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捕头,不知是何事?”
方子期一边跟着孟断水往府衙内走去,一边忍不住询问道。
“具体我也不知。”
“可能是知府大人怕你被贼寇所伤吧!”
孟断水摇摇头道。
知府大人的心思,他怎么猜得到?
不多时。
就进入了府衙后院。
让方子期感到错愕的是,这府衙后院一片萧条,颇有一种家徒四壁之感。
甚至比禾阳县县衙都要萧瑟冷清许多,只有零星两个老仆在照顾着花草。
在后院的一处小亭子中方子期见到了王知廉。
“知府大人。”
“学生前来请罪。”
方子期走上前,直接道。
“请罪?你何罪之有啊?”
王知府愣了一下,忍不住好奇道。
“府试放榜后,学生本应来拜访座师。”
“只是恰逢同行的好友病逝,只能匆匆返乡!”
“还请知府大人莫怪!”
方子期先声夺人。
在古代。
礼仪还是非常重要的。
放榜之后不去拜访座师,这就是大不敬!
“我还当是何事!”
“你送别友人,倒是拳拳真情实意,我又岂会怪罪于你?”
“你将本官当成何人了?”
王知府忍不住笑道。
其实他还真有些在乎。
只是身处在这个位置上,有些话不好说罢了。
但是今天见方子期色愈恭礼愈至,之前的那点介怀也就荡然无存了。
“我听到孟断水说,你们父子回府城的路上遭遇了贼寇。”
“可曾受伤?”
王知府关切道。
“多谢知府大人关怀,因有族叔庇佑,倒是不曾受伤。”
“家人也只是受了些惊吓。”
方子期老老实实道。
“嗯!”
“这些贼寇都是从山岱省那边流窜过来的。”
“最近这几日,已经有数人报案了。”
“你素通实务,如若你是知府,你当如何?”
王知府忍不住考教道。
这山岱省大旱,搞得周边的省份流民频发,现如今宁江府也不能豁免,眼看着这流民越来越多,他这个知府也十分头疼。
只是这处置之法…尚且还没决策好。
王知府倒也没觉得方子期一八岁稚童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只是想着随意交谈一下。
方子期沉吟一声,脑子开始极速旋转。
约小半刻钟后。
方子期往前半步拱了拱手,声音中透着沉稳:
“知府大人。”
“依学生浅见。”
“想要处置好这些作乱的贼寇流民,应当分三步而行!”
“先稳后治!软硬兼施!”
“第一步,划地隔离!可在城郊或废弃的宅院、空地中,筑矮墙以建‘流民坊’,安排衙役轮班看守!凡入‘流民坊’者,皆需登记好姓名籍贯等,然后以此发放凭证!甚至于还可以将身份凭证以不同颜色发放,持红色身份凭证者,就是有盗抢前科者,要重点对待!持黄色身份凭证者,就是稍有不轨者,可稍加放松看管!持绿色身份凭证者,就是毫无劣迹之良民,可随意通行!”
“如此,既能防止流民四散为祸!又能甄别真正的凶徒,而不至于过于扰民!”
“第二步,以工代赈,可让手持绿色身份凭证者负责修建城门、加固堤坝等!彻底断了他们的抢掠之心!此举既能让他们养家糊口,让他们产生求生之希望,又能最大程度上让他们绝了抢掠之心!还能加固堤坝,严防来年水患,可谓一举两得!”
“至于对待那些手持红色或黄色身份凭证者,不可让他们随意进出‘流民坊’,但是可以统一将他们安置于矿山中挖矿,或是在‘流民坊’内编竹筐、做草鞋等,由府衙统一收购,再结算银钱,如此就能收其力,困其行!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于萌芽之中。”
“第三步,混乱当用重典!严惩首恶、作奸犯科之徒!对于那些已经沦为盗匪者、手上已经沾血者,甚至是同族相食者,绝不姑息!抓到即斩首示众!当然,若有自首情节者,量刑也可稍加放松,以防他们狗急跳墙!“
“如此三步!”
“应当就能暂绝流民之乱!”