容黎全部的力气。
他却笑了。
“笙”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声音嘶哑。
“我准备好了。”
慕笙回抱住他,能清晰感受到他瘦削却坚硬的脊骨。
她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吐出一句话。
“好戏,该开场了。”
容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长长的会议桌两侧,坐满了集团的董事,每个人都正襟危坐,表情复杂。
容昭昭站在主位上,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装,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她眼眶通红,神情憔悴,一副为集团殚精竭虑、悲痛未消的模样。
“各位董事。”
她一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我知道,今天召集大家开这个紧急董事会,非常突然。但是,发生了一些我不得不说的事情。”
她环视一圈,加重了语气。
“我可怜的侄子,容黎,尸骨未寒。我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却发现了一些让我痛心疾首的东西!”
说着,她将一叠厚厚的文件,“啪”的一声,摔在会议桌上。
“这是集团近半年的财务流水,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海外账户往来记录!”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自从容黎出事后,集团的财务就一直由陆珩先生代管。我本以为,他是慕笙小姐的朋友,是我们可以信任的人。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趁着我们容家遭此大难,监守自盗,中饱私囊!”
她指着那叠文件,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些,就是证据!铁证如山!”
“他利用职务之便,将公司的大笔资金,分批次、用极其隐秘的手段,转移到了他自己的海外账户!这笔钱,高达九位数!”
“他不仅是个窃贼,还是个洗钱的罪犯!”
容昭昭声泪俱下,演技精湛得足以拿下一座小金人。
“我可怜的侄子啊!他要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拼尽心血守护的公司,被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蛀空,他怎么能瞑目啊!”
董事们一片哗然,纷纷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起来。
那些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每一笔转账记录都清晰无比,所有的线索,最终都完美地指向了陆珩。
有几个原本就和容黎不合的董事,立刻站了起来。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
“必须立刻报警,把这个蛀虫抓起来!”
陆珩就坐在容昭昭的对面,从头到尾,他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在容昭昭看来,就是最后的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