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他的母亲
她所依仗的一切，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她费尽心机想要保住的富贵，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泡影。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病房里传了出来，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悔恨。
然而，走廊上的那个背影，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走得决绝，而又坚定。
走向一个，再也没有这些肮脏和算计的，崭新的未来。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容黎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
那一声凄厉的尖叫，还是穿透了墙壁和车窗，扎了一下他的耳膜。
但也仅仅是，一下而已。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冷硬。
助理林特助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
他跟在容黎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死寂的平静。像是将心底最腐烂的一块肉亲手剜去，会疼，会流血，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空芜。
“回别墅。”
许久，容黎才吐出三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是，容总。”
黑色的宾利平稳地汇入车流，车窗外的城市霓虹光怪陆离，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或许是从父亲意外去世，她成了容家的“女主人”开始。
又或许是，从她那个贪得无厌的娘家，开始将容家当成予取予求的血库开始。
人心，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
容黎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壁纸是慕笙的一张侧脸照，她正对着一株向日葵微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灿烂。
他想见她。
立刻，马上。
慕笙刚洗完澡，正拿着毛巾擦头发，门铃就响了。
她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
透过猫眼一看，竟然是容黎。
她连忙打开门，看到他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外面夜里的寒气，脸色也有些说不出的疲惫。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慕笙一边让他进来，一边絮絮叨叨地问，“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下碗面？”
容黎没有回答，只是反手关上门，然后伸出长臂，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用力地嗅着她发间清新的洗发水香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掉沾染了一身的，医院里那股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慕笙被他抱得有点懵。
她能感觉到，他今天很不对劲。
这个拥抱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缱绻的爱意，而是充满了某种依赖和寻求慰藉的意味。
她没有追问，只是伸出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他宽阔的后背。
“我在这儿呢。”她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