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被自己指甲划出的血痕,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看到容黎推门进来,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阿黎!阿黎你来了!”
她哭喊着,声音嘶哑,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急切的忏悔。
“阿黎,你听我解释!都是容昭昭那个贱人!是她骗我的!她说视频是伪造的,是你在陷害她!我我是一时糊涂啊!”
“你哥哥死得那么惨,我一听到是他杀,我我就乱了方寸!阿黎,我是你嫂子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不信我,去信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声泪俱下,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我知道错了,阿黎,我真的知道错了!现在容家就剩下我们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你不能不要我啊”
她试图打出最后一张,也是她认为最管用的一张牌——亲情。
容黎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旁观者,冷漠地欣赏着她拙劣的表演,直到她哭得喘不上气,说不下去为止。
然后,他才缓缓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文件,轻轻地,放在了容母的床头柜上。
白纸,黑字。
标题那几个加粗的字体,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容母的眼睛里。
《资产剥离与赠予关系终止协议》。
容母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份文件。
她越看,脸色就越白,身体也抖得越来越厉害。
文件里清清楚楚地写明,她名下所有由容氏集团赠予、或通过其丈夫继承的全部资产,包括股份、房产、现金,以及她这些年,陆陆续续,以各种名目从公司账上“借”走,用以贴补她那个无底洞娘家的所有款项,都将被依法、全数收回。
“不不”
她喃喃自语,猛地抬头看向容黎,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哀求。
“阿黎,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嫂子!你哥哥他”
“我哥?”
容黎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也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他泉下有知,知道自己辛苦打拼的一切,都被他最心爱的妻子,拿去喂了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当初娶了你这么个‘拎不清的蠢货’。”
“蠢货”两个字,和容昭昭最后那怨毒的诅咒,一模一样。
像是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容母的心脏。
她彻底僵住了。
容黎看着她那张血色褪尽的脸,缓缓说出了最后的审判。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容氏集团的股东。”
“也不再是我的母亲。”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迈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那扇门,在他身后,被轻轻关上。
“咔哒”一声。
像是斩断了最后一丝的牵连。
病房里,容母呆呆地坐在床上,手里还捏着那份决定她后半生命运的文件。
不再是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